64 星星
第64章 星星
金乾找不到自己招財進寶的小金貓了,在院子裏“金金金金”叫了半晌,後來走出自己家,去外面找,找到夜幕降臨,在月亮高挂,星星閃爍之際,找到了卧在樹底下睡覺的大金貓。
親了那麽久小貓咪,還沒親過大貓咪,他蹑手蹑腳走過去,準備賭上自己的半條命,撲上去瘋狂一番。
剛走近,就聽大貓身軀擋住的另一邊不太對勁,傳來怪異的聲響,他把耳朵貼過去。
“師尊,神醫說了不能……”
“這麽久治不好,不聽他的。”
“那你也不能亂來……疼,師尊,不要了……”
“哭了,真的疼?”
“……也不是特別疼,就是太刺激了,那你慢點,別一下子……”
金乾站在原地不可置信,這個師尊表面上看着正正經經,背地裏竟然這麽禽獸?
雲琅怎麽回事?三番五次強調他倆不能親熱、不能親熱,現在不聽醫囑,還質疑醫師,是不想活了?
他倆死了他怎麽辦?把梅廬置于何地,把他神醫的名頭置于何地?
越想越氣,金乾撸起袖子,哼哧哼哧爬上大貓,猛一翻滾跳到另一側,落地的瞬間大喝一聲,“呔!”準備把他倆吓軟,再指指點點地教育一番。
剛“呔”完,他就噤了聲。
江晝手裏拿着一管藥水,正在給季雲琅滴眼睛。
金乾很尴尬,咳了兩聲,若無其事地背過身去,在旁邊踢土,嘴裏哼唱着小調,“呔呔呔呔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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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就算他心裏髒,誤會了,也可以順勢譴責他倆背着醫師亂用藥,好挽回自己的顏面。
可江晝手裏的那管藥,是不久前剛跟他要的,彼時這位病人提着大刀抵在他脖子上,把他逼到牆角,問自己徒弟的眼睛到底什麽時候能好。
金乾被逼無奈才拿出了藥水,跟他說,滴幾天就好,又說,別讓雲琅知道是我給你的。
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兩人的确被他吓一跳,季雲琅擦了擦自己眼角流出的藥水,問他,“梅神醫這麽有雅興,也來看星星?”
“我……”金乾咳了兩聲,“我來找貓,你怎麽回事?說好了把貓送給我,為什麽單獨偷它出來?”
江晝皺眉,問季雲琅:“你把炭炭,送人了?”
“沒有啊,”季雲琅不太高興,“梅神醫你空口無憑,張嘴就來,分明是你偷了我們家小貓,還給它染毛,我說這幾天怎麽不見炭炭,現在貓歸原主,你有什麽意見?”
“你……”金乾顫抖着伸出手來指點他,“雲琅,摸着良心說話,是不是你把貓送給我的?因為你們闖了我的密室,冒犯了我朋友,你心裏有愧,才……”
季雲琅突然痛呼一聲,往江晝懷裏栽,“師尊,眼疼……”
江晝眼神微冷,去看金乾,無聲詢問:藥有問題?
金乾:“……”
哪是藥有問題,是本神醫有問題,打擾你們約會,吵到你小徒弟的眼睛了。
金乾一邊嘀咕着“真是的,賺點錢容易嗎”,一邊撸起袖子哼哧哼哧爬上大貓,原路返回。
只是就這麽走了,他也不甘心,想到這幾天抱小貓睡覺那麽快樂,以後都摸不到金金了,他有些難過,落地後再次蹑手蹑腳走向大貓腦袋的方向,想趁它睡覺,悄悄親上一口。
剛伸着脖子把腦袋探過去,大貓就睜了眼,腦袋微微擡起,黑眼珠深沉地盯着他,從鼻腔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金乾動作一頓,萬分猶豫。
畢竟是蠻荒來的猛獸,平常親金金,小貓給他十幾爪尚且能忍,上次噶蛋蛋,小貓變成普通老虎,一爪把他拍地上,他也能爬起來,只不過現在這是只巨型大貓,半條命也不知道夠不夠親這一口的。
大貓盯他看了一會兒,見他不動彈了,又自顧自地卧回去,閉上眼。
金乾猶豫好了,就算豁出命今天也要親一口,小金金就那麽招財進寶了,大金金更不用說。
想到這裏,他心一橫,閉上眼撅起嘴朝大貓臉上狠狠啾了一下,拔腿就跑。
跑了幾步,發現身後沒什麽反應,他扭頭,只見大貓擡起爪子,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自己剛被親過的地方,看了他一眼,“喵喵”一聲,卧回去接着睡覺。
金乾霎時感動得熱淚盈眶,這個反應……金金終于願意讓他親了!
貓好,小貓好,大貓也好!
-
大貓另一側,季雲琅嚎了幾聲眼疼,在江晝按着他擔心地左看右看好一會兒後,說:“好了,師尊,不疼了。”
江晝懷疑,“沒有騙我?”
“沒有,真不疼了。”
“我是說,”江晝把他眼角未幹的藥水擦幹淨,“剛才眼疼,有沒有騙我?”
季雲琅:“……”
季雲琅:“沒有。”
江晝帶他坐下,背靠上毛絨絨的炭炭,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他腕上的銀鏈,“以後都不要騙我,雲琅。”
季雲琅:“嗯。”又問:“要是我騙了呢?師尊會生氣,殺掉我嗎?”
江晝把他另一只手腕也抓過來,并到一起,從懷裏摸出了一根柔軟的綢帶。
季雲琅認得,是他們住在蓬萊島時,經常拿來綁對方的那條。
江晝不緊不慢往他手腕上繞,把他兩只手綁到一起,輕聲說:“我不會讓你死。你再騙我,我就把你,綁住。到時候,就算你哭,我也不會放開你。”
季雲琅被他講得從耳根開始,整張臉都泛起了紅,他垂眸,盯着江晝拿綢帶在他手腕上打的結,唇角微微上揚,問:“師尊,你會綁蝴蝶結嗎?”
江晝不會。
江晝:“會。”
季雲琅擡了擡手,示意他綁。
江晝面不改色,“我不喜歡。”
“我喜歡啊。”季雲琅朝他坐近了點,跟他腿蹭着腿,“師尊綁我,不是該用我喜歡的結?”
江晝不動。
季雲琅上了嘴,把他剛綁好的咬開,抓起他一只手,低下頭來綁,示意他認真看,說:“師尊好好學,你以後要是綁我,不綁蝴蝶結,我就鬧。”
江晝問:“我為什麽要綁你,你會騙我?”
“不是,”季雲琅綁好了,解開,又給他示範一遍,“以防萬一。”
綁了兩遍之後,他問江晝,“會了嗎?”
江晝根本沒往腦子裏記。
江晝:“嗯。”
季雲琅笑,湊近了他,還想再說什麽,忽聽頭頂一陣翅膀撲騰聲,伴随着“咕咕”兩聲,那只傳信的鴿子再一次飛了過來。
這次炭炭沒能去抓,它精準落在了江晝手邊。
江晝拆開信來看,季雲琅沒攔。
江晝看信,鴿子撲扇着翅膀跳到了季雲琅腿邊,扇出些靈光到他面前,凝出一行字,又是雲姝在罵他。
他擡手揮滅。
随後蹭到江晝身旁,環腰抱住他,腦袋搭在他肩頭,跟他一起讀面前的靈光信件。
雲姝在信中事無巨細,講季雲琅怎麽坑騙她,怎麽綁架她,又講季雲琅抓了宋揚回八方域,卷軸名單自己收了起來,還講,森羅獸骨殿裏離奇出現了很多仙洲的家具,琥生說這是從蓬萊島搬回來的……
季雲琅猛地捂住江晝眼睛,問:“師尊,你看到哪兒了?”
江晝反問:“你希望,師尊看到哪兒?”
“我希望師尊一個字也沒看,”季雲琅誠實道,“你要是看完了,生氣,我眼睛會疼的。”
季雲琅現在身上沒好透的只有眼睛,想磨江晝,也就只能從眼睛下手。
江晝聞言,擡手揮散面前的字,“我一個字也,沒看見。”
季雲琅心裏舒服了,勾起唇,親昵地抱緊他,在他耳旁說:“喜歡你,師尊。”
“嗯。”
江晝有些冷淡,季雲琅不滿他這樣,握上他的手,建議道:“師尊,你還在治病,我們總不能說走就走,你給她回個信,就說這些你都知道了,讓她別再來煩我們了。”
“好。”
江晝寫完了,季雲琅又說,“你再寫,你很喜歡我,就算知道這些也不生氣,不會對我怎麽樣。”
江晝手頓了頓,聽他的,接着寫。
他寫完這句,季雲琅朝他臉頰親了一口,又說:“你再寫……”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季雲琅說一句他寫一句,他寫一句,季雲琅親他一下,洋洋灑灑寫出了塞滿一整個竹筒的靈氣,其中一多半都是江晝在表達自己對徒弟的愛意。
季雲琅滿意了,給鴿子挂好小竹筒,親自放飛。
又坐回去,挨蹭着江晝,甜蜜道:“師尊,你好喜歡我。”
江晝摸着自己被親了不知道幾口的臉,後仰躺到炭炭身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回道:“嗯。”
季雲琅這樣,讓他本來想生的氣都生不出來。
江晝今晚被他先發制人,用一句“師尊好喜歡我”架起來了,不方便跟他生氣,但是他不會原諒季雲琅。
別的他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他不能接受,季雲琅為了騙他,甚至不惜毀了他們的家。
他從小就沒有一個完完全全的、屬于自己的家。
小時候跟着江逝水和雲征月,他們兩個大人,家裏養着三個孩子。
爹娘眼裏只有彼此,江晝插不進去。
花珈和風洵整天黏在一起,江晝更不可能和他們親近。
那時候在家裏待着,他覺得只有自己最孤單。
後來到了仙洲,先住在雲家,又搬到觀海峰。
雲晏最初跟他交好是有所圖謀,清霄門的人與他來往是阿谀奉承,住在他們安排的地方,江晝無論何時都有一種孤獨的、無所适從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住過的所有地方都不算家。
直到十歲的季雲琅來到他身邊,觀海峰有些像家了。
季雲琅把他帶到仙洲那處宅子裏住了五年,那個宅子又差點成了他的家。
再後來到了蓬萊島,江晝親自挑選布置好房子,接季雲琅進去住,那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有家的感覺。
他和季雲琅在家,也像當年的江逝水和雲征月、花珈和風洵一樣,無論何時都在一起,每天注視着彼此。
江晝很喜歡蓬萊島上的那個房子,可季雲琅總是很不珍視和他的家。
季雲琅燒過觀海峰,毀過他們住了五年的宅子,現在就連蓬萊島上這個,他破壞時也毫不手軟。
江晝邊想着邊看星星,忽覺懷裏一軟,季雲琅又蹭了過來,懷抱住他,腦袋枕在他胸膛。
江晝不準備原諒季雲琅,現在心裏正煩他,季雲琅又偏要來抱,他就只能硬邦邦開口:“雲琅。”
“嗯?”
“給師尊道歉。”
季雲琅當即:“對不起。”
聽完他道歉,江晝正要自我調節,讓自己好受些,季雲琅就又開口,“師尊,我把家搬空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
江晝本來就煩,他還偏要提,就這樣還好意思往師尊懷裏鑽。
他推開季雲琅,冷聲道:“嗯。”
季雲琅沒再堅持往他身邊蹭,坐起身,揉着手邊大貓軟乎乎的毛說:“我們家,就算我不搬,師尊覺得那群上島的八方域人不會去毀?是,他們的目标是雲家,毀完雲家之後呢,誰來約束他們?”
季雲琅垂眸,揪着自己手上不小心薅下來的一團貓毛,“或者說,放他們出來的人根本沒想過要約束他們,既然這樣,不光是我們家,蓬萊島上所有人的家都有可能被毀。”
“師尊,我讓你回信寫喜歡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跟我生氣,是因為你本來就不該跟我生氣。”季雲琅盯着他,緩聲道,“咱們家被毀,是我做的,但是錯不在我。”
江晝面上霎時結了一層寒霜,冷冷跟他對視。
季雲琅早就長大了,什麽都能知道。
所以現在跟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要跟他攤牌?
季雲琅有什麽牌能跟他攤?
江晝越想,心裏越涼,他等着季雲琅說出一些讓他生氣的話,然後他就需要克制自己,不去跟徒弟吵架。
“當然,”季雲琅說着,又蹭了過來,雙臂懷抱住他,語氣變得親昵,“師尊把家布置得那麽好,我說毀就毀了,的确做得不對,會讓師尊傷心。”
“所以我應該跟你道歉,師尊,對不起。”
江晝不語,季雲琅傾身過去,吻了他的唇。
江晝不回應他,季雲琅直接跨坐到他身上,又去碰他的唇,輕聲說:“親一下,師尊,你不想親,是在怪我?”
他這樣,江晝也不好再給他冷臉,敷衍地回了吻。
季雲琅沒要求他再熱情些,從他身上下來,在他身邊躺下,跟他一起看星星。
炭炭的絨毛很熱,軟乎乎的,季雲琅躺着,刻意把腦袋往江晝那邊湊,握上他垂在身側的手,“師尊,其實我無所謂有沒有家,跟你在一起,我住哪裏都行。”
“嗯。”
江晝态度依然冷淡,季雲琅也不說什麽了,離他更近,側過身來,腦袋搭在他肩頭。
江晝還在看星星,季雲琅看他。
“八方域,沒有星星。”江晝突然開口。
季雲琅說:“我知道。”
江晝問:“八方域為什麽,沒有星星?”
“誰知道,因為沒人看吧。”江晝主動跟他說話了,季雲琅松了口氣,把手臂伸過去抱上他的腰,枕在他肩頭閉上眼,“反正我不喜歡看星星。”
他原本覺得說到這裏就夠了,怕江晝想不通,又補充,“我只喜歡看你。”
江晝果然沒想通,聽到他的話,才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季雲琅暗暗嘆了口氣,心想,江晝真的,笨笨的。
“你爹娘,”江晝說,“希望八方域有星星。”
不止星星,仙洲的土和水,靈氣和生機,他們都想要帶到八方域。
“然後呢?”季雲琅問。
“然後,死了。”江晝不看星星了,側過身來把他抱進懷裏,聲音很輕,重複,“死了。”
季雲琅回抱住他,問:“死了,那要怎麽辦?”
江晝說:“我也死。”
“你也死?那我怎麽辦?”
江晝沉默,倒退到上一個問題,“我不死。”
“你不死,是因為要給他們報仇?”
“我……”江晝噤了聲,把季雲琅從懷裏推開,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問什麽?”
“随口問問,師尊不想說可以不說。”季雲琅又把自己窩進他懷裏,“師尊,我不會像爹娘一樣離開你,你也不要離開我。”
江晝沒說話。
季雲琅不喜歡他不理人,這樣聊起什麽來心裏都沒着落。
他想了半晌,決定問問江晝要不要親熱一下,就算是在外面也沒關系,他們可以悄悄的。
這樣也可以順勢多跟江晝說些話。
想好了,他碰碰江晝,“師尊?”
江晝沒應聲,頭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睡了。
季雲琅輕輕從他懷裏出來,坐起身,盯着他看。
江晝枕在炭炭身上,黑發散在臉邊,和大貓金色的絨毛相映襯,他懷裏被季雲琅滾過幾遭,領口早變得很亂,微微敞開。
江晝這張臉,真好,季雲琅想,安靜睡覺的時候最勾人。
放到前兩年,師尊這樣在他面前睡着,季雲琅腦子裏根本想不了別的,只會蠻不講理地撲上去把他弄醒,讓這張臉染上潮紅。
江晝醒了也不會怪他,只會擡起手臂抱他,睡眼朦胧喊他的名字,這種時候他再刻意一頂,就能讓江晝叫出聲。
現在不行了,江晝在他面前越來越不愛僞裝,行事也愈發粗魯放肆,每天都在耍流氓。
都讓他耍了,季雲琅還耍什麽?
他去勾江晝頸上的銀鏈,俯下身湊近,輕輕親吻,緊接着手向上,順勢捏起他的下巴,吻他的唇。
江晝睡夢中回應他,後來好像稍微清醒了一些,伸了舌頭,季雲琅原本只想蹭幾下,不知不覺就和他親得喘息連連,兩張唇水潤潤的。
“師尊。”
季雲琅小聲叫他。
江晝沒睜眼,跟他親完,腦袋往大貓身上一砸,又睡了過去。
“……”
江晝是真困了,季雲琅沒再鬧他,俯身把他抱起來,一起上了大貓的背。
炭炭見狀,把自己尾巴送過來讓江晝枕,季雲琅安置好睡着的師尊,去他懷裏摸,摸到了自己的乾坤袋,想拿出來時,被抓住了手腕。
垂頭看,江晝沒醒,也沒擡手抓他。
季雲琅動了動手腕,的确被什麽東西攥着,不讓他去碰乾坤袋。
他笑了下,去戳江晝的臉頰,輕聲問:“你幹嘛給我下禁制,怕我偷東西?”
江晝不理他,他就只能跟那個攥他手腕的空氣手商量,讓它知道自己沒有別的心思。
他說:“師尊睡着了,我怕你冷,想拿個毯子出來給你蓋,可以嗎?”
空氣手松了,允許他去打開乾坤袋拿毯子,季雲琅拿出毯子,還想拿別的,空氣手又攥住了他。
季雲琅解釋道:“炭炭餓了,我想拿點吃的來喂它,這也不行?你還躺在人家身上睡覺呢,師尊。”
空氣手又松了。
等季雲琅拿完零食,又想拿第三件東西時,空氣手徹底不放行了,攥着他手腕不讓他進去分毫。
季雲琅垂下眼,轉了轉自己手腕,“師尊,我們一起看星星,你先睡了不陪我,外面這麽黑,我拿盞燈出來你都不樂意?”
空氣手巋然不動,顯然已經不想再破例了。
季雲琅哼了一聲,說:“讨厭你。”
空氣手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季雲琅順勢握住它,跟它手牽上手,蠱惑道:“你讓我再去拿盞燈,我就不讨厭你,還親你一下,師尊。”
空氣手還在猶豫,季雲琅先俯下身,朝江晝臉頰親了一口,輕快道:“喜歡你~”
空氣手第三次放開了他。
季雲琅滿意,拎出乾坤袋裏那盞綠螢螢的小葉燈,放到炭炭背上,挨着身旁被毯子蓋住、枕着大貓尾巴睡覺的師尊坐好,緊接着抱起自己懷裏的一大袋零食,開吃。
炭炭回過頭來,見他自己吃上了,疑惑道:“喵喵?”
不是說炭炭餓了嗎,為什麽不來喂小貓?
季雲琅見它回頭,隔空給它扔了一個,炭炭張嘴接住,還沒嘗出味道就咽了下去。
“喵喵~”
炭炭撒起嬌,想讓他接着喂,季雲琅卻不理它了,自己吃,嚼得嘎吱嘎吱,盯着自己面前發着綠光的小葉籠,陷入了思考。
他吃得又香,聲音又響,炭炭不停回頭看,後知後覺才發現,跟上次一樣,他又吃了很多。
季雲琅為什麽總喜歡大半夜抱着一大堆東西吃?
炭炭叫了他好幾聲,他都不理,顯然又入神了,重複着吃東西的動作,盯着那個小葉籠看。
炭炭沒辦法,從江晝腦袋底下抽出了自己的尾巴,然後重重落下,砸到江晝臉上,砸醒了他。
江晝睡到一半,夢裏還在跟徒弟牽手親嘴,突然臉就被一條飛來的大毛鞭子抽了,怪疼的。
他皺眉,睜開眼,攥住炭炭的尾巴要教育它,還沒出聲,就聽頭頂傳來嘎吱嘎吱嚼東西的聲音,他擡眼去看,季雲琅正坐在他身邊沐浴着星光進食。
“……”
這個時辰,吃上了?
“雲琅。”他開口。
季雲琅沒反應。
江晝坐起身,跟他肩挨上肩,側過頭來看他,季雲琅還沒反應。
炭炭在前面急得不停喵喵叫,讓江晝趕緊看看他怎麽了。
江晝垂眸,先觀察了他懷裏那個深不見底的大零食袋子,接着在季雲琅又一次拿起東西往嘴裏塞時,過去截住,吃進了自己嘴裏。
季雲琅又去拿,他又吃。
吃到第三個時,季雲琅緩過神了,叫他,“師尊。”
“嗯。”見他清醒了,江晝從他手裏拿過袋子,問,“吃了多少?”
炭炭:“喵喵!”很多!
季雲琅問:“你不困了?”
“困,但是不睡了。”江晝把袋子随手放到一邊,扶着他的肩,轉過身來讓兩人面對面,擡手抹掉他嘴角的碎屑,問他,“經常這樣吃?”
“沒有。”
炭炭:“喵!”有!
季雲琅不想跟他面對着面,微偏過臉,又問:“你不困了?”
江晝搖頭。
“那你還是不想理我嗎?”
“不是。”江晝攬過他的腰,解釋,“剛才困了,沒有,不想理你的意思。”
“嗯,那師尊回答我。”
“什麽?”
季雲琅直視他的眼睛,“我剛才說,我不會像爹娘一樣離開你,你也不要離開我。你的回答呢?”
江晝沉默片刻,問:“你為什麽,想起來提爹娘?”
“是你先提的。”季雲琅拿過一旁的小葉燈,給他看裏面飛舞的流螢,“你說,爹娘希望八方域有星星,可八方域直到現在都沒有,那地方很黑,只有血跟沙子。我去過你在八方域的家,師尊,你家裏很亮,飛滿了流螢。”
季雲琅當着他的面把小葉籠拆開,讓裏面的流螢飛出來,四周瞬間便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綠光。
江晝沒什麽反應,季雲琅把他撲倒,躺到他身邊,跟他一起仰面去看天。
漆黑的天幕原本只是零散挂着幾顆星,這些綠色光點一出現,目之所及的景色瞬間便絢爛了許多。
他問江晝,覺得這些流螢像星星嗎?
江晝回,不像,星星又不是蟲子,也不發綠光。
季雲琅沉默,讓他跳出真實的環境,用心來感受此時此刻這份意境。
江晝感受了一會兒,問他,為什麽要拆了籠子,放了蟲子,是不喜歡送籠子的人,還是單純不喜歡籠子和蟲子。
季雲琅:“……”
季雲琅:“江晝。”
“叫師尊。”
季雲琅沒理他,問:“你家裏那些流螢,是爹娘帶到八方域的,對嗎?”
“嗯。”江晝補充,“叫師尊。”
“他們想讓八方域有星星,八方域暫時有不了,就先在家裏讓你們看,”季雲琅邊說邊把小葉籠疊好,掌心聚了靈氣,又把飛散的流螢聚攏了回來,“爹娘對你們,是不是很不錯?”
他把小葉籠修複好了,拎起來,提到江晝臉邊。
江晝不說話,他就拿小葉籠去碰江晝臉頰。
江晝:“嗯。”
“那……”
“雲琅。”江晝打斷他,“你問這些,有什麽用意?”
季雲琅不解,“師尊為什麽這麽說?我關心你,想要多了解你的過去才會多問,你不想說可以不理我。”
“我不理你,”江晝說,“你心裏會難受,大半夜不睡覺,一直吃東西。”
“你都不理我了,還管我吃不吃東西?”
江晝坐起身,有些不滿地看着他,“你不舒服,可以跟我說,我就在你身邊。為什麽要一個人,發洩?”
“吃東西就是發洩?”季雲琅笑了,跟着坐起身,“我晚上餓,不行?你睡你的,來管我幹嘛?”
“那些,你不喜歡吃。”
“不喜歡吃就不能吃嗎?師尊從小到大也沒少喂我不喜歡吃的東西,我不照樣吃了?”
“你的意思是,我對你很不好?”
“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季雲琅陰了臉,“江晝,我今晚一直在好好跟你講話,是你三番兩次給我臉色看,你想怎麽樣?你要是敢跟我吵架……”
江晝往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季雲琅一愣,往他腦袋上也拍了一下。
江晝生氣了,小小徒弟,竟然敢拍師尊腦袋,他冷着臉威脅季雲琅:“你屁股,剛上好藥。”
他這麽一說,季雲琅也急了,罵他不要臉,撲上來就要動手,炭炭突然打了個噴嚏,整只貓颠了一下,眼看季雲琅就要不偏不倚撲進師尊懷裏,江晝面無表情往旁邊一躲,讓季雲琅整個人摔到炭炭背上,臉砸進了絨毛裏。
早就瞅準時機撲他的季雲琅:“……”
好不容易醞釀出噴嚏的炭炭:“……”
季雲琅攥緊手心的絨毛,被江晝這一躲,躲得心灰意冷,要爬起來,還沒動彈,就被江晝按住了腦袋。
季雲琅臉埋在絨毛裏,問:“你想悶死我?”
江晝說:“跟師尊道歉。”
季雲琅:“剛才可以,現在算了。江晝,要不然你先殺了我,再自殺,我們今晚就做一對亡命鴛鴦。”
炭炭急得扭頭叫:“喵喵!”
江晝按他腦袋的力道加重,季雲琅真的感覺到悶了,手往前面一抓,按上了江晝大腿,“你這樣,”他說,“不如來親暈我,我還能更喜歡你一點。”
江晝語氣平淡:“我現在,不想親你。”
季雲琅本來就冷的心更冷了。
他手又往上,順着江晝大腿,摸了過去。
江晝問:“你幹什麽?”
季雲琅:“勾/引你啊。雖然我現在很生氣,江晝,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先放開我,你再不松手,我就死了。你放開我,我讓你舒服,好不好?”
江晝不出聲,好在季雲琅最懂得撩撥他,三兩下就喚起了他的欲/望。
他仍不松手,吩咐季雲琅:“叫師尊,跟師尊道歉。”
季雲琅不叫,也不可能跟他道歉,他不過是提了幾句爹娘,江晝給他甩什麽臉?
兩人一起沉默,季雲琅撩撥他的手卻沒停,等确認江晝很想要了,他收手,搭回江晝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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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