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入局
第020章 入局
他們是在中華堂後面的洗手間把“白面”沖進海水馬桶的。
外面圍觀的人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在小聲議論, 這次肥強虧大了。
人群陸陸續續散去, 從洗手間出來,繞過習武大廳,大廳內,李保仔的屍體已經被北區的人擡走, 一個幹枯老伯在搞衛生, 清洗地上的血跡。
梁可風和程咬金跟在嘯哥身後, 與人潮反方向, 朝裏走。
嘯哥回過頭小聲叮囑他們:“等會兒順着苦爺的意思說話,懂嗎?”
兩人都點了點頭。
進了一個不大的辦公室, 先進來的苦爺正站在窗前抽煙鬥,旁邊站着一個中年男子在跟他說話。
窗戶緊關着, 窗簾是拉了一半, 辦公室裏彌漫着煙草的香味。
中年男子額頭上有道傷疤, 眼神不善。
看他們進來, 那男子跟嘯哥打了聲招呼,便先出去了。
“坐!”苦爺指了指旁邊的咖啡色皮質沙發。
待他們三個都坐下,苦爺才坐到他們對面, 笑問:“我怎麽不知道阿嘯你有這麽優秀的表弟表妹?”
嘯哥從容應對道:“他們才從大陸過來, 身份證都還沒有, 阿金在北區上青龍那邊打雜,今天阿風入職雙龍堂工會, 做財務助理。”
這些信息苦爺應該在他們進來之前就已經掌握,他看向梁可風:“聽說, 你今晚在衆目睽睽之下,徒手奪槍,挾持肥強,逼他就範,這份膽量和魄力,非常人能及啊!”
梁可風知道苦爺并不是真的表揚她,可能有欣賞的成分,但內心肯定也有警鈴在響,她避重就輕道:“主要是現場其他堂口的人也想肥強就範,不然,我可能已經死在別人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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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各堂口之間因為各種原因,互相都有嫌隙,你抓住了機會。”
“我也是沒辦法,他們冤枉我和我哥殺人。”
嘯哥替他們解釋:“肥強可能就是因為那一斤的海/洛/因,才護着李保仔,不讓大家搜他房間。這次也是湊巧,李保仔殺人的流言一出來,忠直叔就要求調查組去搜李保仔的房間,結果肥強不讓搜,兩邊就在李保仔房門口一直僵持不下。肥強的人,才找不到機會把海/洛/因轉走。”
苦爺略一沉吟:“肥強這次損失這麽大,你們兄妹又當衆讓他沒了臉面,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會想辦法擺平他。”
梁可風聽出來了,苦爺是賣人情給她。
嘯哥趕緊提點他們兄妹:“快謝謝苦爺。在四方城寨,有苦爺罩着,比什麽都強。”
程咬金忙道:“我們兄妹多謝苦爺照顧。”
“你們以前在大陸是做什麽的?”苦爺問程咬金。
關于他們的背景,梁可風和他有詳細商量過,程咬金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和我妹在武術館長大的,我爸是教練,後來我頂了我爸的班,我妹雖然學的的會計,平時也會來幫我忙。”
“難怪。這就對上了。阿金你在上青龍打雜實在是屈才,要不要考慮,跟着我幹?”苦爺抛出橄榄枝。
程咬金看了眼梁可風,有些受寵若驚地笑道:“我當然樂意,反正我也只是在上青龍打雜的,我住在中區,登記在中區,身份上本來就是屬于苦爺的人。我随時可以過來。”
苦爺滿意點頭:“不過,我不能明着挖肥強的人,你啊,還是留在上青龍比較好,找機會把你的身份錄到上青龍堂會裏,明白嗎?不明白也不要緊,你表哥會慢慢教你。”
苦爺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他言外之意就是,你繼續在上青龍呆着,混熟了,有機會再幫他做卧底。
程咬金憨憨點頭表示沒問題。
苦爺在桌上敲了敲煙鬥,轉向梁可風:“阿風,你覺得肥強這人怎麽樣?”
梁可風裝傻搖頭:“對他不了解。”
“他在地下開棚仔,很多人對他有意見。”苦爺說着解釋了一句,“棚仔,就是吸大煙的地方。”
他在試探她對販毒分子的态度。
“他開不開棚仔,跟我沒關系。”梁可風揣摩着苦爺的心思,只有這麽回答,他可能才會滿意。
果然,苦爺臉上浮現了今晚以來最為舒心的笑意:“你這态度是對的。跟自己無關的事,要少管。懂嗎?”
苦爺這言下之意就是,你梁可風剛才不小心看見他的人偷偷把白面換了,也要當做沒看見,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梁可風聽得懂人話:“我眼睛近視,特別是光線不足的地方,視力不好。”
小姑娘挺善解人意,苦爺笑了,“財務工作不簡單的,你又懂武功,是個好苗子!在工會好好做!以後,争取跟你表哥一起,做苦爺的左膀右臂。”
“謝謝苦爺擡愛。我會努力工作的。”梁可風完全就是一個三好員工的表現。
苦爺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盒暗紅色鐵罐裝着的巧克力遞給梁可風:“歐化朱古力,你們女孩子最喜歡吃的,港城沒得賣的。我從德國只帶了兩盒回來,這盒送給你。”
只有兩盒卻送你一盒,可見對你的重視。
苦爺這老狐貍是懂得收買人心的。
梁可風甜甜笑道:“謝謝苦爺。”
“那你們先回吧,阿嘯你留下。”
看着程咬金和梁可風出去,苦爺收了臉上的笑意,他把煙鬥放一邊,輕聲囑咐:“這兩個人不簡單啊,城府很深,你不知道他們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嘯哥低聲道:“以我跟他們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看,都是老實本份不願多事的人。特別是阿風,就算剛才調包的事被她全看見了,她絕對不會到處亂說,這個女孩,嘴巴很密。”
苦爺若有所思地瞄了眼阿嘯,“越是能守秘密的人,越是不簡單。不過,暫時能穩住他們就行。穩不住,再想辦法把他們解決了。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嘯哥:“我會盯緊他們,不讓他們出差錯。”
“你啊,不能在關鍵時刻心軟了。”
“苦爺你放心,我有分寸。”
“對外就還說他們是你表弟表妹,我權當不知情。雙龍堂太久沒有新鮮血液了,現在的四方城寨就像一潭死水,希望他們會是入水的鲶魚,能帶來一些改變。說不定能借他們的手,把肥強給……幹掉。”苦爺看着關緊的窗戶若有所思,幹掉肥強是他近期最大的心願。
而窗戶外,梁可風透過窗簾縫隙往裏看,透過唇語,基本上了解他們在聊什麽,後來苦爺跟嘯哥聊別的事,她沒再繼續往下看,而是快速退了出去。
往外走了幾步,梁可風跟等在外頭把風的程咬金彙合,兩人往聖心樓方向走去。
路上,梁可風把從窗外看到的對話跟程咬金簡單說了。
程咬金分析:“這麽說,嘯哥還算是護着我們的?”
梁可風微微聳肩:“說不準,反正不能掉以輕心。對了,你今天帶槍出門了吧?你把槍藏哪兒了?”
程咬金下午反抗劉長安的拘捕,就是因為他身上有槍,他必須逃出去,先把槍藏起來。
他說:“我偷偷藏在天後廟神壇下面了。晚點我找機會再去取回來。你的槍和刀呢?藏哪兒了?我下午逃出來的時候,回你房間找了一圈,沒找到。”
“窗戶外面。”
程咬金恍然大悟,應該是藏在窗戶外的三角梅藤蔓底下。
*
“回來了回來了!”豬頭威遠遠看見他們,就對屋裏的人喊。
好叔好嬸和曼姐馬上走到了門口張望,阿歡是直接跑出來迎接,滿臉都是崇拜:“風姐,我聽說,你今天幹大事了!好威風!”
梁可風笑道:“我被逼的。”
“你手上拿着什麽?”
“苦爺送的歐化朱古力。我不愛吃,你喜歡吃嗎?送給你。”
阿歡驚喜收下,偷偷藏衣服裏,怕被她媽看見沒收充公。
“這發展太詭異了。”阿歡跟梁可風咬耳朵,“金鏈怎麽會跑到李保仔房間裏呢?好邪門!”
梁可風跟她打太極:“說不定我們之前猜錯了呢?不是豬頭威藏的,是李保仔。”
“李保仔怎麽會把金鏈藏六婆菜地裏?除非……”阿歡伏在梁可風耳邊說:“除非豬頭威跟李保仔是同夥,還有剃頭佬的剃頭刀,也只有豬頭威能偷啊。”
邏輯竟然還閉環了!
梁可風“噓”了一聲,“不要亂猜。”
“知道。我就跟你說說,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走到門口,豬頭威拍了拍走在前面的程咬金:“怎麽樣,他們打你了嗎?”
“沒有。還沒來得及打我。”
“沒想到殺旦哥的是李保仔!他那天來搜房子,那麽拽,原來是心虛。”豬頭威看見阿風進來,笑着迎上去,“阿風,你現在都成英雄了!徒手奪槍,槍口怼準了肥強的大腦門,‘把我哥放了,不放我就讓你腦袋開花’是不是?聽說肥強都差點吓尿了!!!”
還是流言厲害,有夠誇張的。
梁可風沒來得及解釋,好嬸已插嘴笑道:“誰讓他們欺負人!我都說了,我們女人打起功夫來,不比你們男人差!”
好嬸已經忘了,當初自己根本沒把阿風會拳腳功夫的事,放在心上。
好叔埋汰自家女人:“跟你們女人有什麽關系?是人家阿風厲害!”
“怎麽沒關系了?阿歡還要拜阿風為師呢。”
阿歡猛點頭:“是啊,下個周末開始,風姐教我防身術。”
曼姐:“我之前聽說阿風會一些拳腳功夫,我還以為是什麽花拳繡腿,沒想到這麽厲害!一幫男人舉着槍,是我就腿軟了。”
梁可風并不想謙虛,但是不謙虛不行:“主要是他們自己內讧,我也沒想到輕輕一拉就把槍奪了,然後也沒人來控制我,馬骝哥反而還幫忙控制他們。”
豬頭威拍大腿感嘆:“我聽說現場好鬼精彩。可惜我不在。可惜了可惜了。”
六婆仿佛拿了先知劇本似的,“我就說阿風的面相不一般,凡事都能逢兇化吉的,這只是開始,好運陸續有來的。”
好嬸笑道:“阿風,快謝謝六婆吉言。”
衆人一陣熱鬧,曼姐好奇問:“怎麽我聽他們說,嘯哥是你們的表哥?”
梁可風盤算着以嘯哥和曼姐的關系,曼姐沒理由會不知道他們跟嘯哥之間是沒有親戚關系的。
既然曼姐要裝糊塗,梁可風也不揭穿。
不過,嘯哥不是她表哥的事,在北角樓不可能騙得過大家,她如實道:“嘯哥要真是我們表哥就好了。”
好嬸幫梁可風解釋:“今天中午,是我替阿風去求嘯哥幫的忙,嘯哥本來是一片好心,幫阿風做擔保去工會應聘工作,誰想到弄巧成拙,現在外面的人都以為阿風是嘯哥表妹了。”
豬頭威頭腦還比較清醒,他“噓”了一聲,放低聲音:“聽說肥強不追究阿風挾持他的責任,部分原因是念在嘯哥的面子上,大家可別出去亂說話。亂說話是會害了阿風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馬上狠狠表示:“知道,我們不會亂說的。”
好嬸還特意叮囑:“剃頭佬,你平時在外面跟人剃頭愛吹水,你嘴巴嚴一點。”
“啧啧!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
好嬸:“你們肚子餓了吧?給你們留了菜飯,在鍋裏熱着呢,我去給你們端出來。”
沒多久,嘯哥回來了,他們三人吃飯,大家在旁邊看電視邊跟他們聊天。
嘯哥囑咐大家:“以後對外,大家都統一口徑,阿金阿風是我的表弟表妹,拜托大家了。”
“知道知道,我剛才跟他們是千叮咛萬囑咐。”豬頭威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沒有人嘴巴會比我們密,嘯哥放心好了。”
嘯哥把槍放桌上:“誰說出去了,別怪我的槍不認人。”
大家頓了一下,都不敢說話了。
北角樓的租客們,多多少少都有點怕嘯哥,嘯哥也難得這麽認真地跟大家商量事,可見其重要性,這個時候誰敢說不?
吃了晚飯,嘯哥把他們兄妹叫到他房間去。
嘯哥房間比較大,而且很整齊,床鋪一絲不茍,桌面一塵不染,跟他人一樣斯文。
“明天我帶你們去給肥強道個歉,順便把槍還給他,讓他好下臺階。”
梁可風倒不貪肥強的這兩把槍,她看了眼程咬金,程咬金領會她意思,便道:“嘯哥,我們聽你安排。”
“今天這個事情雖然走向出乎意外,不過結局是好的,阿風……”嘯哥看着梁可風,眼神難得帶着笑意,“你今天的表現,吓到我了。不管有什麽苦衷,以後不要一個人往前沖,那樣很危險。”
嘯哥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語氣極為溫和,仿佛眼前的真是他表妹。
程咬金思緒都要分裂了,一時分不清嘯哥的這份關心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梁可風回以同樣溫暖和煦的微笑:“知道了。謝謝嘯哥。”
表面看來,她還是聽勸的。
嘯哥捏了捏眉頭:“今天累了,你們早點休息吧。對了,把槍留在我這兒。”
兄妹倆把槍都放到了桌上。
*
從嘯哥房間出來,經過曼姐房間,看見小桃子坐在房門口的小板凳上吃東西。
梁可風喊了她一聲:“小桃子。”
“風姐姐!”小桃子從凳子上蹦起來,“請你吃朱古力!”
“謝謝,小桃子你留着自己吃吧。”梁可風低頭細看,才發現小桃子端着一盒歐化巧克力,跟苦爺送她的那盒一模一樣。
小桃子硬塞給她一顆:“姐姐你吃。”
梁可風蹲下來,摸了摸小桃子的腦袋:“好吧,謝謝小桃子。誰送你的朱古力,聞起來好香啊。”
小桃子:“媽媽剛才出去拿回來的。”
那麽巧!
聽苦爺的意思,這款德國産的巧克力,港城并沒有進口……
梁可風瞄了眼小桃子的房間,曼姐不在房內,她小聲問:“這麽好吃的朱古力,是別人送給你媽媽的嗎?”
小桃子搖頭:“我不知道啊,應該是吧。”
“小桃子,下來洗澡了。”樓下傳來曼姐的聲音。
梁可風站起身:“快去吧,我幫你關房門。”
小桃子回房把巧克力放桌子上。
梁可風幫她把小板凳擱房間裏,擡頭環顧四周,曼姐母女的房間布置的很溫馨舒适,甚至可以說有情調。
暖黃色淡花牆紙,牆上挂了幾幅頗有詩意的裝飾畫,蕾絲花邊桌布,公主鐵架床,白紗蚊帳……
與周圍環境有點格格不入,與曼姐賣缽仔糕的身份也很不符。
她原本的生活底子應該是不差的。
帶着女兒住到這魚龍混雜的四方城寨就很不符合一個作為母親的生活邏輯。
除非……
樓梯口有聲響,梁可風及時收回思緒,關上房門,轉身回房。
擰開燈,房間因為被搜過了,很亂,她突然想起來,藥沒拿回來。
想想還是算了,被人動過的藥,也未必安全,她傷口基本痊愈,等頭發長起來,她這頂假發也可以不用戴了。
她收拾好房間,坐在床頭發了會兒呆。
今天的劇情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挺感謝方芳把她拉入局的,她也算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條件,讓雙龍堂的人從現在開始,記住她這個人。
只要能入局,後面就好玩了,她喜歡這個走向。
習慣性先關了燈,才去打開窗戶通風。
頭頂有飛機飛過,她擡起頭,飛機就像一只展翅大鳥,壓在頭頂上,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
視線跟随,她發現旁邊北區的泰華樓裏,大概六樓的位置,一扇對着北角樓方向的窗戶有些奇怪。
剛剛她視線掃過時,那邊窗戶的燈光忽然滅了。
不,都不算正常燈光,是很暗很暗的微弱睡眠小夜燈。
現在才晚上八點多,還沒到睡覺的時間。
開那麽暗的小夜燈,生活上是很不方便的,除非是有意為之。
她生性謹慎,平時會特別留意周圍的建築,昨天之前,她可以确定,從來沒有這種昏暗小夜燈的存在。
有狀況!
梁可風躲到窗簾後,盯着外面看了會兒,看不出端倪,她從另外一側被藤蔓遮擋的位置打開窗戶,伸手從三角梅藤蔓下取回包裹好的槍支,随後把窗簾拉上。
站在窗簾後面,她一動不動盯着對面看,大概十分鐘之後,微弱睡眠燈再次亮起,有人影在窗前晃動。
她隐隐約約看到了望遠鏡,還有狙擊槍的影子。
是誰?
帶了狙擊槍來,這人是想要她命的。
那人應該在用夜視望遠鏡往她這邊觀察,所以她剛才雖然關掉了屋裏的光源,但她一打開窗戶,對方就非常機警地關掉了小夜燈。
梁可風想了多種可能性,無論哪一種,都不能阻止她立刻反擊。
随即她擰亮了房間裏的燈。
她要讓放煙幕彈,讓對方以為,她一直在房間裏。
*
梁可風去把情況告訴了程咬金,兩人很快商量出了對策。
程咬金借着下樓洗澡的時候,搜羅了一些晾衣服的麻繩和曼姐挑缽仔糕用的籮繩上來。
等到十一點多,梁可風才關了燈,佯裝睡覺,讓對面放松警惕。
北角樓正門在對方望遠鏡的監視範圍之內,他們沒辦法從正門離開。
所以,他們選擇走窗戶。程咬金房間裏的窗戶。
樓下客廳還有電視聲,嘯哥和剃頭佬都還在樓下看電視沒睡。
其實梁可風稍微有支撐就能沿着排水管往下爬,主要是程咬金不行,他需要繩子。
程咬金房間有兩扇窗戶,其中一扇是對着一堵牆的,從那窗戶攀爬下去,神不知鬼不覺。
從程咬金卧室到聖心樓的三樓,也就三層樓高度。
聖心樓三樓是紡織廠,此時廠區空無一人,他們順着窗戶爬到紡織廠外走廊,然後直接走北樓梯下樓。
到了樓下,兩人貼着牆根,一前一後分開走。
程咬金走在前面,梁可風跟在後頭。
他們從鼎華樓上去,可以通過穿樓天橋,穿到目标樓棟——泰華樓六樓。
梁可風看着程咬金上了鼎華樓的樓梯,前方黑漆漆的,只能借助別處的燈光,往前走。
從四樓的穿樓天橋來到泰華樓,剛轉過來,就看見樓下樓梯拐角處傳來微弱的手電筒燈光。
走在前面的程咬金頓住腳步,兩人默契地一左一右躲在天橋門洞的鐵門後面。
燈光越來越亮,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有人在說話,說話聲音逐漸清晰。
“那個女的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我看照片很像,反正也是大陸來的,拳腳功夫很厲害。”
“太黑了,望遠鏡看得不清楚,我想親眼确認。”
“我明天給你找個機會,帶你偷偷去看。我就猜到這個女的不簡單,沒想到,她殺了你弟!”
“上頭下了死命令,不允許我們報仇!這事不能傳出去,安仔,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我辦事你放心。”
兩人上了四樓,往五樓走去。
說話的這兩個人,其中一個聲音很耳熟,如果她沒判斷錯,是北區肥強屬下劉長安。
程咬金的屬下敗将。
另外一個人,不難猜,十有八九是白毛的親哥。
白毛死的時候說過,他大哥二哥會替他報仇。
據程咬金說,白毛大哥是潮皮,二哥叫南風。
潮皮的大腿被梁可風打了一槍,應該沒那麽快能恢複,而且聽聲音也不是他。
那麽這次找上門的,應該是白毛二哥南風。
忽然有東西從腳背滑過,梁可風寒毛豎起,一只老鼠“嗖”一聲拐樓梯那邊過去了。
“誰啊!”那兩人聞聲停住腳步。
梁可風手握尖刀屏聲靜氣立在門後。
本來已經上了五樓的兩個人,從樓梯上下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在前面的人,手裏舉着手電筒,一步一步朝梁可風這扇門走來,就在那人伸手想要拉門板的瞬間,梁可風拼盡全力往前一推,門扇直接磕在對方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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