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春分近
春分近
伍愉安開始指點起小滿畫牛,小滿天性聰穎,但卻極為沒有耐性,況且畫畫這門講究功底,小滿上來便想畫出以往太爺爺那般的牛,實在是頗為困難。況且,伍愉安是富戶小姐,也就來到了巫溪才遠遠旁觀過幾次牛吃草。她們兩人又怎能比得過田仁序呢!田仁序年近古稀,幾十年來在田間地頭不知道看過多少次牛,是以能畫的炯炯有神且出神入化。
正在兩人犯愁之時,飯香味飄了進來。随着飯香味一起飄進來的還有張衡,他端着飯菜進了屋子,朝着小滿和伍愉安說道:“去用飯吧!”而後就直接進入了內室,想要服侍老族長用飯。
有了用飯這借口,小滿和伍愉安便放下了筆墨。不過,兩人也沒着急出去,反而也一起進了內室。內室裏,田仁序還未轉醒。
此時,馬氏也走了進來,看到三人都站在床前,便伸出手去攆。“行了,哪用你們三人這樣眼盯不錯地看着,一起去用飯。用完了,我老婆子來看,你們該幹嘛就去幹嘛。”
馬氏這話一出,小滿便伸出了另一只手,去拉住了張衡。四人看了看昏睡的田仁序,一起前前後後走出了屋子。
四人來到了廳堂,張衡早已經将飯菜碗筷都擺齊了,不過只有三幅。
“我去拿!”小滿看到後,直接跑着沖去了廚房。
馬氏拍了拍伍愉安的手,親切和藹的說道:“鄉下人沒有那麽多規矩,咱們就一起用飯吧?”
伍愉安自然是點頭答應,極為賢淑地回答道:“愉安給太奶奶添麻煩了。”
木桌之上,張衡分別了燒制了三道菜。這三道菜都是春分前應季的菜品,分別是香椿炒雞蛋、春筍焖肉和荠菜豆腐羹。只見香椿炒蛋看上去色澤金黃,聞起來香氣撲鼻;春筍焖肉看上去肉質鮮嫩,聞起來筍香濃郁;荠菜豆腐羹則看上去頗具有意境,竟像畫中物一般。
伍愉安沒想到眼前這秀才竟然會下廚煮羹湯,而且手藝如此之好。
小滿拿着碗筷跑了過來,看到桌上的菜肴,也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馬氏沒有說話,直接伸手去夾了春筍,只略嚼了一下,馬氏的淚水頓時漣漣而下。伍愉安趕緊遞上了帕子,與小滿一起看向了馬氏,完全不明所以然。
馬氏拿過帕子擦了擦眼淚,将口中春筍咽了下去,淚水中卻又是一副笑臉,她看向了張衡,眼神中充滿了疼惜。
當年,她失了小兒子,衡哥的父母也雙雙因病去世。因了這層原因,她與丈夫都将衡哥看成了自己的小兒子,即便當時是替代,可這麽多年來,她們早也将衡哥看成了真正的田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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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衡哥對念書頗有天分,她們夫妻二人便想着争一口氣,讓衡哥去做個大官,因此,別說是農活,就連日常的漿洗、做飯等事,老兩口也沒有讓他沾過半分。是以,後來衡哥連稻子麥子也不分,還鬧出了笑話。可沒有想過,不過是三年時光,不過是去了東京府三年,他竟然能燒出這麽一桌可口的飯菜,可見之前在外面是受了多少的苦,多少的累啊!
馬氏的心情旁人不知,但身為當事人的張衡自然懂得。他只是輕輕握住了馬氏的手,寬慰道:“太奶奶,衡哥做的飯有那麽難吃嗎?您就吃了一口,就掉金豆子了?”
張衡的話雖然诙諧,存着逗馬氏開心的意味。但馬氏心中百轉千回,卻又不忍在飯桌上提起這些傷感的話題,只是不斷地給張衡夾着菜,仿佛想用這種方式,将心中的疼惜都彌補回來。
張衡看着馬氏那滿是淚水的笑臉,心中也是一陣酸楚。他明白老族長夫婦對他的恩情,也明白因為自己露了這一手,而導致馬氏聯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在外所受的苦累。
他輕輕笑了笑,對馬氏說道:“太奶奶,您別哭了,這做飯的手藝是我在外面特意學的,我還學了不少其他的手藝了。您看,這春筍焖肉,是我特意學了回來做給您吃的,您再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伍愉安看向了張衡,這樣的話,她也曾為了寬慰阿娘而說過。
馬氏聞言,連忙擦了擦眼淚,夾起一塊春筍焖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着。那春筍鮮嫩多汁,與肉質的醇厚相得益彰,讓人回味無窮。她不住地點頭,誇贊道:“好,好,衡哥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春筍焖肉做得真好吃。來,你們也趕緊吃。”
聞言,小滿和伍愉安也起筷,四人圍坐在木桌旁,聽着小滿侃大山。
飯後,馬氏拉着張衡的手,兩人都坐在了昏睡着的田仁序的身邊。馬氏輕聲細語地詢問着張衡在外面的經歷,張衡卻一筆帶過。
“我在外邊一切照舊,并沒有什麽。”
馬氏還想再問,田仁序卻咳了一聲,轉醒過來。
田仁序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馬氏和張衡都在身邊,一張老臉又板了起來。
馬氏看到他醒來,心中一陣歡喜,連忙扶着他坐穩,溫柔地回答道:“你突然暈倒,可把我們吓壞了。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田仁序搖了搖頭,感覺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并無大礙。他看向張衡,神情頗為不自在的說道:“你在這兒做甚?”
馬氏使了個眼色,連忙緩和道:“衡哥一見你暈倒,着急忙慌地去請了郎中,又一直守着。”而後看向張衡說道:“衡哥,你去将藥端來。”
正說着,伍愉安和小滿走了進來,伍愉安端着飯菜,小滿端着藥。“太爺爺,你醒了?小滿可擔心壞了。”
一見到小滿,田仁序的臉便不再板着了。在小滿和馬氏的說和中,由着張衡服侍自己吃了藥,用了飯。
馬氏見氣氛緩和,便又對張衡說道:“衡哥,既然他醒了,你就跟他說說你在外面的經歷吧,他也很想知道的。”
張衡看着馬氏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敬仰的老族長,心中一陣猶豫。他知道,自己在外面的經歷并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而且其中也夾雜着許多艱辛和危險。他并不想将這些事情告訴老族長,以免他擔心。
“我在外邊一切照舊,不過是不慎犯了錯,這才被免官。”張衡不鹹不淡地再次一筆帶過。
田仁序一聽這話就想發火,屋內又是一陣沉默。
伍愉安見狀,直接跪了下來,對着田仁序說道:“太爺爺,愉安未經過太爺爺同意,私自說出了要拿出一百兩來幫忙籌辦春分祭祀,現下想來十分不妥,還請太爺爺責罰。”
伍愉安此時請罪,卻是沒經過考量,全憑了心中直覺所為。也許是因為相似的境地,伍愉安不忍張衡被人這樣逼着說出心裏話,逼着說出那些往事。
田仁序一聽伍愉安這話,臉色微微一變,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伍愉安,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張衡,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好孩子,這本是好事,哪裏有什麽錯不錯的。”
伍愉安聞言,緩緩站起身來,低頭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馬氏轉頭看向張衡,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難道衡哥在外邊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才不願告知我們?”
“太爺爺,小滿也私下做了錯事,還請太爺爺也不要責怪。”小滿機靈地趕緊插話道。
田仁序看着可愛的曾孫女,自然笑着說道:“行,不怪罪,都不怪罪。”
小滿一聽這話,立即倒豆子般說道:“濤哥要接手辦春分祭祀,小滿推舉了衡哥來辦,所以伍姐姐這才出手幫助。”小滿這話真真假假,因為在場馬氏、張衡與伍愉安都知道,是馬氏說了讓張衡去辦的話。
伍愉安看着在場幾人,她不是不知道小滿存了什麽心思。剛剛畫牛之事,她便聽到了小滿與馬氏的密語,小滿想讓伍愉安也一起幫忙,随口說出了畫牛之事,誰知道馬氏只說了讓小滿請教她去學着畫牛,而後,伍愉安便聽到了馬氏那句解釋之言。
“你伍姐姐是個不祥的,可不能觸碰這畫啊!”
到底是孩子心思恪純,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祥,不在乎張衡是不是觸了什麽黴頭。
田仁序思慮再三,馬氏立刻在旁幫腔道:“你身子都這樣了,哪裏還能去操心祭祀之事呢!就将事情都交給孩子們去做,咱們也享享清福。”
“經中有言,失者應虔誠祭拜,方能避禍。”張衡徐徐說道:“太爺爺,春分祭祀之事若是按照習俗來操辦,自然是我這個觸了黴頭的人與沾染不祥之氣的伍家小姐來操辦才對。我們需虔誠請求上天的寬恕,這樣才能保佑周身一切。自然,這事還要太爺爺和太奶奶您兩位有福之人的監管,這樣,福禍相依,方是天理。”張衡說出了這麽一大段話來,目的就是為了報剛剛伍愉安幫自己轉圜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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