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處暑夜
處暑夜
在山巅之上,夜風輕輕吹過,張衡的衣袍随風飄動,而後一陣大風猛然吹過,張衡的衣袍被風吹得鼓起,可他卻依舊挺直了脊梁,整個人端着一副卓爾不群的架勢。
月光如水,山巒起伏,樹木蔥茏。張衡便站在月光之下,有那麽一剎那,伍愉安将此情此景深深看進了心中。
張衡看着披月而來的伍愉安,她穿着一襲藍衫,在花叢之中卻顯得更加嬌媚,張衡還未飲酒,便覺得自己仿佛醉了。
“衡哥”
“姑娘”
“我與青哥去梅林挖梅子醉。”鳳妹交代後,田青便摟着鳳妹自去梅林,兩人手中還拿着物件,想要刨出幾甕梅子醉來,雖說已算是秋日,可夏日事忙,幾人早就忘了該飲梅子醉。
張衡将手帕端端正正地擺放在岩石上,而後便伸出手請伍愉安坐下。伍愉安在張衡面前也不願再有那些虛禮,她與他都是厭惡世俗規矩之人,她知。
伍愉安剛剛坐下,張衡同樣撩起衣袍,大大方方地坐在相對的岩石之上,兩人之間尚有距離,但也只是半臂之間。伍愉安剛擡眼看去,張衡便一手舉了一個酒甕,問道:“夏日的梅子醉過了些時日,秋日的菊花飲差了些時日,你先嘗哪個?”
伍愉安卻是都接了過去,兩人指尖相疊,卻都是一副坦然模樣。伍愉安左飲了一口,右飲了一口,咂摸咂摸後,卻說道:“你是準備周全之人。”
張衡不知為何,明明是乍然初見,明明是相交不多,可伍愉安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他都能明白。也許是神交已久,也許是太過相似,張衡心裏默默想道,嘴上也并未誤了回答。“青哥要與鳳妹一同開啓,我---我想多與你說會話,這才先挖了兩甕。”
“你要說的是我們的婚事?”伍愉安只想着正事,硬生生将那欲語還休下掩藏的情意給遮掩了過去。
年少哪知深情早,在深情面前,受盡傷害又惴惴不安的少年與少女都本能地将這份情壓在心底。
“是---”張衡要說的自然有婚事,那些其他未說之話便是硬生生壓進了心底。我只要她快活,春日去赴春日宴,夏日去賞夏日荷,秋日去看百花落葉,冬日賞大雪紅梅。只要她快活,她要躲在這殼裏,那也由得她去,我自是時時事事照顧她周全,日日夜夜看護她,便是。
張衡曾無數次問過自己,他這般行徑算是什麽?逃避一切,算是躲進龜殼裏的縮頭烏龜嗎?他詢問無果,最後翻閱到三十六計時,看到第一計便是瞞天過海時,他覺得自己突然有了答案。瞞天過海也未嘗不可,逃避也未嘗不行,所以,他回了巫溪,将往日那些發生的事情,過去發生的事情都隐藏了過去,覺得面對着大地,面對着山野風光,也能虛度了後半生去。
可直到他遇到了伍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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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她時,他便知道她不是一個任由欺淩的人,倘若她不是有心逃避,她不會離開江寧府,她不會來到巫溪,所以她與他一樣是逃避之人。既然選擇了逃避,他便不忍讓她去面對。一想到這裏,張衡竟自己給自己吓了一跳,他竟然深情至此,連她受些磨難,他都不願。
“砰”張衡不自覺的松開了手,手中的酒甕登時摔了個粉碎。
張衡因響聲而猛然回神,不自覺便伸手去撿。伍愉安當即擋住了張衡的手,反而自己伸手去将張衡腿腳上的碎片拿下。可夜色暗淡,她一個不小心,手便給劃破了個口子。
伍愉安不自覺“嘶”了一聲,張衡頓時跳将了起來,一把撈起伍愉安的纖纖玉手,兩只手緊緊捧着,翻來覆去地看着那小口子,看到小口子後,直接将伍愉安的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口中,吸将了起來。
“衡---”聞聲而來的田青‘哥’字沒喊出口,便被鳳妹捂住了嘴巴。
“姑---”一同趕來的鳳妹‘娘’字未喊出口,便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伍愉安和張衡同時側頭望去,伍愉安的手指仍被含在張衡口中。
田青和鳳妹迅速轉身、逃走,連個解釋都沒開口。伍愉安和張衡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後,這才回頭看向對方。
伍愉安立刻将手抽了回去,張衡卻又恢複了那副書生、教書先生的呆态,兩只手仍去捉伍愉安的那只手,“若是傷風了可不好,快,我那裏有上好的傷藥。”
饒是伍愉安将手背在了後邊,還是被一心探傷的張衡捉住了那只手。月光之下,伍愉安看着自己受傷的手指,笑靥如花地說道:“這位爺臺,這傷口若是再耽誤半刻,說不定就自己痊愈了呢~”
張衡突然發覺手指上的傷口是細細一道,與自己剛看的手指都要斷了,鮮血便布的模樣完全相反。饒是如此,張衡還是接過伍愉安的手絹,将手指包了包。
看着張衡這般認真的模樣,伍愉安突然覺得人不成長,不經歷也可。從小到大,周圍的人們都在說要經歷了世事才能成長,直到此時,伍愉安才覺得這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若真的深愛、疼愛某人,哪裏會忍受他去經歷痛苦,經歷磨難,即便是經歷了痛苦和磨難,那也是快快忘卻的好,心裏可千萬別因那傷痛而傷心。
若我有本領,我就讓他每日舒舒服服,開開心心,白日賞花釣魚,晚間賞月飲酒,四時四季,一絲煩惱絲都不讓沾染在他身上。
多情多思量,張衡與伍愉安這兩個受盡傷害之人,為了同一個緣由,各自都在心中選擇好了,決定好了。今夜,只談婚事,決口不能提其他。
我不能讓她為了我而去直面她不願直面的世事。
我不能讓他為了我而去經歷他不願經歷的世事。
張衡飲了一大口酒,毫無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婚事,我能拖就拖,拖個三年五載也不在話下。若是實在拖不下去,那千山萬水之間,你自去找尋一佳地,就用孀居來遮掩。或---或許你終會遇到如意郎君,到時我們再做打算。錢財與其他之事,你都不用擔心,我其實經營頗廣,養你幾生都可。”
“那你呢?”
“我?”張衡細細想了想,而後說道:“我其實一直想要雲游四海。”
“說謊!”伍愉安輕而易舉便察覺出張衡的謊言。她深知,張衡對巫溪眷戀極深,這裏是他的故土,他習慣這裏的美景,習慣這裏的物候,更喜愛這裏的美食。況且,張衡雖然機敏智慧,卻十足是一個呆子,他哪裏願意日日去爬山觀海,半年去爬一座山那還算是實話。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搭夥過日子也未嘗不可。小滿,再加上一芷、二福等,兒孫自也能滿堂。”伍愉安頭一次說話沒經過大腦,嘴巴就這樣吐露了心底話。
此時,夜已深,巫溪長右山沉浸在一片靜谧之中,仿佛連風都放慢了腳步,生怕驚擾了這幽深的夜色。此時,一陣細微的蟲鳴從草叢深處傳來,像是山林的低語,輕輕地在空氣中蕩漾開來。
這些蟲鳴,或高或低,或急或緩,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月光如水,從雲層的縫隙中傾瀉而下,灑落在山間的每一個角落,将一切籠罩在一片銀白之中。
山間的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嬌豔。它們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如同身着輕紗的舞者,在夜色中盡情展現自己的美麗。然而,随着夜色的加深,花瓣也開始悄然飄落,它們輕輕地飄落在地面,像是為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花毯。
此刻的長右山,仿佛是一幅流動的畫卷,月光、蟲鳴、花落,構成了一幅和諧而美麗的畫面。站在山巅之上的佳人郎君,極為契合地融入這美景之中。
張衡看向了伍愉安,目光重重地看着伍愉安,他那如墨的眼眸中滿是伍愉安的倒映。“你在巫溪不快活,若是去一不大不小的縣城或者州府,人多便少事,你安居一隅,也沒有這麽多閑雜事情,整日你便可窩在院內看書,還可外出去市井上轉一轉。我是男子,雖不願今日去爬這山,明日去看那山,但一年一座山,倒是我的心願。”
張衡說了這話,便是拒絕,伍愉安自然不會再多言,她點了點頭,十分生分地說道:“那便多謝你了,我正好有幾樁事要了結。”
“可是鳳妹與九娘子的事?”張衡一猜便中,伍愉安點了點頭,徐徐說道:“鳳妹和九娘子都是可憐之人,我若是離開,自會帶九娘子離開,可鳳妹與田青之事卻是難辦,你可有甚好法子?”
張衡正欲說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大喊。
“你們怎麽在此!”
張衡與伍愉安回頭望去,心中并不害怕,她們也算是有了婚約的人,深夜相約并不算什麽有違禮數之事,可兩人突然一瞥,登時心裏便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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