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前輩,快幫我找人。”
靳歡站在仙居橋上,神色幽怨,空氣裏殘留的魔氣,讓她難以辨出美人去向。
橋下,尉遲靖微垂頭,望着斑駁的血跡在雨水的沖刷下流進河流,眉頭緊鎖,聲音沉悶,道:“魔族殺了不少人。”
“百餘人。”靳歡走下橋,站在尉遲靖身旁,看向被染紅的流水,“那美人很強,魔族不可能在他眼底下殺死了這多人,他應該同我們一樣,初來乍到。”
“這些血還……時間并不久。”
“宋家子弟說過,低等魔物吸取濁氣變強,來源是凡人欲望;魔族以魔氣為根基修煉,嗜殺成性。一路走來,這裏魔氣重。”
“美人覺察此鎮異常,這百餘人是魔族在他趕來前殺的,一個鎮不止百人,其餘人應該被美人安頓了。”靳歡擡頭看向北方,嘴角緊抿,“北邊魔族猖獗,果真如此。”
尉遲靖道:“天地初始唯有人神鬼三界。仙族也好,魔族也罷,都是人族分支。”
靳歡望着死寂的鎮子,嘴角輕勾,冷哼道:“修煉有術,飛升成神不難,死後化鬼亦不難。仙魔不過是沒參悟正道的人族。”
尉遲靖沒搭腔,只是看着靳歡笑了笑。
“走吧,去找你的美人。
“前輩,魔族除盡,人早就走了。”
“那真可惜,沒有緣分。”
靳歡挑眉道:“萍水相逢而已。”
“此處不可留,我們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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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鋒劍,還不現身?”
話音方落,耳後的小青花光華流轉。
冥鋒劍為天地所造的上古靈劍,為歷任鬼帝所用。明衡鬼帝閉關前,親手将劍交給女兒,并下達第一道禁制——保護其女。
作為自認的天地第一劍,它已有兩百多年不曾發揮威力。面對大材小用,雖然恨鐵不成鋼,但還是載着兩人沖向雲霄。
靳歡坐在劍上,摸着劍穗,“我知道你委屈,可我只有你啊,也看不上其他劍。”
冥鋒劍甩動劍穗,高調回應誇獎。
尉遲靖摸着白玉手镯,打量冥鋒劍,回想靳歡自稱是普通小鬼,忍不住笑了笑:“這劍虛影蘊含的靈力驚人,想來本體更厲害。靳歡在鬼界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小主子吧?”
靳歡不再隐瞞,“嗯,鬼界第二。”
雲霧飄散,留下一條白色長線。
顧忌尉遲靖和凡體需補充體力,一路走走停停,睹見好幾個受魔族侵擾的村鎮。
尉遲靖有玉镯護體,但不輕舉妄動。
靳歡自幼長于鬼界,知不可輕易插手人界。銅陵鎮陸家一事後,長老們也傳訊勸她不要再插手人族,會遭天道捕殺。
她不懼天道,但掌管鬼界百年,看淡人族生死,加之自己逍遙在外,有幾分心虛,自然應承下來。縱有救人之力,也不出手。
“前輩,還沒到仙梨村?要不歇會?”
靳歡拿着空酒壺,直勾勾盯着前方小鎮,嘴上不明說,但眼神早已出賣了她。
“我不累,腳程快點,未時可抵達。”
見尉遲靖不上鈎,靳歡又道:“歇一會,禦劍去仙梨村,不用未時就能到了。”
“禦劍太快,還是趕路好。”
說着,尉遲靖自顧自地往前走。
靳歡撇嘴嘀咕:“竟會有人不愛酒。”
仙梨村,楚宅正門。
一對兄妹坐在石階上,少年拔出幾根雜草編織成螞蚱,遞給沉默寡言的妹妹。
女孩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穿着嫩綠色裙衫,搭着洗得發白的披風。她接過草螞蚱,擡頭看哥哥又薅下幾根草編織起來。
細看兄妹倆,沒有相似之處。
少年相貌平平,唯有一雙圓眼清澈透明,而女孩長得雪膚花貌,眉形狀如柳葉,唇紅齒白,已然有美人姿态。
沒一會,女孩突然站了起來。
少年專注地編螞蚱,眼前光線變暗,他仰頭看向妹妹,道:“越湖,怎麽了?”
“恩師來了。”
“吱嘎”一聲,楚宅大門打開。
楚逢君踏出門檻,望見吳家兄妹,瞧了眼笑得憨氣的吳越鏡,沉聲道:“走。”
“明白,恩師。”
吳越鏡拉着妹妹,跟上楚逢君的步伐。
“越鏡,劍法練得如何?”
吳越鏡眼眸微垂,低聲道:“尚可。”
楚逢君朝吳越湖投去一眼,見她轉頭躲開,心中了然,又念着吳越鏡難以釋懷的心事,到底沒說什麽,邁着大步走向村口。
“看那,有塊巨大的黑石。”
靳歡徑直走向巨石,凝望着上面金漆的“仙梨村”,緩緩道:“誰寫的字,好醜。”
尉遲靖緩步走上前,不帶半點柔情,“比你寫的端正,至少看得出仙梨村。”
靳歡自知理虧,将酒壺藏在身後,賠笑道:“前輩別生氣,下次禦劍絕對飛穩點。”
尉遲靖勉強勾起嘴角,勉強一笑。
“恩師,我們出村去哪裏?”
楚逢君步伐加快,“樹林。”
吳越湖看穿楚逢君的急切,心裏不解。抵達村口,她瞥見楚逢君斜眉輕蹙,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巨石前的青袍女子。
長風呼嘯而過。
靳歡聞到有點熟悉的清冽氣息,猛地回頭就瞧見離她幾寸之遠的美人,不過換上了一套玄色直領長袍。
她不由得勾起嘴角,眉眼彎彎,心想天地待她果然有幾分慈愛,知她對美人念念不忘,竟如此識趣,将人送到她眼前。
尉遲靖瞥見楚逢君,轉頭目睹靳歡眼眸一亮,淡笑道:“還是有點緣分的。”
“前輩,你先去村裏找住處。”
靳歡說着,搖響銀鈴,走向美男。
尉遲靖輕聲嘆息,眼底閃過絲縷笑意。
靳歡逆風而行,眼眸裏淺藏着玩味。走近後,她笑道:“嗨,美人,如何稱呼?”
楚逢君正色道:“楚澤,字逢君。”
吳越鏡原以為恩師不會搭理,忽然他聽見自報家門,眼尾眉梢都挑高了,圓眼睜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吳越湖微擡起頭,不動聲色地打量靳歡,和畫像裏的女人不像,沒有一處相似。
“逢君?”靳歡低聲默念,露出明媚的笑容,一字一句道,“逢我?”
楚逢君淡淡一瞥,轉身離開。
吳越境探究地看了幾眼靳歡,在妹妹的幾番拉扯之下,這才收回視線,跟上恩師。
靳歡站在原地,向前看了眼村口,又看了看美人背影,稍微掙紮一下,擡腳跟上。
密林裏,楚逢君靜靜地站在樹下。吳家兄妹練劍切磋,他時不時指點一二。
“女孩不錯,男孩不适合練劍。”
靳歡坐在樹上,認真地看了幾招,瞧出兄妹的天資。女孩運轉靈力娴熟,注入劍中,招招帶着力量,而男孩周身萦繞着微弱靈力,劍術招式別扭,無法運轉起來。
“資質相差甚遠。”
說罷,她跳了下來,腳踩實地的同時,一只烏鴉盤旋在上空,突然俯身沖來。
靳歡側頭看向肩上的烏鴉。
邬童城主的傳訊,竟說查不出那股香。
“中元節是我魂體最弱之日,陸向晚也在此日出生,算計得這般巧合,定是混跡在人鬼兩界的。”靳歡用力捏緊銀鈴,頓了頓又說,“讓時逾去查出入千福觀的異族,尤其是驚神殿和懸世殿。”
烏鴉啼叫一聲,揮動翅膀飛走了。
“美人,那個女孩叫什麽?”
楚逢君直視吳家兄妹,但注意力全落在靳歡身上,猛然間被詢問,道:“吳越湖。”
靳歡笑着點頭,走近吳越湖,道:“執劍就該心無旁骛。你分心看他,如何掌控靈力在體內流動,使出更強的招式。”
吳越湖還沒有反應,就見手中長劍脫落,徑直朝靳歡飛去,緩緩落在她的手裏。
霎那間,靈氣湧動。
靳歡執劍揮舞,寒光橫掃,刀光劍影,滿天樹葉散落,宛如青龍,盤旋翻飛。
吳越湖低聲道:“好強的氣息。”
吳越鏡望着靳歡在林中舞動挑起落葉,一招一式只覺得眼熟,忍不住說出疑惑:“不覺得她的劍術和恩師教的很像嗎?”
“略有差異。”
見妹妹認同,吳越鏡看向楚逢君,就見素來不喜形于色的恩師,眼眸閃着淚光。
只不過一瞬即逝。
舞畢,靳歡将劍遞給吳越湖,眼眸微轉,道:“靈力注入劍中是第一步,你要學的還多着呢。不過以你的天資,應該很快就能掌握這套劍術。”
吳越鏡下意識問:“我呢?”
靳歡目光轉向他,道:“你不适合練劍,你善用臂力腰力,不如學射箭?”
吳越鏡勾起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收回,笑容就那麽僵在臉上。沉默一會,他朝着靳歡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別處,自顧自地練劍。
吳越湖沉默不語,站在原地凝望哥哥。
靳歡不解道:“射箭不好嗎?”
楚逢君道:“心事。”
靳歡道:“凡間少年會有心事?我活了四百多年,也沒什麽心事的。”
“人鬼不同,釋懷不了生離死別。”
“于鬼界來說,死是輪回轉世的開端,不足挂齒。常聽聞凡人怕死後入地獄受刑,可飄蕩在凡間,等魂飛魄散嗎?既然壽數短暫,執念還是不要太深。”
“凡人脆弱,沒有執念,會死的。”
靳歡猛地反應過來,看向楚逢君,眼眸染上寒意,“你知道我不是凡人?”
冷風拂過兩人,向遠處飄去。
楚逢君感受着似有似無的殺意,壓住心底的苦澀,道:“你的氣味和人族不一樣。”
聞言,靳歡稍微放下戒心,道:“你鼻子夠靈,但是誰告訴你,人鬼氣味不同?”
楚逢君編造道:“古書。”
靳歡靜默片刻,好一會才道:“先任人皇好像是有過編寫書冊的。”
她斂去殺意,若無其事地與楚逢君搭話。楚逢君雖然冷如冰霜,帶着細微的不耐煩,但還是次次有回應,就“嗯”一下。
偏偏靳歡就愛這一款,興致盎然。
日落時分,四人啓程回村。
吳越鏡天性活潑,早已忘記不愉快,拉着靳歡讨教,如何練劍才能讓功力更精進。
靳歡敷衍說回去給他找一找秘籍。
吳越鏡歡呼雀躍,一聲聲叫着“少主”。
一路下來,靳歡聽着吳越鏡喋喋不休,大致搞清楚仙梨村的分布。
村頭地勢平坦,由靳姓族人所占據,村尾地勢較高,住的多是逃荒來的外姓人。
吳家兄妹也是逃荒來此,定居下來的。
“這麽說,靳族族長功德不小。”
吳越鏡道:“嗯,靳奶奶很慈愛,力排衆議讓我們定居在此,要不是後來她幫我們這些逃荒的人找大夫治病,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染上風寒,不治而亡。”
靳歡想着凡人的功德,小聲嘀咕:“如此,死後能直入輪回,投胎轉世。”
“少主從何而來,為何來仙梨村?”
靳歡半真半假道:“我自幼失母,聽聞仙梨村有母親故人,特來尋找。”
吳越鏡一副深信的模樣,“這樣啊!”
說話間,四人走出樹林。
靳歡正思索前輩有沒有找到住處,擡頭看見一隊馬車浩浩蕩蕩地走進村子。
“他們是什麽人?”
吳越鏡道:“買梨酒的商隊。”
“梨酒?好喝嗎?”
吳越境道:“不辛辣,帶着果香甜味。”
“我去試試。”
靳歡加快腳步,跑進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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