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黑霧消散,惡鬼現身。
靳歡靠近窗棂,望向這座鬼鎮的主人。
惡鬼長得不錯,容貌清俊膚色白皙,穿着雪白衣衫,舉手投足間尚有幾分書卷氣,不像是能掌控鬼鎮的惡鬼。
“你不曾入鬼界,但也該認識我。”
惡鬼淡笑道:“見過少主。”
靳歡喜歡識趣的惡鬼,見他不反抗,道:“喚何名?為何布下困陰陣,斬殺亡魂?”
“在下裴知言,為護阿姐魂魄設陣。至于招來亡魂斬殺一事,我也不知。”
靳歡審視裴知言,眼底閃過一絲戲谑。她搖晃銀鈴,驅散周遭的惡鬼和亡魂。
“你修練鬼術,正道鬼術,還有這困陰陣,幫你的是人還是鬼?”
裴知言有一瞬的愣神,笑而不答。
“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少主聰慧,他只給我兩本秘籍。修煉是我一步步探索出來的。”
靳歡輕阖雙眼:“這麽謹慎?”
轉頭見綁着他雙手的靈繩已斷,她不甚在意道:“楚美人,有何見解?說來聽聽。”
“沖着你來,目的在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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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歡接話:“難不成想攪亂三界?父帝傷勢未愈,若我出事,鬼界會陷入混亂,屆時殃及人界和神界,如此一來,天道……”
見靳歡不往下說,衆人齊刷刷望向她。
吳越鏡以為靳歡又要說天地秘辛,聽着正入迷,急道:“少主,到底會怎麽樣?”
“鬼卷有記載天地劫難,第一場是人族挑起,引發神界崩塌,衆神隕落,人界山崩地裂,洪水泛濫。當時的鬼帝是以身獻祭,修補鬼人結界,才勉強制止。”
楚逢君問:“與天道有關?”
“天道沒本事挑起三界劫難,它因天地邪念而出世,勉強與鬼帝,神主,人皇并稱。天地縱容它自生規則,又不願它脫離掌控。天道插手人界,就是覆滅之時。”
吳越鏡不解道:“飛升不是順應天道?”
靳歡搖頭道:“那是人界的說法,活人修煉成神是受天點诏,亡魂煉化成鬼是受地點诏。天道是天地維護三界制衡界主的。”
吳越鏡低聲喃喃道:“少主不分仙魔,如果都算人族,那就是自相殘殺。”
吳越湖道:“兄長,魔族殺人。”
“我知道。”
“我要那兩本秘籍。”靳歡用下達命令的口吻,“去安排房屋給他們三人。”
裴知言微愣,道:“那便請跟我來。”
“楚美人,安心歇息。”
說罷,靳歡一躍而起,消失在黑夜裏。
吳越鏡問:“恩師,少主要去哪?”
楚逢君道:“斬殺惡鬼。”
“少主勇敢無畏。”
裴知言不像尋常鬼忘記為人的形态,他依舊保留着書生的儒雅,眸色清亮,聲音溫潤,道:“寒舍尚可住人,各位這邊走。”
裴知言清秀,不似話本裏的惡鬼青面獠牙。吳越鏡放松警惕,道:“裴公子,生前是書生吧?為何不早日去投胎?”
裴知言面露難色:“我自有苦衷。”
“是我唐突。”吳越鏡面帶歉意,轉而又問,“裴公子,懷仁鎮為何會變成鬼鎮?難不成有什麽吸引亡魂來此……”
雖說吳越鏡挑起的話頭尴尬,但他非常健談,時刻在轉移裴知言的注意力,方便楚逢君環視周遭,探查這一路上的詭谲之處。
雲層不知何時遮去明月和繁星。
暴雨驟然降下,懷仁鎮更加陰森恐怖。
雨水很快在起伏不平的地面積起水窪。
屋檐下,楚逢君神色嚴肅,手執通體泛紅的驚雀劍。雨水彙于劍鋒,滴落在地。
吳越鏡撐着不知哪裏撿來的破傘罩在妹妹頭上,執劍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恩師,我……”
“退後,躲起來。”
話音未落,楚逢君沖進雨幕。
刀光劍影,鮮血流進水窪。
吳越鏡猛地察覺出不對勁,低頭看去,就見方才經過的路上——
屍橫遍野,露出森森白骨。
這邊,靳歡順着氣味找到六兄弟的殘骸,望着被惡鬼分離玩弄,尚存一絲氣息的光頭大漢,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走上前。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們不敬本少主,死在鬼鎮算是罪有應得。”靳歡任由惡鬼逃散,她蹲在光頭大漢的身前,一字一句道,“下輩子算計人,小聲點。”
光頭漢不肯閉眼,聲音嘶啞:“求求你救救……”
“我不能插手人界,救不了。”
靳歡笑吟吟地盯着光頭大漢,回望六兄弟的老大,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黃泉路上慢點,我心善,幫你們報仇,讓這批惡鬼陪你們入鬼界。”
說着,她走出房門,手裏銀鈴散發出光芒化作靈絲,瞬息間湧向奔逃的惡鬼。
黑霧裏出現一道通往黃泉的裂縫,紅色靈絲纏繞着惡鬼,将它們拖拽進去。
“就抓這幾只吧。”
靳歡擡眸仰視金冠,嘆道:“他怎麽沒沉住氣,這就忍不住動手滅口了。”
烏鴉啼叫,幻境破碎。
靳歡站在裴家院外,道:“裴知言,你姐藏得夠深,可惜是鬼就逃不出我的掌控。”
望着枯樹下兩座隆起的土坡,她竟有一瞬間不忍心打破裴知言編織的幻境。
“咚咚咚——”
敲門聲驚醒屋內淺眠的女子,她摸出藏在枕邊的匕首,攥緊刀柄,下榻點燃蠟燭,警惕地走向門口,問:“誰啊?”
“在下書堂學生。”
屋內寂靜片刻。
沒一會,門開了。
女子微微俯身,擡頭露出整張臉,容顏清雅,秀眉輕蹙,眉眼間的憂慮掩飾不住。
靳歡颔首還禮,用餘光打量着眼前女子,道:“裴姑娘,令弟可在?”
裴知書望見眼前的姑娘笑意盈盈,也露出和煦的笑容,道:“家弟托人傳話,今夜在夫子家留宿,不曾歸來。”
靳歡抓着門框,拿出一張陳舊的手帕遞給裴知書,“裴姑娘,這可是令弟的?”
裴知書接過手帕,摸着上面的青竹,詫異道:“知言的手帕怎麽會在你手裏?”
“知言說不放心家姐,歸家了。我無意撿到這手帕,特來相送。方才兄長和護衛發現鎮南那邊有血跡,最近土匪猖狂,我擔憂他遭遇不測,加快腳程趕來,想不到……”
言至于此。
裴知書不出意料地焦急起來,忘記弟弟的交代,拿着提燈和雨傘準備出門找人。
“裴姑娘,我陪你。”
靳歡不指望裴知書搭腔,跟在後面走着,碰見被困在陣裏的魂魄,眼神複雜。
亡魂太多,若是同時送進黃泉,恐怕會引起騷亂。鬼界已經不能再出禍亂了。
靳歡想得入迷,鳳凰血靈傘微微傾斜,低垂的傘沿落下幾滴雨水,隐進銀發裏。
餘光瞥見在風中飄擺的長發,她擡手撩起一縷,輕喃道:“這具軀體越發虛弱……”
“知言,你在哪裏?知言……”
裴知書撐傘提燈,站在鎮南的石橋上,仿佛看不見地上白骨,踩着屍骨吶喊。
靳歡這時才發現裴知書的不對勁,挑起一塊小石子彈進水窪,石子落地濺起積水,而裴知書循聲望去,并沒有發現是她作為。
“看不清?跟越湖一樣。”靳歡不動聲色地打量裴知言,心想道。
忽而,磅礴的殺意如飓風般席卷開來。周遭亡魂掙紮地逃散向陣法界邊。
見狀,靳歡蹙起眉,一個箭步走上前擋在裴知書身前,怕她被誤傷,魂飛魄散。
“裴姑娘,夜晚風大,走慢點。”
裴知書急道:“明姑娘,知言是不是又被欺負了?還請你不要幫他瞞我。”
“明姑娘?”
靳歡一時沒反應過來裴知書是在喚誰,想着莫不是把她認成裴知言的紅顏知己了?
裴知書魔怔般緊抓靳歡的手,哽咽道:“知言就要進京趕考,這會不能出事。”
“好熟悉,怎麽有點像戲劇裏演的?”
靳歡愣神之際,裴知書屈膝跪下,“明姑娘,求你用仙術救家弟一命。”
“到底怎麽回事?”
靳歡施法扶起裴知書,安撫她,努力思考裴知書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反常。
裴知書充耳不聞,一個勁地求她。
細雨漸漸變小,一絲血氣飄向此處。
靳歡聞出淡淡梨木香,擡眸望向靈力彙聚地,神情震驚,不敢信楚逢君竟被傷了。
“楚美人,你打不過裴知言。什麽讓我覺得你很可靠?似曾相識的感覺?”
嘴上嘀咕着,靳歡拉起裴知書的手,一刻也不停留,召出冥鋒劍虛影,禦劍趕去。
從半空中緩緩降下,她站在楚逢君身前,冷聲道:“裴知言,你阿姐喚你回家。”
冥鋒劍發出劍鳴,警告躁動的亡魂。
“知言,你在哪裏?別吓姐姐。”
裴知言面目猙獰,不甘心地從黑暗處走出來,周身黑霧如同潮水般退散。他直勾勾地盯着靳歡,咬牙切齒道:“想不到堂堂鬼界少主會如此行事。”
靳歡不以為意,隔空傳話給裴知言,道:“挾你軟肋以令你,省得麻煩。”
“他功力深厚,不像修煉而成。”
靳歡道:“惡鬼吃鬼,最是增進功力。你先療傷,這裏交給我。”
楚逢君凝視靳歡的側臉,嘴唇嗫嚅,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好,你小心點。”
靳歡道:“天地間能傷我的屈指可數。”
“砰”的一聲,地面崩裂,塵土飛揚。
靳歡念出咒語,幽藍色光芒擴散開來。
伴随着銀鈴的清脆聲,梨花形狀的陣法迅速展開,磅礴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裴知言嚴陳以待,緊握着神秘人給的短刀,似在尋找破綻之處,不敢有一刻松懈。
“執迷不悟,那就只好先教訓一下。”
語畢,靳歡驟然消失在原地。
再次現身,已經站在裴知言身前。
短刀和銀鈴在空中相撞,摩擦出耀眼的火花,火星散落在地,烈火燃燒屍骸。
連綿的攻擊,四溢的靈力。身影來回閃過,所到之處皆燃起一片烈火。
靳歡握着銀鈴,勾起嘴角,揮出一掌。
裴知言不堪重負,節節後退,咬牙堅持片刻,在猛續的攻擊下飛出,撞進廢墟裏。
“拿鬼術對付我,自讨無趣。”
靳歡立于懸空,目光放在那把刀上。一眼就看出短刀曾泡在血海裏,沾染過怨氣。
不遠處,吳越鏡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少主這麽輕松就制服惡鬼,頓時心生崇拜。
“好厲害,不愧是鬼界少主。”
不知何時,裴知書恢複神智,踉跄地沖來,即便恐懼,也堅定地護在裴知言身前。
天邊劃出一道光線,揭開雨幕的薄紗。
就在此時,鬼鎮的殘破不堪驟然間褪去,變成尋常鎮子的模樣。
街道上,亡魂扮成活人模樣,照生前的身份行事,攤販叫賣,百姓走動。
靳歡怔愣住,望着這一幕,瞳孔緊縮。
懷仁鬼守屍,這才是鬼鎮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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