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冥鋒劍,來。”
鬼界,鎮壓在千福觀底的長劍劇烈顫響。萬千浮光瞬息間點醒,争先恐後奔湧。
赤紅光芒萦繞在整座魔鬼城,無數鬼怪單膝跪地,整齊劃一地朝千福觀臣服叩首。
霎那間,風雲再起。
長劍破空,沖向雲霄,在衆位魔鬼城長老和鬼将們的注視下,消失在鬼界盡頭。
落霜殿內,洛霜端着茶盞,蹲坐在窗棂後,如同石像般屹立不動。
靜默良久,她淡淡地掀開眼眸,喃喃自語:“冥鋒劍,這次是為少主所用嗎?”
整座宮殿內漆黑一片,回應她的只有被風卷起的紗簾發出的輕微摩擦聲。
人界,死生之淵。
數萬鬼魂沖破束縛,磅礴的鬼息湧現。
靳歡手握冥鋒劍,站在陣眼之上,喃喃自語:“封魂陣?父帝背着我來人界?”
黑色迷霧彌漫,襲擊整個望仙谷。罡風猛烈,卷動淵內樹木,吞噬生靈。
另一邊,金冠盤旋在黑霧裏,朝着迷失方向的人持續啼叫。
不知是誰猜出金冠的意圖,大喊一聲:“認真聽烏鴉啼叫,跟着逃出去。”
話落,仙門弟子整齊有序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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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裏,誰都看不清楚誰。
沒人發現衛渡與他們背道而馳,借着微光,跳躍在盤錯的樹枝間。
他前往的方向。
正是靳歡所在之地。
謝淮揮槍而下,仰頭看向靳歡。
“少主,你想出什麽辦法了嗎?”
聞言,靳歡縱身躍下,反手揮劍斬殺企圖觸碰這具凡體的惡鬼,“全滅。”
“……”謝淮怔愣一瞬,“少主,你在……說笑?”
“真話。”靳歡沒在意謝淮的震驚,垂眸看向冥鋒劍,挽出一道漂亮的劍弧,“謝将軍,我教你怎麽殺鬼滅魂。”
說罷,縱身沖進鬼群裏,飛躍縱橫在樹林間宛如行走在平地,側身穿過一條極窄的樹縫,長劍一甩,被擊中的鬼魂瞬間消散。
她沒有停留一瞬,執劍往前沖。
這把自鬼界而來的長劍通體泛紅,所到之處,萬鬼逃散。
謝淮見狀,不再遲疑,瞬間跟上。他奔騰在地上,揮舞長槍,橫掃惡鬼殘魂。
一上一下,相互配合。
很快,将惡鬼逼至山壁。
靳歡落地,迎面惡鬼成群。
她漠然拂過劍身,像是在等謝淮趕來,說道:“死生之淵邪祟橫生,本不是布置封魂陣的絕佳位置,是我父帝封住了你們?”
謝淮持槍,直盯着幾只魁梧的惡鬼。身上那本就破爛的戰甲裂開,露出胸前腹肌。
“少主,這些鬼不殺嗎?”
言出,靳歡輕笑,轉眸見謝淮嚴陣以待的模樣,上下打量,道:“你修煉已久,還不會用縫補戰甲的小法術?”
“……”謝淮抿了抿嘴,堅定道,“在故國,破損衣物要自己或交給妻子縫補,表示忠貞,我得留着帶回去。”
靳歡道:“你妻子無事可做?”
謝淮聽懂言外之意,道:“她喜刺繡,總該在我劃破的衣袍上繡幾撮小草。”
靳歡掃視他衣袍大大小小的破洞,戲谑道:“這破洞怕是要繡出一片草原才補好。”
“……”
與此同時,仙門弟子抵達臨霧臺。他們慘白着臉,心有餘悸,卻不忘走向排行榜。
宋簡舟攙扶因瞥見屍行而嘔吐不止的宋熠,跟随人流走向巨石,擡眸看向排行榜。
宋熠臉色蒼白,擡手指了指榜上,“師兄,你……排在蕭琰兄後面,位列第七。”
“簡舟,你背着我們用功修煉了?”
宋簡舟回頭看向将手臂搭在他肩上的葉辰,笑道:“葉辰兄,近來的夥食不錯。”
褚正拍了拍葉辰挺出來的肚子,道:“映雪尊者在月前出去歷練,沒人管他。”
“師叔在,我只想填飽肚子。”葉辰從衣袖裏掏出餡餅,往嘴裏塞“上回師弟們掩護我下山,被抓了個正着。”
宋熠道:“葉識他們是不是被映雪尊者罰了?抄家規,抽鞭子還是泡冰潭?”
“宋熠,你幸災樂禍的性子何時改?”
“再說。”宋熠敷衍地瞥了蕭琰一眼,轉而看向葉辰,“葉辰兄,別吊着我。”
褚正打量宋熠蒼白的臉色,嘲諷一笑:“你這樣去找葉識他們,打算嘲笑他們,還是被他們嘲笑呢?”
聞言,宋熠洩氣,耷拉着嘴角,惋惜失去嘲笑葉識那群家夥的機會。
宋簡舟沉思過後,問道:“映雪尊者還未歸來?數日前我等在商藤鎮遇見尊者,見她在追殺魔族,安頓鎮民。”
葉辰道:“商藤鎮?前往銅陵鎮的必經之地,師叔就是愛面子,偷去見陸師叔。”
蕭琰垂眸看了一眼宋熠,忽然看向宋簡舟,“聽說宋熠想招陸前輩進宋家?”
褚正搭腔道:“無知者無畏。”
宋熠喘着粗氣,兇道:“你們就趁着我身子不适敢調侃我。下次見面,我一定要讨回來。”說完,他扭頭作勢要吐。
葉辰拍了拍餅屑,搖頭看了一圈,道:“話說,怎麽不見衛昭的蹤影?”
褚正道:“怎麽,你又想他了?”
“……”
宋簡舟道:“葉兄這一提,我也想起已有多日不曾碰過衛昭。”
蕭琰道:“被衛家主派去北邊村落了。”
宋簡舟松開宋熠,追問道:“家主們有說我們何時啓程?在哪裏和衛昭彙合?”
褚正道:“我師叔說屆時會帶我前去。”
葉辰又吃完糕點,道:“你們想成名?”
宋熠癱靠在葉辰一旁,語氣帶着幾分羨慕,道:“成名還是褚正兄令人羨慕。誰人不識浔陽碧蓮陣,是褚正兄獨創的陣法。”
話音一落,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就當宋簡舟想岔開話題,卻聽見褚正低笑出聲,帶着顯而易見的自嘲。
幾道目光凝聚在褚正的身上,他似有察覺,擡起頭,道:“宋熠,碧蓮陣是我母親參悟出,傳給我。世人喚我浔陽蓮公子,只因這陣法問世是我所結的。”
“褚予尊者?”蕭琰仰起頭,避開衆人的視線,語氣帶着憂傷,“當年尊者戰亡的消息傳進蕭家,我師母當場吐血,若非重傷在身,定會前去送尊者一程。”
宋簡舟道:“林芸尊者與褚予尊者相交數年,又在蕭家同堂過。每逢歷練都要攜手相伴,情誼非我等能說出一二。”
又是一陣沉默,幾人不約而同地想起幾年前,蕭家曾遭受過雷柏魔君的報複。
宋家離得最近,收到求救的來訊,匆忙趕去,入眼已是屍山血海。
那一劫,蕭家死傷慘重,被長老們掩護逃離的弟子所剩無幾。唯有外出歷練的蕭家尊者和蕭琰同輩的三十多名弟子僥幸逃過。
蕭叔父,如今的蕭鞏家主沒有松懈的時間,在葉家和宋家幫助下,重振蕭家。
蕭琰最敬重的師母為護他們逃走,拖着靈力幾近枯竭的身軀阻擋魔族,最終戰死。
師弟與他在後山裏走散,再無音信。
師妹被雷鷹真魔一箭殺死。
而他被趕來的宋雲封尊者救下。
每逢相聚,他們從來不會提起此事,更不敢說出林芸尊者等人的名諱。
如今,蕭琰自己說了。
“你們可有見到衛渡?”
掠過耳畔的聲音,激得葉辰虎軀一震。他僵硬轉身,就見葉映雪站在不遠處。
“師叔,你怎麽回來了?”
葉辰語氣帶有讨好。
葉映雪擡眸瞥見他嘴角的油漬,微微凝眉,道:“衛渡呢?”
葉辰道:“踏入死生之淵後就沒見過他,要不師叔去問家主?”
葉映雪一眼看穿葉辰心裏的算盤,擡手搭在劍柄,無聲警告,又轉身離去。
目送師叔遠去,葉辰松開勒肚子的腰帶,架着繡金的粗腰帶就要離開。
宋熠見尊者離去,轉頭想問葉辰一些關于葉家兩位尊者的事,就看瞧他做賊似的背影,嬉笑道:“葉辰兄,要去哪裏?”
葉辰也不瞞,頭也不回麻溜地跑起來,“下山去鎮裏補身體,下回再聚。”
“我也去。”宋熠撒腿追上去,“今早沒用膳,一日待在死生之淵,餓死我了。”
褚正嫌棄道:“一個從早到晚都在吃,一個吐得臉色蒼白,還能結伴下山用膳。”
蕭琰偷觑一眼,見褚正臉色如常,背過去,不經意間瞥見宋簡舟發白的臉色,蹙眉道:“簡舟,你未免也太後知後覺。”
宋簡舟嘆道:“嗯,好想吐。”
褚正退後一步,“憋着,遠點。”
不知過去多久,黑霧忽然如退潮般散去。一瞬間天色如常,仿佛變故不曾發生。
葉映雪站在仙居閣樓前,擡頭望向天邊一抹霞光,雙手藏在衣袖裏,猛然緊握住。
有人自身後走來,“映雪。”
葉映雪回眸,颔首道:“雲封。”
“一起?”
“……”葉映雪踏上石階,“方才見簡舟他們臉色不好,死生之淵有何變故?”
“不太清楚,好像是西南方。簡舟他們逃回時瞥見腐敗的屍骨群行,吓得不輕。”
“練練膽嗎?冰潭還空着。”
宋雲封聞言踉跄一下,“倒也不必。”
仙兵推開閣門,兩人一前一後踏進。
“家主傳訊,仙族長和楚澤戰神……”
“雲封,仙族是仙族,仙門是仙門。”葉映雪淡淡道,“不要混為一談。”
宋雲封輕嘆道:“占據向晚身軀的異魂與楚澤戰神有牽連,葉家避不開了。”
葉映雪冷冷道:“她在哪裏?”
宋雲封道:“西南方。”
葉映雪回頭朝死生之淵望去。仙兵推門關上,她的目光透過門縫,眺望向遠方。
靜默之間,內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她背對仙族來人,各位家主和長老,道:“楚澤戰神,借一步說話。”
說罷,葉映雪提步離去。
楚逢君眺望死生之淵,旋即跟上。
日落西山,靳歡揮劍斬殺最後一只鬼。
她站在消散的黑霧裏,端視着謝淮利落揮槍,即使身影模糊不清,也擋不住殺意。
“少主,有漏網之魚。”
靳歡眼眸裏的冰冷逐漸散去,挑眉道:“幾只小鬼逃不走,只會被靈絲絞死了。”
謝淮反手背槍,大步朝靳歡走來,道:“這把劍……是少主的佩劍?從未見過。”
“冥鋒劍,鬼帝佩劍。”靳歡将冥鋒劍插回劍鞘裏,笑着說,“父帝說,我随他生而為鬼體,潛心修煉就能揮握冥鋒劍。”
謝淮注視靳歡,只覺得她的笑容不同以往那種減輕威壓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真摯。
“哐當”一聲,驚得兩鬼一瞬起勢。
“少主,沒人,也沒鬼。”
“像是什麽東西的落地聲。”
靳歡蹙眉,朝聲源靠近,就見一把靈光流動的彎刀。刀面刻有赤焰,通體泛紅。
“好漂亮。”她緩緩蹲下撿起彎刀,喃喃道,“陣眼竟是一把彎刀,怎麽沒有父帝氣息?除了父帝,不可能有鬼能結陣。”
謝淮見靳歡嘴唇翕動,但沒有聲音。走近半蹲下來,問道:“這是?”
靳歡凝重道:“封魂陣是鬼帝掌握的陣法,這上面沒有父帝的氣息。”
“或許是過去太久,氣味已經消散。”
靳歡道:“不知,先回去。”
謝淮問:“衛渡怎麽辦?”
話落,靳歡想起她一掌劈暈的衛渡。她轉身走向樟樹,仰頭盯着懸挂在樹杈上的人,四肢耷拉下來,沒有蘇醒的意思。
“少主,你下手有點狠。”
“誰叫他來得不合時宜。”
衛渡毫無征兆地從草堆裏沖出。若非她手疾眼快收回劍鋒,落在他後脖的就不是一道紅印,而是足以割斷脖頸的一擊。
謝淮道:“扔在這裏也說不過去。”
“哦,那就帶回去。”
靳歡騰空而起,腳尖輕點細枝,拎起衛渡的衣袍後領,像只展翅的蝴蝶飛下來。
她凝眸看了看衛渡,打量謝淮,想把這吃力不讨好的事脫手。
“謝将軍,你想救,背着吧。”
靳歡直接拋人,謝淮沒來得及拒絕,慌忙接住不省人事的衛渡。
回到臨霧臺,天色已晚。遠處天空凝結着淡淡的雲煙,呈現出粉紫色的光霧。
高臺上沒有人影,吳家兄妹待在長廊裏,探頭一看,大喊:“少主,将軍。”
吳越鏡從廊亭裏蹿出來,吳越湖抱着長劍跟着,步伐比平日裏快了些。
吳越鏡跑近,氣喘道:“天空驟然變黑,我和妹妹以為魔族進犯,真怕命喪于此。”
“衛渡。”吳越湖瞧見衛渡被謝淮抗在肩上,擡手指了指,“沒有被魔族抓走。”
吳越鏡看向謝淮,輕喚衛渡,見人沒反應,哭喪起臉,道:“衛渡尊者,我還怪你抛棄我們兄妹倆,想不到……”
靳歡一拳錘在吳越鏡頭上,打斷他作勢的擦淚,嫌棄道:“他還沒死。”
此言一出,吳越鏡瞬間僵住,挂着一副要哭哭不出的滑稽樣。
謝淮道:“将士戰死,難歸故土,更無人哭喪。越鏡想哭就哭吧,就當給我哭喪。”
聞言,吳越鏡啜泣道:“謝将軍。”
腳踩斷細枝的輕微“咔嚓”聲飄過靳歡的耳畔,她猛然回神,轉半身看向背後。
來人俊美年輕,儒雅沉穩,一襲華麗錦袍,金冠玉帶,不緊不慢地朝幾人走來。
正是仙族族長,殷玄銘。
靳歡警惕地盯着他,殷玄銘啞然失笑,站在原地,只輕聲道出一句:“神會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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