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忘川河驟然翻湧。
靳歡一襲墨色幾乎融在夜色裏。
不一會,一個戴着白貓面具的少年費力扒出鬼群。許是在鬼群裏鑽得太久,衣衫前襟淩亂,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如瀑布般的烏發散落,半披在肩上。
少年抓着衣襟,跑到靳歡眼前。
靳歡見狀,揮袖結陣。
喧鬧聲被隔絕在外。
她盯着面具上那道被她靈力擊打出的裂縫,笑道:“想好要什麽了?”
白貓少年搖頭道:“沒有,少主不用擔心我消散,我會一直堅持。”
“想好就告訴鬼兵,我會來。”
靳歡略高些,垂眸看向少年如明鏡般透亮,湖水般平靜的眼眸,暗道:
當真是一雙溫柔的眼睛。
“若你魂體安穩,也能去人界一趟。”
白毛少年不以為意,聲調微揚,道:“沒關系,我已經滿足了,遲早會重逢。”
靳歡眸光流轉,“說不準,如果你要等的人有造化,或許會飛升成神。”
“才不會。”白貓少年眼神堅定,斬釘截鐵道,“我們約定,來世要做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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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歡掐訣解陣,紫色光芒退散。她回眸看向橫穿黃泉的忘川河,思緒萬千。
從古至今不知多少鬼魂葬送于此,他們也曾堅信自己等待的人會來。
但如願以償的不過兩成。
“那祝你們的約定實現。”
白貓少年拱手,“多謝少主。”
靳歡笑了笑,頭也不回地離開忘川河。
寝殿清寂,靳歡半搭着衣袍,趴伏在案桌上,手握朱筆在卷宗上勾畫圈字。
“若忘川河能被哭出來就好了。有這群鬼,不愁哭不出來。”
“吱呀”一聲,殿門推開。
邬童城主提着長劍,大搖大擺走進來。
“見過少主。”
靳歡稍稍清醒,循聲望去,對上邬童的目光,道:“坐吧。”
邬童倒不推辭,将長劍置于一旁,落座翹起二郎腿,瞧見案桌上堆積的卷宗,道:“少主,下回去人間玩,早點回來。”
靳歡道:“還不是你們無能。”
“怎會,我才從血海趕回。時逾不靠譜,行到半路突然消失,害我獨自前去。”
聞言,靳歡嗤笑道:“聚魂一事,父帝都束手無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邬童聽不出靳歡的言外之意,眉峰微微一皺,道:“少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想給幼女聚魂,不是同你講過?還警告你不準告訴洛霜,怕她再生悲痛。”
邬童搖頭道:“沒有,少主記錯了。”
靳歡後仰斜靠椅背,支起手肘撐着額頭,道:“可能是,你也不準說漏嘴。”
“少主叫我,有何吩咐?”邬童轉移話題,“總不會讓我盯你批閱奏章?”
“有一事交給你。”
靳歡起身,走進內殿。
半晌,她拿着彎刀,遞到邬童眼前。
“重鑄。”
邬童接過彎刀,瞥見刀柄上的赤紅玉石的一瞬間,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
聽見靳歡的叫喚,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道:“少主,我近來抽不出時間鍛刀。”
“我有冥鋒劍,不急。”
邬童啞然失笑:“恭喜少主。”
“待我處理完政務,和你比試比試。”
“靜待少主。”
靳歡點了點頭,“退下吧。”
邬童離開,她坐回案桌前,執筆圈畫奏章,其間還有新呈上來的政務。
直到三日後,她才喘上一口氣。
“啓禀少主,謝淮在殿外求見。”
靳歡正埋頭在卷宗裏,聞言擡起頭。
謝淮跟着守衛走進殿內,學着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這才道來找靳歡的緣由。
“那些鬼,你随屠宿接回鬼界。”靳歡思慮片刻,緩緩道,“……安頓在西界。”
謝淮拱手道:“我這就去。”
“嗯,時逾近來不會理會你,你也不用住重陽殿,去西界練兵場練新兵。”
謝淮道:“謝少主。”
不知不覺,積壓的政務都被解決。
是日,靳歡穿戴鬼帝冠服,代替父帝在衆長老的伴駕下,巡視人鬼結界。
鬼界不似人界,繁文缛節。
唯有鬼帝巡視結界才是大事。
回魔鬼城的路上,慕江湊上前,揮動折扇,笑眯眯道:“少主,淺草還沒回來?”
“準許她在人界多留。我實在好奇她意中人是何容貌,迷得她自願困在鬼界。”
“我覺得比不上少主想的那位。”
靳歡斜睨向他,道:“那是比不得,本少主愛靜美人,說不準就納入殿內伺候。”
慕江道:“納不納就是少主一句話的事,他若識趣,該自請侍奉少主。”
屠宿插聲道:“休要亂言。少主取正夫納側夫該與鬼帝商量,不可擅自做主。”
“是哦,得跟父帝說。”
說罷,靳歡一拍坐攆,騰空而起。
“少提鬼帝,遲早會露出破綻。”
屠宿凝眸看向慕江,道:“我失言了。”
另一邊,靳歡在通天塔外落地,撩開衣擺坐在地上,笑道:“父帝,我來了。”
“鬼界任何動靜都逃不開父帝的眼目。但我在人界的經歷,父帝肯定不知道。”
“父帝,我在人界死生之淵領悟召出冥鋒劍的訣竅,拿着冥鋒劍斬殺惡鬼……喔第一次見好多活人,美的醜的,老的小的……命壽長的命壽短的。”
“他們沒發現我是鬼界少主,但楚美人察覺出我是鬼。我不擔心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因為我能握住父帝的冥鋒劍。”
話音方落,靳歡舉起手來。耳後小白花靈光流轉,下一瞬,冥鋒劍落在手裏。
她靠近塔門,拔高聲調,道:“父帝,快看。冥鋒劍聽我的話,歸我所用。”
尾音拖得很長,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靳歡失落,額頭抵在塔門上,恹恹道:“父帝,我過一段時間再來。”
剛踏進殿內,金冠落在肩上。
“又亂跑。”靳歡戳了戳金冠,餘光中瞥見綁在金冠腿邊的細竹筒,“誰的?”
她解開竹筒倒出信,拆開一看。
母親的師弟,林終南的字跡。
“該叫他師叔,他約我天凝山一見。”
靳歡拿起紙筆,簡單問候,應承下見面一事,卷好信條,将細竹筒綁在金冠腿上。
“去吧。”
金冠啼叫兩聲,帶着回信飛走。
沒過幾日,靳歡來到人鬼交界處,吩咐守界領主多派加鬼兵巡邏結界。
再次踏足凡間。
新年方過,空氣裏還充滿歡樂的味道。
人潮湧動的街市上,孩童在遠處嬉鬧。
一位白袍藍紋的稚童闖入視線,額尖呆毛,淺茶色眼瞳,不離手的銀鈴。
“母親,我想買那只鈴铛。”
粉袍女子微俯下身,牽起稚童的手,溫柔道:“歡歡,又想換新鈴铛啊。”
一個男人出現,站在女子身後,摸了摸稚童的腦袋,拿出錢袋,道:“那就買。”
“鈴铛前些日才買,不能慣。”
男人笑道:“買新鈴铛,女兒高興。”
靳歡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愣神間,一群少年們在街道上疾行,面紗被刮起的強風掀開,落在帽檐上。
靳歡再次看去,發現她的額尖不是呆毛,眼瞳深褐色,鈴铛簡單。
不像她,怎麽會看錯?
莫不是剛換回本體還沒完全适應?
她在心裏問自己。
又一批少年出現,掠過百姓,朝一個方向趕去,很快就消失在街市裏。
靳歡放下面紗,喃喃道:“北邊。不過幾日,仙門百家都已經趕過去了?”
“魔族猖獗禍害百姓,仙門百家反擊。屆時死傷無數,亡魂聚集,鬼界善後。”
靳歡臉色凝重,禦劍朝天凝山前行。
天凝山山腳,靳歡一落地。
木屋憑空出現在眼前。
她收回冥鋒劍,提步走進去。
“師叔,我來了。”
話落,白衫男子推着輪椅出現。一見靳歡,他勾起唇角,加快手上的動作。
靳歡也不知林終南為何不良于行,見他吃力,快步過去,幫忙推起輪椅。
院中,小木桌邊。
林終南在衣袍上擦手,倒了一杯茶遞給靳歡,微笑道:“靳歡又漂亮了。”
“我一直很漂亮。”靳歡喜歡聽人誇她,愉悅道,“師叔,找我有什麽事?”
林終南道:“沒事,想見見你。”
“我以為師叔有要事找我。”
更深人靜,楚逢君提燈走在長廊下。
行至轉角處,他才察覺天又下起了雪。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輕脆的響聲,冰冷的空氣呼進體內,讓他意識無比清醒。
鵝毛大雪打着旋落在院落裏的梧桐樹上。他走着,忽然瞥見那道樹下的身影。
他眼中,雪光照在靳歡清俊的臉上,襯得她面色紅潤,雙眉舒展。
雪絮飄散在空中,少女忽地一笑:
“夜已深,不知可否借宿在郎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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