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黑雲翻卷,漩渦凝聚在雲霄之上。
雷鳴郁悶低沉,電光劃過雲霧。
靳歡懸在半空中,垂眸看向仙魔對持。
仙兵支援,難怪楚美人要鎮守幽都山。
她心裏想着,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幕幕畫面,好像也是仙魔戰場,但絕非此地。
“幻覺?還是我的經歷?”
寒風呼嘯而過,自下而上的聲音響徹雲霄,嘶啞尖銳,如針尖般刺痛靳歡的雙耳。
她放眼望去。
“師兄,跑!”
幾位宋家弟子雙眼血紅,嘴巴大張。
宋熠臉色扭曲,仿佛豁出畢生的力氣朝宋簡舟跑去,卻踉跄摔倒。
長劍插地,他半跪在那裏,指尖顫顫巍巍,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宋簡舟完全沒聽見師弟們的聲音,望着那根飛來的魔箭矢,想揮劍抵擋,卻發現自己在害怕,渾身顫抖,使不出一點靈力。
思索良久,靳歡終是擲出鳳凰血靈傘。
千鈞一發之際,靈傘破空沖去,撐開的同時驅散魔氣,逐漸燃燒化作一團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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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聲将黑箭矢攔腰截斷。
火花飛濺,燃燒周遭魔族。
宋簡舟失力跌坐在地,仰頭朝天,鮮血混着眼淚布滿半張臉,眼裏是劫後餘生。
“師兄,師兄……”
鳳凰血靈傘橫插在地中,火星仍在飛濺,迫使魔族後退。
尚有餘力的宋家弟子跑過去,接二連三地抱住宋簡舟,不斷喊着“師兄,師兄”。
靳歡落地,遠眺那群圍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家夥,眨了眨眼睛,沒有收回靈傘。
忽地,耳畔邊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她猛然回頭,卻不見人影。
欲拿出鬼鏡,聲音又響起:“你是我。”
這一次,她聽出來是誰的聲音,道:“楚美人,怎麽神出鬼沒,擔心我?”
靳歡左顧右盼,眉頭一凝,扯下腰間的六角銀鈴,道:“四方銀鈴是前輩給的?”
“……是。靳歡,天道……”
“轟隆”一聲,紫雷響鳴。
靳歡略微失神,擡眸望向被雷劈的地方,正是她方才站的位置。
若她稍遲疑,雷就劈在身上了。
思及此處,她怒意橫生。
望着紫黑雲霧,眸光流轉,冥鋒劍赫然而至,一道劍影沖向雲霄。
“天道,輪到你替天地做主。”
這邊,宋熠摟着宋簡舟,哭嚎道:“師兄,你差點命喪黃泉。”
“……咳咳。”宋簡舟指了指脖頸,朝靳歡露出一個笑容,無聲道:“謝謝相救。”
靳歡蹲下身,遞給他一個藥丸,道:“你在望仙谷一直為我說好話,這是答謝。”
宋簡舟忍不住翹起嘴角,點了點頭。
靳歡站起來,眺望遠處,道:“這裏并非主戰場,箭矢從那射來。”
宋熠仰頭看向靳歡道:“沒錯,我們守在這裏是怕魔族逃散侵擾無辜百姓,離這裏最近的村落只有二十裏路。”
“哦,攔殺逃兵。估計箭矢是魔族射叛徒的。你離那些魔兵太近,不慎被波及。”
見靳歡說得輕松,宋熠癟着嘴道:“前輩,你這麽厲害,怎麽不去滅魔族……”
“哎喲!”
宋熠話說到一半,腦袋挨了一下,怒瞪宋簡舟,但瞥見他滿頭鮮血,又卸怒火。
“戰場是如何安排的?”
宋熠道:“宋嘉師弟,你來說。”
宋簡舟背後的弟子道:“因為不被允許參戰,雲封尊者告訴我們的不多。”
靳歡道:“無礙,且說你們知道的。”
“此地名喚萬鬼窟。原是群山環繞,在數百多年前,天雷劈中南側山脈,鑿開三條通往外世的出口。家主們和仙族商議,最難守的中間出口拍仙族兵部攻打。”
“葉家,蕭家和榮家合力守西出口,其餘三家堵東出口,我等小輩和仙門散家被安排斬殺逃出萬鬼窟的魔兵,當作歷練。”
靳歡道:“我沒聞到太多鬼族的味道,為何叫萬鬼窟?”
宋熠舌頭都捋不直道:“明悅尊者這麽叫的,原喚天崖山,與天凝山合稱雙生山。”
宋嘉驚吓道:“師兄怎麽閉眼了?”
“沒事,讓他歇會。”靳歡瞧了一眼,不甚在意道,“對了,葉家怎麽樣?”
宋嘉垂頭喪氣道:“葉家主戰死後,映雪尊者暫代家主。至于葉兄,多日未見了。”
宋簡舟聞言睜眼,嘶啞出聲:“葉辰兄是葉家主等人帶大,感情不言而喻。”
靳歡嘆息道:“葉辰能熬過這道……坎。你少說些話,小心嗓子壞了。”
“前輩,我有分寸。”宋簡舟拉着衣角擦拭臉上血跡,想起什麽,又道,“前輩,麻煩你與雲封尊者說,我們都無礙。”
靳歡點頭:“好,我正好找他。你們去找一處隐蔽的地方,躲起來療傷。”
說罷,她收回鳳凰血靈傘,原地消失。
宋家弟子見狀,露出仰慕。
“我什麽時候能有這般修為?”
“師兄,你異想天開。”
……
東側營帳外,靳歡一落地,正巧見雲封尊者渾身血污,持劍迎面走來。
宋雲封瞥見那襲銀發,正欲開口,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陸,不知如何稱呼?”
“随你。”
“簡舟他們沒事吧?”
靳歡搖搖頭,“受了點傷,不嚴重。”
宋雲封壓在心口的石頭落下,順勢脫掉沾滿血污的外衣袍,蹲下身雙手捧起幹淨的積雪,用靈力催化成水,擦拭臉頰。
宋雲封容貌上乘,但總板着的臉。
讓人忽視他長相。
靳歡探頭望去,就發現他生了一雙狹長含情的鳳眼,眼尾處幾道細紋和一顆黑痣。
斜眉入鬓,含情鳳眼,紅唇淺勾,這些放在一張臉上,變成冷漠無情的避世臉。
“聽聞宋家招收進不少散修。”
宋雲封道:“宋家底蘊淺薄,在招納門徒方面還是太差。”
“大家族,并非一朝一夕所成。”
宋雲封垂頭,靜默不語。
在一片沉默中,靳歡道:“我翻看鬼冊找出一位在半年前身亡,名喚宋瀾的女子。”
言出,宋雲封驀地擡眸,直盯靳歡。
在注視下,靳歡拿出一塊破布遞過去,“宋瀾救人無數,自有鬼界賜福。”
“這是,”宋雲封接過破布,看見蝴蝶紋,嘴唇顫抖,“師姐歷練穿的衣袍。”
靳歡道:“這塊布在衣角上剪下來,屍骨被風沙掩埋,屠宿就地安葬了。”
“……謝謝。”宋雲封聲音哽咽。
靳歡正想說不用謝。
這時,一陣鼓聲敲響。
“西側傳來的鼓聲。”
“這麽攻打,就不怕魔族偷襲?”
宋雲封道:“魔族狂妄自大,若非磋議商榷,難以聚集。萬鬼窟魔族不通世多年。”
“是嗎?我去瞧一瞧。”
“前輩慢走。”
靳歡禦劍離去,片刻功夫來到西側。
山坡底下,葉家和蕭家有條不紊地抵擋魔族進攻,弟子們穿插在中間協助前後。
寒風獵獵作響,兵器撞擊聲不絕于耳。
靳歡站在坡頂,正欲施法,忽地雷鳴轟響,擡頭一看聚在頭上的雷雲謀勢而動。
她嘆氣,撐開靈傘斜靠肩上。
“天地到底什麽時候出手。”
嘀咕之間,一道魔氣濃重的身影踏空而來,俯瞰交鋒拼殺,倏然沖向一個人。
蕭家主,蕭鞏。
誰料在出手的一刻,突然被襲擊,一根木棍橫貫而過,勢如破竹。
“雷柏,去死!”
長風卷過靳歡的銀發,她看見蕭琰騰空而起,一把抓住長棍,奮力襲擊雷柏。
一擊未中,他原地消失,靠近雷柏,不知怎地,忽然疾如雷電,挾人遠離。
“蕭琰回來,那不是你能對付的。”
蕭家主竭力的喊聲消散在風中。
雷柏毫無懼意,語氣平靜:“你看上去不到二十,修煉應該很刻苦。倘若你告訴我是誰殺死雷鷹雷蕊,我就放過你。”
見蕭琰始終沒有回應,他無奈嘆了一口氣。即使青絲淩亂,他還是鎮定地看向帶着自己疾速向後倒退的人,“是你找死。”
話落,雷柏将魔氣化作利劍,朝蕭琰脖頸揮去,刺中血肉的感覺并未傳來。
他擡眼一看。
蕭琰眼睛血紅,反手持棍抵住。
雷柏見狀不由得皺眉。
下一刻,背部撞上坑窪的山壁,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嵌進山壁裏。
漫天塵土飛揚,一道黑影走出風沙。
“你真是在求死。”
話音一落,雷柏俯身沖來。
另一邊,蕭家主難以脫身,想派人幫蕭琰,卻也找不出。他揮棍爆開魔兵的頭,又被真魔纏上,心裏期盼蕭琰堅持一會。
雲霧翻騰形成漩渦,雷鳴電閃不斷。
靳歡盤坐在地,曲起手肘撐着頭,望向仙魔厮殺,見戰況激烈,只覺得鬼界遭殃。
忽然,她發現蕭琰沒回來,也不見有援兵派去,直覺要壞事。
她仰頭望着漩渦,清楚天道蓄勢待發,只等她一出手,就鎖定位置降下雷劈。
見狀,靳歡搖響銀鈴召喚金冠,“金冠,快去找幫手,帶着他們支援。”
金冠仰頭啼叫,展翅飛走。
深吸一口氣,她朝蕭琰離去方向奔去。
“砰”的一聲,有人影落地。
碎石劃破衣衫,蕭琰滿身血污。
他強撐着爬起來,仰頭怒視,牙關緊閉,似乎這樣能減輕點痛苦。
雷柏收劍落地,不緊不慢地走近。正欲開口問什麽,就見蕭琰忽然大笑起來。
蕭琰扔掉支撐身形的長棍,攥緊拳頭,憤怒道:“為這一刻,我真的忍了好久。”
話音方落,九張血染符箓自他腰間飛出,旋繞在他前後,劃出數道金絲。
一剎那,朝雷柏轟去。
符箓接連炸開,塵土飛揚。
在飄散的迷沙裏,一道身影迅速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雷柏的衣領。
雷柏雙臂重傷,被迫後仰身躲過蕭琰憤恨的一拳,餘光中瞥見燃起火星的符箓,暴起想掙脫避開爆炸,卻發現難以掙脫。
“你到底是誰?”
雷柏怒吼,震驚蕭琰眼神堅定,意識到他想與他同歸于盡,心裏不由得慌了幾分。
“你是瘋子?要炸死自己。”
“殺死你,什麽的結局,我都滿意。”
蕭琰穩紮在地上,任由雷柏掙紮都紋絲不動,如同一棵紮根于地的挺拔松樹。
符箓燃燒,離爆炸只差一瞬。
雷柏沉靜下來,黑霧狀的魔氣浮出體內,化作黑色利箭射穿蕭琰的身軀。
鮮血從蕭琰身上的每一處流出,印在那身黃袍上,宛如紅梅盛開。
雷劈趁勢踹開蕭琰,連連後退幾步。他擡眸對上蕭琰淩厲的目光,緊皺眉頭。
明明靈力幾近耗竭,為什麽還要拼死抵抗?真是令人費解的家夥。
“你再不去療傷,必死無疑。”
蕭琰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意識漸漸變模糊,幾近暈厥。
“阿琰,不要暈,站起來。”
耳邊好像傳來師母的聲音,他清醒了幾分,被魔氣射穿的地方留了好多血。
好痛,根本站不起來。
“阿琰,忘記那些傷口。既然決定犧牲,就不要輸。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定要贏。不管怎麽樣,你必須做到。”
蕭琰嘔出一大口鮮血,雙臂無力地耷拉在身體的兩側,擡頭仰視雷柏,毫無懼色。
“你記得蕭家嗎?你帶領魔族屠殺蕭家時,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殺回來吧?”
雷柏眯起眼,“蕭家人?漏網之魚。”
蕭琰仰頭大笑。半晌,他笑夠了,眼淚順着臉頰兩側滑落,“是啊,我來複仇!”
“雷鷹雷蕊是你的親人吧?早就挫骨揚灰了,祭奠我師母她們的在天之靈……”
話未落,雷柏怒火攻心,不顧一切沖向蕭琰,周遭魔氣化作黑箭矢與之一同進攻。
蕭琰拿出僅剩的兩張符箓,攥緊。
劍刺進他胸膛之時,他耗盡最後的力氣抓住雷柏,嘴裏迅速念出法訣,引爆符箓。
爆炸劇烈,黃沙滿天。
靳歡揮動靈傘驅散沙塵
眼前,蕭琰咬着木棍一端,腿壓在木棍另一端,将雷柏死死地牽制在地上。
褚正在金冠的帶領下緊跟而來,看見這一副場景,瞳孔緊縮,大喊:“蕭琰兄……”
同歸于盡嗎?
他被靳歡阻止,沒再能喊出來。
靳歡沉默地盯着蕭琰,“褚正,一只手臂被炸毀,全身血窟窿,你救得回來嗎?”
“可是,蕭琰兄……”
“讓他解決吧,平息怒火。”
兩人說話間,雷柏再次将魔氣凝聚成箭矢刺向蕭琰。靳歡攔住想沖過去的褚正,反手扔出一顆銀鈴攔下致命一擊。
銀鈴落在蕭琰眼前,化作一把匕首。
見狀,蕭琰咧嘴大笑起來。他明白那一招已是雷柏的垂死掙紮,不足為懼。
他盯着匕首,找準時機,松開木棍,顫抖着拿起匕首,刺進雷柏的心髒。
雷柏錯愕地看向蕭琰,見他奄奄一息,道:“真是不要命的家夥,像以前的我。”
“我也想修仙,可是我不成魔,早就和弟弟妹妹死在那年大雪裏,誰想過被人欺辱,搶走僅剩的糧食的日子啊……”
蕭琰渾身卸力,靜靜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氣道:“為你們報仇了……”
雷聲轟鳴,一道道劈打在靈傘上。
雨開始滴落下來。
仙梨山,蒙面人闖進,奪走玉镯。
尉遲靖追進天凝山,站在雪地裏,感知玉镯位置。他蹒跚而行,發現石盤上的玉镯後,也不顧周遭是否有埋伏,沖了過去。
他将失而複得的玉镯貼近心口,完全不在意蒙面人搶走玉镯,又輕易歸還是為何。
忽然,腳下石盤轉動。
只見雪峰山頂,雲霧缭繞。霎那間,地動山搖,一束紫光沖向雲霄,深雪翻騰。
下一刻,尉遲靖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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