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洛霜,斷魂劍已落入靳歡手中,務必重新鍛造為劍鞘,屆時必能保她一命。”
飄浮在空中的字跡逐漸消失。
邬童見狀,道:“這是?”
“南陵雨神的傳訊。”
邬童驀地擡眸,震驚道:“雨神?失蹤千年的南陵雨神。”他心裏有了幾分猜想,問道,“尉遲靖就是雨神,對嗎?”
“嗯,雨神已經在南陵山藏匿千年,神主的神器蒼雪已經保護不了雨神,它探查出少主體內有神主血,自然會引少主前去。”
邬童深吸了一口氣,道:“洛霜,陸向晚獻祭一事是你謀劃?少主在人界走的每一遭有你的手筆吧。你的幫手是……林終南。”
洛霜站起身,徑直掠過邬童,直到擡腳踏出殿內,衣角拂過門檻,她才一字一頓道:“鬼界危在旦夕,少主身負鬼帝之力,差一個名正言順。”
“林終南第一次策劃少主入世,我就有所察覺。不過當時少主尚年幼,不足以支撐鬼界。如今,她已經掌管鬼界百年,明衡鬼帝沒做到的事理應由少主接手,這是天地能放過少主的唯一辦法。”
邬童追問:“雨神呢?又是怎麽回事?”
洛霜不緊不慢道:“神主的手筆,雨神身負神主之力,他放棄,是少主之幸。”
“林終南引導少主行跡,你打消少主的懷疑……對少主來說,這也是背叛。”
洛霜回眸淡笑,道:“萬死不辭。”
聞言,邬童腦中頓時“嗡”地一聲,鬼帝托付少主的畫面歷歷在目。他搖搖頭,眼睫輕顫,釋然一笑:“難怪鬼帝托付給你。”
洛霜颔首,笑道:“城主,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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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山谷,尉遲靖靜立。
恍惚間,他好似回到南陵山上,站在大片的竹林中,竹葉飄零勝過繁華落盡。竹院裏有一人影,月白衣衫,身姿颀長。
待走近,那人回過頭,他愣了一下。
“好久不見。”
話落,人影消散。
尉遲靖眼神空洞,不知過去多久,他拿起玉镯,道:“蒼雪,幻境真好,謝謝。”
“南陵雨神,你于鬼界有恩。”
千裏傳訊,新澤水神最擅長的法術。
靜默片刻,尉遲靖拿出從青梧那裏奪來的銀鈴,回憶起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唇角微微上翹,死水般的眼眸也有了一絲笑意。
他想如果他死了,至少靳歡會為他難過,不,還有吳家兄妹。他不用想也猜得出越鏡會哭得多麽稀裏嘩啦。
若他要追随權陵,定會叫靳歡難為,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下得去手。
想罷,尉遲靖拿起銀鈴,輸入靈力,指尖顫顫巍巍,嗓音極低:“靳歡。”
雪山腳下,靳歡忽地聽見一道聲音,她停下腳步,側耳細聽,視線緩緩向下移動。
“銀鈴?”
尉遲靖再次傳音:“靳歡,是我。”
靳歡眼眸裏浮出淺淡的笑意,“前輩,你在哪裏?我們彙合後,一起出去吧。”
“往前走,我來找你們。”
靳歡微微揚眉,愉悅道:“前輩快來,我又想喝酒,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尉遲靖道:“……好。”
傳訊中斷,靳歡側頭看向楚逢君,“前輩有點奇怪,他不問就讓我們往前走,像是知道我們在哪裏,那為何不早點來找我?”
“不知。”楚逢君斂眸,他心裏沒來由地一緊,似乎要發生什麽,但又道不出,“先和前輩彙合。”
“也對,離開秘境才是正事。”
一路上,靳歡搖着銀鈴,突然她停下腳步,下意識朝連綿群山看去,并無異樣。
楚逢君折返回來,“怎麽了?”
靳歡臉色凝重,“可能是錯覺。走吧,找到前輩就離開,這裏有點不對勁。”
話音方落,秘境崩塌,地動山搖。
楚逢君眼神一厲,抓住靳歡的手腕。驚雀出鞘,橫插進地裏,穩紮在地上。
靳歡不懼秘境動蕩,見楚逢君義無反顧地擋在她身前,揚起嘴角,打趣道:“雷神千年前就歸于天地間,想不到還能發怒?”
“不像是雷神之力。”
靳歡道:“我知道,就是想說雷神真慘,自己的地界遭人惦記,變得滿目瘡痍。”
地面忽然平靜,仿佛動搖不複存在。
不遠處,一男修大喊:“唉,沒事了。”
又一道男聲:“蠢貨,還不趕緊跑。”
一時之間,腳步聲嘈雜紛亂。
靳歡看過去,眼瞳流轉,不屑地輕笑,“用腳跑,不能禦劍嗎?遇事慌張。”
楚逢君暗自運轉靈氣,擡眼看靳歡,眸中閃過微不可察的笑意,轉瞬即逝。
“前輩可有回訊?”
“嗯——”靳歡拉長尾音,歪頭搖響銀鈴,“好像沒有,莫不是尋到好……”
說着,她的眼睛斜向左側,嘴角咧開上揚的弧度,露出一個圖謀不軌的壞笑。
楚逢君道:“不覺得這力量熟悉嗎?”
“像前輩的。”靳歡睜大眼睛,“不可能啊,前輩吸納運轉靈力并不熟練……”
話還說完,一道人影從白霧裏走出。
精純浩蕩的神力萦繞在周身,他一步步靠近,擡頭露出一張蒼白俊秀的臉龐。
那雙幽深的黑眸再無一絲溫柔,取而代之的是疏離冰冷,還有深不可測的危險。
他盯着靳歡,站在百米外。
“前輩。”靳歡不可置信,定定地望着流轉在尉遲靖周身的神力,“雨師。”
“……前輩竟是雨師,南陵雨神。”
尉遲靖冰冷的眼神略有緩和,“南陵雨神?”他輕哼一聲,萬念俱灰道:“沒有權陵在,神界算什麽。”
靳歡神色一怔,“前輩說權陵神主?”
尉遲靖點頭,眼睫忽閃,想起與摯愛相守的歲月,冷漠的臉龐染上些許溫柔。
靳歡蹙着眉,朝楚逢君搖頭。
“靳歡,幫前輩一次。”
不等回應,尉遲靖倏然運轉神力靠近靳歡,瞬間抓住她的肩膀,直盯她的眼睛。
楚逢君拔劍出鞘,劍尖指向尉遲靖。沒有感到殺意,也沒有看見靳歡反抗,他咬緊牙關,沉聲道:“尉遲前輩,這是為何?”
“我不會傷她。”尉遲靖通過銀鈴傳話,“你重傷在身,不必強撐。”
語畢,楚逢君看見尉遲靖揮甩衣袖,一股溫涼的神力包裹住他。
雨神在為他療傷。
靳歡困在雨神迷陣裏,不受外界幹擾。她眼珠震顫,瞳孔驟然緊縮又放大。
在尉遲前輩的識海裏,她看見了權陵神主,一襲白衣,頭戴鬥笠,笑得恬靜。
這與父帝所言的權陵神主,迥然不同。
往事浮現在眼前,一幕幕的。
是權陵神主和前輩的相知相許。
可是,溫潤如玉的前輩和執拗狂妄的南陵國君,南陵雨神怎麽會是同一個人?
靳歡的眼眶逐漸濕潤,仰頭望着尉遲靖,嘴唇嗫嚅,不知該說什麽。
“前輩,神主消散融入天地,不歸鬼界。我沒有能力重聚她的神識,與你……”
“我知道。”
尉遲靖微仰起頭,唇角向上一彎,笑得清風朗月,但掩飾不住悲傷和孤寂。
笑容那麽好看,卻讓人想落淚。
“靳歡,成全前輩吧。”
“不,前輩。”靳歡使勁搖頭,“消除一個神的記憶,讓他安然地活在凡間……”
頓了頓,她斬釘截鐵道:“這絕并非易事,前輩難道想讓神主白費心血嗎?”
沉默,一陣死寂的沉默。
“靳歡,我好累啊。”
這一句猶如致命一擊。
淚水奪眶而出,靳歡明白前輩是在拒絕她,低垂着頭,不再言語。
随即,她感受到前輩操控雨雲聚攏停在上空,至純的神力穩固着瀕臨崩塌的秘境。
“靳歡,你嘗試着借用天地的殺戮之力,讓我随權陵一同消融于三界。”
“前輩,我不會。”靳歡如實地說,“三界各主的能力,父帝沒有教過我。”
尉遲靖淡淡一笑,不知明衡鬼帝為何選擇隐瞞,或許是怕靳歡一時間接受不了。
但無論如何,不該由他戳破。
“靳歡,你是鬼帝之女,又能執握鬼帝劍,引來天地之力并非難事。”
靳歡猛地擡頭,淚水在眼眶打轉。
“天下無不散之筵宴,當前輩求你。”
“前輩,”靳歡使勁搖着頭,語氣堅定道,“神族棄你,人族憎你,鬼族不會。”
“……前輩想見她,很想很想。”
靳歡垂眸沉吟,片刻後,微側過頭,衣袖下的手掌輕展。
寒光一閃,冥鋒劍現身。
剎那間,天地共振。
磅礴兇猛的三界之力,如海嘯山崩般朝秘境襲來,凝成靈霧萦繞着冥鋒劍。
楚逢君掙脫束縛,擡頭看向天空。
靳歡就站在靈氣彙聚的黑霧裏,手握承載殺戮之力的冥鋒劍 。
瞬息間,冥鋒劍沖向蒼穹之上,凝成利箭虛影,從天而降,破開一切。
尉遲靖閉眸,紋絲不動。
迷霧籠罩,不見人影。
唯見銀色長發在風中輕輕飄揚。
這場預謀已久的大雨終于落下。
血雨成幕,即将隕落的雨神撩起一陣雨絲吹向靳歡,她似有感覺,緩緩擡起手。
玉镯和風鈴落在手心裏。
“靳歡,無以為報。”
一滴清淚劃過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地。靳歡不堪重負,挺直的背深深地彎了下來。
她一手扶劍撐地,單膝跪在地上,望向前輩消散的地方,尚有幾絲神力在流淌。
楚逢君站在靳歡身後,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可他只是凡人,什麽都看不見。
腦海裏,尉遲靖站在陰影裏,仰頭看那利箭破空而下,直射來,眼底平靜如水。
“靳歡,前輩是笑着離開的。雖不知前輩往事,但我知道他肯定很想去見神主。”
“見不到的。”
靳歡撐着冥鋒劍,勉強站起來。
“神主早已消亡于天地間,他知道的,他只是想和神主一樣死在天地之力上。”
這段話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字字入心,讓她痛苦地仰頭朝向天空。
楚逢君屈膝蹲下,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淚,還沒觸碰到人,突然感覺地面在震動。
“我們走。”
靳歡臉色扭曲,忍受着強大的靈氣在體內橫沖直撞的痛苦,一把抓住楚逢君的手腕,騰空而起。
“沒有前輩控制秘境,會崩塌的。”
楚逢君攔腰抱住靳歡,“我來禦劍。”
靳歡渾身失力,虛弱地靠着楚逢君,下巴墊在他的肩窩裏,費勁地擡臂指向前方。
“出口在東南方的……”
話未說完,失去意識,手臂垂落下來。
“靳歡。”
縷縷黑雲形成漩渦凝聚在兩人身後。
“轟隆”一聲,巨響落下。
雷神秘境,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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