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
“那身軀太弱,承受不住少主魂靈。”
林終南望了一眼對房,關上房門。見洛霜褪去僞裝,他眉頭緊鎖,啓唇欲言。
洛霜擡眸直視林終南,将杯盞狠狠地砸在桌上,“少主從未受過痛楚,你受靳幽尊者的恩惠,怎敢算計少主?”
林終南垂首看向腰間香囊,道:“洛霜,我設局是想讓靳歡成為人皇。她喝過人皇血,若再得人皇之力,天地不得不認。”
他摩挲着針線開裂的香囊,表情柔和了許多,道:“采藥孤女是純陰之體,中元節出世,我算準她會摔死,才會做局。”
洛霜認真地望着他,整個人仿佛定住一般,一動不動。半晌過後,她輕笑道:“林終南,你既然敢設局,少說有九成把握。若我沒猜錯,栖野人皇的靈力在你手裏。”
話落,空氣仿佛凝固。
“瞞不過洛霜長老。”林終南忽然覺得渾身輕松,扯了扯嘴角道,“栖野人皇消散前召見我,将靈力封印在我體內。她沒有留下一句話,只是釋懷地笑了一下。”
“人界愈發混亂,仙魔混戰。我偶然翻看人皇劄記,裏面記載第三任人皇曾抵抗天地,妄想其弟做下任人皇,不過失敗了。”
“那時鬼帝神主俱在,人皇觸犯法則,受到天地懲戒。如今,三界唯有鬼帝在世,天地念在鬼帝和人界混亂……”
“林終南,你想給少主創造生機。”洛霜平淡地陳述,一字一句道,“但你想過少主為何安然無恙地活到如今?靳幽尊者是為少主擋住雷劫,但只是一次。”
“天道會輕易放過少主?”
“……鬼帝。”林終南好似猜出鬼界最大的秘密,心髒一瞬間停止跳動,聲音顫顫巍巍,“鬼帝出事,但被鬼界瞞住了。”
洛霜沒再隐瞞真相,道:“與天道一戰,鬼帝重傷,自知無力再護少主……他自毀帝軀,逼地點诏少主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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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又道:“神主人皇久不現世,地理只得承認少主接帝位,但天理不認。”
林終南道:“若讓靳歡主動修煉鬼帝道,就瞞不住了。鬼帝選在通天塔閉關是為蒙蔽神族吧?但遲早會消散……”
“你已經給少主聞過幽蘭草制作的迷香,封鎖記憶。既然這樣,就讓少主修煉鬼帝道。有朝一日,若是事情敗露……”
林終南道:“靳歡遲早會想通的。”
洛霜語氣清冷平靜,一字一句道:“一旦少主發現,我會承擔所有的罪行。”
林終南嘆道:“現下,我要做什麽?”
洛霜道:“鎮南肖家,鬼氣最盛。我布置通往鬼界的法陣,你設法将少主引過去。少主換回真身,接下來的計劃才行得通。”
“驟然換臉,靳歡會起疑……”
林終南沒說完。
洛霜隔空拿出畫卷,平鋪在桌上。
只一眼,他認出畫中人是采藥女。
恍惚間,他想起人皇對洛霜的看法——一把從不在人前出鞘的劍。
洛霜曾是新澤水神,私自下界插手南漳國事,落得被貶。他初聞這事只覺得水神糊塗與屬下交談起來,不料被人皇聽見。
人皇說,洛霜若想,再次成神不難。
後來,洛霜身死化鬼,一夕之間傳遍三界。被貶的神也是不死之軀,她卻能找出方法殺死自己,修煉成鬼。
洛霜做過人,成過神,當過鬼,同時受過人皇,神主,鬼帝的禮待。
林終南凝望洛霜,暗想幸好他不是孤軍奮戰,也多虧鬼帝的長遠籌謀。
瓦磚落地驚擾屋內人。
林終南擡眸望,正想一探究竟,聽見洛霜說:“忘川花燃燒會使鬼陷進睡夢。”
“屋頂上的人是楚澤。”
林終南蹙眉道:“我竟沒發現。”
洛霜揮袖打開門窗,視線落在雨幕裏遠去的人影。她無奈搖頭,仔細将畫卷和卷宗收起來,道:“他身受重傷,這一路上,他忍着傷痛帶少主尋醫問藥,是一個好孩子。”
“我尋一個機會給他療傷。”
林終南低笑一聲。
翌日清晨,明悅抱着老奶奶打包的幹糧,離開黃灣鎮,再次啓程。
沿途折枝采花,她順着官道,一路上遇見不少行人,确信自己沒走錯路。
晌午,天色驟然暗下來。
明悅踏進茶寮躲避風雨。
她揭開兜帽,要了一碗茶水,拿出盤纏,數了幾個銅板遞給攤主。
雨遲遲不落,沒一會黑雲飄走。
路人匆忙離開,茶寮逐漸空蕩。明悅喝完一碗淡茶,獨自趕路。
忽然她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細聞辨出是楚澤,暗叫糟糕,足尖一點,淩空踩在樹端,雙袖如蝴翼展開,借風前行。
一眼瞥見楚澤的背影,她施力折斷一根細枝,注入靈力朝楚澤對面的怪物揮去。
見怪物失神,明悅縱身一躍,攬住楚澤的腰,什麽都來不及想,抱着人就逃。她的身姿輕盈飄逸,很快跑出數裏之外。
見怪物沒追上來,明悅松了一口氣,這才去低頭看楚澤的傷勢。懷裏,楚澤已然昏迷不醒。她拍了拍楚澤的臉,搖頭輕啧。
門被敲響時,林終南正準備出門。
他一臉詫異的同時換上僞裝,拉開門就見明悅抱着一個渾身血跡的人。
“老爺爺,我實在找不到住處。”
“進來吧。”
林終南側過身讓明悅進門,心想得來全不費功夫,省得還要搞出假身份,麻煩。
明悅将人抱進屋內,平放在榻上,瞧見他沾滿血污的外袍,伸手扒了下來。聽見腳步聲漸近,她轉頭看向老爺爺,揚起笑容。
“楚累贅,我的仆人。他扔下我跑了,遭到報應。我素來心善,不計前嫌。”
林終南瞧見明悅睜眼說瞎話,還一副想打楚澤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正想說去請郎中,一擡眼瞅見明悅重捶楚澤的胸膛。他吓得拉住人,生怕第二捶下來,人就命喪黃泉了。
“老爺爺別怕,他早就護住心脈了。”明悅雀躍道,“我這一捶,不致命。”
林終南似笑非笑,腹诽道:果然是師姐的種,何時何地都想報仇雪恥,不顧場合。
老爺爺去叫郎中,明悅坐在榻邊凝視楚澤的髒臉,拿出手帕給他擦去血跡。
又一會,見老爺爺還不回來。她坐回榻邊,彎腰靠近楚澤,側耳傾聽他的心跳,道:“楚累贅,你這命是我救的。”
好半晌,林終南帶着面生的郎中回來。
郎中診過脈,想解開楚澤的衣衫,餘光中瞥見明悅,道:外男身子,還請姑娘……”
明悅坐在榻邊紋絲不動,道:“你扒衣服給他上藥?我不貪圖他,你自便。”
郎中瞪了一眼林終南。
明悅歪頭,道:“郎中,你在瞪爺爺?”
“沒有。”郎中反駁,轉頭一狠心扒開內衫,露出被貫穿至肩頭的傷口,“這傷不輕,需上等傷藥,兩位能否承擔藥錢?”
聞言,明悅摸出兩顆碎銀,道:“用最差的藥,修煉者受點皮肉傷,不礙事。”
郎中嘆氣,惋惜道:“修煉者也是凡人之軀,可憐這俊郎君就要……”
沉默半晌,明悅将碎銀砸在藥箱上,惡狠狠道:“給他用最好的,等人醒來,我就把他賣給富貴人家當護衛還債。”
郎中打開藥箱拿出傷藥,邊給楚澤上藥邊說:“聽說肖家近來在招護衛,不過……”
明悅道:“盡管說。”
林終南立即搭腔:“這事不是什麽秘密,鎮上人都知道肖家鬧鬼,死了兩個公子。如今不僅重金招護衛,還四處打探道士收鬼,聽說已經托人宴請褚家人了。”
明悅聞言饒有興趣,笑道:“竟有此事。正愁沒有銀錢,肖家的小鬼歸我了。”
郎中給楚澤掖好被褥,道:“肖家三日後舉辦宴席,準備招待天南地北的能人。”
“好,本……姑娘就等三日。”
話音方落,郎中和林終南對視一眼。
三日轉瞬即逝。
楚澤身強力壯,不想白吃白喝,白日裏幫着“老夫妻”幹雜活,聽着明悅明目張膽的嘲弄,也心若止水。
正午,明悅喬裝打扮成得道高人,走出房間,擡眼看向喂雞鴨的楚澤,道:“楚累贅,走。我們啓程去肖家,賺盤纏。”
楚澤淡淡道:“不去。”
“還我錢。”明悅挑了下眉,站到楚澤身後,“青陽鎮住醫館,藥錢,飯錢,算上利息,你給我十兩吧。”
楚澤想起自己好像有帶盤纏,放在藍袍的暗袖裏。正想應答,他轉眸瞥見明悅神氣揚揚,怕她難以制服肖家小鬼,于是改口道:“等一會,我同你前去。”
說着,他掠過明悅,進屋喬裝改扮。
兩人趕至肖府,被管家帶進正廳落座。
肖家賓客盈門,肖管家涵養極好,接待一群奇裝異服的怪人一直笑臉相迎。
宴席上,各路人馬忙着敬酒、寒暄、八卦,只有一個人神秘兮兮,生怕被人發現,只差把臉埋進碗裏。
明悅見狀,端起酒杯走了過去。
“謝謝你的餡餅。”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明悅勾唇一笑,“你害怕以真面貌示人,為何還來肖家宴席湊熱鬧?”
餡餅主驚愕,捂嘴道:“姑娘認錯了。”
“豬腸餡餅非常美味。”
餡餅主一拍大腿,眼眸發亮,道:“有品位。天下唯有豬腸餡餅和豬腸炒飯是人間至味。宴席過後,我做給你品嘗。”
明悅摸了摸鼻尖,有點嫌棄,但不露聲色,道:“你叫什麽,也是來肖家抓鬼的?”
話落,餡餅主眼神複雜,道:“我叫沈毅,因家母遺願,外出尋找小姨接她回家。誰料在路上,盤纏被人偷走,落魄至此。”
明悅道:“肖家宴席不要禮錢,你多吃點再上路。”說完,她站起來朝楚澤走去。
沈毅搖搖頭,眼神蒙上一層薄霧。他像是自言自語,道:“我來這裏報仇。”
“楚累贅,你不覺得奇怪……”
話說到一半,一道驚恐尖叫聲打破宴席的熱鬧氛圍,肖家護衛迅速包圍整座府邸。
明悅雙手托臉,道:“果然如此,哪有主人家不出席。我們都被重金誘餌釣中了。”
楚澤擱下杯盞,道:“出事了。”
下一瞬,侍女沖進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一張一合:“二小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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