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
第 50 章
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來人在離明悅和楚澤一步之遙的地方猛然勒馬。
他翻身下馬,拿出木匣,嗓音嘶啞:“多謝仙人相助,微薄心意。”
青年臉色憔悴,還沒從父母被魔族害死的悲痛裏走出來,就要扛家族重擔。一聽見助他手刃魔族的恩人離去,匆忙追上來。
楚澤捕捉到明悅眼裏閃過的光,接過木匣,道:“天資不錯,潛心修煉。”
青年露出一抹微笑,道:“過幾日,我就入衛家修煉。遲早有一日,殺盡魔族。”他拉住缰繩,翻身上馬,“後會有期。”
楚澤道:“告辭。”
馬蹄聲漸遠,明悅打開木匣拿出銀票,道:“殺盡魔族,若不是有我在,這樁死案就被按在鬼頭上了。”
楚澤聞言頓住腳步,道:“魔族殺人不掩痕跡,鬼族害人悄無聲息。若查不出魔族蹤跡,官府宣稱懸案,世人就認為是鬼。”
明悅道:“鬼族游蕩人界有限制,尋仇也要有因果。天地間只有人神鬼三族,魔族是人族的一部分,殺人當然可以随心所欲。”
不知為何,楚澤沒覺得她說的有錯。
年少時,他聽師祖講過天地三界,大概是與他後來接觸的相悖,漸漸忘記。
如今明悅一說,倒是記起幾分。
“怎麽不跟上來?”明悅逆光站在小坡上,朝楚澤揮臂,“又想露宿野外?”
楚澤神色緩和了些許,搖頭甩掉雜念。在明悅的催促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翌日,兩人經過一夜休整,狀态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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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聽說,郊外神廟很靈驗。”明悅連打幾個哈欠,眯眼道,“你信神嗎?”
軒窗半掩,風雪飄落。
楚澤正坐在窗邊,手裏端着一杯熱茶。
熟悉的嗓音傳進耳中,他循聲望去,目視明悅半睡半醒地向他走來,“我不信。”
明悅挑眉,給自己斟滿茶水,道:“我也不信。但我想去看是哪位神的廟。”
楚澤拿杯盞的動作一頓,想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裏。明悅一旦說出口,跟誰都沒有商量的餘地。嘗試溝通,只會聽不會改。
楚澤思索一陣,道:“啓程吧。”
明悅雀躍道:“不急,講一個好消息。我渾身也不疼啦!但我喜歡喝酒。”
楚澤道:“嗯。”
“……敷衍。”
神廟前,正舉行一場壯觀的拜神儀式。
一座破敗的神廟,萬人整齊跪拜。
明悅揉了揉臉頰,挑中一位面容和善的大娘,問道:“大娘,這是拜的什麽神?”
大娘閉眼祈禱,不搭理明悅。
旁邊漢子睜開眼,斜睨明悅,道:“我聽說這神什麽都管。”
明悅不以為然:“神族各司其職,哪位小神胃口這麽大,竟敢明目張膽地搶信徒。”
楚澤微微一怔,遠眺神廟。
這時,拜神結束。
大娘和她兒子兒媳站起來,笑得合不攏嘴,道:“我們千裏迢迢跑來拜神,誠意滿滿,神定會賜給我一個孫子。”
尖銳的笑聲刺得明悅耳朵疼,楚澤見狀垂在腿側的手擡起,最終還是落下。他手指動了下,一張符飛出衣袖,貼在明悅背後。
嘈雜聲瞬間消失。
明悅猛然回頭望向楚澤,表情僵住。那一刻,她在他的眼眸裏看出一絲不同尋常。
她眨了眨眼睛,楚澤漆黑的眼瞳只映出她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借此平複情緒。
“楚天仙。”明悅指了指耳朵。
楚澤會意,擡手揭掉她背後的符紙。
剎那間,聲音灌進耳中。
明悅轉頭看着還在嚷着抱大孫子的大娘,眼神染上幾分厭惡。
她冷哼出聲:“額面發白,只能生出女兒,就算拜完神界,你也只有兩個孫女。”
大娘怒瞪明悅,擡起手就要揮下。
楚澤一把拉住明悅,将人扯到身後,淡淡地掃視一眼大娘,眼神冰冷。
大娘被震懾住,退後兩步,破口大罵。
明悅不嫌事大,朝大娘兒媳道:“你有兩次子女緣,已經生了一個女兒,若是想下一胎生男孩,就得找一個額面發黑的。”她靠着楚澤,探出腦袋,視線在一衆男子身上略過,指向方才跟她搭話的漢子,“他,只有兒子命,保準你下胎男孩。”
待她說夠,楚澤擡手将她的腦袋輕輕推回身後,自己站在身前承受各種目光。
大漢瞄了大娘兒媳一眼,撓了撓頭,道:“姑娘,你別瞎說。我還沒成親呢。”
話音一落,明悅道:“我沒瞎說。”
她臉色嚴肅,指向幾位年紀大的老頭老太太,報出他們有多少兒女孫輩。
一說完,老頭老太太同時點頭,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直誇明悅算命準。
明悅氣道:“不是算命,是印記。”
楚澤道:“還去神廟嗎?”
“去啊!”
踏進神廟,濃郁的香火味和汗臭味撲面而來,夾雜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覺的黴味。
明悅捏着鼻翼,環顧神廟,道:“這神廟沒有神的氣息。”她眉眼輕蹙,緩步走上前,摸向神像,一層厚灰,“真夠髒的。”
她仰頭看向神像正臉,在認出的瞬間,大吃一驚,雙手抓住楚澤的肩膀搖晃,“失蹤近千年的雨神,神廟還在,他還活着。”
楚澤東倒西歪,“你怎知是雨神?”
時間驟然靜止。
明悅仰視神像,喃喃道:“對啊,我怎麽……”
一位穿着華貴衣袍的俊美男子走近,誠懇地朝神像三拜,道:“原來是雨神,怪不得小王求降雨能成,謝雨神為小國賜雨澤。”
明悅側眸看向楚澤,道:“雨神賜雨,神界怎麽沒動靜,倒是人界重建雨神廟。”
俊美男道:“小王求雨達成所願,專門修葺神廟,引得百姓前來參拜。”
他揮開折扇,故作風流,“小王方才見識姑娘的算命本事,你為小王算一卦,有無國君命,若是沒有,小王重金答謝……”
百裏之外,天空飄起細雨。
明悅戴好鬥笠,道:“那小王爺有點病,都要被抓去做國君,竟還有閑情雅致。”
楚澤輕聲道:“你能看出人的命數?”
“嗯,好像能看透人族命數。”明悅忽然停下腳步,抿嘴道,“我不想走了。”
說着,明悅轉身盯上驚雀劍。
楚澤無聲嘆氣,旋即拔劍出鞘。
一路走走停停,又得了不少重金。
三月初一,兩人抵達仙梨村地界。
泥濘山路,明悅拿着粗樹枝走在前面。
楚澤道:“爬山喊累,為何不走官道?”
“勘察地形。”明悅回眸道,“我爬山道,也沒攔你走官道。少說我,不接受。”
楚澤:“……”
兩人翻過兩座山頭,自後山進了村。
明悅掏出幾顆小銀鈴引來小孩,她看向最大的女孩,問道:“你們村長住哪?”
女孩微愣,打量完明悅和楚澤,指向不遠處的青磚房,“那就是村長家。”
明悅擡眸望去,“銀鈴給你們了。”說完,她熟稔地拉上楚澤,奔向村長家。
村長一聽明悅要買後山,忍不住嘆氣。怕明悅一時沖動,将利弊娓娓道來。見她不改想法,他才站起牽上牛車趕往鎮上。
明悅坐在牛車上,只覺得颠簸。
目光捕捉到楚澤穩如泰山,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你下次教我禦劍吧?”
楚澤清楚明悅的暗示,故意不答,擡手摸了摸驚雀劍,道:“你有佩劍嗎?”
“你把驚雀借我一用。”
明悅垂眸望向驚雀劍,伸手就要拔劍。
“啪”的一聲,楚澤下意識拍開。
力道不小,明悅的手背瞬間紅了。
她胸膛上下起伏,一雙眼睛睜得很大,轉過頭看向前方,被氣得無話可說了。
楚澤挪動位置,與她拉開距離。
明悅微微一笑,朝他逼近一步。
當着他的面,握上劍柄。
下一瞬,驚雀劍出鞘。
楚澤眼神微微一沉,臉上出現愠色。
見明悅揮舞驚雀,他來不及多想就搶了回來,怒道:“不要碰驚雀,不要搶驚雀。”
明悅沒有防備,被他重重一推。整個人躺在車板上,背後被撞得生疼。她疼得呻|吟道:“楚累贅,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聞言,楚澤握緊拳頭。靜默片刻,他想去扶明悅。明悅卻揮開他的手,自己坐了起來,見他像抱住寶貝似的抱緊驚雀劍,道:“夠了夠了,不借就不借呗,知道你寶貝驚雀,我不摸了。你不要過來了,又是打我手又是推我,疼死了。”
她甩了甩被打紅的手,拿出六角銀鈴。
自鬼界出來,這銀鈴便跟着她,怎麽都扔不掉。法器認主,為何認她,怎麽用?
不知不覺,她又挪到楚澤身旁,剛想問他認不認識,就感受驚雀劍劍穗掃過手背。
楚澤忽然道:“還疼嗎?”
明悅一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湊近些許,道:“哪有那麽嬌貴,下次不準了。”
這時,村長也道:“姑娘,不好哄啊!”
明悅連連點頭,“他性子別扭,今日的火氣也格外大。不過他不會真生我的氣。”
楚澤看了她一眼,默默道:嬌氣鬼。
接下來,明悅鬼鬼祟祟地偷看楚澤。楚澤雲淡風輕,盯着天邊白雲飄動。
官府走一趟,正事辦妥。
村長去接孫子,與他們分道揚镳。
回去的路上,明悅折疊好地契和房契,拉起楚澤的大手,把契紙塞進他手裏。
楚澤見狀,心想她挺有自知之明的,順勢收好。他把契紙放進空木匣裏,道:“你不是想在後山建房?買村中那破房做什麽?”
明悅道:“給你,你不也無家可歸?”
楚澤怔了一下。
明悅道:“我早知道雙親不會在仙梨村,但我只認識仙梨村,想來走一趟。買後山也不是頭腦發熱,就是很喜歡那片梨樹。”
“我印象裏娘親溫柔,爹爹厲害。不管他們還在不在,我都要讓自己一直快樂。你呢,歷練是一個幌子吧?你在逃避什麽?”
楚澤定定地望着明悅。
“沒有。”
明悅道:“我又不會刨根問底的人。”
兩人抵達村口,就見一塊巨石橫放在村前。明悅走近,手中長劍一轉,在巨石上刻下三個字——仙梨村。
明悅收回劍,瞥見劍鋒上的缺口,道:“……剛買的劍,就用了一次,這……這是假劍。”她轉身朝楚澤大喊,見他沒反應,跑了過去,“怎麽了?”
楚澤擡眸看她,“我師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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