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無用的一切
第33章無用的一切
發了?
在張達拉的聊天窗口,她得知進展,像追故事連載,剛進展到顧撕李的情節,李一邊倒挨罵中。
鬧成這樣,顧一辭的軟弱難逃其咎
在李詩怡把這東西發上網之後兩個人和相關發聲人無論對錯,都會被網友各打五十大板。
張達拉好像默認她應該參與到事情的每一個環節中,不停地發來一些鏈接,網友的看法,兩方(主要是顧一辭)抛出一條條證據,像個拳頭一樣砸過來,讓李詩怡粉身碎骨。
事實在最開始的時候總是有力的,她放下心來。
然而事情沒過半天,張達拉在夜裏發來的鏈接已經變了另一個風向。
細數其不合理之處,既然次女士聲稱自己是被吸血的一方,現在能夠拿出這麽多證據,為什麽之前沒有出來發聲,而是任由自己被吸血,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對方手上?
從這個想當然的假設開始,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多之前夾心糖賬號裏的兩人互動細節,包括部分視頻裏顧一辭有紋身而李詩怡沒有紋身後來兩個人都有了等等一系列顯微鏡一般的細節,得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顧一辭在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就出軌了所以一直忍氣吞聲不敢說什麽,當然博主夾心糖也不是什麽好人,光看她開的打賞賺的金額就知道這個人是拜金女,真是爛鍋配爛蓋的天造地設的一對,兩個人都是極品,網友還是別吃瓜了,說不定兩人背後聯手狠賺一波,只有真情實感的路人是被收割了流量的傻子,看夾心糖都開始接廣告了。
打在顧一辭身上的這一棒着實有些無妄之災。她看完了最新進展,琢磨着這人的話術,的确,即便最後官司打贏了,這人的揣測都大概不會被推翻,哈,欠錢被執行是一碼事,但法律可管不着女同性戀談戀愛的時候出軌,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我都不同情。
這樣的理中客說法漸漸地也有了些聲勢,最後還有一些沒吃明白瓜的人張冠李戴,不知道怎麽想的,還是站李詩怡那一頭,一時間評論區都是在吵架。
點開下拉菜單看見一些新的吵架,這個說那個打拳打瘋了,那個說這個婚女不值得被同情,還有人說別吵了怎麽學會個詞就開始亂用啊,還有人說理中客來了真有意思別是替精神♂人反串吧,還有人說是什麽髒東西混進來了,還有人說你們理性一點,誰主張誰舉證看法院怎麽判,還有人說這倆人我都很讨厭,尤其讨厭那個次,那麽多錢她給過自己父母嗎就給女人,這種倒貼貨就算男的也沒人要。
吵到最後這事情也變得格外上不了臺面,甚至也無關顧一辭和李詩怡,更像是一汪分不清顏色的水,是達拉呀也早早地退出了争論,好像每一場争吵都得不出什麽結果,只有全身心投入的疲憊。
然後那天,顧一辭的賬號更新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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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實是個沒用的倒貼貨,對不起大家,等法院判決下來之前我不會發東西了。
底下評論有鼓勵,支持她不要耽誤現實生活,等判決就行。
也有一些刺眼的話。
我就感覺我沒想錯,就是來博眼球的,現在挨罵慫了跑路了。
蒽。。确實不對勁。。。
對這種發完聲明就跑路的。。也就那樣吧。。。
張達拉發進來:“顧一辭是不是被罵慘了啊!”
然後又發:“是挺長時間沒跟她玩游戲了,她不來我都找不到上單。”
沈雪柔拉上窗簾,黑暗中手機的亮光顯得格外突兀,自動亮度反應很慢,過了會兒才慢慢地變暗,屏幕上的字因此變得晦暗不明,回過神來,其實已經打了一行字。
是因為大家都不玩所以她總補位。
但又一個個删掉,對張達拉而言,這樣解釋又有什麽用呢?只能說明顧一辭不愛玩戰士而已,或者顧一辭手速太慢總也搶不到自己愛玩的英雄。
與張達拉說這些,是想證明什麽?證明顧一辭這個沒出息的人的确是個沒什麽立場很容易退步的人?還是證明顧一辭從游戲到現實都是軟弱被人欺?
在她還不知道顧一辭是個女生的時候,這種退讓可以被稱為溫柔,但得知是個女生,又知道了一些顧一辭甩不掉的爛事,這就成了懦弱的表現了嗎?
人總是一體兩面的,細心的人怎麽會不優柔寡斷?出去旅行愛把所有細節都計劃好的人很難不多思多慮,随心所欲的人怎麽會面面俱到?很懂別人痛苦的人怎會有面對傷痛的硬心腸?
然後,她意識到張達拉什麽都沒問,不過是自己在內耗,像是脂油在鍋裏熬煉,肥油咕嘟嘟地冒泡,剩下的那一團皺縮,變黑,成為一團渣。
她又開始內耗了,在外貌之外,在自己與生俱來的這身皮肉之外——有些東西卷土重來,無法一勞永逸地戰勝某些自帶的軟弱。
能讓人一勞永逸的,只有那一條燈管粗細的麻繩。
她猛地想起母親。
一個懦弱的女人,不敢違抗自己的丈夫,無法管教自己的兒子,全身的氣力只能用來管教她,用她來彰顯自己還教育有方。
母親也為她自豪過,在她聽從她的話考到本地的單位去上班的第一天回來,母親給她縫了一床新的被子。
她沒辦法去想那個人的好,因為想起來,就像開始挖地裏的土豆,挖出第一個,還會有剩下的可愛着圓滾滾地落在她手裏。于是沒有力氣去恨。
如果沒有恨,她很難與自己和解。
如果沒有恩斷義絕這一條途徑,她又如何變成她自己?
但為什麽,人若要保持獨立,就非得和誰恩斷義絕呢?她不喜歡這樣。
可是,如果不是這條路,人和人如果不慘痛地撕開對方,怎麽會擺脫對方的影響而成為一個獨立的人?
她想,自己又久違地陷入了自我拷問,內耗不休,痛苦不止,苦痛的來源是他人,也是自己,是矛與盾的沖撞,她不能躺在原地任由自己被這些念頭撕扯了。
穿好跑鞋,帶好手機,對着鏡子深呼吸,胸口随着起伏,心髒在出發之前就跳得飛快。
樓下一片被碾碎的磚頭支離破碎地拼湊在一起勉強組成一條路,面朝着垃圾分類的一排排彩色垃圾桶,散亂地停着一些藍黃的共享單車和罩着擋風布的外賣車。
她的路線是從門口向西,跑出小區,去最近的大型菜市場門口,折返回來繞小區一圈,從另一個門跑回來。
然而路線還未開始,她停在單元門內,隔着玻璃看見一個穿着吊帶背心和針織開衫的人,穿着料子很軟的薄褲子和黑色短靴——靴子在地上亂踩,踢來踢去,把碎磚塊踢到某個凹陷處,用腳踩一踩,感覺不太對,再用腳尖挖出來,踢到另一個凹處。
有錢買靴子是吧?
她立即折返回來,摁電梯上樓。
已經來不及想為什麽顧一辭會莫名地出現在自己家樓下,手指已經急切得仿佛上班遲到似的用力按下另一邊電梯的按鈕,然而樓上的住戶好像紛紛都約定好了要同時下來,數字隔幾層就要停下來。她等得煎熬,終于等到電梯下1層,敞開,裏面卻空無一人。
在那空空的電梯廂內,仿佛長着什麽令她更嫌惡的東西,把她猛地推了出來,站在單元門口,喊住了折騰鞋子的顧一辭:“風一吹就都亂了。”
顧一辭聽見了聲音,條件反射似的拔腿就跑,好像是樓下被抓到的賊。
然而拔腿走出沒幾步,腦子跟了上來,又走回來,看見她一身運動裝,打招呼說:“跑步去嗎?”
顧一辭這身無論如何也不适合跑步,她否認了:“上來吧。”
“不不不我不是來找你的。”
口是心非。
她頓了頓,然後說:“也不怕我今天上班。”
“我沒有在找你……”
顧一辭還是咬準了,她沒有堅持,點頭轉身上樓,顧一辭猶猶豫豫地跟上來,在電梯裏散發着灰塵的氣味,看來是踢了很一會兒石頭,卻一直沒上來。
“你這樣像跟蹤狂。”
“我沒有想要打擾你……”顧一辭已經嘴硬得不太堅定了,“我就是不太想待在自己家。”
“可以去吃飯。”
“嗯……”
“或者出去玩,我們小區沒什麽好風景。”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顧一辭坦誠,又住口,輕輕捂了下嘴巴好像覺得自己失言,跟着她走出電梯,看她開門,拘謹地站在門口,這時候知道自己灰土味兒重了,嗅了嗅,局促地小碎步進門,貓下身子解靴子灰撲撲的鞋帶。
“你在蹲點我?”
“不……我……我不知道你不上班。”顧一辭又結巴起來了,擺着手想解釋,自己踩着自己的鞋帶摔了個踉跄,抓住了她肩膀,又慌亂地松開,連連道歉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網上的事我也看了,程序走到哪一步了?”她問話直接,要直接刺一下顧一辭的真實想法。
然而好像刺傷了,顧一辭慌亂地低頭,忽然轉過身就要出去,握着門把半天不動,終于扭回頭來,忍着眼淚搖頭。
“搖頭是什麽意思?是你沒告她嗎?還是……”
“我覺得沒意思。”顧一辭說。
她抱着胳膊想着這句話的意思,顧一辭已經習慣性地解釋:“我是說……我覺得,我後來做的事情,沒什麽意思……雖然我在做,但是,走到這一步,就,已經這樣了。”
“什麽叫已經這樣了?”
“我已經是臭狗屎了。”
她深呼吸,在發作之前,顧一辭說:“因為我以前不會拒絕,所以才會這樣……是我以前的錯,讓我現在來承擔。我改了,但是改了也沒什麽用……我覺得都沒有什麽意思,罵來罵去的,有的人也是有道理的。”
“你是到我這裏來自暴自棄的嗎?讓我說什麽?‘之前說你出師真不好意思,現在我收回,你沒救了’這種話嗎?”
顧一辭沒說話,半天又說:“這樣其實也很好……就是,掉在坑裏,只要不往上爬,就不會摔倒。”
她先是憤怒,好像顧一辭特意用這些退回到原點的話來黏糊着她,人造出一些和她的聯系似的,又有點疑惑,顧一辭像是真的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糊在了牆上。
但又為什麽憤怒呢?顧一辭口不對心這樣不是很好嗎?只有心裏想的和說出口的不一樣,才會隐藏好自己的內心不會輕易被傷害——這不就證明自己成果顯著麽?
在門口靜了片刻,她踢了踢拖鞋:“我餓了。”
“你不生我的氣嗎?”顧一辭問,不知道為什麽,這句倒是很凄楚,像是馬上就要哭了。
“你是故意的。”
她試探,顧一辭果然被揭穿,臉白了很一陣,老實地交代:“我确實……覺得沒有什麽意思,我以為你不看網上的事情,就……有點難過。”
“看見網友怎麽罵你?”
“我知道我很爛,他們傷害不了我。”
“做飯去,我要吃紅燒雞翅。”她指着廚房。
顧一辭局促地脫外衫,看看她挂外衣的架子,還是扔在了地上。
她彎腰撿起來,挂在自己外套旁邊,袖子挨着袖子,顧一辭緊張地抿着嘴唇看她,好像她要因為這個小舉動發表什麽重大發言似的。
“問剛剛那事?能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系,你自己覺得處理好就行。”她說。
顧一辭好像還想說什麽,最後也沒說,沉默地去洗臉和手臂,回來打開冰箱:“沒有雞翅啊!”
“沒有嗎?”她也過去找,才想起來自己可能某一頓做了吃,再翻找別的,顧一辭不習慣和她頭挨着頭尋找東西,局促地退開半步,半蹲着說:“我買點菜。”
她看顧一辭,顧一辭坐在地上看手機,頁面很幹淨,只有地圖,音樂,相機等系統自帶和微信與支付寶,外賣軟件是通過支付寶的小程序打開——
“微博卸載了?”
“本來也不太玩……工作也用不上。”
“萬一她再罵你呢?”
“我已經做完了能做的,失德的不是我,如果有客戶要因為這種事情跟我取消合作,只能說……是我自找的,或者對方不好。”
“到底是對方不好,還是你自找的?”
“都有吧,我也不知道。”
顧一辭選菜很快,話音剛落已經直接買了冷鮮的雞翅和五花肉,轉過身打開櫃子,看見了電壓力鍋。
“你這樣有點鹌鹑心态。”沈雪柔說。
顧一辭說:“沒辦法,我就是這種人。”
她少見地被噎了一下,顧一辭現在像是擺爛,不再說什麽要努力改變,也不再說自己一定會改好的,現在就躺在自己人生的低谷中,說着我就是這麽爛的話。
有時候好,有時候也不好,她說不上來,只看着顧一辭下了單扣上手機,拿出餐具開始安排過會兒的動線。
聽見她沒回複,顧一辭還是有點過去的影子,回頭慢吞吞地解釋:“我覺得我很難改了,可能沒有李詩怡,以後也有王詩怡趙詩怡的……但我反正……現在……”
又黏糊着沒說話了,她知道顧一辭想說什麽,無非就是某種變着法兒的表明心思又不敢說出來而已。
“其實我不太喜歡跟別人黏糊着相處,比如你這種。”
“嗯。”
“我生活習慣比較詭異,經常睡得晚起得晚,也有點神經過敏,隔音一差我就會心煩氣躁想殺人。我也不喜歡因為別人遷就着改變自己,我會覺得那是倒貼。”
顧一辭凝望着她,也沒張口就說什麽“我不介意”的屁話。
于是她願意繼續說一下:“有時候我做完飯就發瘋不想吃轉頭點外賣,有時候飯很好吃我也不吃,我會覺得你吃飯的方式就像拌豬食我看了就會倒胃口,必須一口米一口菜不然我會覺得糟蹋菜,我就是這種人。”
顧一辭忽然打斷她:“我只是……我來這裏,我只是覺得,我就是覺得家裏沒辦法呆下去,在這個地方我可能會舒服點……我沒有想要要求你做什麽,就因為我自己的問題,我知道我不應該打擾你的……但是有時候我就,很難過,我知道你會罵我也還是想來。我就只是,只是這樣……我沒辦法對自己的感情說停就停。”
舌頭頂住上膛,她冷冷地審視顧一辭。
顧一辭結結巴巴地打斷她之後,又慌亂地擺手補充:“雖然我已經煩到你了……但,我,只是因為我想來找你,繼續一個人呆在家裏我受不了……你你你可以繼續把我扔出去,可以直接,直接叫保安的……都沒事我就……我沒有強迫你,期望你必須幹什麽的意思……雖然我也希望如果,如果,萬一,有機會……”
好好的漢語讓她說得像外國話,一個詞一個詞地吐出來,人已經慌亂地站起來頻頻鞠躬道歉了。
她伸開五指,扭着看自己的指甲,在亮面的指甲幾乎看見自己的倒影,顧一辭一鞠躬就比她矮,她能看見那圓圓的城裏人不睡扁頭的後腦勺,顧一辭頭發長長了些,散落下來也是柔軟如鍛,她盯着這長長的頭發,把手指插進對方發間,按住了顧一辭的腦袋。
“我每周二休息。然後周四休息半天。”她說。
顧一辭被按着不敢動:“嗯。”
“存個檔吧。”她又給了一次機會,又往下按了按,仿佛人家的腦袋是個按鈕。
“能不能……存上一個檔?”顧一辭艱難地挺着腰。
“上一個是?”
“能……把好友加回來嗎?我一定,不會再,再這麽黏着煩你了。”
“存這個吧。”
顧一辭一如既往地沒敢拒絕,猶豫了下:“好……”
“今晚上住這兒吧,”她邀請,心裏倒是沒有什麽別的念頭,直到顧一辭臉色發紅,她才意識到這人腦子裏又開始泛濫着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補充說,“就是……怎麽說呢,你可以多了解我一點,有的東西,我不太知道怎麽說。”
“我以前交過男朋友,住在一起之前,有的人還沒那麽讨厭。”
顧一辭還是沒憋住心裏的話:“那,那,我們算……同……居?”
“天晚了,就住一晚上,你想長住?”
“我……”
“我沒交往過女生,”她也覺得自己的邀請有點過于莫名,删了對方的好友冷落好多天,忽然進展就邁了一大步,說出口連自己都覺得惶恐,下意識地警惕着來自母親的聲音,然而又想起那人去世了,所有的一切都僅向自己負責,“可能會比較讨厭,就,先試試呗,不适應就做朋友嘛。”
她也沒意識到自己說不适應就做朋友這句話多直女,只看見顧一辭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精彩了片刻,顧一辭說:“我喜歡你。”
“嗯?”
“我……我必須先告白……然後,我,我……”
在顧一辭窘迫遲疑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顧一辭轉頭:“放門口就行——”但剛說完就匆匆跑去接外賣,拎着個袋子,感覺肉在手裏像是沉甸甸的免死金牌,才說:“但,但我不希望你用考試的眼光看我,我,我可能過不了你的考試……”
“那算了。”
她也覺得這樣有點亂套,窘迫無處掩藏,于是将人踢出對話。
對方拎着袋子鑽進廚房,在開火聲和水流聲的掩護下才敢提出自己的請求:“我,想讓你出于喜歡我……給我點,附加分什麽的……”
“暫時還不行。”
像個嚴苛的教官,她在自己的言行舉止中摳出喜歡顧一辭的蛛絲馬跡,沒扣出來,在今天之前,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別人而自我拷問過了。
但她還是網開一面說:“倒也不用特意表現……不讓我讨厭就行。”
“這比讓你喜歡我更難。”
“什麽?”
“有時候我挺讨厭你的。”顧一辭說,說完好像知道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真心話,動作都有點匆忙。
“說說看。”
“沒有。”
“沒事,說吧。”
“你一開始把我當男的……你跟我說完之後,我不高興。”
真難得啊,她像是看見了一個優秀的畢業生,點點頭:“對不起。”
“啊我沒有要你道歉的意思!”顧一辭雖然解釋得慌亂,但火開了也沒回過頭。
她在後面補充:“但我确實是直女,哪天我自己跑去結了婚,像李詩怡一樣,你也要自己承受苦果。”
顧一辭切肉的手停頓了下,肩膀深深地起落了幾次,才說:“你這叫醜話說在前頭嗎?”
“算是。”
“那我也不見得就……我也有父母,雖然已經出櫃,但是等年紀上來了難保他們不會改變心思……”
“唔。”
“說不定我就頂不住壓力,自己先跑去結婚。”顧一辭重複說,肉塊和雞翅滾入鍋中。
“怎麽現在不去?”
“那你怎麽現在不去結婚?”顧一辭這時候倒是牙尖嘴利,仿佛确認了關系之後就一點兒不客氣了,她有心直接打零分,但也實在是覺得有意思。
“沒找到好的。”她故意說。
“那我也——”話到嘴邊,顧一辭憋住了,“我覺得我找的挺好……”
她搖搖頭,有點不适應和顧一辭這麽長時間黏黏糊糊地來來回回,等肉塊焯水出鍋,她抓出一把糖,顧一辭擡眉,錯開半個位置:“再多點。”
糖色是顧一辭炒的,她是放糖的,看着顧一辭倒在碗中。
“下次你可以直接用這個,但不能放太久了。”顧一辭用炒勺指了指碗,把笊籬裏的肉塊翻進油鍋。
“放香葉嗎?”她在旁邊問。
“可以。”
“但我沒買。”
顧一辭瞥了一眼:“八角和桂皮?”
“沒買。”
“什麽都沒準備哦……”顧一辭小聲嘀咕着,“沒關系,我很會做菜的。”
“我去蒸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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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