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完結
第42章完結
她越說自己不要道歉信,李詩怡的道歉信就發得越快。
在李詩怡眼裏,自己仿佛手持兇械,守在門外,步步緊逼,如果不趕緊把屋子裏的錢財細軟扔出去,就會破門而入把她怎麽樣似的。
她看着那封道歉信,和發給自己的一樣,對方沒有在這事上搞鬼。
張達拉第一時間把消息分享給了沈雪柔,那是周四的下午,沈雪柔休息,她們兩個在網上看到藍環章魚的消息,但都沒有見過,于是一起決定去超市生鮮區尋覓一下,以免哪一天被吃到肚子裏——說是認真在找,更像是找個由頭逛超市,自從火鍋那天,她們就沒有一起出門逛過,這算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她站在鍋盔店的招牌下看人把面餅擀開,貼上,要了個梅幹菜的在等,沈雪柔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一手搭着垃圾桶看消息,循着張達拉的截圖看底下的評論。
都是在罵李詩怡嘩衆取寵這會兒知道道歉了——倒也有幾個評論說,什麽瓜,沒吃明白,咋了不是說次出軌?都是編的?
顧一辭說:“我沒讓她發,她自己看我不回她消息,自己着——”
“急”還沒說出來,李詩怡的新消息跳出來,她順勢把手機放低,讓沈雪柔一起看。
夾心糖:我已經發了道歉信,賬號完全注銷的事情,能再商量下嗎?我已經在想辦法離婚了,或者咱們能見面談談嗎?求你了。
夾心糖:微博小程序鏈接。
沈雪柔擡頭看了下顧一辭,顧一辭辯解說:“不是我讓她發的。”
“沒事。”沈雪柔按住她的手先寬慰,仔細地看李詩怡接下來的話。
夾心糖: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顧一辭擡起手機,又看看沈雪柔,對方輕輕搖頭示意不幹涉,她就在對話框敲字,給沈雪柔确認,聽見聲笑:“沒事,你做主就好,發是發了的事,不發是不發的事。”
故辭:那注銷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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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讓李詩怡的號死掉不能複生,讓那個曾經存在着自己和李詩怡的種種甜蜜的號像髒了的毛巾似的絞碎扔進火裏燒了才好,她冷漠地打字,鍋盔已經好了,是沈雪柔去接了過來,遞到她嘴邊,她搖頭說不吃,繼續憤憤地打字。
過了大半天,夾心糖也只是回複說:能見面談談嗎?
她索性發了個定位:你來呗。
發完了擡頭,才意識到沈不知道哪裏去了,轉了好幾圈才看見人,頭一次嘗試泡泡袖竟然出奇地适合,嬌小靈巧一點兒也不臃腫,叼着鍋盔邊走邊吃,她找到人的時候,沈雪柔正往地下一層走,路過兒童座椅體驗中心,正有一對夫妻抱着孩子在體驗,店員在講解,沈雪柔看得津津有味,鍋盔啃成了月牙,端在手裏像個武器。
“怎麽說?”沈雪柔目不斜視。
“什麽?”
“李詩怡。”
“非要見面聊,我就把定位扔給她了,反正她也不會來。”
“這麽确定?為什麽?”
交通這麽發達,要到達這個定位不需要跋山涉水,也不需要提前準備盤纏,顧一辭這麽篤定,倒像是瞧不起李詩怡似的。
她倒也不是給李詩怡打抱不平,只是想拽着顧一辭的耳朵讓她也冷靜冷靜。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就這麽想要跟我私了,她要造謠,無非就是想吃流量的錢,我給過她機會,她不肯改,只能是為了錢。我跟她說了幾次,她也就不要臉,還是要自己的號,誰知道後面攥着這個號還會為了錢又怎麽胡說八道起來。見我也說不定只是讓我服軟,她不是真心誠意。”
“該走流程的走流程。”
“是,她非要多此一舉,如果真來了,那就來呗,我看看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人真的來了,抱着個孩子,大喇喇地露着鼻青臉腫的面貌,把兩個人吓了一跳。
因為小孩的緣故,顧一辭原本的冷臉也不好變得兇神惡煞,昭昭看見她竟然也還認識,張開手臂要她抱,她抱着胳膊,退到沈雪柔旁邊,一下子就卡殼了。
真有本事,帶着孩子來讓她同情了,她心裏恨恨的,又說不出話來。她覺得小孩是無辜的,不至于因其父母而受累,但這不是她的孩子,盡管李詩怡還是打着感情牌說:“昭昭,看,幹媽,幹媽在。”
說得她頓時焦躁起來,抓住了沈雪柔的胳膊,對方輕輕甩開,反而寬容地笑着:“那你們聊,我帶着小孩在那邊轉轉,那邊民國風情街,賣水果糖葫蘆的那個地方找我們哈。”
顧一辭哎了一聲,沈雪柔卻已經伸過胳膊,李詩怡錯愕地抱着孩子不知道該不該給過來,沈雪柔看她不給,把手收起來,扶了下顧一辭的腰:“那我自己過去了。”
她不會上趕着去普度仇人,李詩怡這種瘋子在最開始會想到她的那些事情會被挖出來嗎?想必是不知道的,李詩怡這種人,只專注自己,也只忽視自己,像個透明的玻璃人一樣痛苦地倒出自己腦袋裏的水,哪裏會在一開始就去調查到陌生人八百年前的不堪過往呢?
她願意相信李詩怡對如今的結果也是無意的,這是她到目前還能和顏悅色的原因。
但也有限,她還是想把小孩抱在自己懷裏用來拿捏李詩怡,但李詩怡顯然精神緊繃,她就放手了,站得遠遠的,徹底讓顧一辭面臨着閉卷最終考。
看看成果吧,顧一辭,你心裏真實的念頭是什麽樣的?是堅決捍衛自己的財産和名譽,是被人說幾句就搖擺不定?還是真的恨極了李詩怡要将對方徹底打入地獄?
摸了摸空落落的兜,又抽出來,抱着胳膊站在遠處看好戲,李詩怡和顧一辭說了什麽,顧一辭搖頭,于是李詩怡只好點頭,站在原地說話,她只看得見兩人嘴巴在動,顧一辭并不看人,只是看着空氣,李詩怡喋喋不休,不停地說。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對我做出這種事,理直氣壯地要我原諒你?不不不,我不是菩薩,我也不會給你機會,你現在不管怎麽做我都不會心軟的。”顧一辭把手推在身前,連連推拒,怕李詩怡歪倒在自己身上黏住似的抗拒,對方稍微脖子前傾她就會退後一步,一副不願意沾惹怕髒了的神情。
“你別這樣,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這語氣都不好嗎?你要我哄着你?”顧一辭覺得好笑,猛地搓起頭發,想起自己曾經言之鑿鑿地自稱鐵t于是經常忍耐着自己的情緒去哄另一個人,天啊自己是什麽蠢貨,面對着李詩怡,就像走馬燈似的讓她自己跟自己社死之前,客觀地回憶一些可笑的行為,鐵t,哈,掰彎了她,哈。
李詩怡好像被這句話裏的嘲弄意味說動了什麽,嘴唇翕動一下,抱緊孩子猛地往前一步,顧一辭立即後退,兩只手像是抵禦馬上就要旋轉過來的籃球似的繼續虛推着。
“我不指望什麽,只是你聯系我說可以私了,總能溝通的吧?不能你說什麽條件我就完全照你的條件做,這不現實。”
“為什麽不能照我的條件做?你舍不得那個賬號?我一撤訴,你轉頭就推翻先前說的話,你之前說話就胡說八道的,後面出爾反爾不是也正常?到時候你又大賺一筆,只有我是個大包子,被那些本來覺得我可憐的人譏笑,說我活該,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哈,我做錯了什麽呢?我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沒有第一時間跟你斷絕聯系,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幫了你,你為什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要求我再一次妥協?我占優勢我憑什麽向你妥協?如果不是因為這事越鬧越大已經傷及無辜我根本不想再跟你多說任何一個字!”
全程壓抑着聲音避免吓到小孩,顧一辭極盡忍耐,最後一句話還是拔高了聲音,昭昭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李詩怡匆匆忙忙地背過身子哄孩子。
李詩怡瘦瘦小小的,也就比沈雪柔高那麽一點點,在結婚前可愛甜美喜歡穿小裙子,現在佝偻着身子抱着哭泣的孩子,脖子上有青紫的淤痕,她別過眼,她以前經常因為這些痕跡心軟,此時此刻她必須硬氣起來,沈雪柔還在看着——
人呢?
糖葫蘆那裏并沒有沈雪柔的蹤影,像是一場考試,監考官忽然立場,公正秩序僅憑個人自覺,一杆看不見的天平立在正中央左右打擺。
不用給沈雪柔表現出自己的進步成果,她不是為對方而支棱起來的。
但——下意識地想要尋覓這個身影,說好的一起面對呢?沒有沈雪柔,她确實有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又回過神,她和李詩怡的事情是自己的,必須自己面對,不能沒出息地跑去找人。
她手心發汗,想起自己第一次興沖沖地覺得能斷舍離的那個下午,耳機裏的沈雪柔忽然失去聲音,自己一個人面對李詩怡這團龐然大物,慌了陣腳,輸得一塌糊塗。
又是這麽個場合,沒有洗衣機的轟鳴,只有兒童和路人的吵鬧,昭昭的哭泣漸漸止息,李詩怡說:“我只有一點要求……我不想注銷賬號。”
“那也沒什麽可談的。”她急切地想要交卷,去尋覓考官的身影,拒絕嘛,她已經學會了,這不是正在拒絕?
李詩怡确實拿不願意溝通的她沒辦法,只是倉皇地補充:“我沒辦法,我不能扔掉那個賬號,我不能沒有它……”
“随你,我走了。”她的眼神在四周角落逡巡,注意力全然不在這裏。
“別的都行,你要什麽都行,除了賬號跟昭昭,我什麽都能解決……”
顧一辭被拽得不耐煩,找不到沈雪柔讓她失重,很是生硬地回過頭:“有什麽可聊的?”
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走到糖葫蘆旁邊也沒有找到沈雪柔的蹤影,想要給對方打電話,李詩怡卻拽住她的袖子哭了起來:“顧一辭!除了孩子跟賬號,你說什麽都行,離婚——”
“你離不離婚,跟我有什麽關系?”
說出來了,真正地用這種“事不關己”的口吻說出來了,顧一辭按捺着煩躁,卻被自己剛剛的表現驚了驚,微微閉了閉眼,後背沁出冷汗。
得知沈雪柔不在,自己居然這麽慌亂?真是沒用,李詩怡是自己約來的,她應該在這裏解決問題才是……雖然這樣催眠,但慌亂的想要尋找的心卻跳得飛快,她運用着網上學到的各種心理暗示法都無濟于事。
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念頭:晚上吃什麽。
五花肉,莴筍,蒜苗,茼蒿,雞翅,鴨腿,牛腩,西藍花,油麥菜,白蘑菇,香菇杏鮑菇蟹味菇,活鯉魚咕嘟嘟冒泡,蝦排成長隊跳進鍋裏,大蒜的選美比賽開啓,拉起蔥的橫幅,剝掉外衣,從玉米粒的人行道上跑過來,嫩白的身軀和火紅的辣椒融為一體,跳進鍋裏,蒸汽從群山的底端升騰,端着油汪汪的閃着金光的鹹蛋黃冉冉升起,醬油和醋的河滔滔不絕,火山爆發出蚝油和啤酒,南極漂浮着鮮切的豆腐,北極汪着冒寒氣的毛肚鴨腸。
她心裏閃過了一整個菜市場,不由得平靜下來。
她和沈雪柔商量了晚上吃什麽,吃紅燒肉?沈雪柔吃飽了覺得膩,在火鍋和烤肉兩個選項之間她們還沒讨論出個章程來,鍋盔還有個月牙形在自己手裏,沈雪柔沒有吃完,不會消失不見。
回過神,李詩怡剛剛說的話她幾乎都沒聽清,只聽見:“……只能說,我沒有別的東西了。”
她這才有了餘力回想,李詩怡說她還有什麽呢?除了孩子就只有賬號了?
“你想留着也無所謂,但正因為你這麽看重它,好像除了這個賬號你一無所有,我才覺得危險,這樣你遇到困難,第一時間就只會抓住這一根稻草,所以我不會在這個事情上退步。”
“我寫保證書,我不發可以嗎?我什麽都不發。”
她真想說你的保證就像屁一樣沒有用,但她已經平和了下來,于是說:“先不說我的訴求,你的訴求呢?我撤訴?你知道這不可能,你已經徹底傷害到我的生活了。”
對方沉默了很長時間,久到顧一辭以為李詩怡會就此沉默下去再也不說話的時候,終于發出一聲微弱的哀求:“還錢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寬限一段時間,我實在拿不出錢了。”
顧一辭沉默着,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詭異地明白過來那時候沈雪柔為什麽對自己說那樣的話,因為她竟然也開始說了:“那你為什麽要和我私了呢?你可以繼續在網上編故事,反正錢已經賺到了,等你的錢足夠多,你也能還我的債……那時候再給我道歉把自己洗白,再把號賣了,這個流程對你來說,不是會受益更多嗎?你又留住了號,又有了錢。”
對面的李詩怡愣了愣:“你?陰陽怪——不,我是真的,你不用這麽冷嘲熱諷的。”
“我也是說認真的,你想好了?我覺得你一開始把我删掉,就是打着這個主意吧,為什麽忽然又要私了了呢?發生什麽了呢?我們都被網暴,但只有我和我女朋友被罵到現實世界,你的日子不還是安慰的,為什麽呢?說不定再耗一段時間堅持堅持,把我這種心理脆弱的人逼得退場了,你就徹底勝利了,我也想不出你為什麽私了。”
“你太看不起人了。”
“那就說明是良心咯?但我不信,你這樣的人,眼裏只有自己。”
顧一辭這話聽着尖酸刻薄,可到了自己說出口的時候,卻意識到沒有更迂回的話可以說了,她內心深處認定事實就是如此,對別人還能遮掩幾句,對李詩怡她是懶得加以文辭修飾。
“你希望我這麽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比現在更壞的處境了,這都拜你所賜,我沒辦法把你想得很好。”
“我是沒辦法,我跟你說了我沒辦法!”
“你有辦法。你明明可以在最開始的時候拒絕相親;哪怕相親了你也可以拒絕開房;發生了關系你也可以拒絕把孩子生下來;你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時間跟我溝通而不是騙我;哪怕想要生這個孩子你也可以拒絕奉子成婚;哪怕結了婚你老公嫌棄是女兒你也可以立馬就走;我勸你離婚的時候你還有點存款你那時候只要做出點什麽決定,都不會到這種地步。你是一路躺在原地說沒有辦法,你一直有……”
顧一辭說完,才想起自己,輕飄飄地補充說,“但你的辦法就是向關心你的人,會為了你妥協的人一次次發瘋。真正該對抗該溝通的東西,你不敢去争取。”
“我不是來聽你給我上課的。”
“課是上給願意聽的人的,你愛聽不聽。我也是這樣,我只會覺得我自己沒用,我沒勇氣跟你撕吧,我有好多機會像今天這樣跟你說清楚我有多生氣,但我怕失去你——”
此時此刻,說這個東西有點不合時宜,顧一辭審視內心,确實沒有貪戀前任的意思,于是繼續說:“所以我一直不敢做決定,直到跟你保持聯系的痛苦,遠大于失去你的痛苦。然後我真正作出決定的時候才意識到,其實,我真的不在乎你了。”
她微微笑着,但還是說:“但在乎不在乎,都無所謂了。作出決定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好,我喜歡那個感覺。我希望你能真正想清楚,你到底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麽,如果你只是不停地說自己可憐,要我同情你或者鼓勵你……我覺得,我應該更可憐一點。如果你說,你做好了把賬號注銷掉的決定,并且除了道歉信,什麽都不再說了,我就接受和解,寬限你還錢的時間。你應該知道,你的賬號注銷了對我們也沒有多大意義,謠言已經傳開了,你彌補不了,我只是想讓這個賬號消失,我也不再說什麽,讓熱度下去……”
說出“我不在乎你了”的時候,顧一辭只覺得自己踩着一朵雲,輕盈地飄上了高空。
但話音還是重重落地,她發現不用顧忌別人感受,毫無情商地不加修飾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實在是過于暢快,像整顆番茄放入牛肉湯中,囫囵個的香氣,像一整個肘子埋在鹵湯裏,拽出一抹油亮的肉紅。
暢快淋漓,她不覺得自己內心變得冷硬,只覺得自己徐徐長出刺來,守住了自己過于柔軟的那一畝三分地。
“我說完了,等你決定徹底注銷賬號,再來談和解的事情吧。我要走了,別再跟過來了。”
她不斷地往前走着,哪怕網絡上的消息還在繼續,對沈雪柔和她的惡言仍然時有冒出,有些瘋子會惡意截她的圖用來玩梗,不知真相的吃瓜群衆會用“次姐”來侮辱性地表示一些爹味很重有點小錢就飄忽所以的鐵T。
但她已經知道有人和她一起面對了,她不是獨身一人在對抗這些,哪怕麻煩是她帶來的……
走到商場外,看看四周最明顯的地标……于是站到麥當勞下面摸手機打算給沈雪柔打電話。
然而卻從兜裏摸出來的是……嗯?沈雪柔的手機?
她想起沈雪柔離開前在她腰間扶的那一下,感覺口袋沉了下,卻只以為是被扯到了衣服。
手機上顯示正在錄音。
錄音結束,存了下,她收起手機左右環顧。
啊,沈雪柔在麥當勞,好像因為沒帶手機,坐在一個空座位上發呆,隔着玻璃敲了下,她走了進去,把手機遞過:“你還錄音吶。”
“防止她倒打一耙,我長個心眼。”
“我今天說了很多很帥的話,”她邀功請賞,想讓沈雪柔聽聽錄音,又覺得沒太大必要,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扣住手機,生硬地岔開話題,“一會兒火鍋還是燒烤?”
“都行,我的鍋盔呢?”沈雪柔跟她要,她才意識到自己說話說得激動,忘了鍋盔放哪裏了,仔細回想,難道是随手放垃圾桶上頭了?還是放哪個欄杆上了?
但謎底很快就揭曉了,隔着玻璃看見抱着孩子的李詩怡匆匆走着,端着個月牙狀的鍋盔,狠狠地咬了一口。
沈雪柔皺起眉頭:“她不會以為是你吃過的所以不嫌棄吧?”
“說不定是她自己買的,你嫌棄她啊?”
“有點兒。”沈雪柔倒是沒什麽潔癖,就是覺得以目前顧一辭和李詩怡的關系而言,不能同吃一張鍋盔吧?
“那你嫌棄我嗎?”顧一辭搓着手問她。
“什麽意思?你也咬我鍋盔了?嚯,三個人吃一張鍋盔,我們過得好緊巴。”
“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顧一辭說。
對面的人若有所思,蹙起眉頭,似乎又要教訓她幾句。
她猛地一挑眉毛,繼續保持着自己的不好意思,伸了伸脖子又低頭忍不住笑:“謝謝你願意喜歡我。”
“倒也……”
“嗯……”
“火鍋吧!”忽然岔開話題一錘定音了,沈雪柔又端起手機看:“你說她會聽你的注銷嗎,還是繼續發瘋?”
“她發瘋,我們也還是有困難要面對,她不發瘋,可能會好,也可能不會好,我才不在她身上寄予厚望呢。反倒是看她怎麽選了,一條道走到黑最後拿到錢天天挨罵或者說不定也被現實中的人盯着,或者真的想收手了……這是她的事,我能管好自己就好了。”
“嗯。”
顧一辭品了下這個嗯:“你是不是在轉移話題?”
“嗯,怎麽了?”
她還是不知道怎麽回複沈雪柔的話,好難回!她憋着氣哼哼,被輕輕捶了下胳膊,立即現出結巴怪的原形,搓了搓發紅的耳朵。
作者有話說:
完結了。寫得不好,下次不寫了hhhh
請原諒我反複跳出來解釋,請原諒。
當然我不是說我拿個創作角度出來,便可狡辯說我寫得很好。
不是,它寫得不好,才會有這樣的争議,以至于作者要跳出來解釋。我接受針對我反複跳出來這件事的批評,也接受對劇情的批評,但對人設的批評我一定會跳出來發瘋的,忍不住的真不好意思,但你仍然有權批評只是我也有自己的觀點啦。
可能有讀者注意到了,這本文放在專欄的【和解】這個分區裏。
我的觀點也一如既往,人只能自渡。
從故事結構來看,沈,顧,李,是同一個人。
當然從人物關系上她們是三個人啦hhh這個不用細究
因為生命中很難有一個具體存在的沈雪柔來救那些無可救藥的人,卻有一些其他的東西讓顧一辭這樣的人艱難地走出來,每個顧一辭都有資格迎來新生。
最終我希望有讀者能和我一起,在這個情節破碎稀爛的故事中被自己赦免,阿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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