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結婚真相

第47章 結婚真相

“媽, 去家裏說。”沈诃伸手拉車門,又撲了空。

天旋地轉之下,他無法準确獲取物體的位置。

崔榮上車後, 看着沈诃撞紅的額頭,愧疚道,“我見不到你,只能想到攔車這一招。如果不湊的近一些,讓你以為我受傷了, 你又怎麽會下車?”

“沒事, 我不怪你。”沈诃現在滿腦子都是顧效的安危。

如果崔榮能提供有用信息,別說只是讓他撞了下腦袋,就是把他撞死了,他也不怪崔榮。

到了家,沈诃把崔榮帶到了二樓的小會客廳。

“到底怎麽回事?”沈诃急問。

“這段時間, 顧效的媽媽程薪找了我很多次, 一開始她只是旁敲側擊, 問你和顧效的感情, 我說你們二人常年異地, 感情并不像網上傳言那般好。”

“她第四次來找我的時候, 給了我一大筆錢。那個時候你爸的生意虧了錢,還不了銀行貸款, 正是着急的時候,她送錢送的太及時了,我覺得不對勁,不肯收, 她才跟我說出了她的目的。”

沈诃問:“什麽目的?”

“她想和我們聯手,不, 主要是你,一起把顧效弄死,這樣你和她,就能瓜分顧效的財産。”

沈诃幾乎要坐不住。

崔榮繼續說:“她把錢借給我們救急是有條件的,我們必須給他立下保證書,顧效的遺産,你只能分走兩個億現金,和梧桐園的這套房,其他不能多要,更不能肖想顧氏集團的股份。”

沈诃只覺得惡心感更重,他差點忍不住要吐。

誰在乎顧氏集團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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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顧效平安。

“她跟我說,顧效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這半年一直頻繁往醫院跑,而且對病情高度保密。即便她不對顧效下手,以顧效的健康狀态,也活不了幾年,到時候顧效還不一定給你分多少錢,不如跟她合作,早點擺脫一個殘疾人,拿了錢好好生活。”

顧效頻繁往醫院跑?

手上經常出現的青青紫紫,是因為身體原因?

沈诃用手掐着自己的肉,逼自己在巨大的眩暈感和心痛中保持清醒。

他問崔榮,“你為什麽沒有同意跟她合作?”

“你在說什麽?”崔榮紅了眼睛,“我已經培養出一個殺人兇手,怎麽可能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再陷入到這種事情裏面?”

“小诃,我知道我之前對你做了很多錯事,那是因為我太看重面子,我忽略了親情。年紀越大,我才越明白,血緣是抹不掉的,不管你優秀也好,平凡也罷,你都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沈诃再也忍不住,對着垃圾桶幹嘔。

崔榮等他情況好些了,繼續說:“我拒絕了她的提議,她雖然沒跟我說她的計劃,但我從她的話裏聽出來了,即便沒有你的幫助,她一樣能害死顧效。”

“如果我們不肯寫下放棄顧效遺産的保證書,她肯定還會對你出手。”

“只有顧效和你都死了,他們家才能完全繼承顧氏集團。”

沈诃猛然擡眼,“不,還有顧爺爺。他們在對我和顧效動手前,他們一定不會再留着顧爺爺的命。”

他想站起身,雙腳卻像踩在棉花上一般,重心失衡,整個人向後倒。

有人從後面抱住了他,是熟悉的懷抱。

“顧效!”沈诃急忙抓住顧效的手,“我們去看顧爺爺。”

“好。但是去之前,你得去醫院。李鹿已經跟我說了,你這很有可能是腦震蕩。”

沈诃根本顧不上自己,“顧爺爺很危險,你父母很可能要對他和你動手。”

療養院安保并不算太強,即便顧老爺子的小白樓請了很多保镖,但療養院人來人往的,就怕有人混進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老爺子,不能出任何狀況。

顧效看了眼崔榮,心中了然,他對崔榮點點頭,遞了一張卡過去,“裏面有兩千萬,希望能幫助你們度過難關。”

崔榮不接,甚至因為顧效給她錢,而略有失态,“我不是為了錢!”

“我知道。”顧效用一貫冷靜到毫無感情的聲音說,“可是我和沈诃都想用錢來感謝你。”

“互不相欠。”顧效說。

崔榮離開時,魂都沒了,她拿着顧效的卡,跌跌撞撞離開了梧桐園。

互不相欠。

她和丈夫當年對沈诃的傷害太大,這輩子都得不到沈诃的原諒了。

在沈诃眼裏,她只是一個可以用錢來交易一切的人罷了。

*

顧效一邊派人去療養院護着長輩,一邊帶沈诃去醫院檢查。

好在只是輕微腦震蕩,卧床休息幾日就行。

饒是如此,還是把顧效吓得不輕。

“以後出門,讓保镖開輛車,在你前面走。平時出門,不要動不動就不帶保镖,更不能因為我讓保镖暗中跟着你,你就耍心眼甩開他們。”

吃過藥,沈诃已經好多了。這次知道事情嚴重,乖乖點頭。

“你自己也要多帶點保镖,他們下手的重點,還是你。”沈诃忽然想起什麽,他把顧效的手拉到眼前,果然又看見了熟悉的青紫傷痕。

“你身體出現問題了?”沈诃問。

“沒有。”

“別再跟我說,這是拍桌子拍的,你覺得我會信?”沈诃把那只大手使勁甩開。

顧效勾唇,“脾氣越來越大了。”

沈诃不理他。

“确實不是拍桌子拍的,我承認我撒謊了。”

“所以?”

顧效默了片刻,就在昨天,醫生告知他,因為過度訓練,他的左小腿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很有可能,他會再次失去站立的能力。

更不用提走或者跑。

“所以,是我在練拳擊,又不想戴護具。最近壓力有點大,适當的疼痛,反而能減輕我的壓力。”顧效笑着同沈诃說,“別擔心我,壓力大的情況經常會有,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盡管顧效神色輕松,可沈诃還是放心不下,“你沒必要把生意做的太大,只要把爺爺在乎的科研項目繼續做好,賺的錢夠花就行了。”

“好,聽你的,我給自己減壓。”

“說到要做到,顧效。”

顧效鄭重點頭,“一定做到,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沈诃身體頂不住,想睡,又想拉着顧效了解情況,到底是扛不住濃濃睡意,頭一歪就沒了意識。

等他醒來時,顧效不在,嚴慶福在他床前打游戲。

沈诃:“???”

“顧總知道你是這麽照顧我的嗎?”

嚴慶福道:“顧總說你愛玩游戲,我還在想,游戲有那麽好玩嗎?今天上手了才知道,是真好玩。”

沈诃:“……”

“別惱,你睡着又不用我照顧,我不玩游戲還能幹點啥?”

“但是你也不用聲音開這麽大吧?”

嚴慶福關了游戲,伸手在沈诃眼前晃了晃,“還暈嗎?”

本來不暈了,嚴慶福這麽一晃,沈诃又有點想吐。

“給我倒杯水,要涼一點的。”壓壓惡心感。

嚴慶福把床頭早就準備好的水遞給沈诃,後者喝了大半杯,終于把惡心感壓了下去。

“顧效呢?”

“去療養院了。”

沈诃頓時緊張,“顧爺爺沒事吧?”

“沒事,顧總就是去加強下安保。療養院這段時間不會讓外人進入了,食物也會嚴格把控。老爺子什麽人物,多大的風雨都見過,不會輕易讓人害了的。”

“話是這麽說,可就怕萬一,多小心些總是沒錯。”

嚴慶福點頭,“老爺子知道你關心他,很高興。就是問你怎麽不去看他,顧總沒把你受傷的事告訴他。但是估計老爺子猜出來了,吵着要來看你,你最好給老爺子報個平安。”

沈诃趕緊給顧老爺子還有爺爺奶奶都通了電話,說他只是在劇組封閉訓練,不能出去,沒什麽事。

他爺爺奶奶都信了,樂呵呵的,說過段時間要來劇組探班。

顧老爺子沒說什麽,聽他說完,“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挂了,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

“我這哪算受傷,醫生開輕微腦震蕩都很勉強,就是撞了一下,睡一覺這不就沒事了。”沈诃并不在意。

嚴慶福示意他看手機上的時間,“您老睡了兩天一夜,可不沒事了嗎?”

沈诃吓一跳,他居然睡了這麽久。

“你跟顧總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嗯?”

“都是那種人死了,千年以後挖出來,發現嘴還在。”

沈诃:“……”

對,顧效嘴硬,嚴慶福嘴巴就沒那麽牢靠。

“嚴總,顧效的身體,最近怎麽了?”

“沒事啊。”

沈诃敏銳的捕捉到嚴慶福眼裏快速閃過的一絲心虛。

難道顧效身體真出了問題?

“顧總真沒事,你可千萬別擔心。”

沈诃見套不住話,又換了別的問題,“他媽媽為什麽突然要對他下死手?”

“你剛醒能不能……”

沈诃已經猜到答案,打斷嚴慶福,“因為顧效在查顧羽?”

“老天,我就說你該給我當助理。”嚴慶福哀嚎,“你猜對了,但不只是顧總在查顧羽,國家也在調查他,雖然還沒什麽證據,但不代表後續查不出顧羽的問題。所以那對狠心的爸媽,想要除掉顧總,保全他們的小兒子。”

沈诃氣的要死,“顧羽辦事就這麽謹慎,一點證據都抓不到?”

“不只,顧羽人還跑國外去了。後續即便找到了證據,也很難抓到人。”

“總有辦法的。”

嚴慶福安慰他,“也不用那麽生氣,他們對顧總只能用暗招,顧總卻能明着欺負他們。這兩天,顧總在想辦法縮減他們的股份,巨額生活費也停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還不夠,沈诃想讓他們更慘。

*

在家裏躺着三天,沈诃徹底恢複了,顧效才松口,讓他去看望長輩。

沈大山夫婦也好久沒見沈诃了,圍着大孫子樂個不停,甚至主動熬了一鍋紅參湯,讓沈诃自己吃完,再給顧老爺子帶去。

“我爸媽他們,來找過您嗎?”沈诃私下悄悄問沈大山。

“找過。”沈大山不以為意,“這些年,他生意一遇到困難,就來找我拿錢,要不然為什麽我怎麽揍他,他都得乖乖受着呢。我老頭子心裏清楚得很,他根本看不上我,也對我沒多少親情,喊我聲‘爸’,就是為了那點錢。哦,還有那點面子。”

“您給他錢了?”

沈大山搖頭,“沒啊,我錢不都給你了嗎?孫子诶,我跟你交個底,除了那張卡裏的錢,我也就療養院賬上這一點錢了,別的是真沒了。”

沈诃道:“爺爺,別心慌,您大孫子我出息的很,我不是又接了一部劇嘛,片酬一千萬呢,到我手裏也能有三百多萬。我多拍幾部劇,賺的錢給你攢起來養老。”

“什麽,你要拍四個月的劇,才掙三百多萬?”沈大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咱們這養老院一個月流水就三四百萬了。顧家那老爺子住在這裏,一個月就五十萬。”

“!!!”

又小看他土豪爺爺了。

和沈大山夫婦說完話,沈诃又去看望顧老爺子。

這次見面,顧老爺子的身體明顯好轉很多,面色紅潤,走起路來腿腳也穩多了。

“怎麽樣,身體好了嗎?”

顧老爺子開口就問沈诃的身體,看樣子必然是知道了沈诃前幾天不舒服。沈诃也不再刻意隐瞞,“好多了,謝謝爺爺關心。”

“顧效那小子不誠實,他心眼多,但是小狐貍是老狐貍帶出來的,他的那點心眼,在我面前,還不夠看。”

沈诃笑嘻嘻扶着老爺子坐下,“就是,得批評他。”

顧老爺子聽沈诃說起顧效時,眼底帶笑,言語輕松,就知道二人感情更近一層了。

“我果然沒有挑錯你。”顧老爺子回憶起他逼顧效結婚的事。

“給你和顧效定娃娃親的雖然是那兩口子,不過答應顧效和你結婚的,卻是我。”

沈诃很好奇,“爺爺為什麽會同意,顧效和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結婚?”

像顧效這樣集團接班人,挑選伴侶不應該慎之又慎嗎?

“在你們倆結婚之前,我其實見過你一面。”

“什麽時候?”

顧老爺子道:“你剛入大學的時候,我去你們學校散步……哦,還沒告訴過你,我年輕的時候喜歡過的一個人,是你的學長。”

雖然顧老爺子說的雲淡風輕,可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顧老爺子還會去對方的母校散步,可見兩人的感情有多深。

“你們正好在看新生大會,我就在遠處看着你作為新生代表上臺,你當時很害羞,一直低着頭不敢看臺下,但是我聽出你的演講,能感受到你不是一個怯懦的人,你很聰明,也很堅定。”

“你們老師介紹你的時候,說你還是個狀元呢,說學校會好好培養你,将來送進BP,成為科研界的一顆新星。”

顧老爺子說着說着,聲音逐漸低沉,目光透過沈诃,不知道在看誰。

沈诃忽然有些羞愧,顧老爺子當初選中他,以為他會在科研領域深耕,沒想到他會放棄專業,轉行當演員。

顧老爺子一定對他很失望吧。

“孩子,別多想,我不需要你複制他的路,你是顧效的愛人,你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顧老爺子揉了揉沈诃的腦袋,“不管你選擇哪一行,我當初選擇你都是對的。”

“爺爺,誰都不知道我是沈家的兒子,您怎麽能确定我就是跟顧效定了娃娃親的人?”

顧老爺子笑道:“我在生意場上沉浮那麽多年,怎麽會連調查一個人的本事都沒有?別說查到你那時還經常回沈家,就是還住在孤兒院,我也能把你送回家。”

沈诃忽然想,其實沈虛佑和崔榮如果認真調查的話,是不是也能很快找到他?

算了,這個問題有沒有答案,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那爺爺又怎麽确定,沈家會讓我嫁給顧效?”

“沈茶早就被慣壞了,我只要對外放出顧效很快就會失去集團控制權,淪為棋子,沈茶一定不會願意和顧效結婚。”

沈诃想起上一世,因為他跑了,沈茶即便再不願意,也還是被逼着和顧效結婚了。

那一世,顧效一定不幸福吧。

還好他重生了,能夠給顧效一個完整的家。

“你不用擔心我,好好拍戲吧。我聽說你這次扮演的是個科學家,一定要好好演,讓大家都能通過這部劇,更尊敬為人類造福的英雄。”

沈诃站起身,“我保證,爺爺。”

*

劇組轉場到了雲南,仍舊是封閉式拍攝。拍了兩個多月,全劇殺青了,沈诃才被準許離開。

他戲份非常重,每天要工作十二個小時,時不時還要熬大夜。

很多演員戲份沒他那麽重,但在導演旭子的嚴格要求下,日子也不好過,經常有人在片場崩潰大哭。

沈诃的壓力比他們都大,但是從沒在片場失态過。偶爾發揮不好被導演罵,也是立刻調整情緒和狀态,再補一條,一定要導演說了“完美”才肯休息。

導演十分喜歡他,逢人便誇他敬業。

他是全劇最後一個殺青。

他殺青那天,劇組舉辦殺青宴,所有人都沉浸在工作結束的歡樂中,導演卻抱着他哭的嗚哩哇啦。

“像你這樣願意沉下心為劇付出的年輕演員,不多了。”旭子說完,給了他一個劇本,“我還是想繼續跟你合作,這是我打磨了好幾年的電影劇本,如果你檔期合适,可以考慮來參演。”

電影劇本,還是名導演旭子的電影劇本!

李鹿就在旁邊,聞言,一把搶過劇本,抱着不撒手,“合适合适,沈诃還沒接下部劇呢,我把他檔期空出來,您說什麽時候進組,我們就什麽時候進組,絕無二話。”

導演樂道:“我聽說了,你們公司的老板就是沈诃的愛人,沈诃拍戲比別人自由,不用為了掙錢亂接戲。”

“是是是,我們沈诃只接好戲。”李鹿也樂得合不攏嘴。

“沈诃是個好苗子,他的演技讓我磨煉了幾個月,以後沒一個人能在他演技上挑毛病。”

“感謝導演。”李鹿給導演敬酒,“以後還得麻煩您多帶帶沈诃,這部電影,咱們可說定了哈,明兒您就找我簽合同。”

沈诃沒想到自己人還沒出劇組,下部戲就已經定了。

他在導演旭子那裏學到了很多,對于接着跟旭子拍戲,也很期待。

他期待的是和認真的導演磨煉一部好劇出來,李鹿卻是非常興奮他居然接到了旭子的電影。

“《盛光》播出後,你肯定獎都拿到手軟。再拍一部旭子的電影,你就能在電影圈站穩腳跟了。”

從電視劇圈進入到電影圈,對于演員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跨越提升。

沈诃倒是無所謂,不管是電視劇,還是電影,只要是好劇本、好班底,他都可以嘗試。

認認真真拍一部劇,還是很有意思的。

他在《盛光》裏扮演的那個科學家付宜,經歷了年少時期艱難求學,為了祖國隐姓埋名多年的科研之路,還有最後的意外身亡留下的遺憾。

付宜的一生平凡而輝煌,燦爛而壯烈。

他很慶幸自己能夠成為演員,能夠體驗到付宜這樣的人生。

導演說,這部劇并不是個故事,而是真實事例改編。

幾十年前,真的有這樣一位年輕的科學家,為了夢想和祖國奮鬥多年,卻帶着遺憾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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