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實驗室的冷凍倉庫中陳列了很多玻璃瓶,玻璃瓶內裝着密集的膠狀體,使空間黏稠擁擠。在冷光下,“V-3”玻璃瓶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V-3”玻璃瓶中的膠狀體有着雙鏈DAN和單鏈RNA混雜的物質,裏面是病毒,和普通病毒一樣,有着核心和蛋白。唯一不同的是,病毒雖然極其微小,不具有細胞結構,但很多病毒聚集在一起,卻散發出詭秘的光芒。

而“V-3”後面的标碼,寫着:Virus R-3(瑞康病毒-3)

倏地一下,鐵門被打開了。四處的寒霧向周圍散去,就像是蓬萊仙境一般。在燈光破曉處,走進來兩名穿着特殊防護服的人。

遠遠看去,白色的特殊防護服好像兩只笨重的北極熊。,把渾身上下捂得密不透風、嚴嚴實實的。

“Rosa,感覺怎樣?”打頭的男子問道。

Rosa是個女子,也是她的代號。她有着紅褐色的長發,藍色的眼睛,身形高挑,久看久看,會覺得她的性格、外貌都與路邊的野薔薇有幾分相像。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走着。打頭的男子見沒人回答,便尴尬地嘆了口氣。

——直到男子以為她永遠不會回答時,Rosa冷漠地說道:“杜斯特,我認為你應該保護好你自己的生命。”

她走到V-3玻璃瓶前,靜默地立在那裏,良久都沒有說話。燈光是冷色調的,Rosa這朵野薔薇也是帶刺的,她總是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表象。

杜斯特孤身立在一旁,盯着Rosa,眼神好似洞穿一切,燒穿她的表皮:“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會死嗎?”說罷,他壞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戲谑。

但這點戲谑早已經被Rosa看到,她握着V-3玻璃瓶,舉到眼前:“杜斯特,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中央軍總部基地的緊急軍用倉庫被人偷竊、非法入侵,導致基地被一個人毀于一旦。我也知道,阿姆萊德已經死了,但她能力有限,死不死也對她沒什麽關系。”

Rosa很喜歡長篇大論,在大篇幅的文字中,用語言轉述出自己的想法,不帶一點卡殼。

杜斯特半倚着鐵架,金色的頭發随意散到後腦勺,眼睛中似乎帶笑,閃爍出明亮的光。

他勾了勾唇角,吶吶地道:“欸啊——時過境遷啊——阿姆萊德死了就算了吧,你不用想了……”他将雙手一攤,“Rosa,你應該擡眼看看未來,未來是明亮的,你是永遠發着光的野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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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a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杜斯特。灼熱的目光幾乎可以隔離面罩打碎,熾燒着杜斯特渾身刺痛。她走上前,将V-3玻璃瓶放到一邊,按住了杜斯特。

Rosa:“你知道一個人,名叫‘瑅浔’嗎?”

杜斯特觀摩着玻璃瓶裏的瑞康病毒,聽到這句話,他動作一頓,說:“‘瑅浔’?以前和他交談過,怎麽了?”

Rosa笑了笑:“你知道嗎?2079年5月9日那天,我從醫療院一樓出來,就碰到了一個蓬頭垢面、滿身是傷口的人。他說他沒有衣服、沒有身份ID卡、沒有食物……再多的我也記不清了,我說你先去明行府辦理身份ID,衣服、食物可以向醫療院申請,免費放送。”她頓了頓,“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也沒太在意,直到今天聽說到了‘瑅浔’這個名字。”

杜斯特哈哈大笑,說:“你別忘了,他和江景淮不知怎的就認識了,而且越走越近——按到底來說,江景淮是一個偏執古怪的人,根本不可能交到朋友。”

Rosa舉起V-3玻璃瓶中的瑞康病毒,放到電子顯微鏡下,細細地觀察着:狹長的蛋白質外殼橫七豎八地平躺在培養皿中,綠色的外殼好似小小的水生植物,連裏面的核酸也清晰可見。

她從倉庫中拿了一個人體提取的活細胞,用滴管牢牢地吸着,放到瑞康病毒的培養皿中。

只見,過不了一會,瑞康病毒好似看到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獵物一般,立馬啃噬着活細胞的細胞膜,漸漸地露進去一個頭,然後全身都擠進細胞膜中的細胞質裏。

瑞康病毒的病毒體幾乎将人體活細胞啃得看不見本色,而人體活細胞也漸漸發綠、發黑,随後漸漸消失。而電子顯微鏡下,像是和最初一樣,只留下瑞康病毒的病毒體,它們左搖右擺,似乎很快樂、很滿足。

Rosa說:“‘R(瑞康)’是一個偉大的病毒,其他病毒都是要隔好幾天或者好幾個月才能看到症狀,而‘R’只是不過五分鐘左右,便看到了顯著的症狀——瑞康病毒在吞噬人體活細胞。”她的眼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纖細的手指帶着白色的隔離手套,正在輕微地旋轉着電子顯微鏡鏡筒頂部的電子槍,電子由鎢絲熱陰極發射出,通過第一、第二兩個聚光鏡,使電子束聚焦,而後直接獲得一個全息的投影。

很快,電子顯微鏡旁的電腦上,就傳出來剛才瑞康病毒的病毒體啃噬人體活細胞的視頻。

杜斯特按動鼠标,正一幀又一幀地觀看着,跳動着時間數軸。

他摩挲了自己的下颔,手指摩擦胡髭發出略微的“茲啦茲啦”的聲響,微蹙眉頭說:“‘R’确實很厲害,但是人體活細胞數量太少了,不足以證明它真的傳說中的‘無敵病毒’。”他擡起頭,看着Rose,“你知道的,達爾文的‘自然選擇說’,生物都是無時無刻發生不定向的變異的,所以你就算研制出這麽一個英雄無敵的病毒,你會在投放之間進退兩難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Rosa就開口,義正詞嚴地說:“不會進退兩難,我研制出這個,就是要投放它。”

四周沒有任何聲響,只有電腦屏幕一直又一直循環播放的“啃噬視頻”,像是循環歌曲,牽繞着二人的思緒——他們各個都心懷鬼胎,卻還在頂風作案。冷光下,V-3玻璃瓶中的瑞康病毒卻像是Rosa一樣的野薔薇,看不懂也捉摸不透,

杜斯特雙手敲擊着桌面,良久,才難以啓齒地開了口:“你真要這樣?”

Rosa點點頭:“醫者自衛。”

杜斯特繼續敲擊着桌面,就像敲擊着一個摩斯電碼:“投放到哪裏?醫療院還是中央軍總部基地?”

Rosa目光更加堅定,握緊拳頭,盯着電腦屏幕上狹長的瑞康病毒的病毒體,斬釘截鐵地說道:“全北部地下城。”

杜斯特停止敲擊。

四周頓時萬籁俱寂,像是夜晚的森林。

*

這一定是他們過的最靜谧的夜晚了,唯一的光亮就是遠處的廢墟中随風飄搖的篝火。

瑅浔像只小貓一樣依偎在江景淮肩上,他們在最黑暗的角落裏,陰影吞沒了他們的半張臉。

滾燙的氣息在他的耳邊呼呼作響,刺激着他耳朵上的神經纖維。瑅浔緩緩地擡起頭,看到了一張英俊的側臉,随後眼眸倏地一亮。

他很快就握住江景淮的手,卻能感覺到江景淮的手就像薄冰一樣涼。江景淮也聞聲低下頭,低眉順目地看着他。

“醒了?”一個極其溫和的聲音從瑅浔耳邊蜻蜓點水般地劃過,“你餓不餓?”

瑅浔将自己的纖細的指尖伸進江景淮手指與手指之間的間隙裏,擔憂地問:“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江景淮唇角動了動,什麽話想呼之欲出,卻還是欲言又止。只聽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擡眼望着遠處的篝火,“茲啦茲啦”的聲響從很遠的地方傳到耳畔。

見江景淮沒回答,瑅浔有些焦躁,說:“你說話呀!”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剛才走了點神,或者想起了什麽,只聽他在瑅浔耳邊呢喃道:“篝火,篝火……”江景淮的手指左搖右晃,微微哼了哼一個陌生又優美柔和的小調。

“篝火上的風輕輕吹過,像是你的面貌。”

“可最後我還是沒能抓住篝火,正如我沒能真正地把你擁抱。”

“我将筆落,時間又過了多少。”

“最後還是沒等到你的我,是否從此落泊?”

輕柔的曲調随風飄遠,也随着江景淮的聲音戛然而止,也徹底結束。小調穿過篝火,穿過廢墟,穿過人群,穿過北部地下城,穿越時空的限制,像是一封口信,寄到了天上的“樂園”。

良久後,瑅浔才緩緩開口:“伊斯特是不是死了?”

一陣溫柔的力道懷抱住瑅浔的腰,将他硬生生地摟到懷中。他擡起頭,剛想說“你怎麽了?”卻看到江景淮将頭埋進了他的胸膛,低聲地抽泣。

“瑅浔,瑅浔,瑅浔?”江景淮的淚水浸濕瑅浔的胸口的襯衣。

他安慰似地撫摸着江景淮微微顫抖的脊背,低聲說:“我在的,我一直在。”

“我是不是真的是殺人犯啊?”江景淮如鲠在喉,無聲地低訴着。

瑅浔動作稍停,有些舉措無章:“怎麽會?”

“五個月,快六個月了!‘德拉塔’、弗蘭克·斯圖爾特、維爾·理查德還有伊斯特·奧帕森和亞瑟·索迪別克斯……五個月,我殺了多少人……”

群星閃耀,天邊翻滾着漆黑色的雲,顯得天空更加低垂,仿佛伸手可得。遠處,廢墟中還在燃燒着篝火,基地的幸存者圍坐在篝火旁,正喝着酒、吃着肉、拍着手,樂得笑逐顏開;近處,只有廢墟的黑暗空間,江景淮好似發了瘋,正邊抽泣邊掰着指頭數數死亡人數。

“1,2,3,4……10231——诶,我問心有愧啊。”無數數字從瑅浔的耳畔閃過,他找不到字句去形容這五個月的艱難了。

從最開始兩具屍體的離奇死亡,再到“德拉塔”和“阿萊斯”的出現,之後到詭異的屍斑而引發的喪屍圍城;從《聯合盟約》的“簽訂”,‘盧西娅’伊甸園的囚禁,還有那把刻有‘aM’的鐮刀,伊斯特的真實身份,已經緊急軍用倉庫入侵……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條主線環繞着無數條支線,而這無數條支線又向河流一般,和主線交織彙錯,形成星羅棋布的棋盤。

而推動它發展,感覺不像是aM,反倒像是在aM背後的人。那個人,一定和基地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和江景淮也有着深不可測的仇恨。

不然,怎麽這塊“燙手山芋”是他——江景淮呢?

“瑅浔,”江景淮掩飾住自己的哽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樂觀一點,“你覺不覺得我們在這五個月中發生的很多重大事件,都像是被一條錢勾起來的銅錢,一環扣着一環,環環相繞,形成一個類似于電流的閉環,我們所找的是控制電流的開關。”

瑅浔将發絲捋到耳後,慢慢地點點頭:“嗯,确實。但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開始以為的aM好像也跟着基地一起身亡——雖然在我們看來,故事将徹底結束,但我總覺得眼前的安寧只是暫時的、短暫的,以後的幾個月很有可能會發生比之前更加嚴重的事情。”

江景淮半倚着廢墟,略顯疲憊地按住了眉心,說:“至少,是換來幾天安寧,可以跟你共享。”

晚風吹着,在他們無人知曉的廢墟深處,有一朵紅色的、嬌豔欲滴的薔薇攀上了水泥鋼筋,像是一幅日不落的畫卷,也像是敲響了末日的鳴鐘。

遠處,篝火通明處。

基地的幸存者載歌載舞、歡聲笑語,似乎一切真的平息下來。

篝火上擺放着土豆、牛肉,每個人的腳邊和擱着啤酒、果汁等甜味的飲料,每個人的嘴裏也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唇角溢出油汁。

土豆被烤的有些發黑,飄出一陣陣焦糊的味道。路易斯舉着鐵棒,插着土豆,眉毛微蹙起來,看了又看。

随後他漸漸吐出一口氣,十分遺憾地說:“對不起啊,韓雯小姐,土豆給你烤糊了。”說罷,他撅起嘴,呼出一口氣,将土豆上冒着的“煙”給吹散,被風散到很遠。

韓雯的頭抵着膝蓋,馬尾順勢搭在了手臂上,眼中微光點點,用看着一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賽歐,你一直都非常莽撞,我能理解,但我不能原諒——”

路易斯動作一頓,眼中頓時充滿了無窮的恐懼。看着韓雯站起來,逐漸高大的影子,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為……為什麽啊?”路易斯明知故問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盡量露出一副無辜、無知的樣子。

只見,韓雯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你、将、我、的、土、豆、烤、糊、了!”她順勢出了一拳,狠狠地打在路易斯的肩頭,“賽歐是個混賬!”

如果有特效的話,路易斯真想給她P個“熊熊燃燒的火焰”的特效……

路易斯忍疼站起身,甩了甩手臂,将頭發往後一仰,顯得十分随意:“賽歐要是混帳,那韓雯更是混賬喽!”他仰天大笑,往後撤退一步,又躲過了韓雯的又一拳。

二人在廢墟上、篝火旁扭打在一起,他們的表情是笑着的,完全沒有生氣的模樣。在二人扭打的趨勢和動作中,旁人也沒阻攔,也只是各個吃着烤肉哈哈大笑,偶爾被激起的灰塵搶了口氣罷了。

“好了好了!”路易斯擡手表示投降,滿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韓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就你這樣,以後能找着對象嗎?”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韓雯的表情從一開始嘗到厮打的快活感,一下子變成了陰郁密布的、無話可說的感覺。

她本來就不想再提及夫勒斯了,但只憑路易斯的一句話,又讓她想起那位眼角帶痣的男子。

不知道為什麽,一提到“夫勒斯”這三個字,哪怕那個人是叫“夫勒特”,她都會心裏一驚,然後濃厚的愧疚感從胸口呼之欲出,顯現在臉上。

那天,在巡查員考試的時候。

韓雯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那個位置很好,倚着窗,靠着陽光,也不易被監考員發現。

她正在做筆試題,突然她手一頓,眉頭皺起來。

“這道題——不——這整篇題我好像都做過……怎麽可能呢,明明是正規的巡查員考試,怎麽會出現一模一樣的題目呢?”她低聲自言自語。

那是理綜和編程的統一試卷,是一道編程代碼的題目。它的圖片是用黑白墨打印出來的黑白愛心。題目是:‘愛心’的程序,寫出兩個即可。

韓雯是女生,她自然會把很多時間花費到政史地上,并不會花費到物理化、編程這類既具有難度性的計算問題上。

年輕的她,手握着圓珠筆,默默地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華羅庚”。底下配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題目,你已經長大了,你該去問問華羅庚老師了。”

韓雯看看四周,确定沒人發現,便從窗簾後拿出一本練習冊。她用飛快的速度立馬将練習冊放到自己的腿間,小心翼翼地翻開練習冊,翻得時候還不忘看看四周。

很快,她就發現了這道題,和練習冊上一模一樣,已知條件等都一字未改。

她顫抖地握住筆,看着練習冊上的字跡,按部就班地搬到了試卷上。

#include{stdio.h}

#include{stdib.h}

#Press any key to continue.

她的眉目漸漸舒展,這是她第一次作弊,第一次作弊就以成功告終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令人敬佩。

接着,她又看了下一道粒子組合題。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巡查員考試跟愛心就是過不去了,又是一道“愛心”題!

她将書頁翻到最後一頁,也看到了這一模一樣的原題。見監考員始終沒有發現她,她更加放肆與明目張膽。

她借鑒答案,将正确結果寫了出來:

由幾何關系有可得:

rcos 45°=h

可得r=√2

又因為qv1B=r/mv(2)

……

她将練習冊藏到窗簾後,看着窗外。這次的題她都做了出來,渾身一陣輕松。

這時,鈴聲響了,試卷被監考員收走。

“這次理綜好難啊!”

“拿到‘愛心’的編程題,你是怎麽做的?”

“蒙的啊!咱們雖然以前交過編程,但從沒交過那麽難的!別看這圖案挺美好的,但是我們不美好啊!”

“Hello,我估計我得重考了——這個難度我肯定過不了。”

“……”

韓雯看着周圍的考生各個垂頭喪氣,心裏笑了笑。這時,一個人拉住她的衣角,正是坐在她旁邊的那位。

他的眼角處有一顆痣,看起來真好看。韓雯內心感嘆道。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男孩問道。

“韓雯。”韓雯答道。

“你是不是作弊了?”男孩皺着眉頭問道。

韓雯沒有說話,好心情被真相拆穿,真的很讓她問心有愧。

“韓雯?”路易斯走上前,拍拍她的頭。

“嗯?”韓雯擡起頭,看着他。

“你怎麽了?”路易斯問道。

韓雯搖搖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只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

一陣溫柔的力道朝韓雯湧過來,深深地将她禁锢在懷裏。路易斯将她的頭發撥開,在她耳邊輕聲道:“又想起夫勒斯了?我的朋友,他已經走了,別再懷念過去了。”

他的視線往後移,看到了江景淮和瑅浔。

路易斯松開韓雯,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說:“那個……江景淮上尉,要不要帶着您朋友瑅浔,吃個烤肉?”

江景淮和瑅浔互相看了一眼,相視一笑,朝他們走過來。

江景淮靠着篝火,擡眼看着夜空,群星閃爍,像是一顆顆搖搖欲墜的珍珠;又低下頭,看着已經睡着了的瑅浔,微微一笑。

“瑅浔,我記得你曾經問我‘為什麽夜空中總是群星閃耀?’”

“我記得我當時回答的是‘因為那些都是恒星發出來的光。’”

“但我這個很死心,所以,我要改一下答案。”

“因為恒星發光的地方,就是你我要去的方向。”

夜幕低垂,衆人漸漸靠着斷壁殘垣睡了下去。江景淮的意識也漸漸昏沉,将瑅浔抱的很緊,他視線有些模糊,呆呆地望着夜空。

一朵薔薇花正在廢墟無人知曉的地方偷偷綻放。

也有一群人,在夜幕中偷偷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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