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陳榕聽完,猛地擡起頭。她的眼神中有驚慌失措,還有一種欣喜若狂。她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江景淮,唇邊一抖一抖地,似乎有什麽話呼之欲出。
江景淮陰沉着臉,藍紅相間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蒼白。良久之後,他才擡眼看到了陳榕。同時,他往後退了一步。
陳榕垂下眉目,嘆了口氣:“你是來審判我的嗎?”
孤獨無助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廢棄倉庫內,檢察官停下手中的動作,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們二位身上,都在等待着什麽不為人知的答案。
燈光不再閃爍了,天空漸漸被腐爛的氣息一口又一口地吞噬掉,銀白色的月光攀上倉庫的哥特式塔尖,像是蝴蝶的翅膀,罩住了這個陰雲密布的時代。
“如果,”他眯着眼睛看着陳榕,“我說不是呢,你會怎麽想。”
掘地而起的鐵索在“哐哐”作響,像是聖誕夜的鈴铛。無數鐵索像是銀蛇,纏繞着陳榕。在衆目睽睽之下,大家都沒有劍拔弩張,地底下,卻有着暗自湧動着的波流。
“所以,”陳榕的聲音充滿絕望,“你是來審判我的?”
江景淮咬下牙關,往前走了一步。他拔出槍,對着陳榕的額頭。槍身上,刻着“Chen Rong(陳榕)”。
是我的名字,陳榕心道。
江景淮低沉地說:“我想,這大概是我十分鐘以後要做的事情了……殺人生中的第一個人。”
陳榕大聲呵斥道:“住手!江景淮,是誰要求你這麽做的!”她将目光轉向那把手槍,“這把手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而你,是第一個背叛我的人。”
未等江景淮開口,威爾森就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往後一挪。慈祥的目光審視着陳榕,随後,他伸出手,為她整理了有些淩亂的黑色制服。
那一刻,沒有人說話,周圍噤若寒蟬。手指摩挲布料的聲音,被回聲收集并擴散到四周,顯得十分“震耳欲聾”。
威爾森說:“我不殺你,槍口并不聽話,但我以子彈的名義,深愛着你,親愛的。但槍彈無情,我的手無法控制我按扳機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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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太會花言巧語了,但這種招數,在陳榕眼中,不是在勾引,而是在諷刺——諷刺她,諷刺她的一切!然後把她的名譽撕毀、揉碎,罪名懸挂于教堂頂部,讓愚蠢的人民來吟唱它,“歌頌”它。
“要殺就殺!”陳榕渾身上下都是汗,但她的聲音因為生氣,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我還不怕死嗎?我死後,通天塔必将摧毀,你也會死去,無人歌頌你,到時候,你的靈魂會頂着無數槍林彈雨,再一次地被殺死。”
威爾森怔住了,他揉皺起眉頭。
“下一代的通天塔一號巡查員必定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的命運并不坎坷,不會遇到第二個‘江景淮’或者‘威爾森’;她的婚姻美滿,有着愛她的一名軍官,永世長存;我不希望她重走我的這條道路,我要的是一切安定,可以四海為家的安定!”
她指着威爾森:“艾比蓋爾,我今天若是沒死,以後我會把你改造成改造體,把你變成走到哪裏都令人聞風喪膽、斬盡殺絕的人性變态、社會怪胎!我要你下半輩子,不得安寧!來吧,親愛的人們,殺死一切崇高的榮耀,讓高尚的靈魂向死而生!”
威爾森瞪大了眼睛。他從未想過,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聽着她所說的一切話,就像是一位女騎士所說“什麽是誓死決心”“什麽巾帼不讓須眉”……種種口述,在陳榕的面前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由地感嘆:“這偉大的女權主義,我高尚地贊揚它,同時也贊揚你——我的女騎士。”
他碧色的眼睛盯着陳榕,像是戀愛時的模樣,卻再也勾引不到眼前這位了……威爾森有些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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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倉庫的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個人,他氣喘籲籲的模樣,可真是讓人憐惜。那人擡頭,目光最先對上的是陳榕,其次是威爾森的那把槍。
他猛撲上前,握住威爾森的手槍,扔到一邊。
“杜斯特,你他媽多少腦子有些問題!”威爾森十分生氣地說道,“怎麽,是跟我過意不去,還是為了陳榕而來?”
杜斯特率先跑過去,握住陳榕滿是血跡且冰冷的手,雙眼中滿是心疼:“你怎麽被鐵索捆住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陳榕很是理性地将手抽開,随手在地上抹了抹:“你怎麽來了,杜斯特?不是說不讓你來嗎……這裏很危險,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回頭了。”
他莫名失落,将手垂到大腿兩側,蔚藍色的雙眸,仍然看着陳榕。
陳榕的一切,他都見過:高興起來是微眯起來的雙眼、喝酒微醺時,那種迷茫中透露出一種清透的雙眼、傷心時無助的雙眼……而今天的,是杜斯特第一次見到的,這麽堅韌的她。
她的身體搖搖晃晃,擁進杜斯特的懷中。杜斯特深吸了一口氣,心跳的亂怦怦的,渾身滾燙的,好像發燒了一般。
杜斯特緩緩擡起手,小心翼翼地撫摸了一下陳榕的脊背。見陳榕沒有躲閃,便閉眼,張開雙臂,環抱住她的腰。
過了一會,他覺得陳榕在顫抖。他問道:“你哭了?陳榕,你知道嗎,這是你在我面前第一次哭。”
陳榕抱着他更緊了些:“杜斯特……我終究沒能成為我想成為的人。”她頓了頓,“我想成為擁有一番輝煌的事業,一段永久甜美的戀情,還有很多錢財——可你看看,現在的我,滿身的傷口,無處可躲、無處可藏、無路可退。”
本以為杜斯特不會回答,沒想到他閉上眼睛,說出一直藏在他心口的話:“或許,改變你人生的有很多種可能,但離你最近的,就是現在這一刻。你擡起頭,擦幹眼淚,握住我的手,我們逃離這裏,逃離北部地下城,逃離你那陰霾的過去,一切從新開始。我有槍,你有劍,我們不要怕。”
只不過短短幾秒,卻像是跨越了無數世紀。
宇宙大爆炸産生了無數塵埃與碎片,這些塵埃經過不斷篩選最優解,彙聚成為星團。星團中的碎片再一次彙聚、碰撞,保持着優勝劣汰的原則,選出最堅韌的星星。後來,一個偉大的恒星由此誕生,一顆偉大的行星也就此誕生,而生命的故事,也由此開始。
是的,人類苦苦尋找着可以永生的方法,可以在這一刻,就此踏上了一個微小的階梯。也許以後,人們可以用自己更加擴寬的腦容量,去創造一些超現代的科技建築、科技成果、科學結論,去換來“和平”的永生計劃。
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逃離。
陳榕會心笑了笑,她嘶吼一聲,将鐵索掙脫開。鐵索好像打開了一把鑰匙,自上而下不斷剝裂、破碎,最後化為塵埃跌落在地。
她撿起地上的能量劍,“唰”地一聲,淺藍色的能量乍現。随後,陳榕走上前,握住了杜斯特的手,能量劍橫擋在他們前面;杜斯特也舉起跨在後背上的能量沖鋒槍——他們背靠着背,将槍口對準了全世界。
“杜斯特,你要想好了。在這條‘探尋人類永生’的道路上,很有可能是一條永無止境的不歸路,如果不順利的話,我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獲取二次改造的真正技術,我們可能會在這條路上,終身奮鬥到死,卻沒有任何進展和成就——自目前來看,這是一條以人類現在的科技,都無法攀登的高峰。”陳榕的聲音在杜—斯特耳邊輕輕響起。
“陳榕,我會做一個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給時間與科學的第一人,這點你不容置疑。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我們的後輩或者是我們後輩的後輩,總會探尋到人類永生的鑰匙,他會将宇宙走向一個新紀元,自而改變一個時代。”杜斯特說道。
黑暗中,杜斯特扣下能量沖鋒槍的扳機,完美無誤地打碎伊斯特與亞瑟的鐵索。他挺起身板,用恢弘的聲音大聲地說:“人類永生計劃開拓者——杜斯特,願與地球同歸于盡。”
陳榕也舉起能量劍,對着檢察官大聲說道:“人類永生計劃開拓者——陳榕,願與地球同歸于盡。”
說罷,杜斯特拉起陳榕跑了起來。
走到廢棄倉庫門口的時候,杜斯特捂住陳榕的眼睛,輕聲說:“陳榕,幾秒鐘之後,整個宇宙在一萬時間線中的所有輝煌,都将為你閃爍。這是我所知道的,人世間最浪漫的事情,也是我給你的,最好的禮物。”
他們一起跨出了大門,走入夜晚的廢城。
杜斯特放下手,陳榕睜開眼睛。
漫天的星鬥閃爍,在黑黑的夜幕中,它們雖然隔着幾萬光年,卻還是顯得如此近在眼前。
“以後,地球的環境在惡化,連地下城都待不了的時候——這些在夜空中閃爍着的每一刻星星,都将是我們的船艦,或是我們未來必将移居的星球。”
“但那時,我看不到了。”杜斯特看向陳榕,也看着亞瑟與伊斯特,“但我希望你們能‘永生’。”
“咔”的一聲,眼前的場景倏然一閃,便落了幕。全息VR眼鏡又陷入了茫茫的黑色一片。
瑅浔摘下眼鏡,只是微微蹙着眉頭,回憶着那些場景。良久之後,他才呢喃自語道:“我想,我大概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韓雯握住能量劍,走到門口,擡手按住了把手,往下一拉,門開了。她說:“我想,我大概也知道了。沒有人會是陳榕,可偏偏有人總想成為陳榕。”
杜斯特坐在皮質椅子上,向初見一般,保持着那個姿勢:悠閑自在地喝着咖啡,翹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們。他點擊鼠标右鍵,将頁面關閉,一切又恢複如常。
“結束了?”杜斯特招手示意,“結束了的話,就休息一會吧!站了半個鐘頭,也怪累的。剛才我讓Rosa為你們準備了一些西點,你們看看想吃什麽。”
瑅浔十分恭敬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韓雯坐在他的旁邊。她拿起刀叉,切下一塊巧克力蛋糕。濃郁的巧克力醬向四方溢了出來,奶油軟綿綿的,好像天空中的雲朵。
瑅浔十分沒好氣地捅了捅她的胳膊,語重心長地說:“韓雯,注意點形象,別吃了。”
韓雯轉過頭,眼神中好似有怒火閃過:“瑅浔,你怎麽和江景淮那麽像?!我吃什麽,還用你管,你又不是不能吃……”
瑅浔:“我是說,這是公共場所,你又是巡查員,別為基地丢臉。”
韓雯不服氣了:“那你呢?江景淮從醫療院把你撿回來,本想着是要審查一下身份,但沒想到審查不到——你就跟在他屁股後面了,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杜斯特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當聽到“巡查員”和“江景淮”時,他的表情總會變得十分怪異。他默默開口,詢問道:“你們也喜歡吃巧克力蛋糕?”
韓雯湊上前,神秘地對他說:“剛才我們看了關于陳榕的記憶影片,你在那裏有很大的戲份哦!”
杜斯特怔住了一秒,面露菜色,耳朵微微泛紅。他死死地盯着韓雯,靜靜地等待着她開口。而杜斯特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周身也起了冷汗,在等待着答案的光臨。
“你——是不是喜歡陳榕……我這個人不太會表達,說的有些直接,你、你也別怪我。”韓雯說,“但我想聽你的實話,這可能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杜斯特垂下眼睫,低聲笑了笑。
時間在飛速的倒退,周圍的一切物換星移。時隔多年,他又想起了那一天,苦苦追求多年,終于換來了一個擁抱,一次并肩,本以為是永久的,卻不過短短幾天,四個人便各奔東西。
棕紅的頭發飄蕩在風中,黑色制服随風飄蕩,堅毅美麗的眉目。她手中握住能量劍,站在通天塔塔頂的天臺上。
“——是,我喜歡陳榕,我愛陳榕。”杜斯特說,“但她喜歡威爾森·艾比蓋爾,并不是我。那次擁抱,只是朋友之間的擁抱罷了。”
他拾起一塊巧克力蛋糕,端詳了一番又一番。許多時間過後,他流淚了,兩滴晶瑩的淚光,閃爍而下,像是天空中的流星,豔麗後便稍縱即逝。
“我毀了她的一生,毀了威爾森的一生,也毀了江景淮的一生。若是沒有我的出現,陳榕就不會那麽早死,威爾森就不會變為改造體‘德拉塔’,而江景淮也不會頂着無數人的目光,攀上這個位置。”
他将臉埋進自己腿部,背部無助地顫抖。
“可當時我就在我心裏埋下一顆種子,我要殺死威爾森,殺死江景淮。我是一個十分小氣的人,我恨除了陳榕以外的人。”他壞笑道,“現在,就只剩一個江景淮了。”
說罷,他掏出口袋裏的手槍,在燈光的照耀下,槍身顯得如此奪目。
瑅浔一驚。
那把手槍的槍身上,刻着“Chen Rong(陳榕)”二字!
“這是江景淮的手槍!”瑅浔吼道,“他怎麽了?他的手槍怎麽在你這?”
韓雯立馬抽出能量劍,“唰”,淺藍色的能量乍現,劍尖指向杜斯特。她轉頭看着瑅浔:“不要跟他多嘴,狡猾的家夥。”
她将能量劍橫在二人面前,對杜斯特說:“你是來詐我們的嗎?”
杜斯特舉着手槍,越走越近,随後打了一個響指。他們背後瞬間竄出一股冰冷的氣息,像是機械質感的電子産品。
“Rosa,把他們押上來。”
站在他們背後的人正是Rosa。她還是棕紅色的頭發,蔚藍色的眼睛,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而Rosa背後,是許久未見的人——江景淮和路易斯·賽歐!
江景淮一身傷疤,嘴角微微滲出鮮血,滴落在地上。他的頭發淩亂不堪,目光卻依舊充滿憤懑;路易斯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渾身的衣服都被撕裂,腹部還有威廉瑟斯絲狀體的穿過,整個人病怏怏的,感覺已經奄奄一息了。
瑅浔回過頭,看到了江景淮。他不顧一切地向他奔過去,卻被Rosa擡手擋住了。
江景淮微微擡頭,看到了瑅浔。他緩緩伸出手,劃過瑅浔的臉頰。然後閉上眼睛,淚珠落下,撕裂了臉上的灰塵。
“瑅浔……好久不見。”
瑅浔也緩緩伸出手,兩只手先是互相糾纏,在緊緊地十指相扣。雖然中間隔着手铐,卻依然能感受到對方手上傳來的陣陣餘溫。
“你知道嗎,好多人都死了……我們是唯一逃出來的人——現在,松開我。”
他率先将手松開,睜開眼睛。卻看到空氣中,有一個微小的東西,以最大的速度朝他的胸膛而來。随之,環住瑅浔的腰,往旁邊一轉,将瑅浔倚在牆角。
“江景淮,你給我過來!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杜斯特嘶吼道。
他向江景淮追過來,手舉着槍。
“今天,在這裏,一切必須做個了結,拼個你死我活。”
江景淮拽着瑅浔就跑,單手撐着桌面,一躍而起,伸出戴着手铐的雙手,賣力地去鈎那扇窗戶——明亮的,巨大的玻璃窗。
他将手铐環住瑅浔,低聲對瑅浔說:“你準備好了嗎?那麽,請你抱住我,抱住哪裏都可以,抓緊了——”
說罷,他将頭埋在自己的手臂之間,閉上眼睛,背靠着巨大的玻璃窗。他往後一靠,再賣力地蹬腿,“咔嚓”一聲,玻璃順勢碎裂,像是一切的了結。二人往後倒去,在空中好似輕盈地羽毛,緩緩地落在地上。
此時此刻,杜斯特按住扳機,子彈穿膛而出,彈尾處燃燒着熊熊火焰——是威力極高的火子彈,也是裝在金色彈匣裏的火子彈!
很快,五層便起了一圈又一圈翻滾無常,熾熱灼傷的火焰。周圍的溫度高到極點,周圍都是席卷而來的熱浪。牆角處的煙霧警報器開始“嗡嗡”作響,醫療院的人們都随之撤離。
杜斯特用手槍抵住路易斯的後腦勺,陰沉的目光盯着韓雯:“你們也是巡察員和軍官嗎?那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來吧,和我一起,伴着這熱烈的火舌,将自己的生命就此了結。”
韓雯舉起能量劍,鋒利的劍芒劃過杜斯特的肩膀。她向後跳起,随手奪過了杜斯特的手槍。
她按住微型通訊器:“佐薇!”
佐薇很快接聽了通訊:“到!”
韓雯:“立刻馬上組織人員撤離,不用管畸變者,也不用管我們!”
佐薇:“好的好的,那——巡查員要好好保重自己呀!”
韓雯擡手挂掉了通話,用舉起手槍對準杜斯特。銀色的槍身倒映着來勢洶洶的火焰,像是橙黃色的落日——那是太陽沒入深夜前,最後的餘晖。
“我,前通天塔一號巡查員,韓雯,特此前來說明。巡查員和中央是挂鈎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不經過中央批準,就能随意濫殺違法者、發狂者、施暴者。”火光從四周朝他們蔓延開來,韓雯越說越快,“那麽杜斯特先生,依照基地的法律,您已經構成犯罪,我以巡查員的名義,對你進行最後的審判。”
杜斯特笑了:“我構成犯罪?好吧,就算我構成犯罪,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說罷,他沖上前,奪過韓雯手中的手槍,扣住她的手指,将槍口對準一旁奄奄一息的路易斯,按下了扳機。
韓雯大聲喊道:“不——”
“唰”,子彈穿破路易斯的頭顱,濺出血液與腦漿,随風一般,消失在火海中,漸漸地被灼熱的溫度吞沒。
杜斯特轉過頭,看着韓雯:“親愛的前通天塔一號巡查員,你已經構成犯罪,我以複仇者的名義,對你進行最後的審判。”
韓雯握緊能量劍:“那麽,最後的審判是什麽?”
“死亡,如他一般,永遠、永遠消失在火焰中——和戴維斯、卡爾的下場一般。”
他擡起手,握住能量劍的劍鋒,也不顧刺骨的疼痛與鮮血的緩緩流出。
韓雯握住劍柄,頂着手掌的壓力往前一刺——而杜斯特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往後一躲。那劍鋒狠狠地刺入了Rosa的體內。
Rosa頭一歪,胸口閃出一片電花,周身像是開裂了一般,越來越多的火花乍現,彙聚成一個團。伴着巨大的轟鳴聲,整個“皮膚”都被炸裂,血液流到韓雯的腳邊。
而此時此刻,她才明白,Rosa是改造體。她的爆炸,使得火圈又大了一點。
“她是改造體?!杜斯特,你連改造體都敢殺,你說你這個人是什麽樣子的?你簡直就是殘忍、變态——”
杜斯特微微一笑,力道漸漸加大:“我是變态,因為我是複仇者,我是施暴者。但你不一樣,你就像小說中的正義一派,而我就像小說中那無惡不作的反派——可你知道,反派也是有苦衷的。他是從好人變為壞人的,這個是很難的事情,而我已經藏了許久的,我想——現在我不必在藏了。”
“咔嚓”一聲,能量劍斷了……能量管中的能量好似熱油一般洩露在地上,火焰又比之前旺盛了些,繁茂的就像夏天的香樟樹。
而能量劍的內部有巨大的能量,一旦折斷,整個劍就會爆發出巨大的威力,這股威力可以吞噬一切,燒毀一切。
“你——”韓雯驚恐地睜大雙眼,“你怎麽……怎麽可能把它折斷了?!”
杜斯特突然湊上前,湊到韓雯的耳邊:“親愛的,別忘了,我和陳榕關系可是匪淺呢!她的能量劍的構造,那裏是最脆弱的地方,我都知道。”
他将手掐住韓雯的脖子,鮮血像是紅色的顏料,印在了她的脖頸上。
“那麽,你就跟着賽歐先生,一起死吧——”
他用力掐住韓雯的脖子。手中的韓雯抓撓着他的手臂,指甲裏鑲嵌着肉,顯得更加狼狽不堪。
“啊——咳咳——”韓雯的雙腿不斷地抽搐,“咳咳——杜斯特——你——”
杜斯特的手一使勁,只聽到“咔嚓”一聲,韓雯吐了一口血,頭一歪,手中的能量殘劍掉落在地上。
在那燦烈的火光中,韓雯胸前的巡查員號碼牌還在不斷地閃爍,那是“NO.00001”的字樣。杜斯特看着她,那一直狂躁的心,彈跳的速度突然減緩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別重逢的慈悲與傷悲。
他跪下來,用手勾勒着韓雯的面部,他每勾勒一筆,腦海中那個女騎士的面容就更加真實一點。
“你如她一樣,如此的堅毅,脾氣也是那麽臭。可是巡查員一代一代傳下來,都是為了國家而犧牲的,你也是繼她之後的,第二位‘女騎士’。”
杜斯特哽咽道:“韓雯,請你在火中,帶着陳榕的影子長眠吧,和路易斯·賽歐一起——我還有我的計劃沒有完成。”
他表情一變,勾了勾唇角,眼睛微眯,眼神中帶着戲谑,壞笑道:“我這個人比較小氣,比較記仇。在我的計劃之中,我就像你說的,是一位‘複仇者‘;在我的計劃之外,我也還像你說的,是一位‘施暴者’——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你是基地的人,你應該更加感同身受,對吧?”
他接着說:“到時候,見到陳榕,別忘告訴她‘烏鴉為什麽想寫字臺’。”
他轉過身,握住那把殘劍,将手槍放進口袋中,擡腳,走入空無一人的火場。
江景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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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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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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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