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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恬最終還是從卧室出去, 進了客廳坐下。

沈措幫她打開電視，因為睡着過，鹿恬所看的劇情連接有些跳脫, 所以又把時間線往前調了調, 找到有印象的劇情那裏，繼續往下看。

像個得了糖果心情很好的孩子，沈措将準備好的水果一一拿到客廳, 擺到茶桌上的大一些的果盤上。

他再也不用更換一個又一個小的容器，想着辦法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林寧從外面進門時, 便看到沙發上坐的兩個人。

鹿恬在沙發正中, 一瞬不瞬盯着電視屏幕。

沈措坐在側邊的沙發上, 見她進門，擡頭看向林寧，之後伸手從果盤上叉了塊蘋果，遞到鹿恬嘴邊。

鹿恬注意力在節目上, 劇情恰好卡在搞笑的地方。聽到門口動靜, 她偏頭面向林寧的方向, 目送林寧進門。只是下意識張嘴, 吃下沈措喂到嘴邊的水果。

林寧朝她挑眉一笑，拎了裝有肉菜的袋子進廚房。

惘然轉向沈措的方向，鹿恬後知後覺沈措在她看電視時已經喂了她好幾口水果，竟自然到她根本沒發覺有什麽不妥。

沈措重新叉了塊草莓，再次喂到鹿恬嘴邊。

鹿恬眯眼看他, 身體往後稍微躲了躲, 對沈措說：“你吃吧。”

說完, 自己拿起果叉, 叉了塊西瓜送入口中。

沈措沒堅持, 将草莓吃完，身體後靠在沙發背上，視線落到電視屏幕，看電視中的明星聊天。

鹿恬咀嚼水果，偷偷斜睨沈措。

他卻風輕雲淡的，恍若沒有之前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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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後，鹿恬回了房間，只是沒有關門。

沈措在客廳繼續看她今天看過的綜藝節目，林寧收拾好之後，擦了擦手，看了眼沙發上的沈措，進了鹿恬的房間。

進門後，林寧把鹿恬房門關好。

發覺林寧進門，鹿恬将手機息屏，擡頭看她。

林寧溫婉地笑笑，之後坐到鹿恬身側。

“你和小措，什麽時候開始的？”林寧本就是精明能幹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異樣。

“阿姨，我們沒有談戀愛。”鹿恬并不想裝傻，順着她的問題回複。

“我知道，”林寧眼珠在鹿恬臉上更近距離地掃了一眼，“一直都是看你長大的，居然沒意識到你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

“我們恬恬越來越好看，很像你媽媽。”林寧說道潇潇時，臉上一閃而過的難過還是被鹿恬輕易捕捉到。

她們兩人的關系一定很好吧，所以才會讓林寧每次提到她，都會難過。

并且，還願意将原主視如己出，就因鹿恬是潇潇的女兒。

原本書中的林寧，也是更偏愛鹿恬一些。

直到真相大白，發覺自己眼中的鹿恬從來都是善良一面的她之後，仍舊對原主有恻隐之心。

原書中的沈措對白芷極盡的寵溺才能中和掉原主和林寧對白芷的傷害。

可以說，原本書中兩個主角的劫難，大多數來自鹿恬，而鹿恬是被林寧護着的，所以才會越發放肆。

只是現在，沈措喜歡的人換成了她。

“恬恬，沈措從來都不是優秀的人。”林寧自嘲笑笑，“可能因為小時候被人欺負，再後來我和他爸爸都很忙，所以養成他擰巴的性子。”

“明面上，看起來他似乎願意聽我的話，實際只是不想我一直唠叨，或者拿生活費作為威脅。”林寧嘆了口氣，“我對他的關懷太少，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但卻安于現狀，沒有想辦法做出什麽改變。”

林寧将自己對沈措親情上的缺失一一與鹿恬說開，雖然林寧心中覺得遺憾，或者難過，但是商場上叱咤久了，她也難從幹澀的眼中擠出幾滴淚水，當做悔恨的具象體現。

“他難得願意改變。”林寧垂眸，将鹿恬的手捧在手中，看她手背細膩的肌膚，以及難以辨明的肌膚紋路，“我知道他喜歡你。”

“看你的反應，應該也是知道的。”

鹿恬點點頭。

林寧繼續說：“我不會管你們現在到了哪個階段，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也都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

“阿姨……”

林寧輕輕搖頭，示意鹿恬不用說什麽，繼續道：“你不用解釋，更不用保證什麽。就像我剛剛說過的，沈措從來都不是優秀的人，但你是。”

林寧的表情真誠，盯着鹿恬的雙眼，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話句句屬實：“起初，我想過以後把你和沈措一起送出國，我可以出錢供你們兩個讀書，也可以把你們兩個都安排在同一個寄宿家庭中。但是前段時間，沈措告訴我，你想留在國內。”

鹿恬垂眸，沒有回應林寧。

林寧明顯是更需要情緒的分享輸出，而非鹿恬的回應。

因此，她沒再接林寧的話。

“我其實從未想過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或許是我本來和你跟小措相處的時間就少，所以沒有留意到你的一切變化，自然也沒想過你會一躍成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林寧松開鹿恬的手，從床上站起身，走到床前，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景象。

夏天的夜晚來得要比平時遲一些。

空中還殘留有太陽的影像，路燈卻已經被打開。

不算昏暗的夕陽餘光之下，路燈的光線被削弱到只能看到燈柱上小小一團光亮。

從樓上能看到樓下路旁的石凳上三三兩兩坐着納涼的人群，還有牽着寵物在樓下散步的人影。

樓層隔絕了樓下的喧嚣，林寧胳膊抵在窗臺，面色如常地繼續說：“沈措的成績你從來都知道，很差，與中規中矩都隔了十萬八千裏。”

鹿恬還坐在床上，林寧隔紗窗看樓下人群，鹿恬看她。

“如果你們現在在一起，對小措而言，沒有任何損失或影響，但可能會影響你。所以，你要考慮清楚。如果你們想要在一起時，萬一影響學習，沒辦法順利留在國內，你會不會同意和他一起出國。”

林寧話中其實已經給鹿恬挑明後路，無非是哪怕她成績差，也還有出國這一條路可走。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家庭，路有很多條，甚至于就算現在不學習，沒有成績，也照樣可以通過家中已有條件，有好的工作和機會。

可是，沈措突然選擇留下，并且願意為之付出更多努力。

她不敢說是為了她。

但是也不能完全否認。

“可能不會。”鹿恬直白地表明自己心意，“我以後的規劃中，并沒有出國這個選項。”

出國之後，很多國內的約束基本消失，鹿恬記得原書中，原主确實跟沈措去了同一個國家。

雖然并沒能住在相同的寄宿家庭，但是相隔并不遠。

那個時候的原主沒什麽追求，因此在生活中其實也從來沒想過努力。

在國外染了一身惡習，也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她不會忽略梁客的存在。

原主和梁客的初識就在國外留學期間，鹿恬不敢确定這次她和梁客提前相遇，到底未來會有多少變數。

“那你對小措，有沒有一點喜歡？”林寧問得直白。

鹿恬沉默片刻，半晌才回答：“好感确實是有的，但還沒有到要戀愛的程度。”

林寧轉過身來，舒了口氣：“那就好。”

她似乎比較高興：“在小措表明心意之後，你還願意來家裏小住，其實已經是答案了，只是聽到你親口承認，更讓我開心。”

“恬恬，小措會在青市很久，這期間沒人敢保證會發生什麽。如果你喜歡上更優秀的人，可以盡早告訴阿姨，我會告訴他。”

林寧和鹿恬都知道，涉及感情的話一旦說出口，那麽如果不是善終，結果一定是疏遠。

即便現在的林寧喜歡她，也因為她是潇潇的女兒。

但是假設真有那麽一天，鹿恬和沈措分別和其他人戀愛、結婚，那麽林寧肯定不會再如現在一般，處處對她好。

最後林寧的話，鹿恬沒辦法否定，更不能直接說自己會等沈措，只能輕聲應下：“好。”

林寧從房間出去時，還問鹿恬：“需要關門嗎？”

“可以開着。”

鹿恬回話後，林寧才從她房間徹底退出，沈措仍然坐在沙發上看綜藝，林寧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回了房間。

隐約能聽到林寧在房間裏打電話，鹿恬所在位置恰能看到沈措的側臉。

他的五官立體，棱線分明，鼻梁高鼻尖也挺翹，眸色深邃多情。

忽然，沈措偏頭看過來，鹿恬慌亂收回視線，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擡頭看卧室牆的粉刷。

白色牆面幾乎沒有瑕疵，通體的白直從地板抵達天花板。

假裝了一分鐘左右之後，她才又收起下巴，視線再次投向沈措的方向。

“…………”

鹿恬怔住，沒想到沈措的視線還對着她，以致當她再次看過去時，精準撞入他的眼中。

不像她的心虛，沈措沒有絲毫躲閃。

一瞬不瞬與她對視，坦蕩大方，似乎根本沒打算移開視線。

不知和他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對視了多久，最終還是鹿恬落敗，心如擂鼓地低頭去摸手機，摸了半晌才從身後找到，拿起來捧在手心。

緊接着，屏幕亮起，鎖屏界面提示她的微信剛剛收到一條新消息。

鹿恬頭腦轟然，當機地慌手慌腳解鎖，點開聊天界面，沈措的名字在最頂端。

聊天記錄界面能看到他剛剛才發的消息。

綠色清爽的聊天界面上，只有沈措的頭像附近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數字1的提醒。

具體的消息上只顯示三個字和一個标點符號。

「害羞了？」

我害羞你個頭！

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