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緣起
緣起
葉熄十歲,流浪了十年。
他沒有爸爸,沒有媽媽,也沒有家。
打從他記事開始,睜開兩眼便在為生計奔波。
早上去垃圾桶裏翻上班族喝剩的豆漿,撕開蓋來一杯杯喝掉。
晚上去水果店外,撿人家不要的爛水果吃。
有時候撿不到東西吃,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跟一群缺胳膊少腿兒的人跪在一起要錢。
他臉上髒兮兮的,頭發很長,裏面爬滿虱子,穿的衣服破破爛爛,身上總有股怪味。都市白領們步履匆匆,忙着上班、掙錢,大多唯恐避之不及。
也有好心人,看他年紀小,看他小瘦臉、大眼睛惹人心疼,往他懷裏丢一塊五塊錢,而後屏着呼吸匆匆離去。
葉熄就拾起錢來,蹦蹦跳跳地去買饅頭。
一塊錢能買三個,吃三天。
每逢陰歷十五,農村上墳燒紙,葉熄就跑到鄉下,在墳地裏睡一晚。
第二天清晨,人們來祭拜祖先,往土堆成的墳上扔餅幹、小面包,倒酒,燒紙錢,放鞭炮......
等人們走了,孤墳野外,煙熏火燎之中,葉熄就跑去拾起墳上的餅幹,拍拍土,大口大口往嘴裏塞,連口喝的水都沒有。
一直吃到嗓子眼兒發幹,半點兒東西都咽不下去了,就把剩下的用上衣下擺兜起來,帶回城裏去,接着過他的乞讨——撿垃圾生活。
夏天還好說,人們外出多,吃的也多,下雨也不怕,往橋洞裏一躲,怎麽都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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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就艱難點兒,每年冬天不把手凍爛,不把耳朵凍掉,那都不算過冬。
下了大雪的冬夜,葉熄就裹着漏風的破棉被,裏面卷着舊報紙,躲在大垃圾桶裏,燒火取暖。
天為被,地為床,月為枕,風作帳。
一路從南到北,葉熄被狗追着跑,扒着卡車的尾巴跑,紮進人堆裏偷溜上火車跟着火車跑,千山萬水腳下過,不知不覺之間,小小的葉熄,竟也去過不少地方了。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一轉眼,十年也就這麽過來了。
日子艱難乏味,卻也樂得逍遙。
從小如此,生來如此,便不會羨慕別的小朋友。
沒有什麽人關心他,他也不是很需要。
偶爾有叔叔阿姨見他可憐,扔給他一身家裏小孩穿剩的冬衣,就夠葉熄暖和一個冬天的了。
葉熄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會在流浪中過完,然後在某個冬天最寒冷的黎明,來時孑然一身,走時無牽無挂。孤孤單單地死在城市人跡罕至的陰暗角落裏,直到那一天——
凜冽寒風勁吹,漫天大雪紛紛揚揚,路燈下猶如撲騰着翅膀的銀色飛蛾,幾個叼着煙的小混混把葉熄堵在小巷盡頭,朝他要錢上網吧通宵。
“喂,小子,把錢交出來,少挨一頓打。”領頭的混混膀大腰圓,臉有刀疤,長相兇神惡煞。
他一腳踹翻了個破籮筐,白雪抖落一地,發出撲撲索索的聲響。
葉熄連鞋子都沒有,光着腳踩在雪地上,黑膩膩的牛仔褲包-裹下的小細腿瑟瑟發抖,“沒沒、沒有錢......”葉熄說。
那混混“呸”地一聲吐掉煙頭,眯起眼睛打量葉熄,“你當我傻,你這些天天天在街上裝可憐,騙了好幾百,我的人可都看着呢,麻溜點兒地交出來,不然......”
那混混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路燈下泛着滲人的寒光,葉熄一下子就慌了。
“沒有、真的沒有......”
混混們逼近,幾個高大黑影将葉熄團團圍住,葉熄蹲在地上縮成一團,死死護着自己的褲子口袋。
去年冬天他凍壞了小腿,春天一到傷口潰爛,長了蛆,今年他可不想再那樣了。
他得護着錢,買個不破的冬衣穿。
“艹!給臉不要臉。”混混頭子一腳踹在葉熄身上,葉熄倒在雪地裏,疼得身子痙攣。
那混混頭子伸手來翻葉熄褲兜,葉熄揣着褲兜不肯撒手,那群人便用腳踩葉熄的手,硬生生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頭,掰出手心裏攥爛了的一把零錢。
鋼镚掉在融了雪的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幹,才這麽點兒錢?”混混頭子看着手裏的一堆一塊五塊,看得火大。
葉熄側躺在地,身子微顫,眼淚瞬着臉頰一滴滴地落在雪地上,緊閉着嘴巴,一聲不吭。
“你不是見他收了一百的麽?”混混頭子問身邊的人。
那人點了點頭,說,“見了,是不是他花出去了?”
混混頭子皺眉,“應該不會。”
旋即,注意到了什麽,他的眉毛舒展開來,“在他嘴裏,大壯!把這小兔崽子的嘴巴給我撬開!”
幾個人一呼而上,七手八腳地架起葉熄,攥住葉熄的胳膊和腿,葉熄不住掙紮,那混混頭子給了葉熄一巴掌,伸手大力捏着葉熄下巴,撬他凍得開裂的嘴巴。
“別動,再動上刀了啊。”混混頭子晃晃手裏的刀,笑眯眯地說道。
葉熄不敢再動,混混頭子便伸手進去,心滿意足地夾到了那團成一團的一百快,說時遲,那時快,葉熄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嘶——”混混頭子疼得猛甩手,叫罵着飛起一腳,沖着葉熄腦袋踹來。
葉熄吓得閉上眼睛,心裏又怕又氣,這樣被欺負的日子日複一日,壓根看不到盡頭,那一刻,他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爆喝在小巷盡頭炸裂開來,“住手——!”
屋檐上的雪被震得掉落下來,混混們心底一驚,扭頭看去,只見一高大男子身穿制服,長身而立,面色冷峻。
那男子眉型如峰,下颌線條有如刀削,他拂去肩上的雪,薄唇微啓,只冷冷說了一句:“放開那個孩子。”
混混頭子挑了挑眉,不屑道:“喲?多管閑事?兄弟們,抄家夥,上!”
幾個混混放下葉熄,抄着手裏的家夥一擁而上,葉熄心頭一緊,那男子赤手空拳,怎麽可能打得過?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心中大驚,只見那男子抓住一個混混的手腕,電光火石之間,便以一個過肩摔将那混混猛掼在地!
接着,他飛起一腳,踹飛一個,砸倒一個。混混頭子橫刀劈來,葉熄驚得大叫:“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那男子猛地一個向後俯身,凜冽刀鋒帶着呼呼風聲緊貼他的勁腰一晃而過,男子就勢躺倒在地,兩條大長腿一鉗,一剪,“咚!”的一聲,将混混頭子帶倒在地。
男子奪下混混頭子手中的刀,死死按住他,亮出手中證件,道,“警-察,不許動——”
“啊!”混混們瞬間就傻了眼,混混頭子更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警車緊接着就來,那幾個混混一個都沒能跑掉,全被抓了進去。
葉熄看傻了眼,呆呆地坐在地上,連冷都感覺不到了。
那男子走到他身前,蹲下。
巷口有車開過,明亮的燈光從那男子背後打來,葉熄瞳中盈着一汪熱淚,倒映着男子高大的身形和英俊的面容。
一念緣起,滄海桑田,那一眼,葉熄只覺得那男子恍若天神下凡,英武俊俏到不像話。
男子溫熱的大手輕輕摸了摸葉熄的腦袋,溫聲道,“別怕,哥哥帶你回家。”
葉熄眼中的淚一下就下來了。
男子二話不說,脫下大衣,将葉熄緊緊裹住。
葉熄不安地掙紮了兩下,他想說他身上很髒,別弄髒了你的衣服。
但天寒地凍之中,那種溫暖,又實在令他無法抗拒。
葉熄不動了,男子口中哈出的氣化作縷縷白煙,問,“小朋友,大過年的,你家在哪裏?”
“我沒有家。”葉熄小聲道。
男子俊眉微皺,問,“你叫什麽名字?”
葉熄怯生生地說:“我、我......不知道”
男子點了點頭,明白了。
“跟哥哥走,哥哥帶你過年,好不好?”
葉熄咬了會兒手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男子......
男子道:“別怕,我是人民警-察,我會保護你,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警-察?葉熄是知道的,出了什麽事情人們都找警-察,他相信警-察不會傷害他,這才答應了。
男子唇角微微上揚,把葉熄緊緊抱在懷裏,用大衣同時裹住兩個人,邁開大步,笑着喊了聲“走喽~”,聲音嘹亮。
葉熄臉紅了,他本能地覺得羞恥,他靠臉皮吃飯,以前很少有這種情緒,但此時此刻,面對這麽一個大哥哥,他知道自己身上髒,會把他也弄髒。
那男子卻絲毫不以為意,雪下得更大了,寒風夾雜着雪花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男子把大衣緊了緊,葉熄縮在男子懷裏,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
撲通、撲通,葉熄耳畔那一下一下的心跳,也不知是男子的,還是自己的。
男子的胸膛寬廣,手臂結實有力,身上帶着淡淡的清香,小火爐一般向外散發着體溫,這些令葉熄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他打了個哈欠,有點兒困了。
葉熄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到了警-局,男子拍了拍葉熄的臉,問:“醒了?”
葉熄小貓一樣點了點頭,見周圍幾個叔叔阿姨在笑着看他,他甚少這樣成為焦點,臉紅了,有點兒不好意思。
男子給他打水,問他要不要洗澡,葉熄點了點頭。
男子帶他去裏屋,用暖壺往大盆裏倒水,試好水溫,給他拿洗發水、沐浴露、浴巾,又問葉熄會不會洗澡,葉熄紅着臉說當然會,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關上門出去了。
葉熄長舒一口氣,還好是他自己洗,要不然,他身上的味道,還不得把人家給熏死。
過了一會兒,男子敲門問洗完了麽,葉熄嗯了一聲,拿毛巾裹着,正要穿髒衣服,男子開門進來,撣掉一身的雪,跺了跺腳,把手裏新買的童裝遞給葉熄。
葉熄明白了,低頭穿衣服,小聲說道:“謝謝”,說完又伸手掏轉移到褲兜裏的那一百塊錢,要給那男子。
男子被他這麽個小人兒逗得哈哈大笑,邊給葉熄擦腦袋邊說道,“小朋友,你還是留着娶媳婦兒吧。”
葉熄心說自己連個家都沒有,娶媳婦做什麽。
穿好衣服,男子又用剪刀給葉熄剪了個寸頭。
葉熄洗完澡,身上白白淨淨,香噴噴的,頭發也不再累贅,只覺得神清氣爽,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那麽幹淨。
男子帶着葉熄出去,跟年長一點兒的警-察們圍坐在一起,大家捏餃子,看春晚,屋子裏暖意融融。
那男子道:“我叫葉燃,今年18歲,警院學生,來這裏實習的。”
葉燃......葉熄點了點頭,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大哥哥的名字。
年長一點兒的警-察問了葉熄的情況,登記在案,葉熄身體健康,不像是家裏不要的,估計是當年被拐賣的兒童,或者是自己走失的。
那個年代還沒有全國統一公-安系統,只能等着之後一一排查,或者有人家前來認領。
湯滾了起來,餃子倒進去不一會兒就熟了,葉燃自己不吃,都夾給了葉熄。
葉熄沒法拒絕,肚子又被饞得咕咕叫,又不敢多吃,只能忍着饑餓,小口小口的吃,拼命讓自己的吃相看起來優雅一點兒。
餃子沒吃幾口,電話響,有人報案,警察披上大衣,頂着暴風雪連夜出動,沒人抱怨一句。
剛剛還熱鬧的屋子,轉眼間就只剩電視還在響着,葉燃走了,葉熄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葉燃走前給他鋪好了床,葉熄鑽進去睡覺,黑暗中,少年的大眼睛閃閃發亮,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的事情。
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跟做夢一樣。
那些叔叔阿姨還說要幫他找爸爸媽媽,葉熄忍不住想,原來自己也有爸爸媽媽的麽?那為什麽他們不要自己?也不來找自己?
他流浪慣了,不知道怎麽跟人打交道,爸爸媽媽不要他,他索性也不想回家。
警-局的暖氣不夠給力,葉熄蓋了兩床被子,還是冷,他只得把被子裹緊了一點兒。
這個房間很小,床也不大,只能兩個人睡,看着旁邊的被子,葉燃猜到了點兒什麽,想了想,小身板兒鑽出來,鑽進了另一個被子裏。
等他把另一個被子暖熱了,又不知過了多久,葉燃才攜着一身風雪,跺手跺腳地回來了。
“還不睡?”葉燃開燈問,脫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葉熄“嗯”了一聲,趁葉燃背對自己擦大衣上的雪,蹑手蹑腳地鑽回了自己的被窩。
葉燃出去洗漱完畢,回來摸了摸被窩,熱的。
葉燃嘴角帶笑,脫衣服躺下,關燈,屋內屋外一片黑暗,萬籁俱寂。
“冷麽?”葉燃問。
“唔......不冷。”葉熄迷迷糊糊地答道。
“嗯,那就好,睡吧。”葉燃說。
葉熄閉上眼睛,不多時,房外喧鬧了起來,霎時間,天光大亮,無數煙花拖着長長的尾巴劃破天際,于萬丈高空炸裂盛放。
葉熄側身躺着,睜開眼睛,眼前是葉燃俊俏的側臉,眉如刀鋒,鼻梁高聳,五官大氣,偏又生得唇紅齒白,帶着隐隐的少年氣。
葉熄心下一動,心想這人長得可真好看,小聲說道:“新年快樂。”
葉燃沒睜開眼睛,伸出大手揉揉葉熄的小腦袋瓜兒,打着哈欠喃喃道:“嗯,你也是,新年快樂。”
那一夜,葉熄睡得安安穩穩,一夜無夢。
多少年後,長大了的葉熄還是會常常想起那個夜晚,房外風雪大躁,而房內的他安然入睡。
那年無邊風雪,無盡黑暗,那人如小太陽一般,帶着橘色的光芒和融融暖意,就那麽點亮了葉熄前行的路,心頭的燈。
彼時的葉熄還不知道,接下來的十年裏,那個男人将會如何強勢的闖入他的生命,将他本該古井無波的青春攪得兵荒馬亂。
翌日,風消雪霁,天光大亮,葉熄拼盡全身意志,才勉勉強強地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葉燃對着他笑,把手中的包子豆漿遞給他,暖乎乎的還有點兒燙手,葉熄說了聲謝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葉燃說,“你別着急,我們已經在幫你找爸爸媽媽了,你還記得你是從哪裏來的麽?”
葉熄搖了搖頭,說,“想不起來了。”
他連南北概念都沒有,只是一直在趕路,盲目地趕路,在一個城市被地痞流氓欺負地過不下去了,就逃到另一個地方。
他只知道自己走了很遠的路,去過很多的地方,可要讓他說說清楚,他也講不出來。
葉燃點了點頭,安撫他,“沒事,別想太多了,你爸爸媽媽一定也在找你,總能找到的。”
葉熄“唔”了一聲,咬掉最後一口包子,飽了。
葉熄眨着大眼睛問,“你呢?你也沒有家麽?過年你怎麽不回家?”
葉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說,“哥哥有家,只是過年需要值班輪崗,就先不回去了。”
葉熄點了點頭,還是沒搞太明白。
年後幾天裏,葉燃在警-局輪崗,葉熄就在葉燃身邊呆着,看着他處理大大小小的事務。看着他站在十字路口實習交警,寒風如刀子般呼呼刮過,暴雪打在他身上,他頂着風雪一站就是一整天,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站成了城市中最挺拔的行道樹。
下警回來,葉燃凍得四肢都麻木了,小小的葉熄就抱着大衣沖出去,裹在葉燃身上,心疼的眼淚汪汪,連抱帶拽地把他拖進屋裏。
那些天,葉熄每天都很開心,仿佛一直流浪的心有了着落,日子每天過得都很有盼頭。
可惜,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寒假結束,葉燃回警-校上學去了。
葉燃走了,葉熄的心空了。
警-局的人給葉熄聯系上了孤兒院,意思是找到父母之前,先讓他去那邊住。
葉熄知道了這回事,找了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跑了,躲起來,誰都找不到他。
孤兒院,那在葉熄心裏就是小孩兒才住的,他都那麽大了,住孤兒院算什麽?
況且,他又不是沒有遇到,過從孤兒院逃出來流浪的小孩。
那小孩說了,他在孤兒院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幹活,累得要死,關鍵的是整天被大孩子欺負,跟孤兒院的叔叔阿姨們說了也沒人管,反而會被欺負地更厲害。他受不了,就逃出來了。
那小孩還撩起衣服給葉熄看,渾身骨頭架子,瘦骨嶙峋,背上一塊一塊的淤青。
“他們拿磚頭砸的,”那小孩兒說,“老師都不管,光是訓他們兩句,什麽用都不頂。”
其實那小孩兒說的話中,未必沒有誇大和賣慘的成分,一般情況下,住孤兒院,怎麽說都比在外流浪要強。
但葉熄太小了,還沒有什麽分辨能力,孤兒院就那麽成了他的一個童年陰影。
沖這個,葉熄就是在外面餓死,也不去孤兒院。
在外面被人欺負了,他能跑,能躲,在孤兒院呢?往哪裏躲?
葉熄又開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只是,這一次,他再沒離開過那個城市,也許是冥冥之中,心裏有了牽挂。
冬去春來,春去夏又來,轉眼間半年過去,那天上午,葉熄難得吃了頓飽飯,倚在郊區的柳樹下睡覺,警-察來了。
葉熄吓得大叫,“我沒偷東西!也沒砸人家的玻璃!沒有!真的沒有!”
警-察阿姨笑道:“小朋友,你誤會了,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你,你的家人來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葉熄腦子裏登時就是一空,他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家人?”
他在警-局登過檔案的,他居然差點兒忘了。
自己原來也有家人?一直到從車上下來,進了警-局,葉熄的大腦都還是懵-逼狀态。
一個身材高大,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警局裏,男人面色嚴峻,一見到葉熄,目光登時就滞住了。
男人背後站着一個小孩兒,那小孩穿着西裝馬甲,幹淨的頸上打着蝴蝶結領帶,年紀輕輕,身上就透着隐隐的傲氣和貴氣,他長相俊俏,活像個小王子一般。
男孩兒的個頭比葉熄稍高一點兒,居高臨下地冷冷瞥了眼葉熄,看清葉熄的樣子後,櫻桃小嘴猛地張大。
葉熄也吃驚不小,眼前這個男孩兒,他是見過的,這不就是那個紅透全國的小童星麽?叫什麽來着?
男人看着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小東西,說話時嘴角抽了抽,他指着葉熄問警-察,“這是,我的孩子?”
警察點頭笑道,“是的,先生,經DNA鑒定,你們就是親子關系,這裏是檢測報告。”
男人看了檢測報告後才放下了心,正要說什麽,就有一個高大青年進了警局,笑着喊了聲,“爸,找到我弟了?”
葉熄聽得心頭一驚,扭頭看去,那青年赫然就是葉燃!
葉燃明顯是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鼻尖上的汗珠都還沒來得及擦。
他穿着便裝,奶白色帶帽衛衣,長牛仔褲,笑起來完全就是個大男孩兒,模樣俊俏又可愛,仿佛窗外的春光都跟着明媚了起來。
見到葉熄,葉燃臉上現出一絲愕然,“你......你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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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