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6)
慕容恪吃點東西,就去辦事,他是一軍主帥,還是很忙的。
随從借機進了屋,哭喪着臉,跪在慕容恪的身邊道:“四爺,冉将軍這是要你的命呢,不給你找大夫,還帶你泡冷水,這病不能再拖了。”
慕容恪反而笑起來:“人不風流枉少年,這幾日他真的很快樂,你暗中去找大夫來替我把脈,開的藥,你也要背着他端來給我喝。我義弟年紀小不懂事,并不是要我的命,若我死了,他也會難過的。”
随從領了命,悄悄去請大夫,又悄悄替四爺熬藥。
這也成了一道奇怪的風景,冉闵每日回來,就抱着慕容恪去潭水泡着,換着花樣的在水下折騰,還特別迷戀躺在瀑布後的大石頭上,讓慕容恪替他服務。
盡興後又将人抱回來,喂慕容恪吃了東西,又出門去辦事。
這時慕容恪才能喝随從端來的湯藥。
也是常年從軍煉就的好身體,五六日後,慕容恪已體身大好。
而從始至終,冉闵就不知道慕容恪是喝了湯藥好的,還以為是玄恭天生體質好,多泡冷水病情自然就好了。
慕容恪也懶得解釋,他本就不是體弱多病的書生,既然身體已經好了,就更不想說這其中的治療過程了。
冉闵恢複了潭水裏沖瀑布的訓練,慕容恪已經回了自己的屋子居住。
只是倆人多了一項歡樂的地方,常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起到潭水裏沖瀑布,然後借着瀑布巨大的聲音互相玩些激烈的運動。
……
五皇子依照太子上次出行祭天的路線重新走了一圈,回邺城時,石虎以最高禮儀,迎太子禮的規模迎接五皇子。
文武百官跪地相迎,除皇帝和太子外,所有人等不論官階大小,均下馬跪拜。
十八支趙國軍隊,集聚邺城外,恭敬地跪下迎接五皇子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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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很高興,讓五皇子換了太子車駕,坐到皇帝的禦駕上,父子倆一起協手,走向皇宮。
冉闵和慕容恪同時跪在官道上迎接,倆人不約而同的微微擡頭,看着石虎的禦駕。
慕容恪輕輕碰了碰冉闵,低聲道:“劉邦見到秦始皇出行,感嘆:大丈夫當如是也;項羽見到秦始皇出巡,說:彼可取而代之也。”
冉闵輕聲道:“你小聲點,莫驚動了別人。”
慕容恪笑道:“秦始皇的出行儀仗有多大,我是沒看見,但我看到皇叔的出行儀仗,比我父王還大數倍。”
冉闵道:“廢話,我大趙國是中原第一大國,你們燕國偏居北方塞外之地,國力和軍力都不能比的。”
慕容恪下巴擡了擡,指了指對面那一排胡将:“瞧見了嗎!?各族的胡将王,他們的表情是什麽!?他們在想什麽!?我就不相信,他們其中就沒有人想過:彼可取而代之也……”
冉闵:“……”
慕容恪又笑:“闵弟是英雄大丈夫,忠良将,我想闵弟莫要忘了那天的話,一輩子不反……”
冉闵拉住他,道:“莫要再說這個話題了,這類似的話題,我都不會回答你。待會兒散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話峰轉得快,立即就轉到吃上面了,看來冉闵對這“反!?不反!?”個話題諱莫如深!
慕容恪以為要去吃什麽美味珍馐,他想這天下間還有我沒吃過的名菜嗎!?待會都點些什麽菜式呢!?
轉念又想到,平日在大營裏,他是一軍主帥,飯食并不比副将好多少,可見是個生性節檢自律嚴格的人,我還是要替他節約一下的,不能點太多菜,多點些便宜的菜吧。
結果完全是慕容恪想多了,冉闵根本沒帶他去酒樓吃所謂的美味珍馐,而是帶回家,吃夫人做飯。
慕容恪傻眼了,這就是所謂的“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是不是太節省了點!!
因為倆人臨時決定回家吃飯,所以慕容恪沒來得及準備禮物,董氏也沒多準備飯菜。
為避免空手登門的尴尬,慕容恪吩咐随從按冉家人數購買禮物,就問冉闵家有幾口人。
冉闵道:“我就一個婆娘,六個兒子。”
慕容恪:“……”
冉闵剛到家,院子裏跑出一群男孩,大的八、九歲,小的剛會走路,圍着他叫阿爹,叽叽喳喳的開始比劃,誰誰又練了一套拳,誰誰射箭更準。
慕容恪被吵鬧得一陣頭痛,眼晴都看花了。
冉闵忙得很,忙着教兒子們拳腳,又教射箭,董氏出來招呼客人,讓慕容恪喝茶。
慕容恪見董氏相貌普通,并無驚豔之姿色,因為生養孩子過多,身材更是不能看,當下回了禮,命随從獻上禮物,算是盡了禮數。
菜不夠,董氏吩咐下人快去采買,又張羅兒子們的飯食,裏屋外堂穿梭,一副整天忙忙碌碌為生活操勞的樣子,雖是将軍夫人,卻粗衣布裙,不打扮妝容。
慕容恪看慣了穿絲綢的宮妃,看慣了錦衣華服的美人。
他覺得董氏太普通,配不上冉闵!
在慕容恪心中,冉闵配絕色美人綽綽有餘,莫說只有一位夫人,就是十個八個美貌小妾圍繞侍伺,也是應該的,卻未料到,理想與現實差距太遠。
到了自己家,菜可以慢慢準備,酒,絕對管夠。
軍營裏禁酒,冉闵也不好這一口,大多時候喝酒的場合都是石虎設官宴,家裏的酒都是下級将領,副将們來訪時招待用的。
慕容恪喝了點酒,看到冉闵慈父一般與兒子們笑鬧,沒由來的濕潤了眼晴。
六個兒子分別由董氏喚下去了。
冉闵回頭,看到慕容恪的模樣,吃了一驚。
慕容恪揉了一下眼晴,笑着誇贊他:“你是個好父親。”
冉闵端杯,一飲而盡道:“我常年駐紮軍營,沒仗打的時候,一月回家兩趟,出征的時候,一兩年都回不了家。哪裏是什麽好父親,兒子們的教育,都是我婆娘在管。”
慕容恪道:“闵弟,你的夫人……”想了想:“你的夫人好嗎!?”
冉闵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好,你也看到了,我婆娘生了六個兒子,我那幾個副将,沒誰的婆娘這麽能生兒子。”
“你喜歡你的夫人嗎!?”
“當然喜歡!給我生了六個兒子,怎能不喜歡!?”
慕容恪緩了緩心神,又道:“恕我直言,弟媳的相貌并不出衆,闵弟從未介意過妻子的容貌嗎!?”
冉闵一邊替他倒酒,一邊說:“你說的這個呀!娶妻當娶娴,王後無鹽氏出名的醜,相貌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
“廢話,能生兒子最重要。”冉闵說到這個話題,心情很好的樣子:“美的醜的真沒什麽區別,天黑上榻都一樣。”
慕容恪:“……”
冉闵喝了酒,話多起來,開始誇誇其談:“女人最大的貢獻就是能生兒子,每生一個兒子,功勞就高一分,生十個,就十分。”
☆、只談風月
慕容恪反對他的這個論調,故意拿話擠兌他。
“闵弟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生這麽多兒子做什麽!?”
多年後,每當想起此時的情景慕容恪都會苦笑,他永遠都記得初見闵弟的兒子們那天,聽到闵弟關于女人生兒子愈多,功勞愈高的言論,那時他忍不住說“闵弟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生這麽多兒子做什麽!?”卻是一語成谶。
冉闵沒聽出這話中之意,立即說:“可不能這麽說,我的兒子将來都要帶兵打仗,以後戰場父子兵,厲害吧!?聽聞你們慕容氏家,二十個皇子,個個都是人才,這就是兒子多的優勢,修文習武各有所長才是最好的。”
慕容恪心想:美人于他眼裏不過是生兒子的工具!明明我倆很多觀點背道而馳,很多原則性的問題都談不攏,我怎麽就這麽離不開他呢!?可跟着他的确是我心甘情願的。擺了,我即已相中了他這個莽夫,就不要在意太多,他不愛美人也是好的,喜歡我就行了。
想到這裏,心裏升起暖意,不禁酒氣上湧,臉色也紅潤起來。
倆人喝酒吃菜,聊從軍經歷,聊出征的戰績,好不得意。
冉闵酒意來了,拉着慕容恪要上榻休息。
慕容恪大驚:“你瘋了,這是你家,你的夫人還在等你……”
冉闵很神秘的樣子,悄悄給他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早年征戰,收獲戰利品時,發現了一卷《漢妃錄》,上面記錄了後宮嫔妃生兒子的秘方,俱說是火燒阿房宮的時候搶救出來的,經大漢朝歷代皇帝的修正,已經十分準确。怎麽計算的時間都很詳細,每月兩晚固定時間同房,保誰生兒子,我也按這個時間來,否則我即便平時回家,也單獨睡。”
慕容恪已經無語了:“闵弟為了生兒子,也十分努力了!”
冉闵很得意:“那當然,你瞧我現在的成績,六個?是不是非常靈驗?若你需要這秘方,我替你抄錄一份。”
慕容恪趕緊搖頭拒絕,無福消受,心想:你這所謂的後宮嫔妃生子秘方我大燕皇宮也有,就是帝王為了平衡後妃争寵使用的手段,每位後妃的侍奉時間都按秘方上的時間排序,雨露均沾,妃嫔們也很樂意和平相處。
想着想着,又很心疼冉闵,他希望冉闵身邊有許多美人繞圍,生活能放縱一點,不要過得這麽自律。
慕容恪生在富貴王室,習慣了随心所欲,覺得自律嚴謹的生活方式太辛苦了。
冉闵拉他上榻,就急不可耐地要弄。
慕容恪還是很別扭,這裏不是軍營,他在軍營住慣了,總覺得軍營才是自己的家,何況這裏是冉闵的家,他不習慣,怕影響別人。
冉闵找來布卷,給塞到他嘴巴裏,在他耳邊道:“今晚弄個盡興,沒人來打擾咱們。”
慕容恪:“……”
冉闵喝了酒,極度亢奮,興趣很高。
慕容恪覺得異常苦悶,冉闵喝了酒力度上沒有輕重緩急之分,因為弄得太狠了,嘴巴被塞住,不能反抗,床榻上,冉闵要求他絕對服從,可他天生就不是個絕對服從的性格,他覺得很曲委。
事畢,他又覺得極度空虛,因為冉闵做完就睡覺,基本不管他,事後也不問他的感受,這樣的對待讓他覺得屈辱,男人招.嫖的時候,就是這樣對娼.妓的。
慕容恪看着身邊熟睡的人,心想:他這種莽夫,看女人不分美醜,對待我如娼.妓,到底有哪點好!?
轉念又自我安慰:他今天喝了酒,才做完就睡覺,若是平時,還是會抱着我聊一會兒天的。我既然看上他,就要多理解他,他身邊就一位平庸夫人,還有我這麽唯一個與他深夜慰藉的人,他是這樣不解風情的人,我也不要太計較了。
……
太子和皇五子鬥得如火如塗,石虎已經明顯更喜歡五皇子,甚至因為一次太子犯了錯,石虎大發雷霆地當衆說:“真後悔當初立他為太子。”
這事被太子知道了,深感危機。
為了拉山頭,太子試圖拉攏冉闵。
慕容恪從後山練兵回來,就聽聞,今日太子的人,專程過來找冉闵,說是太子在行宮設宴。
至于冉闵怎麽回的話,就沒人知道了。
慕容恪急匆匆地進了主帥的屋子,開口就是:“你不能去太子那裏!?”
冉闵手拿一本兵書,正在研究,擡眼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慕容恪道:“你只需要對一人盡忠,那就是皇帝,皇子們的黨争絕對不要參與。”
冉闵緩緩放下書,慢悠悠地倒茶喝。
慕容恪急道:“你這悶葫蘆,倒是給句話呀!三皇子派人來找過我幾次了,我都推脫太忙,從不去他那邊,就是不能參加他們的鬥争,你若私下去了太子府,就是向人表态,你是站太子的。”
冉闵想了想,反問他:“三皇子來找你幹嘛!?”
“廢話,還能幹嘛,當然是拉攏,太子若被廢,三皇子的希望很大。”
冉闵警覺地看了看外面,小聲道:“太子被什麽廢什麽的!心裏曉得就行了,不要說出來,當心隔牆有耳。”
慕容恪靠過來悄悄道:“前太子九年前造反,被皇叔親手斬殺。皇叔深知長幼不分會有什麽後果,所以不會輕易再廢太子。三皇子靜觀太子與五皇子的争鬥,就是為了坐收漁利。目前的局勢,你我不能站隊任何一方,要不停的向皇上表明态度,我們只站皇上。”
冉闵看着他認真的表情,輕笑道:“你也不太笨嘛!怎麽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愚笨不可及的人嗎!?”
慕容恪知道這話又摸着他虎須了,也跟着笑道:“呵呵,莫生氣嘛,我不是怕你沖動嘛!”
左右瞧了一下,小聲問:“其實我一直沒搞清楚,前太子為何被廢!?!”
冉闵淡漠地說:“前太子喜歡搜集美貌姬妾,将美人們排好隊全部斬殺,再将美人烹煮。還與同僚們一邊分食,一邊看着美人的頭顱品評味道。後來造反未隧,被義父親賜死!”
慕容恪想到這個畫面,湧上惡心之感,只覺胃腸翻滾,極不舒服。
冉闵站起來,取下佩劍道:“來活動活動筋骨吧!待會打完架,一起洗澡。”
慕容恪:“……”
當晚,闵軍主帥的屋子打得天翻地複,家具這些都被砍爛了,大家都知道,闵将軍和慕容恪因為一點小口角起了糾紛,又刀劍互拼起來了。
太子聽聞此消息,知道冉闵不去他太子府了,只好作擺。
……
倆兄弟的暗鬥開始發展到臺面上,五皇子在太尉府裏造個大殿,起名“宣光殿”,大梁長九丈。
太子名叫石宣,這個“宣光殿”的“光”字,有“死光”、“滅光”多種含義,明顯就是沖他來的。
大怒之下,太子命人殺了工匠,把大梁截斷。
五皇子知道了,命人重建,還要把大梁造十丈。
太子聽說後,對親信說:“他到底有多厚的背景,才能這麽兇悍地與我對抗!?背後替他撐腰的,才是我們的對手。你們若把他殺了,我就把他的封地都賞給你們。他死了,父皇一定要去奔喪,我就乘機行大事。”
幾位親信為了助太子登大位,尋了機會下手。
五皇子晚上要與下屬在東明觀吃飯!
太子讓親信從猕猴梯進入觀內……
石虎聽聞五皇子被殺,死前被人砍掉手足、雙眼刺爛、破肚慘死的時候,當場氣得昏倒,倒在龍榻上昏迷好長時間。
醒來後,石虎要立即奔赴愛子的喪禮,卻被大臣攔住,不讓。
大臣們跪拜在地上,不停地叩頭道:“皇上,五皇子死得蹊跷,您不能去。可能禍起蕭牆。”
石虎氣得大叫:“我的好兒子逝了,為父的為什麽不能去!?”
國師大和尚手拿檀香佛珠,一邊觀天相,一邊道:“天星顯現,這是禍亂将要來臨的兆頭,皇上不必參與它。”
經多方勸阻,石虎終于沒有去。
石虎雖然沒親自去,卻要求文武百官都去參加五皇子的葬禮。
慕容恪跟在冉闵身邊,倆人一起跪拜在靈前。
太子一行人,大搖大擺地來到靈堂,不僅不哭,還面露笑容,發出“呵呵!呵呵!”的笑聲。
百官看在眼裏,無人敢說一句話。
太子路過跪拜在地的冉闵時,故意用鞋子踩冉闵的手掌,冉闵不敢縮回,任由太子踩手。
官員看到太子這副得行,知道太子心裏不喜歡冉闵。
甚至有人想,太子莫不是接下來要對付冉闵了嗎!?
只有冉闵和慕容恪清楚,太子踩冉闵的手掌,只是為了洩心頭之恨:當初我要拉攏你,特邀你來行宮,你卻持觀望态度,以為我會被廢。現在你看見啦!五皇子已死,我能穩坐太子之位了。于是給冉闵一個教訓。
太子走到棺前,把壽被掀開看着五皇子的屍體,表情很是滿意,又大笑着離去。
石虎沒來,太子錯過了這次暗殺的機會,回府後想不過味,又将五皇子身邊的将軍參事和近臣抓捕,說他們合謀殺了五皇子。
……
冉闵一直板着臉,回了闵軍大營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慕容恪知道他受到太子的排擠,心情極度不好。
冉闵黑着臉,命人都退下,不準來打擾他。
慕容恪以端茶為由進了冉闵的主帥正屋,其實平日的端茶遞水不用慕容恪親力親為,但此時,很有必要他親自來。
“依闵弟看,五皇子是誰殺的!?”
冉闵想着心事,對慕容恪的出現表示不滿,不搭理他。
慕容恪自顧自地說:“皇叔曾經當衆說後悔立太子,還說當初應該立五皇子為太子,現在五皇子被殺,他身邊的人居然召供是他們合謀殺了五皇子!!太子來靈堂,不哭反笑,闵弟你說奇不奇怪!?”
冉闵不耐煩:“好了,你讓我清靜一下。有什麽奇怪的!?真正的兇手肯定要假裝悲傷,以防露餡,兇手還能笑出來!?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
冉闵微怒:“你到底想說什麽!?什麽也別說。出去,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冉闵:“……”
慕容恪看他的模樣,反而樂了:“闵弟生氣的樣子很好看,但我不喜歡看到你生別人的氣,我只喜歡見你生我的氣。”
冉闵聽他這麽說,知道沒這麽容易打發他,幹脆就問他:“如今這局面,你是怎麽看的,說說吧!”
慕容恪就等他這句話,當即道:“太子絕不能入主東宮,否則将成大患!”
太子能不能入主東宮,慕容恪沒有資格談論,冉闵更不能談。
冉闵翻了個白眼,剛下去的火氣,又冒出來了:“我他媽.的就不該問你的看法,你都說些什麽狗屁話!?”強行壓住脾氣,又道:“還是老規矩,咱倆不談國家大事,談不攏,只能談風花雪月!你現在給我出去,離開我的屋子,馬上。”
慕容恪偏要說:“太子拉攏你,你卻拒絕了。身為皇太子,也是未來的皇帝,居然當衆踩你的手掌。可見太子是個氣量狹小的人,還未登基就這般急不可耐的對付你,也不怕得罪了你!?要知道,闵弟是漢軍首領,雖然旗下漢軍只有七萬人,卻是百戰百勝之軍,太子這般……”
話未說完,冉闵一只茶杯甩過去,直砸他的臉。
慕容恪巧妙側身,躲了開去。
冉闵怒道:“滾——立即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
剛才這些話,又犯了冉闵的忌諱,将不能說的話,反複拿到臺面上來說道,也只有慕容恪有這膽量。
慕容恪一反平時聽了“滾”字就發脾氣,反倒笑起來:“闵弟莫要生氣,只因局勢變化太快!闵弟曾經說過,現在皇叔是君,你是臣,他日太子為君,你亦為臣。闵弟還說過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且絕無可能造反!!這些話真是諷刺。若太子做了皇帝,闵弟成為階下囚是最好的結局,或者性命不保,甚至牽連家人也是有可能的。”
冉闵就不說話了,又生氣地坐下,因為這話說中了他的顧慮。
慕容恪繼續道:“歷史的車輪終究是要前進的,螳臂當車是沒有用的。闵弟不信任何人,還不相信我嗎!?”
冉闵表情嚴肅地說:“有些什麽什麽事,做到心中有數就行了,不準讨論,不準議論。”
慕容恪見他放寬了語氣,也平和了起來:“闵弟說得對,心中要有數,但也要說出來才行。只有說出來,樹立了鮮明的旗幟,才能吸引衆多志趣相近的人投靠,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才能獲得更多機會。”
“不得妄議朝政。”
“什麽叫妄議!?殺光天下的公雞,天就不亮了嗎!?”
“你——”
“既然殺光天下的公雞,天還是要亮,為何不準公雞打鳴!?這就是所謂的妄議!?”
冉闵雙眸如炬,目光深遂地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闵弟是有大志向的人,這是一條堅難的路,我願意陪闵弟走下去。”
冉闵:“……”
“成功了,我陪闵弟君臨天下,失敗了,我陪闵弟東山再起。”
冉闵一拍桌子,怒道:“屁話,君什麽臨什麽天下的,也是你能說的話嗎!?我看你是活膩了,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在這裏高談闊論,你找死……”
慕容恪一點也不生氣,淡定地說:“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我大燕國已經收複高句麗和扶餘國,鮮卑段氏和宇文部也歸降于我大燕。段王後只能逞一時之得意,因為我的兄弟們不會服她,他們各有自己的封地,也絕不會交出兵權,因為他們并不像我一般好說話。二哥現在做了燕王,新世子還在襁褓之中,燕王必須依靠我們這些兄弟們。我願與闵弟結盟,一起行大事。”
“我說過,你就算說一百次,我也不同意,我的态度由始自終不變,拒絕結盟!莫說你現在是手無軍權的大燕軍神,就算你做了燕王,我也拒絕與你結盟。”
慕容恪聽了氣得暗翻白眼:“闵弟是嫌我現在手無軍權嗎!?我當日心甘情願交出虎符也是以退為進的策略,段王後長不了,二哥做了燕王顧全不了大局的時候再召我回去,我就有談價碼的條件。等我回了大燕國,就不是三軍統領這等職務,肯定還會高升,到時候……”
冉闵抓住他話裏的漏洞,立即說:“哈,說漏嘴了吧!盼着燕王召你回去還會高升對吧!?一年前,從我在太武殿看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來降我義父,是詐降!現在你還不承認嗎!?”
慕容恪也不生氣了,反而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是,我是詐降,這又怎樣呢!?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召集大趙國境內所有鮮卑降兵舊部,到時候整軍殺回去,如今我全盤告訴你了,闵弟是要告發我嗎!?一年前,從我在太武殿看見闵弟第一眼,就知道闵弟在隐藏實力,這是為什麽呢!?我記得當日在太武殿,闵弟說我詐降,而我卻說闵弟有反心。闵弟藏拙十數年,難道不是避其逢芒伺機得天下嗎!?”
冉闵:“……”
慕容恪繼續笑道:“我能從衆兄弟中脫穎而出,還被父王看中并且統領三軍,只是憑借生得漂亮嗎!?錯,我是憑實力。論單打獨鬥,我不如闵弟,論帶兵打仗,論深謀遠慮,闵弟不如我。如今五皇子被殺,我絕不相信是他身邊的人所為,他們沒這膽子,太子敢在靈堂裏明目張膽地笑,就脫不了幹系。我不管五皇子是不是被太子所殺,我只知太子入主東宮後,第一個就要除掉你。而闵弟你,只有與我大燕國結盟,才能扳倒太子,到時候一舉成事,我與闵弟一起君臨天下難道說錯了嗎!?”
冉闵糾緊眉毛看着他:“與我結盟會增加你的籌碼,這樣你與燕王談條件會得到更多優惠。而我,有我自己的原則,你就算費盡心力說千百遍,我還是那句話,拒絕結盟!”
慕容恪氣道:“你——你真是頑固不化,冥頑不靈。闵弟可以做劉邦,為何偏要做項羽!?”
冉闵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慕容恪見他已經擺出拒絕到底的姿勢,也不再勉強,嘆道:“闵弟太過自以為是,總以為我與你結盟是抱着什麽目的,今日不再談了。”
冉闵腦袋一扭,都不看他一眼,廢話,肯定是談不下去了。
慕容恪長嘆道:“之前我說過,要為闵弟獻上一份投名狀,只盼到時,你我能暢所欲言吧——”
冉闵:“……”
這場談話并未引起倆人冷戰,因為當晚,冉闵就想通了,他覺得跟慕容恪冷戰太沒意思了,每次冷戰倆人都在互相僵持,都希望對方先說話來打破僵局,雖然大部分的冷戰都是慕容恪抗不住了先找他說話,但這期間他都重新回到深夜寂寞的狀态,榻邊冷清,一個人都沒有。
所以今日,冉闵就沒打算與慕容恪冷戰。
冉闵的親信直接敲開慕容恪的屋門,請示道:“将軍現在召軍師去商議軍情。”
慕容恪:“……”
真不容易啊,慕容恪心想:我的闵弟成長了不少,居然不跟我鬧冷戰了,算了,我也不要太計較,去就去吧。
當晚,慕容恪來到冉闵的屋子,倆人都不提下午的争吵,都當作沒有發生過似的。
冉闵猴急地将人撲倒,又将人嘴裏塞上東西。
慕容恪一把拿下嘴裏的,抱怨道:“我不喜歡這樣,我想叫出來。”
冉闵挑眉道:“現在瀑布斷流已經不是夏季,寒冬将臨,再過些時候,潭水就要結冰,要不我帶你去冰潭裏泡着弄!?你不是怕冷嗎!?扛得住嗎!?”
慕容恪想了想這個畫面,趕緊搖頭,老實地将東西塞到嘴裏,還是屋裏暖和。
冉闵裂嘴一笑,一個餓撲,壓到他身上。
慕容恪被突出其來的力道壓得悶哼一聲,差點背過氣去。
“小娘子不聽話!大爺今天要罰你……”
話未說完,慕容恪又将塞嘴之物取下道:“我可不是小娘子。”
冉闵怒瞪他一眼,慕容恪只有老實地塞上嘴巴,沒辦法,床榻之上,冉闵要求他絕對服從。
“咱們今天玩點新鮮的……”冉闵咬着他的耳朵說着,從枕頭下摸出條繩子,将慕容恪雙手腕綁上,一邊綁,眼裏還發出像餓狼一樣的光芒。
“小娘子的嘴巴兇得很嘛……怎麽現在不跟我叽叽喳喳地說了呢!?大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來……今晚上把大爺侍候舒服了,大爺賜你龍精虎猛之物……”
慕容恪被他這樣弄,漲紅了臉,全身皮膚痱紅起來。
冉闵看得呆住了,心想:這妖精又要吸我的精魂了,擺了,老子一向禁欲,遇到這妖精早就破功了。若要重新回到禁欲之路,必須親手殺了這妖精。要殺他嘛……又舍不得……
慕容恪全身感觀都被調動,沉淪進無底深淵。
……
石虎得到一條不确定的秘密消息,傳國玉玺在胡夏國出現了。
這是一位降将透露的,因為在朝中被其餘大臣排擠,這人一怒之下,帶上百騎兵卒,直奔大趙國來投降石虎。
石虎聽了暗驚,密招國師商議對策。
傳國玉玺是秦始皇用和氏壁上的藍田白玉雕琢而成,方圓四寸,螭虎紐,正面刻有丞相李斯以大篆書寫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字,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的信物。
正是因為從匈奴部搶到傳國玉玺,先皇石勒覺得自己是受命于天的正統,才登基稱帝。
石勒是大趙國的開國皇帝,也是華夏歷史上,唯一一位奴隸出生而造反登基做皇帝的人。
石虎因為不滿先皇死前把皇位留給自己的兒子,發動政變,帶領軍隊闖入禁宮,宮內大亂,新帝登基一年有餘,就被石虎殺掉了。
可是翻遍整個皇宮,也沒看到先皇留下的傳國玉玺。
這件事一直是石虎的心中隐患。
傳國玉玺不僅成為野心家觊觎和割據君王争奪的目标,也是中央王朝後宮的珍寶,國之重器。
得到玉玺的人将玉玺解釋成自己“受命于天”的表現;
失去玉玺則被視作王朝“氣數已盡”的表現。
石虎不敢聲張,私下命令玉匠,按照先皇遺诏上的印跡,防制了一只傳國玉玺。
這件事,一直是石虎和國師才知道的秘密,自石虎登基後,從未對外展示過傳國玉玺真容,但聖詣上蓋出來的印跡又跟以前的一模一樣,文武百官皆從未懷疑玉玺已經丢失。
因為滿朝官員都知道,先皇石勒滅了匈奴部取得世間唯一的傳國玉玺。
先皇就是手捧玉玺“受命于天”舉行的開國大典,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在當時,中原十六國并列,各大野心家們,為了顯示自己是“天命正統”,紛紛防制雕刻傳國玉玺,蓋出來的印跡都是差不多。
要說這枚玉玺的特征,當年王莽逼宮讨要玉玺,被漢孝元太後一怒之下摔缺了角,之後被王莽用黃金補好。
三國之亂,群雄相争,玉玺最終落入曹操的手裏,曹丕得到玉玺後畫蛇添足,在傳國玉玺的肩部刻下隸字“大魏受漢傳國玺”。
五胡十六國并起,西晉被滅亡,傳國玉玺被匈奴部搶得。
先皇又滅匈奴部,也畫蛇添足在右側加刻了“天命石氏”,意思是他們石氏一族的羯族人才是天命所歸。
而遠在胡夏國的降将,居然就将“天命石氏”這四字特征說出來。
這就引起石虎的重視了,胡夏國到底是自己造了一顆高仿玉玺!?還是擁有了真正的玉玺!?成了石虎心裏的刺。
那降将為表誠意,帶了一張胡夏大單于寫的聖詣。
☆、傳國玉玺
石虎招來工匠,讓玉匠們仔細核對有什麽區別,玉匠都說這張聖詣上的天子印與先皇聖詣上的天子印并無差別,黃金補角的地方蓋出來有缺陷,這兩枚印跡居然一模一樣,若真是高仿的,那是仿了一顆完全一樣的。
石虎與國師商議,由冉闵帶上兵馬,随便尋了個理由讨伐之,滅國,搶珍寶,搶美人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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