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嘲諷,他竟然還對她嘲諷?

她那句話很可笑嗎?

江月影看着前面沒有關上的門,頓了幾秒,還是跟着走了進去。他不見人,外套卻挂在那裏。

她進去後打了前臺的電話,要了一杯蜂蜜水醒酒,随即走到卧室,試圖在屋內尋找他生活的痕跡。

但她失望了,屋裏幹淨整潔,是被打掃過。只有挂在一旁的外套,或許還沾染了一絲他今夜的氣息。

想起他進門前的那一聲冷嗤,她自嘲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麽。

她在幹什麽,在蓄謀已久地勾引她的前男友啊。

就不信他不上鈎。

浴室的水聲停了。

當陳江楷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明顯看到了坐在床上的人,卻沒有理會,只是擡手随意擦着黑色的頭發。

江月影擡頭就看到了只圍了下半身浴巾的男人,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兩秒,覺得此時她應該若無其事地移開了,但她卻沒有移開。

那身影似乎是終于注意到了她,随意擦了兩下頭發,把毛巾扔在一邊,朝她走了過來。

她随着他走進,視線逐漸向上,對上了他的眼睛。

此時,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江月影在和別人對視的時候,有一雙對方經常會誤以為已經被她愛着的眼睛。那雙眼睛時常在認真探究着你,專注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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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驕傲已經比以前收斂了許多,現在的他的氣質只是冷峻了一些,仍然不怎麽笑,可能遇到什麽很好笑的事情也只是會扯扯嘴角。

這種不太笑的人江月影也遇到過幾個,有的是高位者的嚴肅,有的是性格抑郁。

而陳江楷就是單純的不太擅長“笑”這個表情。就像有些笑起來很甜的女生,臉上常挂着笑一個道理,可能只是面部肌群習慣。

卧室的燈早就被她關上,他已沉沒于無盡黑暗,只有浴室微弱的光照在他背後,在他周身起了一層暖色浮光。

一張剪影修長挺拔,比以前的青澀更多了一絲沉澱和歲月的味道。

她用目光一寸寸丈量,他比以前,還是高了幾分。

忽然想起在以前的時候,她弟弟江朔在笑着給爸媽介紹他的身高:“楷哥太高了,我們家門框下次要裝修得高一些,他畢竟一米九哇。”

身旁的男生背挺得筆直,認真地糾正:“一八八點二。”

記憶裏是爸爸媽媽和弟弟的哄笑聲。

想到這,她的目光不由柔和下來,輕聲道:“你好像又長高了,”她頓了下,說,“現在該有一米九了吧。”

他頓了頓,似乎沒想到以他們的關系,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親昵,但仍然回答,“沒有。”

她只是輕笑,又帶着不知名的情緒,細細去看他的每一寸。他的下巴刮過胡子,幹幹淨淨。她熟悉的那一雙清冷雙眼仍有以往的傲氣,內斂中藏着鋒芒。

她神情有些恍惚,不覺伸出指尖,虛虛落在他濕漉漉的發梢。

他的一切好像都還是原來的模樣,一切又好像都變了。

他忽而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目光緊緊盯着她,拒絕她的觸碰。

她的眼神有片刻清明,卻看到了他眼中的厭惡。

“二十六歲的你确實不一樣,都對男人這麽主動。你現在這樣,高司漸知道麽。”

他的語氣有一絲冷硬,一絲刻薄。

不知是不是喝過酒的原因,他的眼底有微微的紅血絲。他停了幾秒,恨恨地叫她的名字:“江月。”

她挑眉,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可能是因為恨,他的手用力到泛白。

她只輕飄飄說,“現在這副要我命的樣子是做什麽,剛才的飯局上,替我解圍的人不是你嗎。”

他捏着她的手又重了幾分,眼中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你想多了,只是因為你比宋昭儀更适合這個角色,我也只是對錢負責。”

她勾唇一笑:“我比她适合這個角色?那看起來陳總很了解我嘛,很關注我哦。”

他眼中嘲諷的意味更濃。

她裝作沒有看到,自顧回答他上一個問題:“高司漸他只是我的老板。”

聞言,他卻忽然笑了。

依舊沒有松開握着她的手,他眼底的血絲越來越明顯,問:“你說得這樣輕松?那我呢?如果今天是另外一個人問到你,我是誰,你都是怎麽回答?”

江月影在他的聲音裏聽到了薄薄的冷意。

正當她在斟酌怎麽開口才比較明智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她笑了笑,順勢打破二人之間對峙的氣氛,起身去開門。

她捏了捏被他攥疼的手,接過服務生送來的水。

他轉頭看向窗外,想透一口氣,那邊卻拉着厚重的窗簾。

他再擡眼時,便看到她拿了一杯蜂蜜水進來。她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他沒有接,只低聲說:“沒醉。”

她常了一口微甜,溫度正好,“喝了吧,你今晚酒喝了不少。”

他別過頭去。

她舉着杯子卻沒有人接,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是這麽別扭又固執。似乎對她的意見很大。

她忽然收了水杯走上前,把他推到了床沿坐下,他還沒來得及皺眉,她便橫坐在了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坐着,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她舉杯喝了一口蜂蜜水對上了他的唇。

一絲甜膩的水順着唇間流下,兩人都停頓了片刻。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她的唇後退幾分,緩緩擡眼看着他。

她的視線是那樣赤裸,讓他避無可避。是柔和的觸碰,細膩的糾纏。

所以人們常說,對視是一種精神接吻。

他似乎有些僵硬,皺着眉想将她推開。

她一只手軟軟搭在他的肩上,而他的睫毛掃過了她的臉,有些癢。

她的手和推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抵在他的額頭輕聲問:“你真的想推開我?”

她柔軟的氣息就在身前,在說話時唇瓣掃過他高挺的的鼻尖。十指相扣的動作,讓當事人都誤會以為他們在相愛。

她真的很溫柔。是他以前就很想要的,但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的胸膛重重起伏幾下,眼中是掙紮卻痛苦的情緒,最終又忽的潰散。他突然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身,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狠狠揉進自己懷裏。

熟悉的溫度和那些逝去的記憶卷着歲月長河,穿透時光湧來。

像一陣龍卷風,又像一場無法控制的沙塵暴,張揚地懸停在人們面前。

酒氣混合着喘息聲,在偌大的房間中來回。

昏暗中,“啪”的一聲,她摸索打開了燈。

燈光瞬間刺痛了二人的雙眼,江月影失神擁着他,低低開口,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她叫他,陳江楷。

他緩緩張開雙眼。

她最喜歡的動作就是相擁。她一直覺得這是最能讓人有幸福感的動作。

浴室裏昏幽冷暗的光幽幽照着一片小地,照着地上白色的地毯,交錯淩亂的衣物。

他在滿室的燈光中辨清她的臉,看着她每一個神情。沉默良久,他還是沒有回聲,只是一只手撫在她的側臉和眼角一滴淚。

但他只是冷漠看她,沒有更多用力的情緒,啞聲問:“哭什麽。”

她勾唇一笑:“你太用力了,我疼。”

他指尖一頓,眼底卻是瘋狂的嘲諷:“疼?”

怎麽,她沒資格疼嗎?

看到他眼底陰暗的情緒,她暗自搖了搖頭,只是輕輕勾下他的脖頸,抱着他毛茸茸的腦袋,随意揉了兩下,又托起來親了他一口。

他又咬着牙別過頭去。

她輕笑,軟軟抱過去,摟着他撒嬌:“真的疼,”她湊到他的耳邊,咬他的耳垂,輕聲說,“你輕一點……”

他眼底的混亂瘋狂湧動,反手又将她按下,咬在她潔淨的肩頭,倒像是洩憤。

江月影絕望地閉上眼睛,任他咬住不撒口。

算了。

或許真的欠他。

……

清早的陽光透不過厚重的窗簾,酒店對面是霧蒙蒙的江面。

江月影醒來的時候,腦袋裏有幾秒鐘的時間是空白的。

她眯着眼睛,看到了窗前站着的人。

陳江楷已經穿好衣服,她上下看他幾眼。他這氣質在圈裏也是絕對頂流,不比現在當紅的那幾位差在哪。

何況這人本身就有一種獨特的禁欲氣質,加上那張五官分明的臉、始終冷然又偶爾會染上戾氣的眉眼,現在又穿得西裝筆挺,人模人樣。

別人不知道,江月影看一眼就腿軟。

起床就看到這樣的一幕,似乎什麽起床氣都沒了。

她懶懶坐了起來,看着床沿多的一套衣服。

見她醒了,他順着她的視線淡淡看了一眼,對她說話依舊是冷冷的,“你助理送的。”

他對今早上那個小助理來的時候看見他時那一臉防備的樣子避而不談。

語氣這麽硬?江月影搖搖頭,真是睡不熟的白眼狼。

他的目光從衣服移到她身上,看着醒後抱着被子慵懶靠在床頭的人,舉手投足間還能看到以前的影子。

她剛醒來的眼睛沒那樣清明,迷迷瞪瞪,盯着他秀氣地打了個哈欠。

似是在回憶什麽,他眼裏有思索,“以前無論如何都不開燈,現在喜歡燈火通明。”

除此之外,她還有很多地方也變了。

之前的她,在一些時候對一些話羞于啓齒。現在的她……很會語氣嬌軟地求他做一些事,似乎比自己都要熟練。

但這卻讓他的面色如凝水一般沉。

那一定是跟她所謂的“老板”實踐學習的。

她目光茫茫然地游走了一陣,才緩緩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她品着他這句話,倏地笑了,眼神直勾勾看着他,軟軟的帶着一絲挑逗。

“你不喜歡?”

他冷冷看着她,沒有話。

她任他看着,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歪頭與他對視。似乎一定要聽一個喜歡或是不喜歡的答案。

見他不答,她又直勾勾問他,眼神赤/裸,“不喜歡開燈看着我?”

聞言他深色的眸子瞬間翻湧起來。

可随即,他的手機鈴聲又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下意識一低頭,看到了他放在床邊的手機,屏幕上躍動着“喬舒雅”三個字。

她目光頓了頓,像沒看到的樣子,又打了個哈欠,不再糾結于他的答案,掀開被子慢吞吞去浴室。

起身的一瞬間身上有些疼,她龇牙咧嘴了一下。擡頭瞪他一眼。

他頓住,看她兩秒,“抱歉。”

江月影心中嗤笑,還是這副假模假樣的臭紳士。現在說抱歉,昨晚讓他輕一點怎麽就跟聽不到一樣?

進浴室後她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音。看了眼鏡子中自己肩上的牙印,那已經留下了一排深刻的紅痕。她沉默地想,就有這麽恨她嗎?

難道當年她還有別的選擇。

她心不在焉地擺弄了一下架子上白慧送來的日用品,目光看着鏡子裏的浴室門。

那後頭有人接起了電話,她只能聽到他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而那語氣裏的一絲敷衍,她再熟悉不過。

“靜音了。”

“出差。”

“嗯。”

“再說。”

“随便。”

他在以前,對不想搭理的人就是這樣的語氣。

江月影随意沖了個澡,而水聲停的時候竟然還能聽到外面的人在敷衍地說着話。

她閉了閉眼睛,嗤笑一聲,随意擦了兩把,又忽的把浴室門打開了十來公分,聲音不算小,至少能保證手機那邊的人聽到。

“江楷哥哥,我的衣服忘記拿了,可以幫我送進浴室嗎?”

室外突然的安靜。

江月影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臺詞功底過硬,吐字标準,聲線更是清晰柔軟。

在一個男人和另一個愛慕他的女生打電話的時候,這句赤/裸的挑釁足以引起那個女生的戒備與緊張。

管他對面什麽人。她就算沒出道以前,也不是什麽任人拿捏的性子。在圈子裏摸爬滾打這近十年走到今天的位置,什麽人沒見過。

片刻過後,門外的腳步聲走近,她擡眸,陳江楷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麽,只是把整齊幹淨的衣服遞進去。

她的手指勾住他的指節,不躲不藏,和他對視,唇邊笑意漸濃:“謝謝江楷哥哥。”

他垂眸看向她修長的手,似乎因為被熱水汽浸染過,指甲微微泛着粉色。

他瞥她一眼,眼中全是疏離,随即冷然抽出自己的手,沒有猶豫離開。

江月影看着他的背影挑眉。

這什麽态度?

她主動的時候又不見他拒絕,那現在提上褲子一聲不吭又是什麽意思。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麽?想當P友?

難道這麽多年不見,嚴肅正經的陳小公子也轉性了。

江月影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她望着遠處被曲曲折折擋住的房門,盯着門口發了一會兒呆,最終目光落到了床上的手機上。

指尖找到了助理的聊天框,想了半天,沒有說什麽,又找到群聊京城第一廣場舞團,開始打字。

“還記得我昨天說的前男友嗎?”

她深吸一口氣,根本不給各位緩沖的時間,迅速把消息發送出去。

“我昨晚和他睡了。”

消息剛發出去,随即而來的,是除了有時差的史佳穎和日常熬大夜還沒醒的陶予安之外,周晴晴在上班路上瘋狂的疑惑。

周晴晴:“?”

周晴晴:“??”

周晴晴:“??????!!!!”

江月影反手把手機靜音扣住,不打算回應什麽,扔下一顆炸彈就跑了。

微信群裏,是周晴晴語音的嘶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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