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陳澄:我可以追你嗎?
陳澄:我可以追你嗎?
飯後,陳澄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動,陸遠意正坐在電腦前剪視頻,陳澄捧着一杯姜茶好奇地看着他工作。
很快,又到了陳澄上班的時間,陳澄伸了個懶腰,将杯子洗幹淨放進櫥櫃。
走出廚房,陸遠意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像一只尾巴不斷晃動的大金毛。
還得是幼年态的金毛。
陳澄腳步一頓,疑惑地摸了摸臉,沒沾上什麽東西啊。
“怎麽了?”陳澄問。
陸遠意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後一步,雙手抱胸,腦袋偏着:“陳澄啊。”
陳澄點頭,支起耳朵等陸遠意的下文。
陸遠意又換了個姿勢,雙腿交叉,将重心挪到另一只腿:“小粉紅啊。”
陳澄繼續點頭。
陸遠意斟酌了幾秒,修長的指尖将衣服的下擺往下拽了拽——陸遠意緊張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揪着自己的衣服。
“要不再請一天假吧。”陸遠意呼了口氣,“等身體徹底好一點?”
陸遠意有些拿不準,他怕自己影響到陳澄的工作和生活。
陳澄吓了一跳,懸着的心終于踏踏實實地落地,他有些好笑地睨了眼陸遠意,剛才,他還以為多大的事呢。
不能再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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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請假可能又要換工作了,陳澄不想這段時間有什麽其他的變動。
陳澄解釋着,陸遠意點頭,輕“嗯”了聲。
“那你一定一定一定,千萬千萬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不舒服和我說,我帶你去醫院,不許硬撐着。”
陸遠意的态度軟了下來,婆婆媽媽地囑咐着。
陳澄一一點頭應下。
他偷偷摸了摸心口。
原來,這就是被人尊重嗎。
尊重他的每一個決定。
陳澄斂眸,眼中的情緒一閃而過,他踮起腳,摸了摸陸遠意後邊翹起的呆毛,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他:“乖呀。”
“陳澄要出門給洛洛賺棒棒糖錢哇。”
陸遠意漲紅了臉。
洛洛是他個人頻道的昵稱。
他局促地站在原地,呆愣地看了眼陳澄。
陳澄費力地踮腳,陸遠意比陳澄高半個腦袋,陳澄不太能夠得上。見狀,陸遠意順從地彎腰,将自己的腦袋乖乖送到陳澄的手中。
“洛洛在家要乖。”陳澄戲谑地逗他。
陸遠意輕笑了聲,氣流像一股股小小的浮毛吹進陳澄的心裏,濺起一片漣漪。
“到底是誰要好好聽話呢?”陸遠意舔了下唇角,“陳澄。”
陳澄喉結聳動,溫熱的氣息令他有些不适,他逃地躲了出去,落荒而逃地往客廳走,頗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量的意思。
陸遠意耳尖微動。
他跟在陳澄身後,看陳澄像只垂耳兔一樣手忙腳亂地從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機,穿好鞋子。
鞋帶松松垮垮的,似乎沒幾下就有松開的預兆。
陳澄拿好東西,轉身,朝陸遠意幹巴巴地揮了揮手:“我走啦。”
再不走,陳澄覺得自己就要栽在這兒了。
陳澄垂胸頓足,心底則深深嘆氣。
陳澄,你真是個慫蛋,有賊心沒賊膽。
剛剛,有那麽一瞬,陸遠意微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在他那雙琥珀色的瞳孔中,陳澄想:
吻他。
狠狠親他!
陳澄往外邁出了一步,可突然,陸遠意攥住了他的手腕。
“嗯?怎麽了?”陳澄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見陸遠意蹲了下來。
陳澄徹底愣住了,小鹿噴噴在心中亂跳。
松散的鞋帶被拽開,又以另一種方式系好,陸遠意心情不錯打算系兩個大大的蝴蝶結。
小粉紅配蝴蝶結,絕搭。
陳澄僵住,他想拉陸遠意起來,卻沒什麽勁兒,只能幹巴巴地說:“陸遠意,你...”
“你不用這樣。”
陸遠意壓根沒注意到陳澄說了什麽,他正在一門心思地想要綁個又大又漂亮的蝴蝶結。
好不容易系好,陸遠意拍了拍手,起身,卻猝不及防地撞進那雙幹淨的眼眸中,陸遠意笑了下,将陳澄的防曬衣拉好。
“好了,現在我們的小粉紅可以沖鋒上陣了,要做元氣滿滿的打工人哦,努力摸魚。”陸遠意刻意握了握拳頭打氣道。
這一次,陳澄沒立馬就走。
他漲紅了臉,緊張兮兮地,像是想要說什麽。
陸遠意察覺到了,就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他。
“我!”陳澄深呼了一口氣,“我可以追你嗎?”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我就問問,你不用當真,也不用有什麽負擔,如果我的喜歡造成了你的困擾,我可以現在道歉。”陳澄像倒豆子一口氣地說完。
陸遠意邊聽邊點頭,還頗配合地挑眉:“不錯不錯,小粉紅這一套很熟練啊。”
陳澄臉上的紅暈更大了。
他猛地推開陸遠意。突然,房門被打開了。
“啊啊啊,陸祖宗,快來招呼你大爺。”張宇提着一大袋火鍋食材,用腳尖将門踢開。
門開了。
三人面面相觑。
張宇張大嘴巴,手中的塑料袋劈裏啪啦地掉了一地。陸遠意扶額,他看向陳澄,剛想解釋什麽。
張宇眼疾手快地,沒管地上散開的零食,忽地把房門關上。
這下,陳澄更尴尬了。
他本來就緊張得不行,被陸遠意打岔更是有些局促,現在看到了張宇,簡直尴尬地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抓起手機,沒注意陸遠意在說什麽,就一個勁的點頭。
“他是我大學舍友,我不知道他今天會突然來。”陸遠意解釋着,他停了下,又繼續說,“可以,剛才那個問題。”
“嗯嗯,好。”陳澄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打算開門迅速逃離現場。
“陳澄。”陸遠意喊住了他。
“嗯?”陳澄回頭。
陸遠意就那樣專注地看着陳澄,幾秒,陳澄呼吸屏住,他突然意識到——
陸遠意剛才說了什麽。
他瞪大自己圓圓的眼睛。
陸遠意再一次重複,這一次,他看着陳澄的眼睛,沒有任何閃躲:“陳澄,我說,可以。”
陳澄頂着陸遠意看了好一會,指尖攥起,他點頭,輕聲說:“好。”
出門後,陳澄禮貌地朝張宇打了個招呼,張宇目不轉睛地盯着陳澄,嘴角挂着一絲若有若無地笑。
陸遠意和張宇對上眼神,惡狠狠地瞪了後者幾眼,張宇立馬端莊了起來,暗中撇了撇嘴。
他又不知道小祖宗的祖宗也在。
不過,那位男生真好看。
張宇暗暗地想,不對。好看這個形容詞總是哪裏怪怪地,是斯文和幹淨。
張宇搓了搓手,将散亂一地的食材重新撿起。
再回來的時候,陸遠意一進門先是踹了下張宇,他和小粉紅多麽溫馨的場合啊,就是被這個家夥給攪亂了。
張宇疼得嘶嘶叫。
陸遠意冷冷地問:“你來幹嘛。”
張宇心底冷笑了聲。
呵,男人。
面上卻提起一罐啤酒:“兄嘚,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休假!休假啊!”張宇啧了聲,“念及我的好兄弟,于是我斥巨資買了好多食材專門來找你涮火鍋,嗚嗚嗚,夠意思了吧。”
陸遠意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張宇從一旁晃了過來,唏噓了聲。
同樣是導演系出生,戲精沒用。
張宇只好嘿嘿一笑:“沒打擾你和你的小可愛吧?”
“打擾了!”陸遠意冷哼一聲。
“罪過罪過。”張宇拿起啤酒喝了口,“老僧真是罪過。”
談及陳澄,陸遠意心底才暖了起來。他得意地努了努下巴:“我老婆天下第一好。”
忽地,陸遠意似乎是想到什麽,他拽着張宇進了廚房,指着那一鍋僅剩的雞湯:“看,我老婆廚藝超厲害。”
張宇翻了個白眼,剛想拿個勺子嘗一嘗。
陸遠意一把搶過:“我有老婆,你沒有。”
張宇:…
已讀亂回是吧。
大排檔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前臺小林一看陳澄來了,就戲谑地把他拉到一邊:“陳澄呀,身體怎麽樣了。你不知道,昨天沒你,我們幾個快要忙瘋了。”
陳澄心不在焉地點頭。
小林忽地湊到陳澄耳朵旁:“你男朋友身材不錯哇,有料啊。”
陳澄愣了下,搖頭:“林姐,他還不是我男友。”
“還不是啊。”小林超陳澄抛了個媚眼,“姐懂,馬上就是了嘛。”
陳澄臉皮薄,在小林的注視下,飛也似地逃回後廚。
後廚每天的工作都千篇一律。
洗菜,剝土豆皮,切胡蘿蔔。
但陳澄今天卻難得的跑神,他拿起一個土豆,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陸遠意的八塊腹肌。
水聲淅淅瀝瀝,那晚在酒店:
隔着微透的玻璃,陸遠意的身材卻一覽無餘。
古銅色的脖子上喉結輕動,最要緊的,陸遠意的喉結旁,有一顆小小的痣。
他說話的時候,那顆痣也會跟着上下聳動。
陳澄不是第一次注意到那顆痣了,每一次看,陳澄都會覺得陸遠意這個男人,性感得要命。
陸遠意的背很薄,卻十分有力。上寬下窄,人魚線一覽無餘,從腹肌起,一路往下探。
陳澄輕咳了聲,将剝好的土豆放進盆中,又拿過另一個土豆。
大排檔晚上最為熱鬧,陳澄靠在出餐口等餐,視線從密密麻麻的人臉中劃過,他跺了跺腳。
完蛋了,這些人怎麽都長一個樣。
唯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陳澄,怎麽也看不膩。
另一邊,張宇再一次無奈地拿起手機。
好家夥,他今天可是見識到愛情的恐怖之處了。
他和陸遠意聊制片人和資方的狗血審美,編劇更是差得一塌糊塗。
陸遠意點頭,表示認可,緊接着就把話頭轉移到“你知道嗎,陳澄總是有一種宏大的審美,可能和他專業天文學有關,他更關注宏觀人類走向。”
“比如,矽基生物是否會取代碳基生物。”
張宇點頭,剛想就這個話題聊下去。
陸遠意忽地咬了口沾滿湯汁的蘿蔔:“你知道嗎,陳澄的刀工超級厲害。”
張宇适時地閉嘴。
後來,不知怎麽就演化為張宇說什麽,陸遠意總要接上一句“我老婆”。
飯後,張宇端詳了會陸遠意,莫名其妙地笑了。
陸遠意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正要問他笑什麽。
張宇卻擺了擺手,走了。
往小區外走的路上,張宇想:陸遠意,栽了。
栽得徹徹底底。
淩晨兩點,陳澄将最後一個桌子合起,然後大大打了個哈欠。
終于要下班了。
他拿出手機想給陸遠意發個消息,卻發現陸遠意十幾分鐘前發了個定位,距離陳澄不過幾米。
陳澄四下張望。
陸遠意,說要來接他回家了。
果然,陳澄在一個電線杆旁看到了他,陸遠意拿着支筆,不知道在畫些什麽。
看到陳澄時,兩根手指在額角輕輕一揮,嘴角揚起。
陳澄朝陸遠意跑了過去。
夜間的風吹散了陳澄的發間,發絲飛揚。
“你怎麽來了啊?”陳澄問。
陸遠意笑了起來,接住朝他飛奔而來的大寶貝,像是接住了陸遠意的整個世界。
他說:“我來接我的小粉紅回家哇。”
陳澄斂眸,遮住了他亮閃閃的眼睛。
陸遠意将手中的速寫遞給陳澄,那是一只在人群穿梭的粉松鼠。身後,是冒着泡泡的大排檔,人群來來往往,但是松鼠擦了擦額角的汗,偷偷給自己打氣。
它說:“小粉紅,你今天超級棒耶。”
陳澄捧着那張速寫看了又看,才小心地将它裝進自己的包裏。
怕揉壞,陳澄又拿出來卷起來捏在手中。
今夜的月亮像一彎月牙懸挂在天上,陳澄的眼角也眯成了一彎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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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