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年節一過, 家中少了許多走動。羅氏看府中事務不忙,忠叔一個人應對綽綽有餘,便與雪月商量去江州探望她外祖母。
雪月已經整整三年沒見過外祖母, 早就想念的緊。母女倆也是爽快,碰面這麽一商量, 擇日不如撞日,當即簡單收拾了便要出發。
等寒滄烈知道這個消息時, 已是七日後了。
并非他有意拖延,實則第二日他酒醒,便始終寝食難安:一方面隐約記得寒瑤色提到自己好似言談間唐突月兒——這一點他信, 自己的酒量,自己有數,那兩個離譜之人又将自己單獨扔下與月兒同處, 他是真不确定自己會說出什麽話;另一方面,寒瑤色只推說萬事不知, 人還一直躲在兵部,他想問也問不出答案。
不知道自己究竟輕浮到何種程度, 便拿捏不了登門致歉的度, 左右躊躇, 不敢輕易前去。
再者,正月十六複印開朝,事務本就繁重,當日又出兩位官員下朝時争執毆打之事,更忙的脫不開身。雖說事實脈絡清楚,查證不難, 但事涉朝廷要員,縱使雷霆手段, 也足足用了五日才完全審結歸檔。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麽幾日下來,早已過了最佳解釋時機,登門致歉已經顯得誠意不足,但就這樣不了了之,同樣失禮。
寒滄烈還是去了。
宣寧伯府只有雪柏川,看見他到府拜訪,很是高興:“烈兒,知道你這陣子忙,有閑暇時候就更該多歇一歇,不用惦記着給我請安。”
寒滄烈道:“侄兒并未那般勞碌,叔父言重了。”
“不論如何,一定當心自己身子,萬不可逞強。你身上的傷可大好了?”
“早已痊愈,叔父不必記挂。”
雪柏川見他面色尚可,放心許多:“那也要小心,再喝上幾日固本培元的湯藥,絕不可仗着年輕就掉以輕心,等日後落下病根,可有後悔的時候。”
寒滄烈微微一笑:“是。”
雪柏川一面叮囑,一面将他向書房方向引,寒滄烈薄唇啓了又啓,終究還是先按捺住:目的太明顯,怕是要引得叔父不愉,還是先忍一忍,等到合适時機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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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柏川吩咐忠叔上茶,看看寒滄烈,忍不住繼續唠叨:“好像瘦了?這幾日想必你定辛苦至極,唉……誰知道剛剛開朝,就出了這檔子事。”
他沒點名,但此時此刻,滿京城誰不知道“這檔子事”所指為何。
禮部尚書陳大人與太尉府錢大人下朝時生了口角,直至大打出手,體面全無,陳大人被錢大人失手推下臺階,摔斷了一雙腿,而錢大人也沒落下好果,因毆打朝廷要員被降職停俸。
更何況,這兩人大打出手的原因,還是一樁桃色轶事。原來是陳大人家的三姑娘自奔為眷,奔的還是不久前方被陛下貶斥褫奪爵位的沈輕照。
年節裏,他們兩家剛剛開始議親,陳三姑娘忽然鬧了這一出,自己舍了臉面的同時,也将錢家連累的顏面掃地。錢大人何等火爆脾氣,見了陳大人,忍耐不住指責他教女無方,陳大人當衆被指摘,下不來臺,怒而還口,兩人便這麽争執了起來。
雪柏川道:“你做事果決,此案已經了結了吧?”
寒滄烈點頭:“剛剛辦結,文書明日一早便會傳下。”
同是養女兒的人,雪柏川心軟,忍不住嘆息:“那等魔窟,月兒千方百計才逃離出來。這陳三姑娘怎麽如此糊塗,偏要可憐心疼那等畜生,不惜抛棄父母族人也要與他在一起。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那沈輕照,除卻可恨,哪裏可憐?陳三姑娘識人不清,豈不白白葬送了自己。”
寒滄烈一向不置評他人之事,聞言只勾了勾唇。
雪柏川瞅着他:“烈兒,我雖遠離朝局中心,但有些事,倒有所耳聞。兩位朝廷要員相争,事情不小,那中書令佟長風在此事上,又給你委屈受了吧?”
寒滄烈笑:“他能給我什麽委屈。”
“那個酸儒,誰不知道他的t性子,迂腐刻板的要了命,卻也并無壞心眼,就是一根筋。從踏玉臺之事以後,便一直與你不對付,到現在還總是進言,說你——”
那些難聽的話,雪柏川不忍心學,默默閉了嘴。
這表情看得寒滄烈啞然失笑:“叔父都是從哪兒聽的?這些不過是些捕風捉影、添油加醋的流言。我與佟大人,偶有政見不合而已,在官場上乃稀松平常之事。”
是不是流言雪柏川心裏清楚,但見寒滄烈這般心胸,點點頭:“你不跟他計較,胸懷甚寬,盼他有一日能明白。唉,話說回來,這人也是可憐,早年喪妻,又丢了女兒,苦苦尋找至今都沒下落,也難怪那麽一副古怪脾性。”
寒滄烈道:“叔父不愧是家有千金之人,提起女兒,總能與他人共情。”
他順着引開話題:“說起來,怎麽不見嬸娘與小妹?”
雪柏川“哦”了一聲:“她們母女倆,歡歡喜喜去江州了。你嬸娘也就罷了,月兒也向着她娘,将我一個人撇下。”
寒滄烈心裏一咯噔:“江州?”
“嗯。”
江州距京路途遙遠,寒滄烈手指微蜷,不露聲色淺笑:“去一趟江州不易,嬸娘難得回家,應當會多住些時日再回京吧?”
“說的不就是麽,”雪柏川惆悵道,“這來回的路程加起來,都要一月之久,若只小住三五日,那邊也不肯啊。說了,打算入夏再歸京。”
寒滄烈笑了一下,微微偏過頭去,不想讓雪柏川看出自己的笑容勉強。
他們兩家,才剛有來往呢。
其實從前也就那麽過來了,這段時日見月兒的次數多,人就變貪心了。可再不舍,也得打起精神撐場面話:“江州氣候宜人,風景秀麗,不比京城巍峨森嚴。在那多住一些時日,是好事。只是辛苦了您,多多牽挂。”
雪柏川靜靜望着他,眼底情緒頗為複雜。半晌,他慈愛笑道:“你還說我,等有一日,你成了家,也有了女兒,便知叔父我的滋味了。”
雖然話講的隐晦,但寒滄烈心頭雪亮。
明白歸明白,這個話題,他實在是興致缺缺。
擡眼看窗外,薄雲蔽月,心頭也遮了一層蒙蒙輕霧:
“今日本是來請安的,卻不想打擾了叔父這樣久,”寒滄烈起身,長身玉立,拱手行禮,“天色不早,請叔父早些歇息,侄兒這便告辭了。”
同一時刻,江州的夜卻風清月朗。
美景不可辜負,羅老夫人今日喜的難以成眠,天色雖晚,卻還在外頭賞月,只叫了雪月在旁作陪。
祖孫倆一向親厚,難得閑暇,挨在一起說體己話。
“月兒,外祖母還當你嫁人之後便再難相見了呢,不曾想到,比我心中盼的還早些。今日人多不好問,你與外祖母說說,那沈家小侯爺待你可一切如舊?”
雪月知道外祖母遲早會有此問,這事也并非可行隐瞞,略一遲疑,溫聲道:“外祖母,我已與他和離了。”
羅老夫人面上的喜色一凝,大驚道:“怎會如此?”
雪月大致講了一遍,略去自己所受之苦,只說與沈輕照性情不和,理念相悖,難以相處,請人做了主,一別兩寬。
羅老夫人聽來,如何放心:“這沈輕照——當日我是細細掌過眼的,見他性情溫和,雖心思伶俐但為人良善,最重要是對你呵護,這才生了撮合之心。可若如你所說,你與他性情難投,除非……那時他便善于僞裝?但若連我與你外祖父都被他瞞過,那絕對是心機深重——月兒,他是不是欺負了你?”
雪月拉着羅老夫人的手:“外祖母,哪有什麽欺不欺負?只是感情消融,互相淡漠,這才體面分離罷了。”
羅老夫人半信半疑,她最寶貝這個外孫女,性子溫婉倔強,外柔內剛,若是她相處不來的人,定不是正直之輩。
這麽一想,前事種種浮現心頭竟覺心驚肉跳,倏然然坐直身體:“那時沈輕照年輕,接掌侯府,力有不逮,月兒,你告訴外祖母,當日他是不是深藏城府,只為了你的身份是——”
雪月笑着扶羅老夫人靠坐回去:“外祖母,您想多了,其實并非每對夫妻都可琴瑟和鳴,到底是我任性又幸運,事事随了心願。”
“我們家月兒才不任性,”羅老夫人低聲傷感:“我還不知道你這孩子,必不肯多言,怕惹我傷心……怪我當日錯看了人,竟誤了你終生……”
雪月說:“外祖母,月兒就是怕日後您從別人口中聽到些不盡不實的消息,心生自責,這才親口告訴您此事,您萬不可再胡思亂想。”
“再說,前事都已過眼,如今,我可順着心意陪母親來探望外祖母,這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羅老夫人摸摸雪月臉頰。
将她摟進懷中拍撫許久,長嘆一口氣:“方才,你說和離一事請了一位大人做主,是哪位大人?”
她不大放心,又覺得奇怪:兩個有爵位的高門府第,又是夫妻之事很可能是筆糊塗賬,一旦有失,是兩面不是人。哪位官員會願意置身其中,出手相幫呢?
雪月說:“是寒滄烈,寒大人。”
羅老夫人目光微凝:“是他?”
看外祖母的神色,除了知曉寒四哥冠絕天下的名聲,應當還知道些別的:“原本我也奇怪,後來從父親處聽說,大伯父與寒大人父親曾金蘭之交,才明白他為何出手相幫。外祖母是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羅老夫人回神一笑:“倒也不是。外祖母只是一介深宅婦人,并不懂什麽。寒雪兩家的情誼遠在你出生之前,但那孩子被接進宮中撫養之後,便幾乎斷絕了。如今,他已長大,能垂手相助你,讓我覺得意外,不想他竟有如此善念,倒是難得的很。”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雪月有些明白了。
外祖母是對寒四哥有些成見。
在她心中,似乎認定寒滄烈是個冷酷無情之人,故而聽到是他幫忙時才會驚詫,更是對他的善跡感慨難得。
“外祖母,月兒好奇,多問一句,”雪月眼眸輕轉,複又擡起,悄悄問,“外祖母對這位寒世兄不大喜歡,難不成從前他和外祖父有什麽過節?”
羅老夫人道:“哪兒的話,你外祖父遠在江州,和這寒大人沒打過交道。左不過是……如今的中書令佟長風乃是你外祖父的同門師弟,也是他這師門中最出息的人,兩人偶有書信往來,佟大人心中憤懑,會對你外祖父疏解幾句。你外祖父那個人……嗐,你也是知道的,心裏能裝得住什麽事?有時便會與我說道說道。”
雪月低喃:“佟大人……佟大人與寒大人的關系竟如此惡劣。”
“嗯,為着踏玉臺一事,可謂是不共戴天。”
那就更疑惑了,雪月道:“踏玉臺事變,斬殺的都是奸貪,月兒聽說佟大人官風剛正,不可能站在貪腐之人那一面,他們二人,沒有針鋒相對的道理啊。”
“這……外祖母也不知道。罷了,這些事多思無益,咱們又不能摻和,”羅老夫人慈愛笑笑,想起一事,“對了,月兒,你前些日子遣送來的那個姑娘,在這兒一切都好,只是始終難以沉靜。我倒是派人問過一二,她卻不願多說,這到底是個什麽人?”
雪月坦言道:“她幫過我,現下換我來幫她。”
“那也算是恩人了,若是有困難,或無處可去,便安心在外祖母這住着。”
雪月見羅老夫人面容已有倦色,柔聲道:“月兒明白,外祖母,說了這麽會兒話,您也困乏了,天色已晚,您早些歇息,我去看看那姑娘。”
***
高玉心捧着一卷書,好半天也沒翻過一頁。片刻後,一甩手扔下書,撫額長嘆。
她被雪月秘密送到江州已半月有餘。這江州總督雖不知她的來歷,但有雪月的親筆信,滿府上下對她倒很是客氣,衣食供應不缺,提的要求也都滿足。
按說吃穿不愁,只需靜靜等待便可,但她實在忍不下心中急躁,卻又記着雪月叮囑:自己的身世事關重大,不可輕易對人言。
她相信的人只有雪月,可雪月遠在京城,要想聯系,只能寫信。筆墨紙硯這倒是管夠,可她既不會寫,又不會畫,更不敢托人代筆,這幾日,就把自己關在房中認字,簡直苦的沒邊兒。
聽到敲門聲,高玉心還以為是送宵夜的丫鬟,有氣無力應了一聲。
雪月推門進來,反手關門。t
只聽身後“嘩啦”一聲,高玉心一把揮了書本,興高采烈沖上前抓住她手:“你可算來了!我是不是能回京城了?”
雪月拉她往裏走:“你別急,進去說。”
高玉心巴巴跟着雪月,還知道幫她拉椅子。
落座後,她再次忍不住:“算一算事情都過去一月有餘了,京城那邊的風頭靜下來了嗎?纣南侯府沒有懷疑我吧?”
雪月道:“和預想的一樣,沈老夫人不敢承認你身死侯府,怕日後埋下禍根,幹脆只當從沒有過你這個人。他們功夫做的精細,連自己都信了府上從未有過一位姨娘,日後你堂堂正正行走在京城,不會有人胡亂攀咬。”
雖然早知如此,結果可聽雪月說出來,高玉心仍然不忿,“彭”一聲狠捶桌子:“這些天殺的畜生,好歹我也是一個大活人,還——罷了!竟如此不把我的命當命,簡直連狗都不如!如此狠毒的肚腸,只盼着将來他們斷子絕孫才好!”
雪月強忍着聽完,目光向上,瞅瞅房梁,還是說出來:“你日後認祖歸宗,若想路走的順一些,就好好改改言語中的市井氣。實在做不到雅致,就少說話。”
“你——”高玉心憋出一個字,想了想,抿唇閉嘴。
停了一停,她語氣溫靜些,舊話重提:“那我什麽時候能回京認我親爹呢?”
“我這次來江州,本意是陪同母親來探望外祖父母,會在此長住一段時日,等回京時,便把你一起帶回。江州離京城路途遙遠,說辭也好圓一些。”
高玉心喜出望外:“這麽說,你已經全都安排妥當了?”
雪月望着高玉心眼角眉梢擋也擋不住的喜色,心中卻接續上了方才沒思量清楚的念頭:高玉心的親生父親,也就是中書令佟長風,德高望重,風評極佳。他與寒四哥,都是心懷萬民的肱骨之臣,若說互為政敵,實則不太可能。
既然理念相同,他能攻讦的,就只有寒四哥的手腕了。
外祖父是正統儒學出身,佟大人與他師出同門,又說得上話,性子想必不會大差,正直剛硬的同時,也不懂變通,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而寒四哥在京城的名聲不好聽,也不是什麽秘密。說得好的,稱他果決淩厲,難聽些的,便是殘忍嗜殺。
高玉心嘴張了又張,試探道:“雪月……雪月?認親的事如何安排,你怎麽想的?”
她怎麽想的?
雪月聽着高玉心的問話,一手托腮,手指慢慢摩挲:現在她的想法就是,若寒四哥當真暴戾恣睢,被人如此針對豈不早就動手除之?反過來,佟大人對他如此誤解,他都容忍退讓,不曾輕動,豈不證明佟大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官?這兩人若能化幹戈為玉帛,那可真是好事一樁。
她定要幫寒四哥啊。
高玉心急得在她眼前揮手:“雪月,你怎麽一直在發呆?”
雪月回神:“你的事情,我已細細思量過了。”
高玉心唇角一翹,還沒歡喜到底,聽雪月又說:
“但是,我現在有了個更好的想法。對大家都好。”雪月慢慢笑了,“且待我籌謀一番,最多,夏至之前,便安排你們父女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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