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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說遏必隆這邊的動靜，其他三人心中也有些小九九，其中最為疑惑地就是鳌拜了，他仔細回想了下近來朝中的事務，确定并沒有什麽事能夠讓太皇太後下令，不免有幾分摸不着頭腦。

回到家中時還有些沒想通，但心态已然放平了一些，他如今是輔政大臣，手中掌握的權力不像是當初的時候，這朝中上下除了索尼能壓他一頭，其他人不足為懼。

許是想起今日讓蘇克薩哈吃了個悶虧，鳌拜臉上不禁浮現起一絲笑容，見到福晉薩甘薩裏甘時更是柔和了面容，“夫人，前些日子與你說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一聽這話，薩裏甘臉上有幾分不大好，但還是如實對鳌拜說道：“老爺，這事沒辦妥。”

“無礙。”鳌拜擺了擺手，其實對這個結果并不驚訝，遏必隆此人本來就是老狐貍一只，別看平時不出聲，實際上肚裏黑着呢。

他拉攏對方，也是因為這四大輔臣中遏必隆和他一樣，也是鑲黃旗，按理說他兩人都應該聯合起來，畢竟索尼是正黃旗，而蘇克薩哈更是正白旗，與他們都不是一路人。

可奈何這遏必隆像是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怎麽拉攏都不接受，弄得鳌拜也有幾分火氣了，才會想着讓夫人試探試探，瞧見薩裏甘不開心的樣子，便開解道：“夫人放寬心，這遏必隆沒有那麽簡單的，他那繼妻好歹也是穎親王薩哈廉長女，雖是蠢笨了一些，可到底還是皇家人，警醒一些。”

“老爺這麽一說也有幾分道理。”聽到這話，薩裏甘倒是明白了不少，她側頭看了一眼鳌拜，帶着幾分試探地說道：“老爺，這新帝雖說是年幼，可這時間是一下就過去了，到時候新帝選後，我們瓜爾佳氏不準備些适齡的女子嗎？”

鳌拜躺在榻上搖了搖頭，帶着幾分勸誡意味地道：“這事我們不能插手，本來遏必隆若是同意我們收她女兒東珠當幹女兒還好，不同意就沒有辦法。”

“老爺，這是何意？”一聽這話，薩裏甘有些不明白，“這鈕钴祿氏家的女子能入宮，我們瓜爾佳氏的怎麽不行？”

她說的事，其實鳌拜也曾經考慮過，若是他自己的女兒又或是孫女有适應了入了宮還好，能關鍵是幫襯着瓜爾佳氏，但若是選瓜爾佳氏族中的女子入內那就不一樣的，對方自然而然想要扶起的是自己家，別忘了，這家族中不止大家，還有小家，其中私心誰有保證沒有。

再加上适齡與新帝成婚的，鳌拜其實盤算過，只有赫舍裏氏，也就是索尼的孫女，以及遏必隆的女兒才有資格當上中宮皇後的資格，尤其是索尼，一直都是皇帝那一脈的鐵杆支持者，甚至還算得上是太皇太後的支持者。

而遏必隆與皇室本來就有着血緣關系，從血脈上來說，他是清太祖努爾哈赤第四女，和碩公主穆庫什的兒子，從家世t來說，他母親是皇女，他爹則是鈕祜祿·額亦都，算起來是四大輔臣中出生最高的一位，就是索尼也要差上幾分。

至于蘇克薩哈家中也是沒有适齡的女兒，更別說鳌拜了，當然更重要的原因，其實鳌拜隐隐有種太皇太後與新帝都在忌憚着自己的原因，所以就算是他有适齡的女兒估計都進不了宮，更甚着就算入了宮日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先皇的廢後足夠讓人看清帝王的絕情，這也是鳌拜不希望自己女兒遇到的。

“夫人，此事遠不是你我能夠決議的。”說到這，鳌拜停頓了一下，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輕聲嘆了一口，低聲道：“你莫要忘了，我是臣。”

此話一出，薩裏甘也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便不再多年了，轉而提起了家中的瑣事。

其實不用他說，他身邊的人，不管是親近的，還是敵人都知道他并沒有不臣之心，有的也只是想要打壓正白旗，擡高鑲黃一起的地位罷了，只是後來歷史上的他，權力掌握的久了，就不願意放開了，忘記了以往的初心。

這廂不光是鳌拜夫人這邊想着若是有女兒能入宮，其他人府裏也有這麽想着的。

其中就有鳌拜如今最讨厭的蘇克薩哈，不過蘇克薩哈想送女兒入宮也沒辦法，他比鳌拜還慘一些，只有一個女兒，早早就嫁給嫁喇克達長子了，至于其他兒子的女兒就更別談了。

看着府內的一堆人，蘇克薩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也明白鳌拜與他在争什麽，只是到了這個位置，争的東西就不只是他一個人想不争就不争的了，這件事關乎正白旗日後的位置，實在是沒辦法，只希望最後失敗了也還能留下性命吧。

比起他們來說，索尼可謂是胸有成竹，他算是四大輔臣中最有心計的老狐貍，只可惜如今年紀大了，沒精力去理會鳌拜他們的鬥争，只要不影響皇室，對索尼來說都好說。

接了太皇太後的傳信後，根據最近發生的事，他就推測出這次太皇太後的召見，恐怕又是為了新帝，說實話，索尼還是有些欣慰了，他覺得先帝并未選錯人，若是他能年輕個十年二十年，保不準會願意為了這位聰慧的新帝繼續奮鬥，只可惜他老了，如今希望能在臨終前，等到新帝親政。

他望着天邊的殘陽有些出神，長子噶布喇走了進來，見父親的樣子，便為他斟了一杯茶後，才輕聲喚道：“阿瑪。”

索尼被他一叫回了聲，接過他遞上來茶，喝了一口後，這才回道：“坐。”

“哎。”噶布喇恭敬地坐在了他的身邊，眼神中帶着幾分疑惑，似乎不知道這次父親叫他來是有什麽事。

索尼喝茶清了清嗓子，片刻後才道：“靜如近來還好吧？”

聽到父親問自己的女兒，噶布喇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好着呢，您也知道她平日裏和您一樣，喜愛讀書，性子娴靜，平日都甚少出門。”

“是個好孩子。”索尼聞言點了點頭，他的這些後輩中，只有靜如是最像她的，現在新帝聰慧，索尼越發覺得靜如若是入宮後，能給皇上當一位好的賢內助，在聯想起之前皇太後暗示他的，他不禁叮囑了噶布喇一聲，“好好照顧她，過幾日我會向太皇太後求個教導嬷嬷來，幫着教導靜如，你到時候可要伺候嬷嬷，別怠慢了。”

噶布喇聞言忙應好，其實心中還是有些不懂父親為什麽突然會這麽做，但家裏就他父親最聰明，聽他父親的準沒錯。

看着他那呆傻的樣子，索尼搖了搖頭，想不通自己怎麽會生這麽笨的兒子。

第二日，未時還未到，四大輔臣就已經在去往慈寧宮的路上了，準備候着了，甭管太皇太後召見還是皇帝召見，早點來準沒錯，要是卡着點到，說不準第二天你會不會因為右腳先進門，被政敵攻讦，而皇上呢，就等着對方來送枕頭，好好整治你一番，好心的說不準會在你下次犯錯時一起追究。

“蘇大人，索老，鳌大人。”遏必隆是最先到的，見到聯袂來的三人，一一打着招呼。

鳌拜看了他一眼，故意道：“遏大人，不知道昨日你沐休時，尊夫人有沒有提起過，我夫人前些日子和她說的事？”

“什麽事？”他裝傻遏必隆更會，他一拍腦袋，臉上帶着不好意思地道：“昨日沐休我特地帶着夫人到處走了走，可能玩的開心，夫人一時忘記了，鳌大人莫要怪罪啊。”

鳌拜看着他這做派，頓時就沒了心情了，擺了擺手，假意道：“無礙，既然尊夫人沒說，那等會太皇太後召見後，我與遏大人單獨說吧。”看着遏必隆臉上變了下，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正打算說些什麽，就見新帝正好過來了。

“奴才鳌拜（蘇克薩哈/索尼//遏必隆）給皇上請安。”

玄烨眉毛一挑，沒想到他們到的這麽早，忙笑着道：“免禮，正好，一同去朕去見太皇太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