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邦直,你這四個孩子,是怎麽教出來的啊?不要藏私,說出來給朕做做參考?”乾隆贊不絕口,想起自己在紫禁城的幾個女兒,自嘆不如。
“皇上真是過獎了,臣不敢。”陳邦直樂得嘴都合不攏,仍然在自謙。
“知畫這個孩子,我一定要把她帶回宮;陳閣老,等回紫禁城以後,要是宮裏派人來接,你會不會不舍得啊?”老佛爺親自走到院中來,恨不得握緊陳畫的手,再也不撒開:“知畫,你呢?會不會舍不得爹娘啊?”
陳畫微微行禮:“回老佛爺,知畫從來沒有離開過海寧,也沒有離開過爹娘,但是知畫知道,能讓老佛爺開心,是知畫全家人的福氣,知畫會一直把爹娘記挂在心裏,一切都聽老佛爺安排。”
紫薇見老佛爺和知畫如此投緣,轉身對爾康也不免贊嘆:“這個知畫才十八歲,要只是紙面書案上的本事也就算了,待人接物還這麽端莊,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敢相信世上有她這樣的人。”
五阿哥随便品評了幾句知畫的畫作和舞技,小燕子眉毛就漸漸地立了起來,讓五阿哥一怔,什麽都不敢再說。
看到小燕子吃醋,晴兒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蓮步輕移:“老佛爺,知畫樣樣都好,真是把我比下去了。老佛爺回了宮,再把知畫接來,我可就在慈寧宮沒有立錐之地了呢。”
“‘力追之地’?晴兒在說什麽啊?晴兒也很厲害啊,哪裏需要用力去追知畫呢?”小燕子又開始怪解成語,惹得紫薇搬過小燕子的手掌心,在上面一邊寫,一邊給她解釋。
老佛爺被晴兒這假裝吃醋的勁兒給逗樂了:“皇帝有爾康和永琪做政事上的左膀右臂,還有紫薇和小燕子這對開心果;我也可以有啊,知畫和晴兒都陪着我,我的慈寧宮可就熱鬧了!”
陳畫知道,往常誇贊的話說到這裏,陳邦直就會提醒她要學着把自尊和驕傲,引到對方得意的地方,便試着給小燕子一個表現的機會:“聽說還珠格格會跳舞,曾經在宮裏的慶典上都表演過呢,真的好厲害,我有機會也想親眼看看,感受一下呢!”
“說到唱歌彈琴,紫薇,你不露兩手給大家看看嗎?”小燕子想起紫薇的《山水迢迢》和《長相憶》,便想起從前皇帝聽着紫薇彈唱,幾乎要流下眼淚的情景,頓時得意得不得了。
“這樣吧,小燕子,你記不記得以前你用劍訣背誦過《古從軍行》啊?那次雖然是一個失敗的教學嘗試,但是五阿哥後來陪你練劍,換了別的詩來背,你還記得嗎?”紫薇附耳在小燕子邊說了幾句,小燕子嘴角彎彎,一聽就明白了。
“好,那我們就開始吧!”丫鬟聽了爾康的命令,把小燕子和永琪的佩劍都從卧房裏取了出來,剛遞給二人,劍鞘便飛去蕭劍的手中,而永琪和小燕子,已經像家常練武一般在庭院裏比試起來。每打幾個回合,小燕子便和永琪輪流念出一句詩來,是王維的《歸嵩山作》:
“清川帶長薄,車馬去閑閑。
流水如有意,暮禽相與還。
荒城臨古渡,落日滿秋山。
迢遞嵩高下,歸來且閉關。”
紫薇為永琪和小燕子這番較量配上《酒狂》這首古琴曲,別有一番風味;而蕭劍随身攜帶的簫聲,更為這劍刃的铿锵之力,添加幾分清明之色。
舞到“落日滿秋山”這句,小燕子見邊上有幾盆花,便起了興致,用劍尖刺落幾簇花瓣,拿手腕一挑,好像天女散花一樣,落得永琪一頭一肩。
“小燕子,你不可以偷襲我哦!”永琪加緊了步伐,從身後擒拿了小燕子的雙手,把劍奪過來,這才踩中“歸來且閉關”的節點。
陳畫看着那滿地落英,又看了看陳邦直的臉色,只見他毫無反應,還在跟乾隆一起叫好。
真能忍啊。那可是名種牡丹,陳邦直親手澆灌了好幾個季度才培育出這些,現在成了小燕子的“刀下亡魂”,竟然一點聲色都不露。
表演結束後,又是一陣客套;老佛爺說逛累了,想回房裏歇一會兒,便遣散了衆人,自己回去休息。
陳畫剛要行禮告退,跟着三位姐姐一起回自己的院子裏,卻不小心看見,晴兒一邊攙扶着老佛爺往回走,一邊回頭,一臉憂慮地看着永琪。
“你今天的表現,算是馬馬虎虎。”陳畫在屋裏歇息了半個時辰,還在考慮要不要從廚房拿點小食墊墊肚子,陳邦直徑直走了進來,開始訓斥陳畫。
曲有誤,周郎顧。今日因為緊張犯錯的不只有是她,可明顯陳邦直顧不得那麽多,直沖着陳畫來了。
“爹教訓得是,女兒應該再勤學苦練一些,或許會表現得更好。”陳畫知道現在給自己辯解沒有什麽意義,便順着陳邦直的話頭說下去。
“剛才外面的來報,老佛爺有意把你指給五阿哥做側福晉,但是五阿哥嚴詞拒絕了。”陳邦直想拍桌子,卻怕驚動了貴人,只能壓住自己的失望。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爹,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您又何必這麽生氣呢。”陳畫從椅子上站起身,鬼使神差地往那百寶架子的花樽方向走去:“您也看到了,五阿哥和還珠格格情深意切,他們看起來還成婚不久,根本就離不開對方,五阿哥還一直在給還珠格格定心丸吃。”她伸手摸了摸花樽的外壁,絲絲寒涼從指尖襲入肌理:“爹,女兒就算能到他們跟前,又能怎麽樣呢?”
“爹給你講的《資治通鑒》,你都忘了嗎?皇家娶親,真心是次要的,傳承才是主要的;這個還珠格格成婚四年,并無所出,整天打打殺殺,一點都沒有福晉的禮節和樣子,談吐還那麽粗俗,張嘴就是乞丐生涯和蓮花落,老佛爺和皇上怎麽可能放心讓這樣的人做五阿哥的福晉一輩子呢?”陳邦直從桌上拿起四房女兒都有的禦詩集,往知畫床上一拍:“幸好這件事,五阿哥自己的意思不作數;老佛爺既然已經看上了你,你無論如何也要安安分分地跟着進宮;到了那裏,你見機行事。年少夫妻,口角總是常有的事情,你遇事多聽多看,總能找到危機和破綻。”
陳畫被那書本落下的聲音吓得一哆嗦,回頭便應上了父親冷峻的眼神,只得先答應下來:“爹的意思,知畫明白了;一切全憑爹做主。”
陳邦直甩手出了院子,陳畫這才喘着氣,扶住百寶架子。那花樽搖搖晃晃,差點被她推倒。
穩住器物,陳畫伸手往裏面去掏那封寫着《奈何》的信箋,卻發現裏面好像還有別的東西。
索性撸了袖子,陳畫仔細摸索了一番,裏面居然,還有一個小冊子。
拿出來一看,封面上只有簡略的《景陽宮手抄》五個字,也沒有姓名。
景陽宮,聽起來是紫禁城裏的地名。
陳畫往房門外張望了片刻,确定鵝黃不在,這才關上門,放下床簾,自己翻開來看。
還好,冊子裏的用字也沒什麽特別考究的地方,還在陳畫的理解範圍之內。陳畫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在書局幫工,平時也沒忘了跟着偷學幾個字。自己早逝的爹娘雖沒有讀書的命,只有做粗活種田的繭子,可她陳畫卻難得幸運一回。
然而越看,陳畫越覺得奇怪。
裏面都是這個手抄作者,在景陽宮這個地方生活的日常生活雜事,還有自己的感受。雖然每天都很簡短,但是洋溢着一種幸福而驕傲的氣息,好像這個人每天都很高興,很感恩,很積極地在生活。
出了作者本人的觀察,字裏行間還有對他人的描述和評判。雖然沒有名字,陳畫也能大約估摸出來,作者對這些人有強烈的情緒。
說不上喜愛,但也說不上恨;反而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處處都在推測,在思量對方反應之後,努力判斷和搶先一步争取先機的樣子。
這是陳知畫的房間,這個冊子的作者,極大可能就是原先的陳知畫本人。
可她十八之前,都在海寧這個鎮子上成長居住,除了節慶走親訪友或許去過杭州,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陳家以外的任何人。
而陳家的構成如此簡單,明顯不可能囊括冊子裏的全部事跡,更不可能有個叫景陽宮的地方。
陳畫合上這本莫名其妙的冊子,心中疑窦叢生。
這個陳知畫,她難道是瘋了?被陳邦直逼着練習六藝,多做幻想,結果寫了這本子故事,自娛自樂?
可這些記錄實在太過瑣碎,調性也是千篇一律,無非是一個人的生活如何地滋潤快活。陳知畫若是真的在這美夢裏沉醉,又何至于在自家懸梁而死呢?
實在是非常矛盾,陳畫覺得這裏面的道理,像打了結的羊腸子,一時半會兒梳理不通。
她又低頭仔細看了看日期,辛卯年。
現在是乾隆三十年。
今年,就是辛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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