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雜書
雜書
一直到桑彌山,相延予也沒怎麽搭理薛元知。
在半山腰休息時,薛元知趁着花至鈞和謝雙華去摘果子的間隙,逮着機會堵住相延予的去路,問道:“師兄還要生我的氣多久?”
相延予撥開她繼續往前。
“啊呀。”薛元知身子一扭,倒在地上。
相延予回頭,見她仰臉,濕漉漉的眼睛耷拉着,像只缱绻依人的小貓。
他走到她面前,大手一揮,把那眼睛阖上:“你還能摔得再假些嗎?”
說罷又要走,誰知腳下一沉,被薛元知像抱柱子一樣環抱住一條腿。
“松手。”相延予要将腿拽出來。
薛元知死死箍住,就地撒潑:“你要不就告訴花師兄,要不就聽我解釋,反正今天這事不解決,我們誰都別走。”
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相延予無奈道:“你解釋歸解釋,能不能先松手,我的腿要抽搐了。”
……
薛元知忙松了手,拍拍屁股爬起來:“我是無意被拉入你的夢境,看到了那些過往,替你不值才想讓你成魔的。因為我覺得魔可以随心所欲,縱橫天地,好像并沒有這麽糟糕。”
“以後不要再擅自幫我做抉擇了。”相延予頓了頓,道,“你任性恣意,本心不壞,但我信你,不代表其他人都信你,剛剛的話不要再随意說出口,否則會惹來大禍。”
薛元知點頭:“我也信師兄,才會如此坦白。”
這話真假摻半,她不全信他,也非全坦白。
但不如此,怎麽讓他再卸下防備呢,薛元知不知道。
她問相延予:“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堅持什麽。”
相延予道:“成了魔,便容易被欲念所控,徹底失了自我。”
薛元知追問:“那如果欲念才是真實的自我呢?”
相延予搖頭:“欲念不是自我,理智也不是,世間萬物生于混沌,一體兩面。”
薛元知似懂非懂。
相延予又道:“這裏有我的親人、朋友,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一草一木皆我愛,所以,我不會成魔。”
也是,成了魔,就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了。
薛元知看着他堅定的眼睛:“萬一有一天,衆生皆惡,群魔亂舞,你要如何?”
相延予笑了笑:“陰陽相互制約方能長久,一旦失衡,則終将覆滅,而我願殉道。”
知曉他的态度,薛元知也想笑,卻笑不出來:“師兄,倘若……”
“我是說倘若,預言成真,我以後是滅世的罪人,你會……”
“元知,這果子可甜了,快來!”
薛元知的話被打斷,謝雙華兜着一堆果子,老遠就在朝她招手。
這個話題被終止,後來也沒有再提起。
花至鈞的第六感就和狗鼻子一樣靈,他摟着相延予笑道:“你們和好了?”
“對啊。”相延予從他手裏拿過一個果子,咀嚼着含糊稱贊,“肉質脆嫩飽滿,清爽可口,不錯。”
他們排排坐,歡快地啃起果子來。
“就是他們!”快吃完時,一群毛還沒退完的野人将他們團團圍住,“他們偷了蜜果。”
四人呆了,手裏剩下的果子繼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什麽叫偷?”花至鈞怒道,“那是我們在……在一個樹洞裏撿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對面更怒:“什麽樹洞,那是我們的倉庫!”
難怪不對勁,這麽好吃的果子,怎麽會集中出現在一個樹洞裏,當然是人家集起來的。
“你不是說你們去摘果子嗎?”相延予将“摘”字咬重。
花至鈞一臉理所當然:“對啊,我們是準備去摘啊,可路上遇到現成的果子,也不能不撿吧。”
“把他們拿下!”野人們一擁而上。
這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相延予也不想和他們起沖突,忙擺手道:“冷靜,冷靜!”
沒有人聽他說話 ,一個天降麻袋直接罩了下來。
那麻袋小小一個,居然刀槍不入,還能裝下四個人。
薛元知他們在裏面劃拉半天,連個指甲大的口子都沒打開。
最後他們幹脆放棄,躺平在麻袋裏,任那麻袋搖搖晃晃地移動着。
好不容易麻袋停了,他們被倒了出來,一咕嚕在地上打了個滾。
“大王!”野人們七嘴八舌地行禮。
只見一個頭戴鹿骨冠,身披蟒蛇皮的首領模樣的女人,正坐在石頭上俯視着他們。
“就是你們偷了蜜果?”首領問道。
花至鈞再次強調:“不是偷,是撿。”
“大膽。”首領一拳錘在石頭上,石頭裂了縫隙,“我說是偷就是偷。”
她聳了聳鼻子:“我的蜜果已經在你們腹中了,你們說怎麽辦吧,是開膛還是破肚?”
花至鈞忙道:“喂喂喂,就幾個果子,不至于吧,你要是想吃,我們現在就到外面去給你買。”
首領道:“外面的破果子什麽用都沒有,怎麽比得上我的蜜果?”
薛元知問:“你的蜜果什麽作用?”
首領哼了一聲:“能讓我心情愉悅。”
薛元知又問道:“那為什麽只有你的蜜果能讓你心情愉悅呢?”
“因為它是山頂明鏡泉聖水澆灌而成……”說着說着,首領抱着腦袋叫道,“你們怎麽這麽多問題,煩死了!”
“把我的尚方寶劍拿來!”
野人們得了她的指令,立馬行動,很快就擡着一把劍上來。
首領将劍舉起,指着他們道:“你們,誰先來?”
天杪?
四人看到那劍均是大吃一驚。
那劍劍身黯淡,毫無靈氣,相延予就站在這裏,它卻毫無反應。
花至鈞和相延予對視一眼,問道:“你這劍哪來的?”
“還問!”首領一劍朝他砍下,“問問問,讓你問!”
花至鈞忙閃避,召出尚善劍來,兩劍交鋒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你不要得寸進尺。”
野人們見此狀況,紛紛亮出武器,又把他們圍起來。
“有話好好說。”四人退至背靠背,相延予又勸道。
薛元知對首領喊道:“其實我還有別的辦法讓你心情愉悅,你要不要聽聽?”
首領調整了一下暴躁的情緒,狐疑地看着她。
見首領不再動作,薛元知道:“明鏡泉的聖水是源于一寶物,名緣木犀,我們可以去幫你找來,磨成粉服下後,你以後都不用再靠那蜜果了。”
首領神情亮了:“當真?”
薛元知道:“千真萬确。”
“不成。”首領眼睛在他們四個身上打轉,“萬一你們跑了怎麽辦?”
相延予道:“放心,這事是我們不對在先,我們肯定會負責的。”
首領掰着手指數道:“你們得留兩個人質在這裏,一半一半,這樣就算跑了兩個人,我也不虧。”
“那我和雙華留在這吧。”相延予正要開口,花至鈞拉着謝雙華搶聲道,“是我們找的果子,我們來做這個人質最合适。”
謝雙華本來有些害怕,見花至鈞擋高大的身軀擋在她前面,忽又覺得無比安心,昂首應道:“對,我和花師兄留在這裏。”
相延予皺眉,這群人沖動易怒,他們兩留在這安全難保。
見相延予一臉擔心他們慷慨就義的樣子,花至鈞明白他又想多了。
但以自己的身手,雖然在這群人裏面落不着好,但也總歸不會吃虧吧,遂拍了他一巴掌:“你能不能想點好的?”
薛元知忍不住笑了,指着花至鈞和謝雙華對首領道:“那到時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我們一定将那緣木犀帶回,人還勞煩你們好生照顧着,一根汗毛都別少。”
“知道了!”首領似乎耐心又沒了,催促他們趕緊出發。
就這樣,他們兵分兩路,花至鈞和謝雙華留在了原地,相延予和薛元知往山上去找緣木犀。
上山的路上,相延予問道:“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當然是系統給的信息,系統考的是實戰,又不是背誦,如果這都不提供,那以她魚一樣的記憶力,考試根本進行不下去好吧。
薛元知一邊在心裏嘀咕着,一邊道:“可能是因為看的雜書比較多吧。”
“你說的是你那些話本嗎?”對此,相延予回以一個對她消息的準确性表示懷疑的眼神。
他摸着下巴想:“嗯……就——《妻主能有什麽壞心眼》?《本宮,龍傲天本天》”
???
薛元知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她恨不得自己此刻是只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算了。
“咳咳。”薛元知幹咳着掩飾尴尬,目光突然瞟到相延予身後,她臉色微變,指着一顆歪脖子樹道,“不對勁,我們剛剛來過這裏。”
相延予收起玩鬧的表情,環顧四周:“好像是的。”
他們換了個方向,又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五六裏路的樣子,卻是又轉回歪脖子樹前。
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們迷路了。
“腿都要廢了。”薛元知靠着歪脖子樹滑坐下來。
相延予坐到她身邊調侃道:“這就是你說的認得路?”
薛元知有氣無力道:“我上次和囫囵獸走的時候,沒有這麽複雜。”
兩人正喪氣地擡頭望着天空,遠處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相延予懶得動,十指往空中一抓。
一只背着背簍的大兔子被他抓到手裏,四條腿驚恐地揮舞着。
薛元知摸了摸肚子,才想起今天确實是還只吃了一堆果子。
“求求你們,別吃我。”誰知那兔子竟是通了靈性,會說人話的,它前面兩只小短腿抱成團,作求饒狀,“我、我把我采的蘑菇送給你們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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