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毀掉霍景珩

毀掉霍景珩

漾漾怔住了, 她的眼中似有星點閃動,整個身心都震動着。

“漾漾,別愛上他。”

在着狹小的廚房裏, 一點燈豆躍進她的眼裏, 她就看到霍景珩近在咫尺的唇,她不能思考,腦子一片空白, 只能本能地偏過頭去。

霍景珩停下了近前的動作,眸色卻愈發暗沉, 半晌, 他修長的指節再度鉗制住她的下颚, 微微使力迫使她轉過臉來, 在她錯愕的目光中貼上她的唇。

漾漾瞪大了眼睛。

他的吻來勢洶洶, 漾漾想要逃, 他摟着她的腰将她攬至胸前,讓她無處可逃。

他吮吻着她的唇, 不知是憤怒她對塗山清的過分關心, 還是嫉妒她眼裏只有塗山清,亦或是, 他着急了, 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勾起她曾經對他的情意。

她的唇是柔軟的,可她的背脊卻在他的手掌下逐漸僵硬, 霍景珩睜開眼, 進一步的動作就停住了。

他看着漾漾眼底沒有他期望看到的情意, 沒有逐漸妥協,也沒有羞澀。

只有惶惑。

她在……害怕。

霍景珩貼着她背脊的手掌也僵住了。

他凝注着漾漾, 陰郁的眼底含着隐痛,隐痛之下是呼之欲出的憤怒和嫉妒。

霍景珩退離一步,掣回了自己的手,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中午從迷蒙中回過神來,緩緩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只露出那雙眼睛直直地瞧着他。

那一刻,霍景珩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卑微,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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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笑了,複而又低頭笑了兩聲,那笑聲是沙啞的,擡眼一瞥間,似有淚點在他眼中盤旋。

他退出了廚房,離開的背影似是蕭瑟。

漾漾呆了許久,直到莊大夫來找她,她才如夢驚醒地跳下桌來,一個不穩,崴了一下,莊大夫連忙上前扶住她:“小姐……”

“我,我腳崴了,你把藥端去給山清吧。”漾漾強打着笑容說着。

等莊大夫端着藥走了,她才扶着坐着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她似乎要想些什麽,可腦子和心裏混亂不堪,什麽頭緒也理不出來。

她想明日不能再去宮裏了。

**

霍景珩走出塗宅,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直到眼中的所有的情緒都歸于平靜,才走出巷子。

長街上的驅鬼儀式還沒結束,皇上已經回宮,他沒有回宮,也沒有回府,轉折去了徐府,徐府的門房一見他先是行了禮,低頭看到他滲着血的手,驚恐萬分:“世子受傷了!小的立刻去通知家主!”

“不必聲張,帶我去見你家公子。”

能在高門大院做事的,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小厮不敢耽誤立刻領着他抄游廊去了徐馳冉的院子。

徐馳冉正香看着醫術,擡眼從窗戶看過來時,目色一擰,放下醫術走出來,與他遙遙相對,眼中微有薄怒。

“你是為了唐漾漾這只手都不要了?以後不打算握槍耍劍了?”

徐馳冉讓他進屋,先是給他清理了傷口,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在旁人身上或許還常見,但傷在霍景珩身上,簡直稀罕。

霍景珩從小剛練武時身上還會有一些跌打損傷,後來年歲漸長,再也沒人能傷得了他分毫,如今這樣嚴重的傷,再拖着不處理,恐怕當真要廢了。

“幸好唐漾漾還沒讓你徹底失了神智,你還知要來找我。”徐馳冉冷笑一聲。

他和霍景珩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弟,即便先前霍景珩對不起唐漾漾,辜負了唐漾漾,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如今唐漾漾這般狠心,他實在為霍景珩不值。

霍景珩空出來的手從袖斓裏摸出從塗山清那裏拿來的藥瓶放在桌上:“你查查這是什麽藥。”

徐馳冉瞟了一眼:“哪兒來的?”

“塗山清。”

徐馳冉正好幫他包紮好,拿過藥瓶端詳:“你個藥瓶你懷疑他什麽?”

霍景珩整理好袖擺:“查下來才知道。”

徐馳冉笑了一聲:“你這般對塗山清窮追不舍,為的公事,還是為了私心?”

霍景珩坐的端方坦然道:“都有。”

來此的目的完成,霍景珩起身欲走,瞥眼看到桌上的一支簪子,他凝了一眼拿在手裏:“做工一般,不像是匠人工藝。”

徐馳冉道:“蘭歡送的,她說是自己做的……”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霍景珩看着簪子出神,神色凝重。

“何事?”

霍景珩眸底閃過一絲神光,沉聲道:“想起一件事,被我忽略的事。”

比如一開始追殺漾漾,害他們掉落山崖,讓漾漾交出東西的那批殺手,他們主人的要的東西......

**

霍景珩離開塗宅沒多久,塗山清就醒了,漾漾遲鈍了一瞬,眼睛才露出光亮來。

塗山清安撫道:“我沒事了,你回去吧,不然唐莊主又該着急了。”

漾漾想了一下,這個時辰驅鬼應該結束了,莺莺也該回去了,何況她現在累極了,實在不想強顏歡笑,便點頭應了。

等她離開,塗山清也支走了莊大夫,掀開被子掙紮着起來,從後門走出塗宅,往一條僻靜的路上而去,直到看不見人煙,他推門走進一座宅院,院子裏的房間點着燈,他眉眼緊擰,拖着腳步走了進去。

塗父似是知道他要來,見到他沒有絲毫的意外,見他傷重的臉色嘴唇發白,也沒有露出絲毫擔心。

“是您嗎?”塗山清走到他面前,低聲問到。

塗父輕笑了一聲:“若是我要殺唐漾漾,用得着這樣興師動衆結果卻還失手嗎?”

塗山清眼中的緊張松弛了一瞬,還是問道:“那些人不是您派去的?”

塗父眼中浮上冷意:“當真是婆婆媽媽了,你放心,現在,我不想殺她了,我打算留着她。”

“因為霍景珩?”塗山清擰眉。

塗父笑了一聲:“看來還沒變蠢。霍景珩很緊張這個丫頭啊。”

塗山清蒼白的唇抿緊,半晌從喉間發出聲音:“漾漾和他已經全無關系!”

“有沒有關系她說了不算。”塗父睨向他。

塗山清心裏一緊:“您要幹什麽!”

塗父沒有回答,而是笑了起來,從低沉的笑意逐漸朗聲,響徹這個房間,像是一種壓抑許久的不快得到了舒展,他笑的開心極了,可漸漸的,那笑意浮上荒唐來,像是發現十分滑稽的事。

“國之柱石鎮國公府的嫡公子,皇帝老兒最寵愛的外孫,大瞾第一貴公子,居然愛上了一個低賤的商女,他居然愛上了一個低賤的商女……”他笑得愈發猖狂,臉上逐漸露出恨來,咬牙切齒的恨,“那我就用這個商女毀了這個第一貴公子。”

塗山清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父親要做的事他沒有置喙的餘地,父親要做的這件事他更不會反對。

“之前的計劃暫時推後。”塗父伸出手來,指縫間夾着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把這個交給喜子茶館的說書人。”

塗山清接過來沒有打開,之後塗父又交給他一顆藥丸:“必要的時候吃下。”

“放心,不會讓你致命,只是讓你傷勢加重而已,适當的時候我會讓唐漾漾去看你,到時候就看你了,想盡辦法留住她。”

塗山清也接過了。

緊接着,塗父又交給他一張寫着地址的紙條:“我會派人接兩個人進京,到時候你把他們安排在這個地方,齊王會見到他們,接下來你只管傷重即可。”

塗山清心裏一咯噔:“齊王是您的人?”

塗父嗤之以鼻:“他還不配,但是他是最想讓霍景珩死的人。”

“為何?”塗山清不解,雖說霍景珩深受皇上寵愛,皇上即便親口說他是孫兒,但他畢竟是外孫,沒有皇位繼承權,齊王即便忌憚也該是燕王。

“因為霍景珩快要拿到他的把柄了。”塗父冷笑了一聲。

塗山清默然,準備告退,塗父突然扔給他一個藥瓶,塗山清大驚:“怎麽在您這?”

塗父冷瞥他一眼:“霍景珩從你身上拿走了,他讓徐馳冉查這個藥的成分,他當真是,滴水不漏啊,哼,居然想從這瓶藥下手。”他冷笑一聲中,竟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是孩兒的疏忽,那徐馳冉……”

塗父擺手:“至于徐馳冉,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吧。”

“是。”

**

漾漾早上醒來時已經很晚了,她昨晚輾轉反側,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她睜開眼赫然吓地拉起被子,等看清坐在床邊的是莺莺她才松了一口氣,嘻嘻一笑朝莺莺伸出雙手。

莺莺無奈一笑拉她坐起,漾漾困意還沒消散順勢将頭靠在了莺莺肩上,眯着眼。

莺莺整理她背後的青絲,柔聲道:“漾漾,我要出京一趟。”

漾漾擡起頭:“做什麽去?帶我一起嗎?”

莺莺頓了一瞬:“生意場上的事,你就留在山莊,別出去。”

漾漾琢磨了一下她這句話的意思:“別出山莊?是要關我禁閉嗎?”

“只是讓你別出山莊。”

漾漾想了一下,正好,她正愁沒有借口不去霍景珩身邊,立刻乖巧點頭:“姐姐放心,這是你的意思,我一定遵從!”

莺莺愣了愣,她本來還在想什麽借口讓她留在山莊,見她這麽痛快就答應,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等姐妹二人話別後,莺莺留下了瓊英和薰風保護漾漾,帶走了滄溟和素魄,臨走前她凝神叮囑蒲叔:“我走後,莊裏一律不許讨論外頭的事,也別讓漾漾見外人,包括蘭歡。”

她看了眼蒲叔,蒲叔凜然會意,颔首道:“莊主放心。”

莺莺策馬離京了。

而另一邊徐馳冉已經急急進了宮直奔廣陽宮而去。

此時的霍景珩正坐在書房提筆快一盞茶的時間了,愣是沒寫一個字,周坊默默研磨,看着霍景珩不知第幾次看向小書桌,眼神晦暗。

周坊終于小聲道:“世子,今日漾漾小姐恐怕耽誤了時辰,要不要奴才去接她?”

霍景珩沉默半刻,垂眸淡淡道:“不必了。”

**

漾漾悠哉悠哉待在山莊,整日聽曲看戲,日子過得很是惬意,根本沒想到外頭的天空已經變色。

那日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不一會豆大的雨點傾洩而下,在地上砸起一陣白煙,驅逐了地上的熱氣。

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倏然停在了鎮國公府門口,霍凜跳下馬來,門房還沒來得及請安,他已經沖進了府裏。

所有的下人站在廊下怔怔看着素日裏沉穩從容的公爺失了方寸,冒着大雨沖進了雅風苑。

湘茴正在廊下插花,見到霍凜訝異一下,連忙抄起斜在一邊的油紙傘,撐開了急急走進雨中,大雨滂潑下,她大聲喊着:“公爺怎麽也不打把傘。”

她正将傘移到霍凜上頭,被霍凜忿然推開,他徑直抄過游廊,走過正廳,進了寝室。

大公主正歪靠在貴妃榻上,在窗戶下看書,乍然看到他進來,先是一愣。

霍凜所有的怒火在進到這間屋子時,似是凝固了,他站在門口,雨水從他的額角滴下來,劃過了他的臉龐。

大公主連忙起來拖着鞋走過來:“怎麽回事?怎麽都濕透了?公爺沒讓人打......”

“轟隆隆”一記響雷炸開,一道閃電劃過屋子,劃過霍凜的臉,大公主走向他的腳忽然像是被一種巨大的力量禁锢住了。

她怔怔站着,看着霍凜眼底的狂怒和沉痛,雨水從他的頭上流下來流過他的眼睛,他眼尾泛紅,就像是他在流淚。

大公主心頭一揪。

湘茴急匆匆走進來,去衣櫃裏翻出霍凜的衣服:“公爺還是先将濕衣服換下來......”

“滾出去!”霍凜大怒。

湘茴吓得身形一僵,臉上陣紅陣白,她從小跟着公主,公主受寵,她也沒受過什麽委屈,跟着公主嫁過來,霍家上下因她是宮裏出來的,下面尊敬她,上面也對她客氣,霍凜更是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這會突然發怒,她濕了眼圈,去看大公主。

大公主也懵了一瞬,她心裏的想法何嘗不是和湘茴一樣,此時她心裏已經有了不安的念頭,擰眉看了眼湘茴,湘茴放下衣服告退出去,關上門時不放心地看了大公主一眼。

大公主微有不悅:“公爺是在外頭為何惱了,回來找湘茴撒氣。”

這句話立刻刺激到了霍凜,他再也維持不住進屋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提了一口氣冷諷道:“公主真是體恤手下人,公主既然這樣善解人意為何,為何......”

他似是說不下去,但這樣的話說到這裏,大公主也聽明白了,直面他:“我做了什麽?”

“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霍凜自嘲地笑了起來,他步步緊逼,“為了珩兒你能做什麽!為了珩兒你又何曾在乎鎮國公府,在乎母親的顏面,在乎過我!”

大公主被他這樣淩厲的質問節節後退,忽然被霍凜扣住了手腕,他滿臉怒氣和不甘:“只是為了珩兒的婚事!讓他心之所願,你不惜毀掉鎮國公府,毀掉我!”

這樣誅心的指責,饒是公主,她也心頭一顫:“我沒有!”

“你沒有!這些人我事事順着你,依着你,将珩兒視如己出,你卻還是心有不甘是嗎!那個人到底是誰?你這麽多年你還是忘不了他!所以為了毀掉珩兒的婚事,你不惜毀掉我!你知不知,你這樣做很可能毀了珩兒!”

大公主臉色一白,幾乎就要站不穩向後倒去,霍凜扣住了她的腰,猩紅了眼,逼問她:“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着他!是不是!”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公爺,公主,老太君讓你們過去!”

**

喜子茶樓的說書先生正耍着折扇,一腳站在茶桌上,繪聲繪色說着這兩日說起來的故事。

“嘿,各位看官你們猜怎麽着,據府裏媽媽所言,那位貴族小姐成婚當夜根本沒有落紅,夫君正陪着心愛的表妹,第二日,夫君就率軍出征了!兩年後回來,小姐懷裏已經抱着一個小娃娃!”

一陣歡呼聲立刻有人在人群中斷言:“如此明顯,不正是當今大公主!成婚第二日鎮國公就出征胡國,兩年後才大捷歸朝!”

“那小娃娃豈不是......”

衆人為之變色,一人喊道:“那如此說來,彧安世子根本不是鎮國公的兒子!”

那驚震之聲幾乎蓋過了外頭的電閃雷鳴。

突然一隊衙役沖了進來,大理寺少卿領隊包圍了茶樓,瞬間所有的激烈讨論都停止了,只聽少卿一聲令下:“把所有人都帶回大理寺!”

此時有人憤怒反抗:“為何抓我們?我們只是聽書!難道這也犯了法嗎?大理寺這樣封口,可是心虛!”

“放肆!”

“把我們都抓進去,是要滅口嗎!”他這樣一問,忽然反抗起來,去搶衙役的兵刃,頓時群情激奮,官民争執起來。

少卿不管不顧,用武力将幾個百姓制服,茶館從掌櫃的到說書的到茶客全都抓回了大理寺。

事情鬧大了,從街頭傳到了街尾,再也遮掩不住,大理寺正卿被宣召進宮前,氣得拿硯臺砸傷了少卿的額角。

老太君什麽也沒有問,等霍凜和大公主到了時,她已經氣得厥過去。

鎮國公府宣了太醫,皇上知曉了,親自莅臨國公府來探視,老太君只是昏迷不醒,一陣忙碌後,太醫卻認并無大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皇上臨走前,氣得臉色鐵青把大公主叫了出來,沉聲問道:“傳聞是不是真的!”

事到如今,大公主也是把心一橫,臉色不善地看着皇上:“不管是真是假,他總是您的外孫!”

“你!”皇上幾乎也要氣厥過去,一手扶着太監,一手扶着額頭,恨恨地瞪着大公主:“我,我真是把你慣壞了!慣成如今這不成樣!”

太監安慰道:“皇上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消消氣?朕看她是存心不讓朕好過!”

皇上氣得揚長而去!

大公主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頻頻向後退去,就要昏倒,卻被穩穩扶住,她回頭,對上霍凜極沉的眼眸。

她心尖一顫,鼻子一酸,強裝着站穩,将那股酸意壓了下去。

霍凜看着她,想起當年新婚之夜,他沒想過那麽快成親,但這是皇上的恩賜,他只能接受,新婚之夜,他掀開蓋頭,大公主沖他朗朗一笑,他只覺得比冬季的暖陽還暖心,他想,皇上的賜婚,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只是那晚玉苓忽然病重,他急急去看了她,第二日就出征胡國,等回來時,他拜見過皇上就急急回了府,怕儀容唐突了嬌生慣養的公主,他還特意焚香沐浴,才去了雅風苑,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讓他心頭一陣,他疾步走進屋裏,所有丫鬟都跪了一地一片喜慶:“恭喜公爺喜得貴子!”

他狠狠一怔,像是被流星錘狠狠一擊,幾乎要将他擊潰,他就站在那看着坐在床上抱着嬰兒的大公主,大公主也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反應,眼中沒有害怕,只有坦蕩。

這樣大的喜事,他沒有事先知道,只因大公主按下了消息,說服了老太君,讓他專心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不至于分了心神。

如今他回來,她也準備和他攤牌了。

房裏只剩他們二人,大公主率先開了口:“我不會逼你接受這個孩子,若你要和離,甚至休妻我都不會有二話。”

他的心震動着,好像聽到自己的聲音:“他是誰?”

大公主沒有說,只是過了一會,道:“若你接受這個孩子,我知你與玉苓情投意合,我會向父皇請旨納她為妾,甚至平妻也可,将來你要再納妾,我也不會多言。”

她的每一句話都紮在霍凜心上,她的大度她的不在乎,簡直比戰場上的利劍還要厲害十分,讓他躲不過,只能受着,萬箭穿心。

後來霍景珩成了鎮國公府唯一的長子嫡孫,這麽多年,大公主雖不說多熱情,也盡到了一個妻子的職責,他以為這麽多年,再鐵石的心也會融化了。

可是,呵。

今日情景,一如當年,他們依舊端坐在房間的兩端,一言不發。

依舊是大公主先開口:“你休妻吧。”

事到如今,什麽體面都沒有了,休妻,是鎮國公府最後的顏面了。

好一會,霍凜開了口,還是問:“他是誰?”

問出口,他自嘲地笑了一聲,這麽多年了,原來他的心裏一直有這個疙瘩。

大公主看向他,眼底閃過一抹傷痛,許久,還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們就這樣相顧無言地坐了一整晚。

誰也不知,霍景珩也在屋頂怔怔站了半夜。

後半夜時,他猶如驚醒般,迫切地想要見到漾漾。他越過鎮國公府死寂一般的天空,疾馳到第二山莊外,縱身一躍,翻牆而入。

他徑直去了飛魚水榭,因神思不屬,竟然沒有發覺水榭外層層的機關,利劍擦過了他的肩骨,等他發洩似的對抗完雖有的機關,已經遍體鱗傷,劍傷之處滲着血,但因他今夜穿着玄色錦服竟不大明顯,他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走進了漾漾的卧房。

蒲叔看着他,面色雖平靜,內心卻已翻騰,驚震于霍景珩有這樣的身手,也驚震于他非入不可的決定。

瓊英問道:“蒲叔,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蒲叔嘆氣:“什麽也不必做了。”

他已經依照莊主的意思,莊大夫來時,放漾漾出門了。

漾漾不在房裏,霍景珩看着空無一人的閨房,點着漾漾喜歡的熏香,紗帳随風飄搖,溫馨雅致的擺設,霍景珩忽然覺得有一絲平靜,他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等着漾漾回來。

可是他一等,就等到了天快亮時。

門外傳來漾漾嬌軟的聲音:“好累啊。”

蘇璃道:“小姐守了塗公子一晚,這會焚香沐浴了,就趕緊睡吧。”

霍景珩站起來的腳步頓住了,他猛地閉上了眼,五髒如焚,壓抑了許久的怒意,終于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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