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酒樓困不住雙重醉意的人,雲相憶本不擅飲酒,可是楚碧岸讓她喝,她便喝。酒的味道很好,每一口都像是泡足了糖人。
咦,酒的澀辣是跑丢了嗎,跑哪裏去了?雲相憶因這個為酒尋澀辣之味道的緣由,磨着楚碧岸扶着她尋到夜市橋頭,看人來人往,看紅燈映水。
她總算安靜了一會兒,朝河裏丢石頭,打碎燈影磨碎水裏的紅辣椒,辣不就找到了。
澀又在哪兒呢?
橋上有一對兒男女,少男為少女別上發簪,女孩羞澀地笑嗔打他,打着打着就就被男孩兒笑箍在懷裏。橋下,卻有一位妙齡姑娘,躲在石後,蹲着哭了。
姑娘哭了,眼淚就是澀吧,可是眼淚澀的來源是什麽呢?雲相憶知道楚碧岸也和她一起看過了前因後果,便問道:“那些,是什麽?”
楚碧岸看透全局,如實道:“那是,情。”
“情是什麽?”雲相憶聽聞過許多情事,卻不懂要領,什麽叫兩情相悅,什麽叫至死不離。
楚碧岸想到情字便無意,随口答道:“情?心旁青。”
雲相憶轉頭看來,他名帶碧字,一身藍衣,解悟道:“哥哥就很青。”
楚碧岸聞言推敲,将她凝住。
雲相憶伸來一雙罪惡之手,捏住楚碧岸雙頰,一扯。“我不疼,哥哥疼嗎?”
“有點兒,疼。”楚碧岸做好了順從醉酒者所有行為的打算,誰讓自己沒護好她呢。
“疼啊,太好了,你是真的哥哥喽!”
雲相憶雙手放過他臉,順勢繞住他脖,把自己挂死在他身上,枕住他的胸口,反複撒嬌道:“哥哥你知道嗎,我好想你呀,就算你在我眼前,我也還是,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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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碧岸摸上她頭,兩息并作,淡聲道:“睡吧!”
————
月下長巷。
橫抱最好,可是楚碧岸做不到,她就那麽倔強的把自己系成個胸前袋子,雙手鎖住他的脖,兩腿扣腰。
這姿勢還有些相熟,“妹妹,你下來,蛙兄在荷葉上等你呢。”
“嗯~~不要,現在在大街上,又不是在楚雲山莊,我有煩惱,有煩惱,才不要下來。”得,這是糊塗還是明白。
楚碧岸将她托牢,不顧路人調言嬉笑,步子輕盈,從從容容。
小袋子嫌棄颠簸,敲他肩不讓走。
“妹妹,天色已晚,我若還不将你送回客棧,慕容兄會扒我皮吧,今日倦了,我可不想打架。”
“什麽慕容兄,誰打你,我打死他!”
“妹妹,做人不能這麽沒良心!”
“我沒什麽都行,就是不能沒哥哥。”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妹妹什麽都可以有,但也不要執着着,非要有我這個哥哥。”
“楚碧岸!”
“啊?”
“沒有哥哥,就有楚碧岸,我......”雲相憶沒想出來要說什麽,就又暈暈乎乎的睡了一覺。
————
客棧沿街,也有迎春的燈籠,垂戀細水的柳,是良辰,成美景,可是卻空無一人。
小販無奈收了攤,住家早早滅了燈,春夜籠冬衣,戶戶掩窗隔殺寒,全因客棧前那抹孤絕冷傲身影,太深沉,冷的封心凍魂,叫人膽魄皆寒。
一個劍客能站多久,要看他等的人何時歸。
——————
“哥哥莫劃了,都撞到星星堆了,你看,你看哈哈哈......”長默的街,由月光渡來春的神,他有兩個頭,一個碩大的袋子挂在胸前晃晃悠悠。
“就到岸了,妹妹。”楚碧岸艱難跋涉。
一雙長腿快裁幾下,剪開等待的自封。
慕容狂看到來人如溺水者,掙開纏頭窒息的水藻,露出精致的狼狽,求饒般笑說:“慕容兄,別來無恙呀!”
“給我!”慕容狂強取豪奪的架勢擺的足,一下手卻是輕搭在爛醉者的肩,不敢動作。
“好!”楚碧岸說給就給,兩手齊放。
雲相憶向下一頓,嗯寧了一聲,便伴随着小熊被奪食般的嘶嚎聲叫了起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把我扔水裏,啊......”
慕容狂一愣,擡手示意繼續,楚碧岸只好聽命,将人再度托起。
住戶的燈燃了又熄,敢怒不敢言。
雲相憶被明暗瞬間一激,指天手舞足蹈:“哥哥,流星!”
————
“怎會醉成這樣,相憶怎麽了?”慕容狂為楚碧岸開了房門,跟進關好。
“一點蜂毒,需以‘毒’攻毒,酒散便散。”
“蜂毒?日後,你別再随便帶她出去。”
楚碧岸把人抱上床榻,掰手挪腿,還是蛻不下這一層小賴皮。他索性歇歇,指尖靈光一點,嵌上窗上紙洞,照出蜜蜂破窗殘留的半足。
“在我未來時,蜂就已來了,應是有人早已在暗中設伏,等你離開。”
知是自己疏忽在先,慕容狂心中微寒,自責道:“這蜂毒是何作用?”
雙足雙手,已讓楚碧岸撥出了千絲萬縷的感覺,就是撥不掉。順口答道:“無非意亂情迷,可用在妹妹身上,我看,也無甚用處。慕容兄不必憂心。”
鬼使神差,“你離她遠點!”慕容狂沖過來,推了楚碧岸一下,像要撥開他。可搞錯了對象,害得人家剛卸下的一只腿又卷上腰來。
“我也,很想離她遠點......”楚碧岸苦笑,一副急等人替的表情,把慕容狂的多心擊碎了。
兩人面面相觑,一人想再獲自由,一人換位思考,不禁臉紅了,幸好不是自己。
楚碧岸嘆了口氣,由衷道:“妹妹,哥哥累了,乖,放了我好不好?”
雲相憶放開一雙精明的眼,心的投影卻是一派迷光魅影,她撤出一只手,又去捏楚碧岸的臉。“哥哥騙人,你臉上不紅,氣不喘,怎麽就累了。”
她突然并指成劍,刃指慕容狂:“他臉紅,是他累了!”
“對,我累了!”慕容狂像被戳破了某些離奇心思,奇詭想象,被她的魅态誘回了不如歸的幻境,有點招架不住,趕緊逃到桌邊倒茶解渴。
他對楚碧岸倒是刮目相看了,神态還能輕松自若,眼神清明的比月還盈,天玑谷出了一個冷心冷血的雲易,這位也修到了不受樂染、心如止水的境界嗎?
天上月可望不可及,可他落向人間,會映在哪處波心,得何種鉛華?
千潭千月映千心,何處深潭不移情。
......
“不過......”雲相憶忽然婉轉,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楚碧岸。“我現在把你放了,你以後都不許跑,不能不理我!”雲相憶點他眉心,讓他時時刻刻,記憶猶新。
得了特赦,楚碧岸樂不可支地道了句好,身上擔子就如石沉大海,撲通一聲摔下睡了。
怕她摔疼,楚碧岸剛要搬挪,瞧她睡顏嬌憨,好似夢中聞香,來嗅深邃,便不忍吵她,遂舍了床榻,坐陪慕容狂。
“有何打算?”楚碧岸問。
“你呢,何故來京。”
“是要一探龔羨之的虛實了嗎?”
“江湖人別論朝堂,你還是回吧!”慕容狂說。
“江湖?朝堂?我來京是為這兩者的背後,現在,算是解決了一半吧,還有一半,慕容兄得幫我。”
慕容狂眼落茶葉浮沉間,杯盞亦有深淺,凝重道:“我是來尋仇的,你是來尋天下的,可你當真以為已解決的一半就是一半了?說不定,它也只是一場暴雪裏的雪一片,借你自化而已。”
楚碧岸看向他,看那胸中黑氣将達極盛,不願提及那盛極而衰,可還是如實道來:“我說的一半,是慕容兄能親眼所見的,一半。”
慕容狂聽到這句,反而釋然了,有人替古人擔憂,他又何必擔上死後看不見的沉重。
“我本意是先除掉龔羨之。”慕容狂繼續說道,“據我推測,他是滅門慘案中的關鍵人物。但還有另一件事,我并不十分清楚,不确定能否從他那裏找到線索。所以,你的猜測沒錯,我确實想要探一探龔羨之的虛實。”
“秋然一事?”
“對!”慕容狂回答,“當時宮中秘産一嬰,正是由家父和龔羨之一道處置,他二人似乎因此意見相左,争吵數次。龔羨之多次來我家府上,明裏暗裏要求家父交出一樣東西,先說飛黃騰達皇恩浩蕩,後言君臣見疑,禍患将至。”
“我尚不知那東西是何物、何來歷,但根據家父所說的棄嬰的方位,對照雲易撿到秋然的時間和地點,竟然完全一致。經我查證,當年那個孩子,正是相憶的生母。後來我行走江湖,又聽聞道一些宮廷野史,說當今天子的愛女在秋然被棄後,瘋癫數月,每夜夢回時,重複喊着同一句‘鳳凰取水,百鳥群朝,寶圖現世,天下歸之’。一時之間,天下瘋傳‘得寶圖者得天下’。”
“但畢竟沒有人知道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寶圖也從未現世。随着那位公主離開皇宮,所有的傳說又變得虛無缥缈,人們也就不再把它放在心上。”
“妹妹她,既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自己,這些事,她都知道嗎?”楚碧岸關切地問。
“她大致知道一些,知道秋然來自宮中,至于其他,我不能斷言,她也無需多擾,我便有所保留。”
“鳳凰取水,藏星宮,柳維揚;秋然,雲易,妹妹;公主,寶圖,瘋癫。還是個棄嬰,慕容兄,我這妹妹怕也是個小公主吧?”
慕容狂搖了搖頭:“是何身份不重要,我總不會拿這些虛實未定的東西去強加于她。除非證據确鑿,即使我知道了真相,也會為她取舍一番,給她個最好的真相。”
“最好的真相?慕容兄,你的仇,恐怕不是殺光所有仇家就能了的,好消息是,你已經有了一個明确的目标;壞消息是,龔羨之可能僅是一個棋子,而背後的執棋者......不是你輕易能夠撼動的。”
慕容狂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無論如何,探了再說。至于你說的那一半,我幫你。”
楚碧岸忽然覺得,慕容狂這麽多年營造出來的殺名、殺意,都像是他随手披來的繁飾,事到臨頭,竟随意取舍了。他的心雖被黑氣籠罩,卻光明猶在。
翻了翻袖口,翻出一個絹帕包袱,虧得楚碧岸藏得深,才沒讓雲相憶磨丢了去。
她将包裹推給慕容狂:“有人托順六找人将此物交到你手上,輾轉到了我這裏,幸不辱命。”
沒作多想:“何人?”慕容狂一掀絹帕,怔了片刻。
“缺月樓樓主,厲聖華。”楚碧岸瞄到一瓶傷藥,一枚玉佩,上刻一字。又想起順六,念恩,歡兒的眉飛色舞,越描越黑,替着他們半開玩笑,探頭來問:“慕容兄,莫非是嫂夫人?”
慕容狂手一抖,連忙扔了,玉佩枕上了絹帕,撥出下角紅豆一顆,粗亂針腳。
慌亂間小瓶滾滾,滑到桌角,險些滑落。慕容狂回手按住,擺正,正色道:“我這種人,不提這個。”
“對不住......”
————
逛在春朝日尾,深夜靜巷。楚碧岸回望客棧雲相憶房間內,燭火彤燃,門外,那柄黑衣銀劍準備守鎮徹夜。
他想起橋上喜笑橋下淚,似乎與那三人有點兒雷同?假設慕容狂康健無憂,應了厲聖華,妹妹會哭嗎?或者,換一個可能,慕容狂和妹妹......
偶獲神走,他腳下一滑,竟踩中一窪小坑,聚水泥濕。經他一踩,映在小坑裏平靜的水月,晃晃蕩蕩,裂了聚,聚了裂,一會兒一,一會兒萬,将他的心也惹亂了,“還真難解!”
“少莊主!”一路藏在暗處的楚雲山莊弟子,飛檐落地,将他扶住。聞着他一身酒氣,質問道:“喝酒了?”
“沒有啊,妹妹喝的。”
“還不如你喝呢!”叫來幾人,一起架住一臉茫然的楚碧岸。
“少莊主,快跟我們回去,你現在這麽逛,不安全。”
“怎會?”
弟子看他一身如清蓮被亵的衣上褶皺,一聲嘆息,恨恨道:“怕花把您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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