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章
第 50 章
岳徽國,京城。
“聽說了嗎,龔羨之那厮死了,是慕容狂親手殺的!”
“何止是聽說,我還知道不少細情呢,總之,龔老賊死不足惜,慕容家總算沉冤得雪了。”
京城茶肆酒樓,行館巷陌,凡有人言,多半都是這個話題,沒有忌諱,內容高度一致,像是流行的話本一般盛傳一時。
“就說那龔羨之狼子野心,布局久遠,早在擔任宮中儀官時就起了犯上作亂的心思。想當年右相慕容公忠君護國,察覺他與外邦各國私交過甚,明察暗訪,終于撞破了他們密謀之事——廢新君立老皇。當今天子既得了帝位,便就是名正言順的君王,臣子民衆理應不該別做他想。慕容公念及與龔羨之的同門之誼,只當他是被奸人蠱惑,事尚有轉圜,遂斷了他與各邦密聯,為其遮掩壓下。”
“可那龔羨之表面臣服,據說老皇又替他打通了脈絡。龔羨之蟄伏朝中,背地為慕容公織罪羅愆,秘告于當今聖上。什麽通敵叛國、私吞國饷、練軍養士、自擺朝堂......種種殺頭大罪都暗埋雷引,有跡可循。可嘆身為當事人的慕容公卻還在朝堂矜矜業業,恪盡職守,完全不知者即将到來的黑雲壓頂之禍。”
“那位怎就信了這奸人,傾皇城禁軍之力,滅了慕容家滿門。”有人嘆不公,卻不敢大放厥詞埋怨下令之人,更不敢直呼其名。
“聖上豈是糊塗之君,你們可知為何時至今日龔老賊身首異處,這則冤案才水落石出,公之于衆。”
“別賣關子了,快說!”太多人迫不及待,連連催促。
“龔羨之将慕容狂請進龔府,就是想打造一柄利器,矛頭指君,圖謀有一日借刀弑君,以抹去他當年得老皇諸侯之助,褫奪聖上實權,代君發旨的污點。以待再立新君,換個門庭高匾,保得香火永續,清白高位。”
“這麽說來,咱們聖上多年來,都受制于他的淫威之下。那麽龔羨之當年為何不直接取而代之,非要等到等到今天才起事?”
“你有所不知,龔羨之背後的勢力是老皇,當然不容皇權落入他姓。本來,滅了慕容家滿門,削了聖上的君權,老皇複辟有望,可偏偏天理昭昭,豈容弄權作冤者長命百歲。慕容公身亡後三月,喪期一滿,老皇也一命嗚呼了。”
“哎呀,聖上這無異于傀儡加身啊,竟能在夾縫中,将國家治理得富庶安泰,衆國皆欽,真是大智大勇,明君在世啊!”
“可不是嘛,咱聖上智慧超群,慕容公家的慕容公子也有其父之風。你們可知,當日聖上是怎麽和慕容公子裏應外合的?”
“別賣關子,我們都聽說了。當時啊,聖上旁開一枝、另尋計謀,派人遞入龔府一紙密信,上書‘救駕’二字,慕容公子立即解意,這不就有了龔羨之事敗身死的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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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那慕容公子為何在還未到行宮前,就提前殺了龔羨之,而不是獻功于君前?那日,龔羨之先一腳将聖上引入行宮,後一腳大擺宴席,既邀了慕容公子和雲姑娘,還請動了楚雲山莊那位,他這又是意欲何為,是何謀算呢?”
“在細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了。不過,要我說,那龔羨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明面上對外說設宴,實際上行宮裏面可是大擺死士、兵丁的重重殺陣。我猜,他的原意是,慕容公子殺了聖上最好,即便殺不了,他也要做螳螂之後的黃雀,将二者一并除掉。若是事成,他定會再行嫁禍之能事,給慕容公子也安上其父的必死罪名。”
“心思上的歹毒勁是夠了,頭腦怎麽犯了糊塗。慕容公子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雲姑娘又是傳奇之後,更有那位在,他怎麽自信到用平平兵士之軀去撼動天人之能。”
“精彩之處,就在這兒了。你們還記得慕容公子一路上遭遇各派圍殺之事吧?”
“怎麽,這也是龔羨之所為?”
“沒錯,正是他買通了缺月樓那位僞君子厲槐尹,再由厲槐尹以陳疴爛疾般的江湖恩怨一一煽動,才促成了此是。只是龔羨之也難料,這反倒揭開了江湖各家的醜事暴露君前,既成就了慕容公子的功勞件件,也算是擺了各派一道,使其把柄落在朝堂之上。雖然有多醜咱們老百姓難見分曉,但是能讓衆派倉促羞愧退圍,也就可見一斑了!”
“是誰這麽居心叵測,不對,這詞兒用的不對,應該是深謀遠慮,明察秋毫?”
“嘿嘿,你說話小心些,那可是我朝祥瑞曉玉寧王蕭霁,蕭王爺的手筆。怎麽樣,想不到吧!”
“啧啧啧,其父不仁,而兄弟同心,我朝之幸事。好一出明君,賢王,良臣,群賢畢至。”
“還有一事,咱們只能私下秘密道來,免得惹疫上身!”
提到疫字,衆人一凜。
“我聽說了,這也不算什麽秘事,只是不知那楚雲山莊少莊主,怎就練成了一套邪門兒劍法,得稱為疫劍,連劍閣曉寒鑰都直呼‘高攀不起’”
“劍閣,關劍閣何事,曉寒鑰也出現在了那日行宮之中?”
“孤陋寡聞了吧,蕭霁,蕭王爺早年間,不就拜在劍閣門下修習劍法嗎。這次劍閣曉寒鑰出現在行宮,應該不是湊巧,理應是聖上布的長遠之計,跟蕭王爺也來了個裏應外合。當日,曉寒鑰雖未出手,慕容公子不也沒動手嘛。被困行宮的聖上又是誰護送回宮?江湖人都默認劍閣之人就是蕭王爺授意而來救駕的。”
“諸位叔伯,能不能多說說楚碧岸的事啊,我打小就愛聽這江湖離奇故事。”一個少年郎剛一冒頭就被人敲了一記頭。
“你小子膽忒大,可不敢直呼那人名姓,萬一将那疫症染到了你身上去。”
少年不信邪:“怎麽着,天玑谷還能出個瘟神不成!”
“打住打住,別論是非短長,咱就實話實說。來,我接着給你們講,就說那日行宮之內,楚少莊主一人對敵龔羨之伏兵,三千。”
“三千,龔羨之傻了吧,三千人就想殺天玑谷弟子?當年雲易一人能敵千軍萬馬,他這小師弟再不濟,給他減個半,至少要......五千!”精于計算的賬房先生撥了撥随身攜帶的金算盤。
“沒學問,三千這三是虛指,就是無窮多。”書生窮酸,但是肚內墨水多,開口解惑。
“對對對,三千三千,只少不多!那日啊,龔羨之備下三頂豪轎,分別給了慕容公子、雲姑娘、楚少莊主。他們先後啓程去往行宮,慕容公子于途中殺了龔羨之,雲姑娘不知何故半途折返,只有楚少莊主順利抵達。”
“行宮兵将得的是無論何人,格殺勿論的命令。見來人不全,後又別無通傳,再看楚少莊主平日裏溫聲軟語,既不操練也沒兵器傍身,也就都不要命的躍躍欲試了。
指揮使一聲令下,衆将掀桌,兵士退伏,弓箭齊放。只見楚少莊主點指間便折下指揮使的手中劍,道了聲多謝。”
“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少年眼珠子都瞪圓,按照故事正常敘事風格,插口補充。
“別搗亂,要是慕容公子在,才會是你說的場面。別忘了,此戰之後,楚少莊主得的名號可是疫劍。到底怎麽個疫法,當時可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不過是所有兵士性命猶在,卻都在過招之後倒地不起,難捱着一份斷筋碎骨之痛。他們等了半天,沒等到死期,倒是等來了慕容公子提着龔羨之頭顱滴血過場。”
“他們吓壞了,以為必死無疑,結果擡頭間看到楚少莊主搖了搖頭,抹掉唇邊血跡,他說‘死了的不必再殺,活下的我以血來償了。’”
“沒人能讀懂他說這話的意思。後來啊,聖上赦免了這些兵将,勸言明珠莫在暗投。他們歸營歸家,可是啊,沒經幾日就有人頭重腳輕,往來寒熱,似得了風寒。有的發病既暴死,有的延綿數日也一命歸西,還有的掙了過來,腦子卻燒壞了,脫甲舍家,遁入空門。也有的留在家中,在不願做這手執刀戟的營生,更有的性情大轉散落天涯,所投何門也無人可知了。”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少年眼冒星星,最愛奇異事。
“不錯什麽呀,你知道那日和楚少莊主交手後活下來的人才有多少?”
“我看軍營還很充沛,至少半數以上吧!”
“半數?十分只餘一分還不足,幾乎都死啦!那些人,一樣的經歷,一樣的病症,除了時間上不同,死狀都差不多,焦枯槁鬼,好吓人。
疫劍之名便由此傳開,至于這疫染不染除當日兵将以外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定論,因為當時多人暴死,其家屬親朋也不少跟着去的、得病不起的、傷痛癡傻的。
無人願意冒險參與查驗此事,關于這疫到底傳不傳人,也就更難以辨別了。總之,從此楚少莊主行走江湖,當無敵手,不是怕打不過他,是怕沾了他的劍,會死。”
少年靈機一動,打了個響指:“要是楚少莊主配了雲易的歸鴻,那豈不是要一劍疫盡天下啦!”
“去去去,不說了,唯恐天下不亂啊,真能被你堵個半死,散了吧,散了吧!”
魚蛇混雜,一哄而散,茶館內恢複了茶湯慢蕩,文文雅雅。
對面的絲竹雅樂破了人聲鼎沸符,鋪門與桌上六竹君子齊鳴,交喝清音。
京城最雅雀歸樓,酒色聲香,佳肴美馔。
三層圍樓內,雅坐客滿,一層戲臺張燈結彩。
一樓散座,坐上之人無白丁,門外,還有無數豪商翹首流涎,張目放眼。樓外更是一樹之上挂十郎,争搶着向樓內張望,真不知哪枝不堪其重,最先亡。
為哪般?唯因千金伶人——醉絲濃,将在此處漫展歌喉,款撥琴弦。
雅中最佳,二樓乾位,非金銀能求,在此觀美人,乃是最佳。
但此刻依舊窗扉閉合,于對面門戶大開的坤位形成鮮明對比。乾靜坤動,兩間滋味,可有遞傳?
乾廳外,鴉雀無聲,乾廳內,三人言語,往還來回。
“慕容兄,此處鬧中取靜,還不錯。得了個世襲爵位就這點不好,還要扮個纨绔,演個紅塵煙花客,你說是也不是?”楚碧岸落座笑言。
“對不住,那日事出有因,龔羨之我非殺不可。”慕容狂舉酒賠罪道。
楚碧岸一推不受:“大仇得報一半,我總歸是替你開心的,只是這樣一來有些線索要想再被拎起,恐要花費更多時日。”
慕容狂手肘拄桌,定心道:“當日細情我并未對你相憶細說,其實,我已有了線索,正是從龔羨之身上得來。”
雲相憶自打楚碧岸進了門,視線就挂在了他的嘴角。她還記得行宮那日,待她趕到時只看到人海倒伏的盡頭,楚碧岸棄劍負手久立多時。
他眉色舒展,唇角還滴着鮮紅,見雲相憶平安來了,笑若杜鵑未曾啼血。雲相憶不知為何,心空如野,向他狂撲而去,墜他胸口。以一己之力,為人間,将他強留。
那日後,楚碧岸就被楚雲山莊弟子裏三層外三層的‘軟禁’了。這不,待他傷好了,才給放了出來。
多日未見,雲相憶既擔心他的身體又擔心那個疫劍的名號,不過除了這二者,還有一層更為要緊,就是那一句‘不宜練劍’。
‘他傷了幾分,可有來日之憂?’見他談笑風生,丹田氣沉,雲相憶寬了幾分心。
“哦?願聞其詳!”楚碧岸看向慕容狂。
慕容狂正低眸沉思,一雙眼沉定深遠,他好似不僅看得見眼前,也看到了從前。
他的眼神忽冷,開口說:“在龔府時,我多次夜探,發現龔羨之夜夜難寐,有時甚至神志不清,将自己鎖在密室之內,對着家父的靈位連連叫罵。”
“說實話,聽他那些污言穢語,我早就想一劍了斷了他。但在他語無倫次的言語間,我聽到了幾處可疑。他說寶圖招禍,陛下畏懼家父,又說......”
他看了一眼雲相憶,覺得沒有隐瞞的必要,下定決心繼續。
“公主失貞,孽子不可留。他說得寶圖者得天,。他還說這天下,不該是慕容家的天下,也不該是陛下的,而該是他龔家的。”
“他反複念說寶圖,還不至于讓我徹底生出殺他之心。有一日,他拿出家父衣物,上染血跡,龔羨之那厮字字叫罵,罵家父奸詐小人,不将實情告知,害他雖得了我父親的眉心血,卻是徒勞無功、毫無用處。他說,早知當初,就該一刀一刀活刮了家父,慢慢放血......讓他慢慢死。”
“狂哥哥......”雲相憶見慕容狂眼中忍淚,情不自禁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她想給他暖暖。
穩風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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