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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今非昔比,傑克已經不是那個萬事都有逐夜者兜着的亡靈法師了。
新找的東家規矩奇多,不可無故殺人就是其中一條,傑克可不想在正式加入拓荒者工會前節外生枝,到時候獨自面對逐夜者的追殺。
李迩把玩着琴弓,語氣裏帶了點光明正大的幸災樂禍:“拓荒者的那位副會長可不好招惹。”
“是啊,”傑克深深發出一聲長嘆,“我這回,算是瘋狗帶項圈了。”
烏望的毛耳朵在捕捉到“狗”、“項圈”這兩個熟悉的詞彙時動了一下,沖着傑克“汪”了一聲。
還在思索這個兩腳獸忽然喊它幹什麽,是不是又準備進獻肉罐頭,扶光的氣息驀地籠罩過來。
扶光這個人雖然行事難以捉摸,身上的氣息卻無比幹淨清冽。
像冰雪融水,夾雜着一點分不清品類的木質香。裹覆而來時,将副本中無處不在的沉悶胭脂香一沖而散。
烏望備受折磨的嗅覺得到了片刻的拯救,但轉瞬它就警惕起來,沖着扶光虎視眈眈。
扶光只是覺得幹等無聊,随意逗一下狗:“看見這個金毛的人類了嗎?他兇得很,會把狗剝皮削肉,做成骨屍。你怕不怕?”
“……”烏望睿智地用看睿智的目光看着扶光。
金毛也:“……”
傑克:“那個,我聲明一下,我可沒有虐狗的興趣啊。狗比人可愛多了。”
他頓了一下,實在不能理解:“你為什麽總要跟狗過不去?之前還想堵哈哥。”
扶光挑了下眉,話雖是對傑克說的,眼神卻依舊意味深長地看着烏望:“我暫時也沒有虐狗的愛好。既然不能打,又不能殺,戲弄一下總不過分吧?”
烏望就捕捉到“虐狗”這個小狗勾不該聽的詞藻,當即跳起來一通汪汪。
傑克:“……”
別的先不提,這個“暫時”用得就很微妙。
他誠懇詢問:“可以了解一下嗎?你跟哈哥之間是有什麽血海深仇?”
至于這樣嗎!
“……”扶光微偏過頭,略作思索。銀發傾瀉如水,冰雕雪琢的幹淨輪廓在月光下好看得像在發光。
“倘若……倘若。”
“你離救下至親至愛,救下十萬萬人的性命,只差一步之遙。”
“卻有一個騙子,一個小偷,利用你的善心,将這最後一步生生截斷。”
扶光唇畔帶笑,卻像在飲某人的骨血:“你恨不恨他?”
“……”傑克咧了下嘴,“我沒有至親至愛。”
他頓了一下,又不知想到了什麽,流露出幾分遲疑:“不過,應該會恨的吧。如果某天有人殺了周末、顏洄、家主……柳金闕他們,即便我已經不在逐夜者,也會為他們複仇。”
已經背叛的舊日同伴尚且如此,更別提至親至愛。
傑克看向烏望的眼神都變得敬畏了:“難道是哈哥殺了你的……?”
“是它的主人。”扶光懶散地倚靠在床欄邊,月色将他雪色的睫毛映照得剔透。
傑克松了口氣:“那罪不及——”寵物。
扶光輕笑了一下:“它在最後一刻救走了那個賊人,連帶着十萬萬人的最後一線生機一起。”
傑克:“…………”
……好!告辭!這不是他該趟的修羅場!
哪怕是小桃和李迩都一時陷入了語塞,實在很難說出“但哈哥它就是單純護主,不知道這些”。
那是十萬萬條人命,十萬萬!什麽概念?十個億!
哪怕是把屍體堆得比樓房還高,都能占滿數萬個柳家鎮!
如果扶光說的“倘若”就是真相……
小桃最先冷靜下來:“我覺得不可能。那人能把哈哥養得這麽……哈士奇,就差騎在人頭上撒野,應該……不會是壞人。”
“也對,八字還沒見一撇,咱們不能唱自己人的衰啊。”李迩恢複輕佻的模樣,轉了下琴弓,“得了!先想副本的事吧。”
屋內的氣氛頓時一松,幾乎所有人都齊齊舒了口氣。
也就烏望還完全在狀況外,警惕地看着扶光,直到确認這個銀毛兩腳獸沒打算再盯着自己看了,才在地上的波斯地毯上舒服趴下。
傑克打心眼裏敬佩烏望這種不知者無畏的心态:“……這個本,打從一開始就告誡我們難度極高。但現在遇到的鬼怪,似乎也沒難到能讓系統主動提醒的程度?”
他一邊琢磨着要小心,一邊沖着一旁的小骷髅打了個響指:“把剛剛那人私藏的線索掏出來。”
小骷髅靈巧地伸手探入黃三的口袋,從中揪出一個紙團子:
【周瑾真是……越發的不知廉恥!作風敗壞了!
前些時日有幫工來告訴我,說起夜時發現周少爺在跟不同的人幽會,我還覺着天方夜譚,畢竟哪有男子喜歡男子的?結果今天就撞見他和金風……
這混賬小子!上回被我發現他給朝暮獻殷勤,他還信誓旦旦同我說喜歡朝暮這小姑娘!現在怎的又……
不行,這件事,我必須找老爺好好談談!】
被傑克的法杖釘在床上的林賬房忽地掙紮起來,也不知又受了什麽刺激。
烏望才趴在毛爪上眯眯眼,耳朵就捕捉到一串匆忙細碎的腳步聲沿着走廊跑來。
它登時警惕地支起上身,腦袋沖着外間“汪”了一聲。
曾見過它這狀态的小桃立即配合默契地擲下靜音的道具,防備地瞪向屋門。
“哆哆哆!”
屋門被急促地敲響,傳來小姑娘的抽噎聲:“爹爹——”
屋裏的溫度驟然變得更冷了。
一抹寒霜覆上木質的屋門,發出細微的凍結聲。
烏望皮毛厚實,倒是覺得溫度适宜,屋裏的其他人卻紛紛打起了顫:
“娘的,這地兒是冰窖嗎?”
“是不是和林氏父女的死狀有關?”
“可我看林賬房身上好像也沒什麽外傷啊,更不像被凍死的。”
“媽……媽的,你們還有……心思想這些,我……感覺快……凍死了!”
就連哆啦A桃都從懷表裏抽出了幾件厚衣服給同伴們分發,人群中也就顏洄和扶光兩個絲毫不畏寒冷,扶光還有心情仰頭輕輕呼氣,呼出一道氤氲的白霧。
他越過朦胧的白霧看烏望:“你——”
“汪汪汪嗚嗚嗚!!”烏望瘋狂掙紮。
不是它故意打斷,是它真的一不小心——呃,可能就是,稍微有點嘴饞,舔了下身邊鐵盒子上的冰霜。結果還沒來得及将冰渣卷進嘴裏,舌頭就凍在鐵盒子上了。
烏望總是高高支棱着的毛耳朵顫顫巍巍地耷拉下來,頂着一雙飛機耳可憐巴巴地沖着小桃一下一下地偷瞅,哼哼唧唧:“嗚嗚……”
小桃:“…………”
他能怎麽辦,還不是把哈哥當寶寶一樣原諒。
要熱水,熱水是沒有的。眼下就只能試試沖連接處哈氣——
顏洄忽然走近,裹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搭在鐵盒子上。
橙紅的火光霎時蹿起,包裹住鐵盒子的其他部分。
金屬的溫度迅速提高,烏望趁着舌尖的冰一融化,連忙連蹦帶跳地甩着頭退開,退出幾步就一下趴在地面上,捂着舌頭繼續哼哼。
小桃:“……”
猶記得初見面時,哈哥是多麽高冷難親近,周末還曾發出過“正常哈士奇膽兒也不大,我還見過哈士奇打架打輸了,捂着腦袋嚎了一宿的視頻呢”的感慨,現在……
烏望委屈地在地毯上拗來扭去,像個大型哼唧怪。
小桃:“……”
就……怎麽說呢,還是怪可愛的。可能是因為哈哥顏值高,是狗中男神。
而現在鬼之姑娘正在外面敲門,已經敲得門板凍起厚厚一層冰了。
“快哎哎哎把門打開。再哎哎哎讓她敲下去,真要活喔喔喔活凍死了。”傑克像塊狗皮膏藥,緊緊貼着顏洄取暖,“顏安安洄你開門。”
顏洄好脾氣地接受了這個礙事的挂件,起身走向門邊。橙火再度燃起,轉瞬融開了厚厚的冰層。
“吱呀——”
木門開了。
烏望支起腦袋看熱鬧,瞧見屋外站着一個年紀不大,穿着洋裙的小姑娘。
之所以能看出來,全憑身高,這位林自在也長着一張和周瑾、仆從一模一樣的臉。
“爹爹——”小姑娘又哭叫了一聲,紅皮鞋一步踏入屋內。
所有的堅冰,眨眼就不見了。
昏沉的夜色驟變白晝,原本被法杖釘在床上的林賬房居然無聲站在了外間,張開手臂接住女兒:“怎麽了囡囡?誰惹你哭?”
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下午,林賬房拉着女兒在窗邊陽光下站着,臉上的嚴苛都化作慈愛,擔心地替小姑娘捋了捋弄亂的頭發。
“是、是周瑾哥哥!”林自在抽噎着抹眼淚,“他先前騙我,說今晚會有一次大流星雨,就跟很多年前爹爹看到的那一場一樣,約我一起為晚上看流星采買東西——我跟他去了市集,他卻湊過來,想、想摸我!”
“草,這周瑾真不是個東西。”烏望耳邊響起細微的磨牙聲,擡頭瞅見李迩厭惡地皺眉,“對小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不出所料的,林賬房勃然大怒:“你說什麽?!他竟然——”
林賬房氣得渾身都在抖,失語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能力:“他碰你哪了?!你……你沒有哪裏不舒服吧囡囡?”
林自在搖頭:“就是胸口。旁邊有個嬸嬸攔住了他,我就趕緊跑了回來——”
“混賬東西!”林賬房看着快氣厥過去了,“不能再姑息下去了……走!囡囡!跟爹爹去見老爺夫人!這個少爺,不能再讓周瑾當下去了!”
林自在被林賬房拉着踉跄地往往外走:“可、可是,周瑾哥哥說,我只是個下人的女兒,能被少爺看上是榮幸——”
“去他娘的少爺!他一個管事的兒子,還他媽真把自己當個少爺了!”林賬房氣到丢掉了一貫的嚴于律己,一腳踹翻走廊邊的花盆,“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少爺該有的品性!”
林賬房緊緊抓着林自在的手:“別害怕,囡囡。爹爹給柳家做賬房,只是為了報多年前柳老爺的救命之恩。我們林家在上頭有的是人,要真論拿身份壓人,在這方省之內,哪怕是舉柳家上下之力,也未必能壓得住林家!”
父女倆的身影很快便走出視野範圍。烏望一骨碌翻身而起,興致勃勃地追出去吃瓜,身後還跟着烏泱泱一大幫人:
“這林自在……也看不出死因啊。總不能是睡夢中猝死吧?”
“之前的柳夫人也沒仔細看,光顧着逃了!”
“等等,我們就這麽跟上去?林賬房是要去見老爺夫人吧?光是一個柳夫人就夠嗆,這次……直接對上四個鬼?”
有人萌生退意,還沒來得及落後半步,找機會開溜,就聽壓在隊伍最末端的扶光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笑得人心惶惶,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頓時沒人敢輕舉妄動了。
他們雖然還沒見到夫人老爺,但勝似已經接了Boss進隊,這Boss還不敢跟他輕易翻臉,只能小心揣摩聖意……
Boss幾步上前,追上烏望:“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汪!”烏望警惕回頭,尾巴毛開始要炸不炸。
扶光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李迩用了翻譯的道具,你應該會說人話才對。為什麽張口還是汪來汪去?”
烏望嫌棄地走開了,拿小桃擋住扶光的目光。
小桃:“……哈哥可能只是不稀得說人話。哈士奇這種狗,服從性差,自我意識旺盛得很。完全不在乎方不方便人類,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他不是很想當哈哥和扶光之間的“第三者”,木着臉岔開話題:“趁着去見老爺夫人的這段路,綜合一下線索吧。剛好林家父女這會兒好像聽不見也看不見我們。”
人群圍聚靠攏,烏望也跟着往人堆裏紮。
它興沖沖地在兩腳獸的腿間鑽來鑽去,把隊形弄得人仰馬翻,不久前還耷拉着的飛機耳早精神抖擻地支棱起來了,主打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
鏟屎官桃在旁邊嘆了口氣:“首先,得搞清楚任務裏說的兇手,是指哪起命案的兇手。”
“目前來看,有明顯死狀的就只有周瑾。林家父女的降溫目前還不明緣由。”
李迩肯定了小桃的思路,“一會兒得找機會查一下夫人老爺的死因。不過,不管兇案死了多少人吧,目前來看應該都和玄燈匪脫不了幹系。”
“線索太多太雜亂了——”傑克無聊地晃着法杖,就差把“我不動腦,動腦不是我的趴”寫在臉上,“好像和土匪有關的,也就只有那張玄燈匪的剪報。其他的還有什麽信息?”
“有的。”
烏望聽見扶光溫聲說:“就在那張剪報上。”
扶光伸手一翻,那張剪報便像魔術般夾在幹淨修長的手指之間。指尖所指,正是那句“原本流竄于方省的玄燈匪亦撤離逃難”。
稍微遲鈍些的人都反應不過來,小桃卻霎時明悟:“撤離逃難?等等,玄燈匪既然都已經撤離方省了,為什麽還會出現在方省內的柳家鎮裏,劫掠柳家?”
扶光輕笑,嗓音溫沉:“必有人與玄燈匪勾連,暗害了柳家。”
但勾連者是誰?
烏望豎起耳朵仔細聽,腿都不鑽了,就聽傑克嘶了一聲:“不會是周瑾吧?”
傑克掰着手指挨個排除:“柳家老爺和夫人肯定不會自己害自己的。林賬房那麽在意規矩禮節,甚至還會為了還恩屈尊做賬房,應該也不會和玄燈匪勾結。算來算去,也就周瑾這個一天到晚逃課鬼混,什麽龌龊事都幹的能接觸到這些人……”
傑克收起手:“而且,還有個細節。周瑾猥……對林自在意圖不軌,是帶了人去市集上的,玄燈匪不就常在市集上賣藝流竄?”
小桃撈起扒拉他的烏望沉思:“這些都是推論,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不能請以下結論。我們還是得多考慮考慮。”
烏望擡爪搭着小桃的胸口,在禦座上正襟危坐,坐得小桃:“……哈哥,你知道你長多大只嗎?你這樣立着坐,我能看得見前面?”
這話不難理解,但烏望權當沒聽見,繼續威風地左右巡視院落裏來來往往的仆役們,過了半天才勉強給面子地趴坐下.身。
小桃:“……”祖宗,寧真是我祖宗。
扶光饒有興致地看着烏望這番動作,直到它又趴下去了,才不緊不慢地道:“還有一個問題。”
“柳家鎮供奉花神成風,為什麽柳宅裏沒有一點跡象?花神是在柳宅出事後才興起祭拜風氣的?”
“對啊!”傑克這大喇叭在烏望旁邊炸了一下,“這花神呢?進柳宅這麽久了,一點線索沒查到!”
“……”烏望被震地頭腦發暈。
“……”扶光微笑着挪開視線,掃向傑克,“誰說沒有線索?”
“???”傑克瞪眼,順道把自己的腦袋修好,“剛剛不是你說沒有嗎?”
扶光繼續微笑。
這表情烏望感覺似曾相識,好像也見扶光這麽看過周末:“我說的是‘柳宅內沒有供奉花神的跡象’,不是沒有線索。”
他在傑克問出進一步愚蠢問題前先解答了:“能和花神沾上邊的線索有兩條,一是白蓮教,二是林自在提到的那場多年前的流星雨。”
如果說,花神是在柳宅出事後才在柳家鎮興起的,那花神信仰是如何傳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白蓮教的這幫玄燈匪帶入柳家鎮的。
至于流星雨……
扶光似有所思:“我還沒想出這和花神有什麽關聯。只是直覺,它們必然有關。”
他手一翻,這次變出的是幾枚銅錢:“蔔者總對事情的細枝末節有天生的預感。林自在提到的流星雨,一定十分重要。”
烏望往旁邊瞥了眼,瞧見李迩的表情寫滿“朋友你那占蔔準嗎”“得,應該就是瞎想”“能不能對自己的占蔔能力有點AC數”。
扶光也看到了,他倒是不介意,也不為自己澄清辯駁,只繼續笑晏晏地做了個總結:“看來想查邪神的線索,還得多多關注與玄燈匪相關的信息。”
漫長的走廊終于走到頭。林賬房領着女兒敲開主屋的大門,推門而入。
衆人壯着膽子往主屋裏看,卻驚愕地發覺,屋裏空無一人,哪怕是剛進去的林賬房父女,都不見蹤影。
夜色又無聲地籠罩了回來。
方才的那幾分鐘白晝,好像一場幻覺,只是為了引誘他們踏入這間屋門大敞的主屋。
“當——”
烏望耳尖微動,又聽見一聲撞鐘聲。
空蕩響亮的鐘鳴在鬼氣森森的大宅裏回蕩嗡鳴,襯得那些在院落裏川流不息、兀自垂頭的仆從更加詭谲滲人。
有人不安地低語了一句:“怎麽還是敲一下,難道時間一直停在一點嗎?”
傑克啧嘴:“是鐘壞了。周管事房裏的那臺座鐘,機械零件不知被什麽卡住,一直在一點晃蕩。”
扶光:“也可能是執念的表象。或許多年前那場慘劇,就發生在淩晨一點。所以……”
扶光忽然頓住了,像在思索什麽。
烏望倒是沒這些亂七八糟的顧慮,到了地兒就直接墩地跳下禦座,一馬……一狗當先地踏入空蕩的主宅,開始巡視自己的新地盤。
衆人連忙跟在後面進門,開始四下翻找。
烏望:“……”
這新地盤不能要了,到處都有兩腳獸在走動!
它喪喪地往床下一趴,腦袋還沒擱上毛爪,忽然和一道視線對上。
——準确地來說,應該是兩道。
兩根它正面的床腳下,各自塞了兩座巴掌大的石雕,雕着一個布衣婦人跪坐在地,忏悔似的垂着頭,雙手舉拖着床腳。
“……”這畫面,狗狗看了都覺得怪異。
烏望和婦人的石頭眼睛對視半晌,默默挪動屁股,調轉了一百八十度。
然後和床尾木柱下的兩個婦人對上視線。
烏望:“…………”
扶光的聲音從床邊上傳來,帶着散漫,又像是某種警戒的試探:“怎麽了?在底下翻來覆去的。我看看。”
一道光亮的絲弦先飛下來,暈染出幾分暖意,随後是扶光那張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美得像神造物的臉。
扶光半跪在地,視線越過床底的縫隙掃向石雕,片刻後神色不變地支起身,攏了攏方才落地的銀發。
金弦倏然伸長,将四個石雕同時束住,猛然一扯,扯出床底。
“咚!”
烏望趕在床砸落前蹿出來,沖着居心叵測的銀發刁民汪汪大罵,周圍的衆人紛紛回首,卻先被那幾個石雕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什麽鬼東西!為什麽塞在床底??”傑克罵了幾句才湊過來,“能看出是誰嗎?總不會是花神吧?”
“應該是周管事。”扶光将一尊石雕轉了一下,指向石雕高舉的手臂。
石雕的衣袖因為這個姿勢保持着滑落的狀态,露出手腕上的幾道手镯。
扶光輕聲道:“這都是夫人送給周管事的金首飾,方才在周管事的屋裏,我見到過。花紋是相同的。”
“草,草。”傑克又罵起來,看得出是很不習慣這種外國鬼片的設定,“為什麽雕個人塞床下壓着?難道……這是某種邪法?——可柳老爺柳夫人要想折騰周管事,也不用這麽大費周章啊,他們作為主人家,對一個家仆,還不是想怎麽發落怎麽發落?”
哪怕是在傑克的故國,中世紀的仆役也是沒有任何人身權利的。
傑克努力開腦洞:“那就是……贖罪?周管事向夫人老爺贖罪……嘶!難道勾結玄燈匪的,真的是周瑾?”
【叮!】
系統的通知音毫無預兆的響起,驚得衆人差點心髒驟停。
【玩家H6646157因提交錯誤答案,暴斃。】
【請謹慎作答。】
烏望愣了幾秒,忍不住探長脖子,四下張望。
傑克也:“?沒見死人啊?這不都好好站着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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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