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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今日天氣陰蒙蒙的,車灏把陶執送回去的時候,仙君已經在大殿之上等候許久了。
陶執踏進門便感覺冷氣撲面而來,他悄悄打量仙君的表情,發現對方一直低頭看書,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怎麽可能……
他摸了摸鼻子,目光飄忽:“仙君,我今天去了劍冢……”
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理直氣壯,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蕭玉折落在書上的目光微凝,語氣冷淡道:“為什麽去那兒?”
少年神色有些閃躲,就像是難以啓齒般,嗫嚅道:“我不小心闖進去的,并不是有意冒犯各位前輩……不過我想用這個賠罪。”
“你要怎麽賠罪?”
蕭玉折将他進劍冢前因後果查清楚了,孔宜那麽明顯的激将法,他還能被傻傻騙進去。
真是缺心眼。蕭玉折手指握緊了書冊,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
陶執從懷裏拿出了那塊布包,打開之後放在手心,躬身雙手捧至蕭玉折面前。
那是一塊“玄鐵”,蒙着一層看不見的灰色,在日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彩,仿佛一捧彩霞照進黑色深淵。
蕭玉折倏然愣住,也許是因為被相近的靈力吸引。
或許是因為面前的少年,他沐浴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如水墨畫的眉眼低斂着,有一瞬間虔誠地令人心動。
“這是我在劍冢裏找到的。”陶執坦然道。
“你進去就是為了找它?”蕭玉折眼底映出他的身影,語氣有點耐人尋味。
陶執心想找不到七瀾白鹿,丢了比賽名次,現在手裏只有這玩意兒,還是先糊弄過去吧。
他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我想為仙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且想讓仙君知道……我其實是很有用的。”
“你确實很有用。”
蕭玉折将玄鐵在拿在手上,眼裏染上些許贊賞的笑意:“不過從今往後,不可再這般沖動。”
他表露的贊賞、驚訝是真實的,因為不是誰能都輕易闖進劍冢,還能将“玄鐵”帶出來的。
思及此,他眼眸漸漸幽深,青蓮到底是如何闖入劍陣?
陶執聽到他的贊揚,臉上立即露出欣喜,這種被肯定的感覺太美妙了。
他兩眼發着晃眼的光,興沖沖道:“那我下次先告訴仙君再去。”
“……”蕭玉折生怕他再闖一次劍冢,危險地眯起眼睛道:“沒有下次。”
“好吧。”這語氣還真是遺憾。
然後蕭玉折将他變回了青蓮,讓他只能時時跟在自己身邊,接受禁言加閉門思過的“懲罰”。
外面月上枝頭,夜色已深。
仙君的輪廓透過白色紗幔朦胧不清,在他身邊的青蓮老實地躺着,散發着淡淡的幽光。
陶執望着蕭玉折的臉,忽然想到了那位神秘的“四師叔”,他喜歡的人會是什麽樣子?
這麽多年來陰陽相隔,仙君可曾夢見過“四師叔”?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迅速紮根于他的心,入睡之前一直困擾着他的心神。
陶執迷迷糊糊好回到了劍冢裏,頭頂是不大的洞口,斜斜灑進一束微光,在他面前是一片不規則的石頭地。
無數把劍沉默地矗立在亂石之上,朱砂刻着他們的姓名輩分,偶爾幾個位置卻是空着,靈劍不知所蹤。
他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自己,頓時愣在原地,而七瀾白鹿早就跑遠了。
“汝是何人?”一道冷漠空靈的聲音突兀出現。
陶執沒由來感到畏懼,他下意識拔腿就跑。
緊接着一聲劍鳴響起,一把劍直直朝他飛來,其他劍也前仆後繼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前輩恕罪,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我是來找……找……”他急忙想找到那只七瀾白鹿,但是事實不容他争辯。
“汝既敢來,便受死吧。”
眼見一把巨劍劈面而來,蘊含的力量幾乎瞬間就可吞噬他,陶執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住了,摔倒之後感覺手上一疼。
他本能反應擡手擋住眼睛,血液從虎口滴落到地上,滲入一塊藏在亂世中的玄鐵之中。
巨劍突然在他一寸前停住,急急地轉了幾圈,然後又飛了回了劍冢。
“汝竟是……”那個聲音帶着幾分疑慮。
周圍忽然變得靜默,靈劍的殺氣不翼而飛,陶執睜眼睛的時候,被一抹流光溢彩的光刺了一下。
他将玄鐵撿了起來,喃喃道:“是你救了我?”
“你與吾有緣,請将吾帶出去。”
然後,陶執就看到蕭玉折出現在劍冢上空,一道術法斬開了劍陣包圍,所有靈劍發現他的氣息,紛紛飛回了劍冢之中。
陶執仰頭與他遙遙相望,發現這是仙君的夢境。
這時候,夢境的畫面開始消失,蕭玉折望着跪在面前的青衫少年,他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
蕭玉折手背青筋凸顯,聲音暗含怒火:
“你要怎麽賠罪?”
少年青澀的面頰微紅,身上汗津津的,呼吸變得紊亂,好像說句話就要喘上三下,不然随時都會暈厥。
他上半身往前傾,手指輕輕勾住仙君的衣擺。
然後眼神迷離不定地看過來,甜膩的聲音透着旖旎暧昧:“我……願意為仙君做任何事,我想對仙君有用。”
少年衣裳完全濕透了,從上面看下來,能清晰看到那一截細瘦的腰肢,脆弱又掩不住的誘人。
“……”
陶執睡醒之後,依稀記得幾個夢境裏的片段。
他似乎是窺探了仙君的夢境,但很快就被趕了出來,但是對“四師叔”有了幾個印象點。
“四師叔”身體不好,甚至有點虛。
啧啧,原來仙君喜歡柔弱美人啊。
說是閉門思過三日,但是也只是不讓陶執變成人,也不讓他說話而已,其他自由和以前一樣。
蕭玉折不拘着他,準備了豐富的靈液投喂。
但是青蓮就像是變了性,平日一頓能炫上三大瓶,今日卻淺嘗兩口便作罷。
“若是不合胃口,可讓車灏再換一些過來。”蕭玉折低眉擦拭着一把劍,忽然說道。
青蓮坐在窗前半天了,語氣頗有幾分堅毅:
“不必了,我想真心悔過。”
蕭玉折擦拭的動作頓住,他勾了勾嘴角道:“悔過便悔過,何苦作踐身體?”
陶執心中微動,他飛到了蕭玉折面前,豎起一片花瓣示意就那麽點。
“那……我就喝一點。”
然後兩片花瓣捧着手掌大小的瓷瓶,咕嘟嘟全灌下了肚子,喝完後還故作矜持地放回去。
他要慢慢改變形象,最好徹底“迷惑”蕭玉折,就可以順利拿到鳳王箭了嘿嘿……
“喝飽了?”蕭玉折笑道。
陶執點了點腦袋,他看着對方手裏的劍,好奇道:
“仙君,這兩把劍對你很重要嗎?”
蕭玉折不置與否,神色專注地說:“這是雙生劍,合名碧月秋光,唯一的遺憾是劍魂殘缺。”
“碧月秋光,好美的名字……”
陶執從前聽聞,劍修的劍與神魂相連,劍魂殘缺會很大程度損傷身體。
他忽然福至心靈,道:“劍冢裏的那塊玄鐵,難道就是碧月秋光殘缺的劍魂?”
“真聰明。”
“找回了劍魂,仙君不開心嗎?”
蕭玉折放下了白毛巾,“铮”的一聲讓劍身入鞘,聲音平淡無波:“回與不回,都沒有任何意義。”
陶執後知後覺,明白了仙君話中的深意。
自從他進入浮仙宗以來,不論是訓斥萬重宗弟子,還是進入劍冢,仙君都不曾召喚本命劍。
仙君決心将劍魂封印在劍冢,是否也意味着……放棄劍道仙途?
這件事估計外界都不知曉,可見仙君震懾力強到什麽程度,即便是不動用本命劍,也依然巍然不動坐鎮浮仙宗。
太、太離譜了!陶執忽然痛心疾首,他知道了這個弱點的用處約等于無。
三日匆匆而過,他在仙君身邊“受罰”,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語。
他認為劍冢之事功大于過,向仙君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但是翰辰書院都傳言,青蓮是冒險用了苦肉計,賭一賭仙君在不在乎他的命,最終重新讓仙君回心轉意。
總之,關于仙君和青蓮之間的“緋聞”,衆人八卦得非常上頭。
陶執重新回到書院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目光洗禮,他好奇地擡頭一掃,那些人又都埋頭看書了。
孔宜自他進門之後,便一直暗中打量。
青蓮臉色略顯蒼白,眼下也有了青黑的痕跡,沒人知道這是“餓”的,孔宜移開了視線,表情有些許不自然。
課堂結束後,他穿過走道來到了陶執書桌前。
陶執看着他走過來,立即警惕起來,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孔宜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們之前的事一筆勾銷,不過你不要誤會,這與仙君待你如何無關,而是因為你的……實力。”
從劍冢裏活着出來,就足以證明實力。
陶執也本不欲樹敵,往後仰靠座椅,十分大度地說:“嗯……上次多謝你去找人來救我。”
他們提起劍冢的事,窦祯便有點紅了臉,小聲辯解道:“我不是逃跑了,而是瘴氣太厲害,否則哪輪得着他去救你。”
“哼,弱雞還有借口了。”
“你說什麽!”
眼見兩人要打起來,陶執連忙勸和道:“別打了,要打出去打。”
他們看不順眼對方,也只是口上損人,要真私下打鬥可是要被記過的,所以都是選擇暫時罷休。
“不過我好奇,你在裏面看到了什麽?”孔宜抱着手臂,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陶執愣了一下,下意識搪塞過去,“沒什麽特別的,我就是在劍陣裏轉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
孔宜神色若有所思。
“青蓮,你怎麽樣了?”窦祯打量着他的神色,目光蠢蠢欲動。
陶執聽得一頭霧水,“什麽怎麽樣?”
窦祯想問得委婉點,但是半天憋不出來,只能簡單粗暴問:
“……三日不見,仙君怎麽罰你了?”
周圍人都豎起耳朵,偷偷聽牆角。
陶執渾然未覺,他心想如果老實說被關了三天,那在師兄弟面前也太丢臉了。
于是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話本,三分真七分假胡謅道:“仙君罰我跪在門前,不許吃喝,直到我餓昏過去,才迷迷糊糊發覺仙君抱着我,惋惜地說了一句……”
“說了什麽?!”窦祯排在吃瓜第一線,焦急追問。
“仙君說‘我見不得你受苦。’”陶執用着回憶的口吻,特意放緩了聲調:“可是我知道這句話不是對我說的,他的目光是那樣的陌生柔情,仿佛透過我的臉看向另一個人。”
“……”孔宜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衆人心裏不禁嘆息,仙君果真心冷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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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