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回到宮苑，已是夜裏。

淩妃稱自己累了，想要歇息，便讓陸訣回了司禮監。

陸訣心裏知曉，煙兒不是累了，只是經歷了一些事情，腦子裏一片混亂，想要自己理清楚一些罷了。

“煙兒，那我回司禮監辦事了，你好生歇息。”

“好。”

陸訣走後，淩煙讓香兒給她梳洗，然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便躺在床上了。

月光從窗戶口照耀下來，屋子裏都被皎潔的月色籠罩着，別有一番意境。

只是今夜，她怕是要失眠了。

一直以為，陸訣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他骨子裏帶着傲氣，雖然淪為罪臣之子，可他卻從不向權貴低頭，這也是她欣賞陸訣的地方。

後來，陸訣進了宮，為了往上爬，他谄媚淑妃娘娘，本以為也就這般了，可也是今日才知曉，他爬到今日這個地位，并不是平步青雲，而是手中沾染了太多鮮血。

他做了這麽多，就只是為了權勢，為了給上官家翻案。

可是，這代價有些慘烈。

一個晚上，淩妃都輾轉反側。

她愛慕阿訣，阿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此生，她都希望阿訣平平安安，喜樂無憂。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阿訣如今成了百姓口中的活閻羅，可見，他過的日子一點也不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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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晚，淩妃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翌日

淩妃起的很晚，香兒過來侍奉主子，她遞過臉帕，眸光打量着主子，今日主子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主子，昨晚可是沒有睡好？”

淩妃怔住，她的确沒有睡好，臉色看起來也很差。

“的确是，不過沒關系，待會兒用過午膳，我再去補個覺。”

“好，那香兒這就去命人準備午膳。”

“等等，眼下，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淩妃将身子湊過來，在香兒耳旁說了些悄悄話。

香兒記在心裏，等中午主子用過午膳，主子便去屋裏補覺去了。

香兒來到院中，并将正在做事的裴安叫到了一處，一個下午，她都在替自家主子盤問有關陸大人的事情。

可是，問了一個下午，裴安的回答都是——主子能夠當上司禮監的掌印，是因為腦子聰明，武藝高強，至于殺人，那也是奉了萬歲爺的命令，殺了該殺的人。

“裴安，那我再問你一次，那為什麽陸掌印被人稱之為活閻羅。”

“許是畏懼皇權，僅此而已。”

香兒徹底服了，罷了，回去交差，便同主子這般說吧。

到了傍晚，淩妃睡了個沉穩的覺醒來了，她換上衣衫，穿上靴子，來到了殿內。

香兒過來交差，然後就說了裴安跟她說的這些。

裴安也是無奈之舉，陸大人特地交代過，有關他的事情，不宜多跟娘娘透露，因為她知道的越多，娘娘的處境便會越危險。

淩妃聽完，她也是醉了。

“問了一個下午，裴安就跟你說什麽陸大人腦子聰明，武藝高強，至于殺人，也是奉了萬歲爺的命令才殺的人，這不等于什麽也沒說。”

“可是裴安，就只跟香兒說這些了。”

“罷了，你去拿根繩子來，将裴安給綁了。”

“綁了裴安？主子您是認真的嗎？”

“沒有比這更認真的了。”

香兒垂眸，主子雖然性子嬌軟，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她也有果敢的時候，就比如即将入宮的時候，主子還跟陸大人私奔來着。

這會兒，她說要綁了裴安，那便是動真格了。

于是，香兒奉命綁了裴安。

裴安是奴才，主子說要綁他，他定然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淩妃坐在裴安面前，一邊喝着茶水，一邊端倪着小太監裴安。

說起來，這個裴安其實長得也挺眉清目秀的，只可惜是個太監，若是将來真的娶了香兒，除了有那麽一丢丢惋惜，其他也沒什麽不好。

“娘娘，奴才不知犯了何罪，娘娘要綁了奴才。”

“裴安，你其實很好，只是你這張嘴巴實在是太過嚴實了。”

“娘娘說什麽，奴才聽不懂。”

“裝不懂是吧，本宮告訴你，從小到大，我想要過問的事情，是沒有什麽過問不到的。”

的确，打小，爹跟娘就很寵愛她，雖然她是庶女，但是過的日子并不比東院的嫡女差，畢竟，她是被寵到大的。

“娘娘，您究竟是想知道些什麽啊？”

“有關陸掌印的事，告訴本宮，他究竟是怎麽一步步當上掌印的，別跟我說什麽運氣好，平步青雲，本宮想要聽真話。”

“裴安該說的都說了。”

“好，都說了是吧，我聽陸大人說了，你對我家香兒有意，不過，就算有朝一日我們可以被放出宮，本宮也絕不将香兒許配給你。”

一旁的香兒簡直醉了，主子詢問裴安詢問便是，怎麽還将她抖出來。

聽到這裏，裴安猶豫了。

他心裏實在喜歡香兒喜歡得打緊，香兒便是他的命，此生，他不能沒有香兒。

“娘娘，奴才若是說了，您可否将香兒許配給我？”

“如實相告，我會考慮的，不過，你也不要得寸進尺。”

“可如果奴才如實相告了，陸大人那邊。”

“一切都由本宮擔着。”

“好，那奴才可說了，沒有什麽運氣，陸大人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是踩着屍山血海往上爬的，他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鮮血，如今，皇上又讓他拔出□□在朝中的勢力，由此便得罪朝中不少人，如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陸大人的命。”

聽到這裏，淩妃心裏是崩潰的。

複仇對于陸訣來說，真的就這麽重要嗎，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努力地往上爬。

這其中，也包括了她，當初他不肯與她私奔，也是為了複仇。

淩妃直感嘆，陸訣他瘋了——

香兒聽到這兒，也是氣不打一出來。

“裴安，那我問了你一個下午，你卻什麽也不肯說，還有，主子說會考慮把我許配給你，我才不要嫁給你呢。”

“香兒，你聽我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

說完，香兒哭着跑出去了。

淩妃怔在原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娘娘，奴才都招了，您還是将奴才給放了吧。”

“本宮此刻一點心情也沒有，你還是想法子自己解開繩子吧。”說完，淩妃大步走出了殿外。

——

近日來，陸訣忙于政務，如今，他要盡快拔出朝中□□勢力，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掌權，成為那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陸掌印。

昭和殿

司空旭合上奏章，眸光瞥向眼前的少年。

總感覺，這少年太過像一個人，有時候他都不經意地在想，若是他真是那人的遺孤該多好。

“萬歲爺，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不然怎麽一直盯着奴才看。”

“沒什麽，朕只是覺得陸大人很像一個人。”

“誰？”

“可能是朕太過挂念故人了吧，看得有些恍惚了。”

陸訣抽了一口氣，總感覺萬歲爺今兒個神神叨叨的。

“對了，朕有事要過問你。”

“萬歲爺請講。”

“你給朕的□□關系網文書，朕已經細細看了，可是，淩侍郎、高氏，還有左相卻不在□□勢力中，你覺得他們屬于哪一派？”

“回禀萬歲爺，左相之女柳妃已是您的愛妃，想要拉攏他，全憑萬歲爺心意，淩侍郎乃是六品官員，位階不高，但是淩侍郎對朝廷忠心耿耿，心中又有才華大志，若事萬歲爺加以培養，可成為國之棟梁。”

司空旭點了點頭，這少年小小年紀，分析得倒是挺透徹。

“那高氏呢？”

“高氏雖然不屬于□□勢力，但此人行跡較為可疑，待奴才查探清楚之後，才能彙報陛下。”

“那你便替朕，好好查探一下他。”

“諾。”

“對了，上回你可是帶着淩妃出宮了？”

“回禀萬歲爺，淩妃覺着宮裏太悶，想出宮去走走，奴才便擅作主張，帶着淩妃出宮了，奴才是想着，淩妃的安全與心情同樣重要。”

聽到這裏，司空旭陷入了沉思，陸訣說得對，能确保她安全又能如何，能看見她笑才是真的。

後宮女子衆多，可是入了深宮，還能開開心心的女子卻幾乎沒有。

“以後，只要淩妃想要出宮轉悠，便大方帶着她去吧，确保她安全即可。”

“奴才遵旨。”

随後，陸訣離開了昭和殿。

司空旭嘆了一口氣，為了穩固江山大業，他只能犧牲自我，包括婚姻，還有愛情。

聽陸訣這般一說，他縱使心裏挂念淩妃，便也壓抑着自己的性子，也許淩妃那樣美好的女子，本就不屬于深宮吧。

只是，他又舍不得放她離開。

權衡之下，司空旭還是決定去柳妃宮苑。

“李德福，許久都未去柳妃那兒了，今日便去她那裏坐坐。”

“諾，奴才這就準備步攆。”

沒過一會兒，司空旭的步攆便停在了柳妃的宮門口。

柳妃肚子裏懷着胎兒，卻仍然親自出門迎接。

“臣妾給皇上請安。”

“愛妃已有身孕，便不必多禮。”

“謝皇上恩典。”

兩人緩緩挪步進了宮苑，司空旭坐在柳妃的身旁，他抿了一口香茶，緊接着又撫摸了柳妃的肚子。

他有些興奮地說：“若是柳妃這肚子裏懷了男孩，朕便封他為太子。”

聽到這裏，柳妃喜極而泣，她連忙跪下謝恩。

“柳妃，快請起，你還懷着身孕呢。”

“臣妾只是覺得太過激動了而已。”

“你坐過來，朕還有話與你說。”

“好。”

“日後，我們的孩兒當了太子，那您父親那邊可會為了朕的江山社稷貢獻一二。”

“臣妾明白，臣妾定會書信給家父，讓他助您一臂之力。”

“很好，還有以後，便與淑妃少些往來吧，記住，你是朕的人，不是淑妃的人。”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