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

第 52 章

沁園

司空旭大步往殿內走去，他緩緩坐了下來。

香兒去沏茶去了，裴安便前來侍奉。

司空旭觀察了一番，這沁園前前後後便只有一個婢女和一個太監來回走動，并侍奉着主子，卻不見其他婢女。

很快，茶便沏好了。

司空旭抿了一口香茶，只覺得這茶甚是好喝。

他擡眸，問：“朕前陣子不是剛禦賜了四個婢女來沁園侍奉，怎麽不見那幾個婢女。”

“回皇上，娘娘平日裏習慣了奴才和婢女香兒的侍候，她又喜清靜，便讓那幾個婢女去了別苑，只有實在有事的時候，才會使喚她們。”

喜歡清靜——

這倒是像淩妃的性子。

“裴安，你且先下去吧，朕有些事想要問淩妃的貼身婢女。”

“諾。”

裴安下去後，殿內便只有司空旭和香兒兩人。

司空旭只是想打聽有關淩妃的事情，畢竟香兒是她的貼身婢女，有些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了。

“皇上，奴婢惶恐，您究竟想從奴婢這裏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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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慌，朕只是想問一些有關淩妃娘娘的事。”

香兒怔住，這便是帝王之愛，因為憐愛主子，所以對她說話也是客客氣氣。

“皇上，您問？”

“娘娘平日裏都喜歡什麽？”

“回皇上，娘娘平日裏喜歡看話本，還喜歡各種各樣的小吃，尤其是東街口的小籠包，她可喜歡了。”

當香兒說完，她又怔了怔，皇上這般細細打聽主子的喜好，無外乎就是想要讨好主子。

可是，主子心儀之人乃是司禮監掌印，又不是眼前的無情帝王。

不過，說到帝王無情，她卻在他眼眸中看到了獨有的深情。

“還有呢？”

“總之，娘娘向往自由，她不喜歡被束縛住。”

“只要她留在朕的身邊，朕會給她足夠的自由，如果她真的還想去一趟邊塞，朕會抽空陪着她一起去。”

等等，皇上這話都說了，他待娘娘豈不是十分的真心。

只可惜，這份真心，主子只能辜負了。

“香兒替主子謝過皇上垂愛。”

“另外，你家主子對朕的态度如何？”

這問題倒是把她給問住了——

“皇上具體是指哪一方面？”

“她心裏是否有朕，朕總感覺你家主子總是刻意避着朕，是畏懼朕嗎？”

這皇帝當的，娘娘心中是否有他，難得他自己感受不到嗎。

“皇上，您是九五至尊，宮中何人不畏懼您，娘娘亦是如此，娘娘承受着這恩寵，心中卻是惶恐，她也擔心皇上只是一時興起，今日寵幸了，明日便忘了，這般還會引起宮中其他妃嫔嫉妒，将禍事惹到自己頭上。”

“朕待她是真心。”

真心——

香兒也看得出來是真心，可是主子只有一顆心，而那顆心早已給了陸掌印。

兩人閑扯了一番。

過了一會兒，淩妃換了個素雅的妝容和衣裳，便來拜見皇上。

“皇上，臣妾來遲，還望皇上見諒。”

“不礙事，煙煙，坐到朕身邊來。”

煙煙——

淩妃聽後，她沒有感動，反而是引起身體不适。

她與皇上沒有過多交情，皇上怎麽如此親昵喚她。

淩妃有些笨拙地挪步過來，在帝王面前，她總是如此不自在。

司空旭凝視着淩妃，他緊握住淩妃的手心，這手冰涼的，一看就是穿少了。

“煙煙，朕派尚衣局送來沁園的金絲裘袍，為何不穿？”

“回皇上，金絲裘袍太過貴重，臣妾不舍得穿。”

“再貴重，也沒有煙煙在朕心中的分量重，那是朕給你的，你要多少件都行，盡管吩咐尚衣局。”

何時在司空旭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分量了，淩妃不解。

淩妃不想與帝王過多糾纏，于是，她輕咳了幾聲，假裝受了風寒。

“皇上，臣妾感染風寒，身子不适，也擔心傳染給皇上，皇上日理萬機，保重身子要緊，要不您還是回昭和殿吧。”

李公公聽到咳嗽聲，倒是慌了。

“皇上，您龍體重要，可別感染了風寒，要不咱還是先回吧。”

司空旭還想與淩妃說些什麽，卻被李公公一個勁兒地勸。

不就是風寒而已，就算感染了，也不礙事。

可是，李公公看在眼裏，卻是憂心，他悉心照顧着皇上，可容不得皇上的龍體有任何閃失。

“來人，将步攆擡過來。”

很快，随從們便将步攆擡入了殿中。

司空旭拗不過，便上了步攆，打道回昭和殿。

“煙煙，朕改日再來沁園，你且好生照顧自己。”

“好，臣妾恭送皇上，願皇上龍體安康。”

昭和殿

司空旭坐在龍椅上，他一只手扶額，總感覺心中迷惑不解。

怔了怔，他問：“李德福，你說淩妃是真的感染了風寒，還是故意躲避着朕，不想承朕的恩寵。”

李公公怔了怔，難不成娘娘咳嗽還是裝的嗎。

“皇上，不管怎麽說，您貴為天子，龍體要緊。”

“可朕心裏挂牽着淩妃，就想拉着她的手一塊兒坐坐，倒是你，這麽緊張作甚。”

“皇上恕罪，是奴才太過擔憂您的龍體罷了。”

“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明日還要審問李明鴻，你且将陸掌印呈遞來的奏折給朕看看。”

“諾。”

司空旭看完奏折，這些年來，李明鴻的确與大涼勾結，心懷不二之心。

只是，大涼之人狡猾，表面上看似與李明鴻洽談，實則暗地裏心懷不軌之心，一心只想拿下幽州之地。

好在，在關鍵時刻，李明鴻發兵平叛大涼，大涼一舉被攻下，而李明鴻發話願被貶為庶民，将功抵過。

看得這裏，司空旭笑了，好一個将功抵過。

罷了，若是他真被貶為庶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何況，李氏畢竟是前朝皇室貴胄，長公主當年将長安城拱手相讓，這份恩情，也是要感念的。

就依陸掌印之言，将李明鴻貶為庶民，将功抵過吧。

翌日

早朝，文武百官觐見。

司空旭坐于龍椅之上，睥睨着衆朝臣。

随後，陸掌印将罪臣李明鴻押送至昭和殿,聽候皇上發落。

“罪臣李明鴻，這些年來你與大涼勾結，往來通牒文書在此，證據确鑿，可念在李明鴻有不臣之心，卻無不臣之實，并平叛大涼有功，李氏又是前朝貴胄之後，便讓其将功抵過，将李氏一族貶為庶民，遣離長安城，無诏不得回長安城。”

看到李明鴻這狼狽的模樣，衆朝臣私下議論不已：

“這前朝貴胄之後李氏果然心懷二心。”

“當初，虧得先帝還感念前朝長公主的好，真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

“若不是大涼起了賊心，讓李氏不得已平叛，怕是就算是死，也難以平民憤。”

……

皇上旨意，李氏一族被貶為庶民，這其中也包括當朝吏部尚書，還有李氏淩大人之妻。

吏部尚書大人當場就被摘了烏紗帽，不過，他早就預料到了有這一天，李明鴻心比天高，又好高骛遠，實則沒有坐擁天下的能力。

與他而言，被貶為庶民，遣離長安城，這未嘗不是好的結局。

只是，他在朝堂鬥了一輩子，心血卻要化為虛有了。

李明鴻狼狽地跪爬到父親的跟前，他哭泣着說：“父親，兒臣不孝，還連累了父親。”

“罷了，只要你安心過好餘生，這般也好給你死去的母親交代。”

“恩。”

李氏一族被押送離開了昭和殿，朝堂漸漸也安靜了下來。

“宣判完李氏一族，朕在這裏還要宣布一件事，六年前，上官一家被滿門抄斬，并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此罪名尚可除去，朕會給上官家洗白，還上官家一個公道。”

衆朝臣聽到這裏，只覺得為上官淵憤憤不平。

如今，上官淵已故，上官一家連個遺孤都尚未留下，如今就算被洗白，又有何用。

當年，朝中之人誰又不清楚，先皇也是念在上官淵才華橫溢，又是為官之才，他的名聲蓋過了先皇，這才讓先皇心有不甘，想要針對上官家。

這也便坐實了上官淵與大涼勾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先皇容不下上官淵，當今皇上卻要為上官家洗白，也只能說當今皇上不糊塗，能辨忠奸。

“皇上英明。”衆朝臣附議。

“倘若上官家還有遺孤僥幸活了下來，朕一定會厚待于他。”

聽到這番話時，衆朝臣心生疑惑。

上官家的遺孤，還能僥幸活下來嗎，畢竟，當年上官家被滿門抄斬，一夜之間，上官家的府邸被血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又豈能存活。

“皇上，您還是別抱有希望，六年前，上官家的遺孤也不過垂髻之年，那場禍事，怕是難以逃脫。”

“罷了，這也只是朕的希冀，衆愛卿可還有其他事要奏，若是無事，今日便退朝吧。”

“臣等無事可奏。”

退朝之後，衆朝臣紛紛從大殿走出來。

陸訣是第一個出來的，皇上在朝廷之上說的那些話，他只當作是笑話聽了。

上官一家已被滿門抄斬，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而今，他也不要予以厚待，只求皇上能把他的愛妃賜給他。

可是，這種荒唐之事，他可是連做夢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