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

第 60 章

陸掌印在屋中陪着娘娘，過了一會兒，李公公又折回來了。

“娘娘，皇上讓奴才帶話給您，娘娘已入宮一年多，承皇上恩寵，準許娘娘回府住上幾日，并讓陸掌印護送您去。”

“謝皇上恩典。”

“陸掌印，您護送完娘娘，便即刻回宮，皇上與您還有要事相商。”

“陸訣領旨。”

皇上的聖意已帶到，不過，李公公還有話與裴安單獨說。

裴安随李公公來到了屋外，這會兒沒人，有些話便打開天窗說了。

“李公公，白日裏您分明攔着裴安，不讓奴才去通風報信，為何夜裏又改了主意？”

“回答這個問題前，你倒是先告訴咱家，掌印與娘娘究竟是何關系？”

“掌印與娘娘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喲，這樣說可是十分暧昧。”

“裴安不敢欺瞞李公公，裴安也十分感謝李公公今晚格外開恩。”

“罷了，你不說，咱家也猜到了，回去告訴陸掌印一聲，就說咱家願他好自為之，他應該知曉，觊觎皇上的女人會是怎樣的下場。”

“諾。”

裴安深吸一口氣，看來，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可精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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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皇上定然還要精明，掌印與娘娘的關系早晚要曝光，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不然，今晚皇上也不會下旨，特地吩咐陸掌印送娘娘回府，便要即刻趕回宮中。

今晚，陸掌印在沁園留宿了一晚。

沁園有司空旭的眼線盯着，他也不敢有所動靜，只能睡在隔間。

一整晚的，陸訣都心緒不寧的，并沒有睡踏實。

翌日

天一亮，淩妃便讓香兒收拾一下，這便要出宮回淩府住上幾日。

陸掌印備好了馬車，淩妃挪步上了馬車，由于她也沒睡好，于是便趴在馬車上打着盹兒。

閉上眸子，淩妃感覺在馬車上也睡不踏實。

眼下只要一閉眼，她的腦海裏便會浮現出司空旭猙獰的面孔。

可是，司空旭眼下讓她回府，也算是對她寬恕了。

上一世，她入宮淪為後宮的嫔妃，她對司空旭也沒有那般憎惡，心想着只要老實本分，做好自己分內之事，要是哪一天運氣好，承了聖寵，那便好好待在宮裏過下半輩子。

可是，自她入宮三年以來，司空旭從未來過她的沁園，直到被一場大火活活燒死，司空旭也未曾過問。

也許，在他眼裏，她淩妃只不過是一只随意讓人捏死的螞蟻罷了，根本就微不足道。

重活一世，她徹底看清了司空旭的為人，他就是個無情帝王，心中沒有情愛，也不會對哪個妃子有所偏愛。

所以，她愛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陸訣。

少年的真切，少年的敢愛敢恨，都刻在了骨子裏。

女人一旦心中住進了一個人，便再也沒有旁人的位置了。

如今，淩妃只求，今生今世司空旭可以放過她。

出了宮，淩妃便睜開了惺忪的眸子，她掀開車簾，望向車外的阿訣。

只因，回到淩府之後，她便要暫時告別阿訣，心中頗為不舍罷了。

“娘娘，才剛開春，晨早霧氣凝重，可別涼了身子。”

“無礙。”

陸訣嘆息一聲，看來煙兒還不知道眼下是個怎樣的情況，昨晚，裴安已将他與李公公的對話告知了他。

如今，李公公都在懷疑了，更何況皇上那般精明的人。

“聽奴才的，娘娘好生在車轎裏待着。”

淩妃不想們悶在車轎裏，眼下，她只想與陸訣說些體己的話。

此番回了淩府，不知何時才能見着陸訣，一日不見陸訣，她這心裏便感到心煩意亂。

“陸掌印，本宮有話要與你說。”

“娘娘，此刻人多，不方便說話。”

的确四處都是司空旭的眼線，他們就像籠中的一對鴛鴦，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中。

“本宮知道了，那陸掌印回了宮，切記太過操勞，注意身子。”

“奴才記着了。”

于是，淩妃放下車簾，她強忍着相思之苦，強逼着自己不去掀開車簾看陸掌印。

陸掌印為了逃過眼線的監視，他将馬騎在了隊伍前面。

分別之時，淩妃落了車轎，她也只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寒暄幾句。

“掌印，本宮回府了。”

“恩，娘娘也注意身子，心裏別太難過，奴才相信淩二夫人會好起來的。”

“那便借掌印吉言。”

“娘娘客氣了，那娘娘先在淩府住上幾日，奴才過幾天再來接您入宮。”

“好。”

說完，陸掌印便騎着馬車走了。

走的時候，他心中有一百次想要回眸的念頭，他想再看一眼煙兒，可是卻被打住了，如此沉不住氣，只會害了煙兒。

淩妃卻傻傻地立在風中，她看着陸掌印離開，心中難舍難分。

為何會淪落至此，在大涼的時候，雖然每一刻都危險重重，可是他們很快樂，他們可以一起烤野雞，一起逛街市，過七夕節。

可是，回到長安城後，一切都變了。

司空旭似發瘋一般突然寵幸她，而她想要跟陸掌印說上幾句話，都要避諱。

這般煎熬的日子，究竟何時是個頭。

突然有那麽一瞬間，淩妃想将一切都招了。

她不想再繼續欺瞞，她就是不愛皇上，卻愛上了一個宦官，當司空旭知曉之後，是要殺要剮，都随他。

“主子，我們別傻傻地站在淩府外了，掌印都走遠了，我們還是回府上去探望淩二夫人吧。”

“恩，我們進去吧。”淩妃有些無可奈何地走進了淩府。

回到府中，淩二夫人如陸訣所言，她的身子的确好了許多，氣色也瞧着不錯。

“母親。”淩妃前去請安。

淩二夫人看見自己的親生女兒回了府邸，她喜上眉梢。

去年，煙兒入宮的時候，淩二夫人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法再見到煙兒了，卻沒想到，煙兒承了聖寵，一年後便回了府上。

“煙兒，你在宮中過得可好？”

“煙兒一切安好，倒是母親，有些消瘦了。”

“畢竟前些日子生了一場大病，消瘦是定然會的。”

“那母親便多補補身子，好好歇息。”

“好。”

此番回到淩府，淩府卻是安靜了不少，許是淩大夫人被逐出了長安城，無法在繼續住在淩府了。

這樣一來，爹爹與母親的感情也好了許多，不似以前，不溫不火，若即若離。

這般，如此甚好。

——

昭和殿

待陸掌印将淩妃娘娘送到淩府之後，司空旭特地問了派出去的眼線。

“陸掌印送娘娘回府的途中，可有何異常表現？”

“回禀皇上，陸掌印一切如常，倒是淩妃娘娘，陸掌印回宮的時候，她駐足在淩府門口站了許久，眸光一直望向陸掌印的方向。”

司空旭聽到這裏，陸掌印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煙煙。

難不成煙煙也愛着掌印，可是卻愛而不得。

他就說嘛，煙煙如此避着他，定是心中有了旁的男子，這個男子不是別人，而是他的掌印。

可惜吶，掌印再好，也只不過是個身子殘缺之人。

“朕知道了，繼續給朕盯着娘娘與掌印。”

“諾。”

眼線回宮彙報的時候，李公公也在一旁。

司空旭瞥向李公公，他輕笑了起來：“李德福，瞧吧，朕就說煙煙怎麽就一直避着朕，朕對她那般好，她卻視而不見，只因啊，煙煙心裏惦記着掌印。”

“皇上，您息怒。”

“如何息怒，煙煙是朕的愛妃，她怎可如淑妃那般，愛上一個身子殘缺的宦官。”

李公公垂眸，就說淑妃娘娘能喜歡上一個宦官，為何淩妃娘娘不可以。

“皇上，恕老奴直言，皇上您是帝王，本就不該有刻骨銘心的感情。”

“若是以前，朕覺得此生當個無情帝王也就罷了，可是自從遇到了煙煙，朕也想有一段屬于朕的感情，身邊有一個朕愛的女人。”

“皇上，您是君王，但凡想要有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的女子，都不會選擇愛上一個君王，君王之愛，本就是雨露均沾。”

“李德福，你這是幫襯着淩妃娘娘說話嗎？”

“奴才不敢。”

不敢？可是句句都是在為淩妃狡辯。

“罷了，朕乏了，李德福你也下去吧。”

“諾。”

李公公從昭和殿走了出來，他倒吸一口氣，眼下，皇上只瞧出淩妃娘娘的不正常，若是當皇上知曉，娘娘與掌印是相互喜歡，是雙向奔赴，那淩妃娘娘的好日子也便到頭了。

陸掌印回宮後，皇上并沒有召見他

皇上昨晚的說詞是讓陸掌印即刻回宮，有要事相商，想到這裏，陸訣便猜到了皇上起了疑心。

讓他相送，只不過是為了探他與娘娘之間的關系。

此番送娘娘，陸訣倒是沉得住氣，只是不知煙兒能否沉得住氣了。

離別的時候，他看得出來，煙兒有話要與他說，只是，周圍都是皇上的眼線，為了避人耳目，陸訣故作淡漠疏離。

只是不知，他轉身離去的時候，煙兒有沒有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回頭。

千萬別等——

倘若真的等了，那也不要怕。

只因，這一世就算是拼了他這條命，也要保護煙兒一生平安順遂。

裴安見陸掌印回來，連忙前去搭話。

“掌印，您可算是回司禮監了。”

“皇上那邊可有宣诏？”陸訣心裏沒底兒，他還是問了句。

“回掌印，皇上并沒有派人前來宣诏，看來皇上只是不想掌印與娘娘多待。”

“既是如此，那便靜觀其變。”

“掌印，如今皇上已經開始懷疑掌印與娘娘了，掌印倒是有何打算？”

陸訣回想起，淩府的大姑娘從大涼脫身的時候，是裝病，然後服下假死藥，這才離開大涼，擺脫了明蘭公主這個身份。

眼下，他也想用這個法子一試，讓煙兒裝病。

若是病死，那麽皇上就算再不舍，也得放過她了。

“本掌印自有法子。”

裴安：……

究竟什麽法子啊，又不說，難道還是什麽秘密不成。

“裴安，你這幾日便在司禮監當差，等娘娘回宮後，你再回沁園。”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