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章

第 63 章

夜裏，司空旭躺在香軟的床榻上，開始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已是深秋。

宮裏的樹葉兒一片片地往下落，冷風襲人，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司空旭立在昭和殿的長廊上，眸光瞥向冷宮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氣，問過一旁的李公公。

“李德福，你說煙煙在冷宮住的習慣嗎？”

“也許一開始不太習慣，可是日子久了，總會習慣的。”

“要不朕去冷宮探望一下煙煙吧，看她需要些什麽，朕給她送過去。”

“皇上，奴才勸您慎重，如今，您多寵愛娘娘一分，娘娘便多一分危險，若不是您去了一趟淑妃宮苑，夢裏喚着娘娘的名諱，淑妃也不至于将娘娘打入冷宮。”

司空旭一雙手捧着頭，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勢力蔓延整個朝廷，而他雖坐在那龍椅之上，卻跟紙糊的帝王沒有絲毫分別。

如今，他想要寵愛一個妃子，都要在淑妃的掌控之中。

他心中恨，恨淑妃在後宮嚣張跋扈，恨自己手中沒有實權。

“李德福，那你說，朕該如何是好？”

“皇上，奴才覺着您還是低調行事，哦，戶部尚書貪污饷銀一案，皇上您要不出宮查探一番。”

司空旭垂眸，要是不扳倒□□勢力，那麽他這一世都別想護住心愛的女子。

“李德福，朕出宮一趟，你留在昭和殿，切記別讓任何人知曉朕出宮的消息。”

“諾。”

司空旭本以為他出宮一事，被瞞得嚴嚴實實，卻不知，淑妃的眼線一直盯着昭和殿，當淑妃得知皇上出宮，便命人在夜裏去冷宮放了一把火。

翌日

冷宮走水的消息才傳到司空旭這裏來，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煙煙已經成為了一具燒焦的屍體。

“煙煙——”

白日裏，司空旭當作沒事人似的，一直憋在心裏，可是到了夜裏，他徹底崩潰了。

煙煙她被一場大火燒死了，這個世間再無煙煙了。

司空旭被噩夢驚醒，當他醒來的時候，額頭冒着岑岑冷汗，身子也在發抖。

這場夢如此真實，他甚至感覺這不是夢，而是真實地發生過。

“煙煙——”司空旭捂着胸口，他嘶聲力竭地喚着淩妃的名諱。

李公公挪步走來，關切地說：“皇上，您做噩夢了？”

“恩，朕夢見煙煙被一場大火燒死了，是淑妃娘娘幹的。”

李公公有些納悶，淑妃娘娘不至于幹這樣的事情，打從陸掌印入宮後，淑妃娘娘的一整顆心都懸在陸掌印那處，她沒有心思争寵，跟不會針對淩妃娘娘。

“皇上，您是不是夢魇了？”

“朕也不知，朕醒來時，感到心十分的痛，就像被人剜心掏肺一般。”

“皇上，許是您近日太過操勞國事，出現了幻覺。”

這是幻覺嗎，可是司空旭覺得，夢裏的事情宛如親身經歷似的。

“李德福，明日朕要去一趟禮佛寺，你給朕安排一下。”

“諾，那今夜皇上便先歇息吧。”

“好，你且先下去吧。”

——

翌日

司空旭一大清早的，便擺駕去了禮佛寺。

從皇城抵達禮佛寺廟，要一天的腳程，抵達禮佛寺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司空旭來到佛堂前，點香高拜。

願大商基業永固，百姓安居樂業。

除此外，他身為帝王，也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司空旭點完香，一旁的高僧接過司空旭手裏的香，敬給了佛祖。

“皇上，您可有事相求于佛祖？”

司空旭點了點頭，眸光瞥向寺裏的高僧，眸中充滿了疑慮地問：“高僧，朕有一事相求，朕心系一人，可是那人卻心中沒有朕。”

高僧把弄着佛珠，他嘆息了聲，頗有哲理地說：“佛說，姻緣不可強求，無論是前世今生，皇上與那女子皆有緣無分。”

前世今生，皆有緣無分。

司空旭聽到這裏，他感覺心窩子一陣疼，莫不是他與煙煙，前世也有過一段情。

前世的事情，是否與夢中發生的相似，煙煙沒有得到過寵幸，還被一場大火活活燒死。

“高僧，可有破解之法？”

“皇上，本僧只奉勸您一句，若非要強求，便注定是悲劇。”

司空旭聽到這裏，他的整顆心似是被揉碎了一般。

他只不過是想補償煙煙，給煙煙女子們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還有帝王之愛，他何錯之有。

點完高香，問完寺廟高僧，司空旭便回房間歇息了。

他問高僧的時候，李公公也在一旁。

這下，四周無人，司空旭便打開天窗說了。

“李德福，你說高僧之言，究竟是何用意？”

“高僧之所以是高僧，只因有道法在身，也許，高僧所言，是想讓皇上放了淩妃娘娘。”

“李德福，你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你明知朕的心思，卻還——”

“皇上，奴才只不過是順着高僧之意說罷了，在奴才看來，皇上與淩妃娘娘确實緣分淺薄。”

“如何就緣分淺薄了，朕貴為天子，朕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女子，難不成還要征求高僧的同意。”

若天意如此，那麽司空旭也要反其道而行之。

司空旭緊閉着眸子，腦海裏回放着昨晚那個夢境，夢境如此真實，一點也不像是在做夢。

高僧提到前世今生，難不成前世的煙煙，當真是被一場大火活活燒死，所以她才會避着朕，對他不待見。

若真是如此，那麽，他更要補償煙煙了。

司空旭在禮佛寺歇息一晚，次日便打道回了皇城。

他不要聽高僧之言，更不會聽李德福相勸，他只想要煙煙陪伴在他的身側。

——

接下來的日子，司空旭為了彌補煙煙，早朝都不上了。

至于朝中事務，更是推至在一旁。

今時不同往日，司空旭擁有整個司禮監，就算□□勢力再怎麽在朝中撒野，也不能撼動司禮監。

如今這江山算是坐穩了，只是這□□勢力，要的是些時間，将他們一一拔除。

司空旭用完早膳，便吩咐李公公。

“李德福，擺駕去沁園。”

“皇上，今日又不早朝了？”

“朕沒心思，如今，朕的整顆心都懸在煙煙那處，滿心滿眼都是她。”

“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擺駕。”

司空旭乘坐上步攆，沒過多久，他便抵達了沁園。

近日，司空旭來沁園來得頻繁，有些時候，司空旭還沒來得及早朝，便擺駕來了淩妃這裏。

淩妃就不明白了，司空旭是變态嗎，不達目的不罷休，為得到她用盡各種招數。

司空旭落了轎，挪步來到淩妃這處，他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一雙眼眸深情又變态地望着她。

“煙煙，朕來沁園探望你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禮，煙煙在朕這裏，不必拘于禮數。”

“諾。”

說完，司空旭拉着淩妃，一并進了屋中。

沁園的婢女們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只因淩妃娘娘性子倔強，偏偏皇上近日來性子驕躁，動不動便會大發雷霆。

皇上與娘娘起争執，時不時便會發生。

“香兒，朕想喝你泡的碧螺春，快去給朕和娘娘泡一壺去。”

“諾。”

香兒泡了茶過來，司空旭抿了一口茶，他眸光灼灼，盯着淩妃仔細瞧着。

“皇上，喝完茶，煙煙勸你回昭和殿，政事可千萬別耽擱了，不然大臣們會責怪煙煙，認為煙煙是禍國的蘇妲己。”

司空旭想要獨寵淩妃，可是淩妃卻偏偏不要這寵愛與臨幸，于是，她借着由頭，想讓司空旭離開。

“那煙煙便當朕的蘇妲己如何，只要煙煙從了朕，朕都聽煙煙的。”司空旭壞笑，并用手撫摸着淩妃的臉蛋。

淩妃将頭扭了過去，卻引得司空旭極為的不滿。

“煙煙，你別想逃了，你是朕的愛妃，朕是不會放過你的。”

淩妃咬牙切齒，若是可以，她真想與司空旭在這一瞬同歸于盡。

今日，司空旭當真是閑暇的很，白日裏留在沁園，到了夜裏，還是不肯離開。

司空旭覺得屋中潮熱，他脫掉外袍，緩緩來到淩妃床榻前。

前些日子，淩妃來了葵水，身子不适，可是今晚不至于還有葵水，所以，司空旭打定了主意，今晚，他要強要了煙煙。

司禮監

陸掌印身穿官服，他長身立在長廊處，眸光望向沁園的方向。

據裴安帶來的消息，皇上已經在沁園待一整天了，晚上的時候，他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眼下，陸掌印是真的心急如焚，煙兒這個時候一定是孤立無援，四面楚歌。

陸掌印捏緊了拳頭，他的眸光如矩，有種視死如歸的既視感。

“掌印，您切莫沖動行事。”

這讓他如何不沖動，皇上這明擺着是想強要了煙兒，重活一世，他絕不能讓煙兒受這樣的委屈。

“蕭敬，你說若我親手了結了皇上，會當如何？”

“那掌印您便是亂臣賊子，之後很快便會死在張遠大将軍的麾下，這下正好如了張遠大将軍的意，皇城要換主了。”

“也就是說，橫豎都是死。”

“或許，也可以不用死，掌印，您可以沉住氣，走一步看一步。”

這讓他如何沉住氣，不行，他務必要去一趟沁園，保護煙兒。

于是，陸掌印沒接話，而是拂袖而去。

“掌印，您冷靜冷靜。”

陸掌印健步如飛，蕭敬壓根兒就跟不上。

沁園

司空旭點着燭光，将淩妃抱上了床。

淩妃在司空旭的懷裏掙紮，可是她無論怎麽掙紮，都于事無補。

司空旭将淩妃放了下來，他壞笑，并親吻着她的臉頰，可是卻被淩妃躲閃。

“煙煙，今晚你便是朕的女人了。”

“司空旭，你當真是瘋了。”

“此刻，煙煙都不喚朕皇上了，而是喚朕的名諱，如此甚好。”

說完，司空旭繼續親吻着淩妃。

淩妃咬牙切齒，她拿過頭頂上的玉簪，今晚她不想侍寝，而且，她還想好好活下去，那麽今晚死的人必定是司空旭。

于是，淩妃握着玉簪，用力紮進司空旭的胸膛，血水滲出來，渲染了司空旭白色的裏衣。

司空旭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他沒有想到，煙煙竟然會行刺他。

“煙煙，為了不侍寝，你竟然行刺朕。”

“司空旭，我不愛你，也不想成為你的女人，若你執意如此，那便同歸于盡吧。”

聽到這裏，司空旭大笑。

他笑自己癡，笑自己傻，他都将一整顆心都給了煙煙，差點連命都給她，可是，他還是不愛朕。

很快，屋內的動靜傳到了屋外。

皇上的貼身侍衛闖了進來，并将淩妃用刀架着。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皇上。”

按照大商律法，行刺皇上者，一律格殺務論。

司空旭見侍衛将煙煙用刀駕着，他連忙吱聲：“誰讓你們進來的，沒看見朕在與淩妃鬧着玩嗎，都給朕滾出去。”

這是在鬧着玩？

侍衛們瞪大了眼睛，血水都滲透了皇上的裏衣，看來，皇上是有意包庇娘娘。

“諾。”聖意不可違，衆侍衛只好陸續退下。

司空旭捂着傷口，他将臉貼過來，低聲說：“煙煙，替朕包紮傷口，朕便當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司空旭，你當真是瘋了。”

“是，朕是瘋了，朕前些日子還做了一個夢，朕夢見煙煙被一場大火燒死了，死在了皇城的冷宮裏，是朕沒用，未能保護煙煙，所以，這一世朕一定要保護好煙煙，還要寵幸煙煙。”

淩妃凝眸，司空旭沒有前世的記憶，可是卻隐約感受到了來自前世的記憶。

可是，她想要的愛，從來都不是掌控，而是自由。

“司空旭，我勸你醒醒，別自以為是地對我好了，你若真的愛我，請你放過我。”

“煙煙，朕說過多少回了，朕不會放過你的，朕要你留在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