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小郡主

小郡主

柳祈書無外乎去兩個地方，和其他學子一起在書院或者書肆為會試做準備。

宋芊妤不常出宮一路上興沖沖地拉着蘇韞瑜滿街逛着，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和賣着各樣東西的小販。要不是知道她想要去見某個人，蘇韞瑜生怕她被外界的東西迷了眼睛，樂不思蜀。

“真羨慕大姐姐，她在宮外不用被母妃管着。”

她樂呵呵地說着，蘇韞瑜明白她的心思有意潑上一盆冷水，“大姐姐又不愛出門，再說出門時那麽多人誰都知道她是長樂公主殿下。”

“偷偷出來才更好玩。”宋芊妤眨着眼睛，一派活波靈動，“真想不出她為什麽整天呆在一個地方，不會悶嗎？”

蘇韞瑜是想不到宋芊妤一個活波的小娘子，是怎麽喜歡上柳祈書那樣溫吞的讀書人的。

問了宋芊妤，對方只道是，“一見鐘情，越了解越喜歡，性格互補，互相吸引。”

蘇韞瑜搖搖頭，關注着宋芊妤的動作，時不時提醒她注意別撞到別人了。

“這裏有人嗎？”蘇韞瑜随手抄起一本書，遮擋在臉上只露出兩只圓溜溜的杏眸，四處看着，悄聲問道身邊不住看人的宋芊妤。

華章書坊是京中最大的書肆，各類書本種類齊全甚至每年的試題整理成冊都是最全的，另外它的押題卷是書肆中頗為準确的一個，每逢會考時可以說客人絡繹不絕。

為了在這裏“偶遇”柳祈書，宋芊妤做足了準備。帶着蘇韞瑜穿過人堆，就找到一個暗角，裝作替主人家選書的小丫鬟，時不時翻看書本，實際上眼神全在來往的舉子身上。

“沒有，”宋芊妤咬着唇，不斷用目光搜索着來往的人，“在等等，要是再沒來我們轉移地方。”

蘇韞瑜點着頭，擡手揉了揉眼睛，繼續替她打量起來過來的人。

大抵是她們的目光過于散漫，許久沒有選好，逐漸吸引了書肆夥計的目光，頻頻望向這個地方。

“他大概不會來了吧……”蘇韞瑜扯着宋芊妤的袖子，被人看着她有些不喜歡，忙朝着書肆夥計的方向給她暗示性地眨了眨眼睛，悄聲道，“人家盯我們許久莫不是把我們當做了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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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子就這麽點大嗎？”宋芊妤拿起一旁的書輕輕拍了蘇韞瑜額頭一下，又看了眼她暗示的方向，嘟囔道。“算了，我們走吧。”

她才不是和蘇韞瑜一樣怕陌生人盯着看呢……

進來時擠着人群，出去時一樣擠着出去。

蘇韞瑜跟着宋芊妤的步伐向外挪動的腳步，時不時對撞的人說着抱歉的話。

“麻煩讓一下……對不起。”

沒等她走出去，卻感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輕捏住她的後領，後頸處的肌膚感受到不一樣的溫熱感。

蘇韞瑜條件反射一下子握住了那只手，咬緊牙關轉過頭惡狠狠地瞪過去。

那只手的主人沒料到她的反應這般大，片刻愣神後不自然的收回手。展開雙臂飛護在她的身側，将她帶出去。

“登徒子。”

宋昶聽見蘇韞瑜揉着脖子咬緊牙關暗罵他的話，想到蘇韞瑜在宮裏給他挖得坑。

不由得默默咬住腮幫子，冷哼一聲曲起手指敲在蘇韞瑜的額頭處。

“我還幫你出店了呢，沒良心。比你告狀好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只能待在府裏，還……”

後面的話，宋昶眼神微閃，卻沒有明說出來。

萳帝和燕王府的事情，蘇韞瑜不清楚最好。

“讓開。”蘇韞瑜冷哼一聲，打算越過她，胳膊猛然一痛，擡頭望去是宋昶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左臂。

“你做什麽？放開？舅舅把你禁足了，你怎麽出來的？”

蘇韞瑜猛的用力，想要抽手離開。

“你猜。”宋昶像她眨着眼睛，神色裏透露着玩味，“我還想問問‘尊貴’的嘉禾郡主穿着一身侍女的衣服偷偷混在書肆的人堆裏在做什麽？”

“宋昶。”先頭出去的宋芊妤見蘇韞瑜一直沒過來，回過頭來發現一人正拉着她，快走幾步過來發現是宋昶驚訝的叫出聲。

宋昶回過頭瞥了一眼宋芊妤，眼神更添了幾分玩味。

“呦，看來不只是嘉禾郡主喜歡偷偷出來‘逛街’阿。”

“我們去另一邊說話，賭在書肆門口總歸不是很好。”宋芊妤眼眸一轉瞪了宋昶一眼，伸手把蘇韞瑜從他的手上“解救”出來，“我們是偷偷出來的，你難道不是嗎？”

宋昶和宋芊妤是堂兄妹，雖說宋昶的性子向來不得別人喜歡，宋芊妤與他的關系倒也算平淡。

萳滴把他禁足，現在宋昶偷偷穿着府中侍從的衣服在外面晃。往小了說，是年少不懂事；往大了說，是違抗聖旨也不為過。

“我不說出你們的事，你們也不管我的事。我幫你們掩蓋，怎麽樣？”宋昶雙手抱胸，眼神在宋芊妤和蘇韞瑜的臉上流連，似是要确定她們的想法。

“誰要你幫忙？”蘇韞瑜自他出現，胸口悶着一口氣，鼓着勁要和他置氣，冷哼一聲說道。

瞧着生動活波的蘇韞瑜，宋昶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呵，小郡主。話不要說太滿......”

“你們也不想被賢妃娘娘或者臨安長公主知道偷偷跑出來吧？恩？”

蘇韞瑜聽着他的“威脅”，一下子憋紅了臉，氣哼哼地扭過頭。

“我們幫你保密，你不準幹涉我們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宋芊妤咬咬牙拍案決定，“我們有自己的事情做，就在這裏分開。保守彼此的秘密，如何？”

宋芊妤沒有歇下找柳祈書的心思，同樣她對于宋昶的事不感興趣，但是不想把事情鬧到母妃哪裏去，思來想去拉了拉蘇韞瑜的袖子，順着之前宋昶的話說道。

“我答應。”

宋昶伸手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意味深長地瞧了蘇韞瑜一眼，在小姑娘不耐煩地神色下連忙答應下來。

見他答應，宋芊妤立刻拉着蘇韞瑜七拐八拐進幾條巷子想要甩掉他。

不知道宋昶要做什麽，蘇韞瑜卻一直很敏銳。

一路上跟着宋芊妤找書院的時候，她甚至回頭看了數十次，看的宋芊妤心裏直發毛。

“渺渺，你覺得有人跟着我們嗎？”

“我有這個感覺，但是後面沒人。估計是我想多了......”

“應該吧，我們快點走吧。怎麽可能會有人在青天白日跟蹤？”

“也對。”

宋昶一直手靠在牆上，偷偷聽着兩個小姑娘頭埃着頭，低聲猜測着有沒有人跟蹤自己的話語，伸出頭去瞧了一眼蘇韞瑜的背影，在對方機敏的轉身瞬間重新隐藏好自己。

“警戒心不錯。”嘴上這樣說着，實際上宋昶用手捂了下唇，險些笑出聲來。

他瞧着蘇韞瑜像只僞裝成年貍貓的小奶貓，表面厲害的狠，實際上露出點不安的信息就能吓到她。

今日被老燕王趕着出門，去找那個人的聯絡人員的郁悶心思頓時一掃而空。

書院最終的位置她們兩個是沒見到，因為在路途中蘇韞瑜她們便遇見柳祈書了。

見到柳祈書，蘇韞瑜的心才放下大半。

這意味着她不用按着二姐姐的方法趴在書院的圍牆上；或者偷偷溜進去找他；去敢這些明顯帶着幾分“不光彩”的事情。

“柳公子。”宋芊妤一下子就扭捏起來，看的蘇韞瑜微微楞神。

“太好了，我們又見面了。”

臉頰泛紅，手指緊張到攪在一起的宋芊妤，明顯看上去和之前在她面前說要纏着柳祈書的人，判若兩人。

柳祈書身邊的學子用明顯打趣的目光望着兩人，然後飛快拍拍柳祈書的肩膀後離開。

短短一面的關系，柳祈書沒料到對方會記這般久。

“上次多謝柳公子了。”

賢妃與萳帝的外貌在那裏，宋芊妤注定不會是姿色平庸之人。淡如水的熏香随着來人的身影被微風吹來，柳祈書下意識地定定神，向後退去半步微微避開她的身影，才擡頭開口。

“不必言謝，若是他人遇到那樣的狀況，我亦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柳祈書緊抿着唇，神色平淡。袖下的手卻緊攥在一起，看了宋芊妤一眼又低下頭。

再一次見面，說沒有觸動是假的。只是他實在是不習慣，和小娘子待的這般近。

那日相遇，對方雪白的皓腕和靈動的眉眼于他夢中徘徊多日，午夜夢回多是冒犯。柳祈書之前并不信一見傾心的說法，如今身在其中才知無解。

“我這次來，就是謝謝你的。你想要什麽都可以和我說.......”

氣氛逐漸緊張的情況下，宋芊妤開口找的話題着實吓了蘇韞瑜一跳。

“姑娘，姑娘。你不必答謝，我......”

我了半天，柳祈書平日裏辯論時的口才，在如今卻失去作用，語無倫次起來。

琢磨說哪些話，才不讓對方感到冒犯。

不經意間看到宋芊妤身邊的蘇韞瑜，他才稍顯遲鈍的反應過來。

那小娘子，好像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嘉禾郡主？

再定睛一看，發現她們二人都穿着侍女的衣服，頓時心裏泛起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