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蘇念聽到謝晖的聲音很輕, 又裹着淡淡的冷冽氣息,像是冬日雪後的沁涼,帶着幾分碎碎沙沙的戰栗。
“為什麽這麽說?”蘇念直覺發生了什麽, 卻不知情。
“你父母應該會喜歡趙和平那樣的女婿吧。”謝晖走到蘇念跟前才停下, 高大的身影遮擋着窗外投射進來的唯一一抹光源, 帶來一片昏暗,“他家世好, 工作體面,樣樣都拿得出手。”
“你在說什麽?”蘇念蹙眉。
“趙和平說你們要結婚了。”謝晖冷冷開口。
“結婚?”蘇念一驚, 忙又快速否認, “怎麽可能。”
“我沒信。”謝晖迅速打斷她的話, 只用沉沉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可是你最近确實天天在見他。”
“我…”蘇念剛想說上一句自己最近的重要事情,卻又發現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最關鍵的是, “你怎麽知道?難不成你每天都…”
“是。”謝晖揚起下巴,片刻後又驀然俯身盯着蘇念,直直逼視着她, “我親眼看到,你每日都和他見面, 和他吃飯,他給你倒熱水, 給你夾菜, 你們說說笑笑,瞧着感情很好。你那日怎麽對我說的, 你不喜歡他?不喜歡?呵。”
蘇念未曾料到謝晖這幾日居然都看見了,她為了多套取些消息, 即使感冒還沒好也在和趙和平見面,這樣想來,自己和趙和平在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謝晖就在暗處看着?
她心頭驀地一酸,剛想開口又被打斷。
“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比不上他?”謝晖鳳眼眼尾微挑,黑亮的眼眸萦上一抹赤紅,唇角揚起幾分譏諷的弧度,似是在笑着自己,“我放棄投機倒把的機會,去碼頭當個累死累活一個月掙五塊錢的搬運工還不夠?你讓我去軋鋼廠好好學手藝,以後慢慢升工人級別,我也應下還不夠?我在你面前扮好人扮得積極生活努力生活,扮得還不好?到頭來,我始終比不上趙和平,是不是?”
就是自己樣樣不如趙和平,謝晖從踏上松城開始便壓抑着內心的一切,試圖成為蘇念眼裏一個積極的陽光的正義的男人,合該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回城後,已經洗去纖塵的她。
他覺得一天幹活累死掙那麽些錢又傻又蠢,可他不敢去投機倒把掙大錢,擔心蘇念不高興,也擔心這樣的掙錢方式永遠無法光明正大地站到蘇家。
過去十多年,內心沉寂、陰暗,偏執的情緒通通被他埋葬,自我迸發出的一丁點積極向上的面貌是他唯一能給蘇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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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還是和趙和平一道,并肩進了他家,同他的母親說說笑笑,商量大事。
趙和平的起點已經是他如今再怎麽努力也難以達到的終點。
人人都記得那日松城突如其來的大風,呼嘯肆虐,可沒人有謝晖那般記憶深刻,他記得那風刮過趙家大門外,是那樣的冰冷刺骨。
蘇念還是每日和趙和平見面,日日共進午飯,在國營飯店說說笑笑,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謝晖站在隐蔽的牆t角,默默看着,直到兩人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你父母肯定看不上我,你院裏的左鄰右舍也會笑話我,趙和平說的沒錯,是我不配。”謝晖扯了扯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謝晖!”蘇念心口如同被針紮了一下,找不到傷口,可是細細密密地疼,“趙和平什麽時候去找過你?他到底說了什麽?”
“他說了什麽不重要,無非就是說些謊話,想打擊我,我不相信他的那些鬼話。”謝晖不曾相信蘇念答應同他結婚,可是,“他确實說得沒錯,于你而言,是我不配。”
“他說的話你就聽進去了?”蘇念承受不了他哀傷的眼神,更聽不得他一句句的不配,轉而是心頭火苗蹿升,火氣漸起。
“你跟他一起進屋,和他母親說話,你和他日日見面吃飯,說說笑笑,看着确實般配。”謝晖說着誇獎般配的話,可話裏全是冷冰冰的溫度。
像是又繼續被人用針紮,一下下地刺,她狠狠盯着謝晖,怒聲道:“好,那很好!既然你也覺得他和我般配,那我回去嫁給他好了!到時候辦喜宴,我會給你留個位置,記得來喝喜酒!”
這樣的謝晖令她生氣,她半句聽不得他的話語,今日不宜再談,蘇念撂下一句同樣能刺他的針,轉身離去。
很公平,大家互相往對方的心口紮了一下。
蘇念轉身往門口走去,烏發拂動,在空中撩拂出一抹弧線,擦過謝晖的衣衫,又轉瞬消失。
待走到門邊,蘇念纖細的手指撫上木門,準備開門離去,卻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沉沉有力,急促地響起。
手臂被捉住,她被巨大的力道帶着轉了一圈,調轉方向下再次面朝屋裏,與匆匆趕來的謝晖四目相對。
男人箍着自己手臂的力道很大,不容掙脫,她撩起眼皮,回視着謝晖眼裏的狠勁。
“怎麽?現在就迫不及待想喝我和趙和平的喜酒了?”蘇念看見謝晖眼裏的風暴,像是平靜的海面終于掀起巨浪滔天。
謝晖右手箍着蘇念的手臂,輕緩地慢慢拂動,一路掠過肩頸,貼上她的後頸,掌心稍稍用力,讓蘇念貼近自己,随着他俯身靠近的動作,就這麽與蘇念鼻尖相抵,呼吸相聞:
“我還沒說完。是,怎麽看都是你們更般配,可是那又怎麽樣?我要你,你是我的,就算沒有人覺得我們般配,我也是你的。”
謝晖的最後一個字送進了蘇念口中。
他掌心貼着蘇念後頸,将那雙滟滟櫻唇送到自己面前,低頭親了上去。
不同于當初在勝利農場的輕輕觸碰,這一次,他用唇舌描摹着蘇念紅唇的形狀,品嘗着令人戰栗的滋味。
身前的女人雙手掙紮着試圖推開他,可是謝晖全身繃着勁,不動如山,只在蘇念推拒開口,罵上他一句時,撬開了她的舌關。
蘇念被男人噴灑的熱烈氣息籠罩,周遭的空氣滾燙,自己的臉頰滾燙,唇舌也是滾燙的。
她第一次知道,這個全身上下冷硬的男人,竟然會有如此灼熱的唇舌,在勾纏着自己,沒有半分讓步。
“謝,晖…你,唔…”蘇念的話語被拆穿入腹,手上推拒他的動作漸漸失了力道,整個人幾乎被謝晖攏進懷裏,男人強硬又霸道,貼近自己的胸口沉聲跳動,可那顆心似乎又柔軟易碎。
全身都失了力氣,蘇念只能攀着他的手臂才能不讓自己倒下去,熱意一點點爬上臉頰,在她緊閉的眼睫上跳躍,耳畔響起激烈的黏膩的呼吸糾纏的聲響,仿佛夏日雨夜,潮濕、陰暗卻令人心動。
不知過了多久,狹小的屋裏掀起熱浪滔滔,蘇念只覺難以呼吸,盈盈杏眼蒙上一層霧氣,水靈靈似秋水剪瞳。
她喘息着重重咬了一口化身瘋狗般的男人,唇齒間嘗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這才終得自由。
兩人稍稍分開,彼此都急促地喘息着,蘇念面上緋紅一片,眼尾暈開一抹豔麗的紅,眸中蕩開潋潋霧氣,像是春日玫瑰,凝露在冬日綻放。
她擡眸盯着謝晖,一眼望進那眼波如巨浪起伏的鳳眼,視線下移,又被他那被咬破的唇角,滲出的血珠所吸引。
“謝晖。”蘇念氣息不順,又因長時間的親昵,開口帶着嬌嬌軟軟的語調,可話語卻是狠厲的,“我說過,你再對我耍流氓,我會打你的…”
謝晖出聲打斷她,唇角的血珠被抿滅,又俯身靠近蘇念,那冷冽又強勢的氣息再次襲來。
“那你打死我吧。”
他傾身再含上蘇念的唇,薄唇輕輕地碾磨過她的紅唇,一點點将着彼此的氣息混合,沾染。
蘇念身子發軟,被男人再次親上來,氣息更加不穩,眼看着就要軟倒下去…
謝晖手臂有力地箍在她的腰間,一把将人抱起,一個天旋地轉,蘇念被放在客廳的五鬥櫃上,貼着可靠安穩的櫃面,身子穩穩立住,可臉上熱意更盛。
“謝晖!”她又羞又氣,伸手去推他,卻被男人更加方便地,捏着下巴親了下來。
老舊的五鬥櫃承載着一個人的重量,也承載着兩個人的力道,蘇念雙手捶打着謝晖,仿佛捶在山石之上,毫無作用。
這人像是終于化出原形,露出層層僞裝下,那勢在必得的執拗與霸道。
緊緊箍着她的腰,吻着她的唇,輕柔卻強勢,唇角微微的刺痛,帶着鐵鏽般的血腥味刺激着他氣息混亂。
蘇念被動地承受着男人的侵入,原本推拒着他的手漸漸卸力,在唇舌吸吮間,嘤咛出聲,腳趾蜷縮扣緊,雙腿無力地在桌前晃蕩,蔥白的指尖揪着他的衣角,拉扯出一抹褶皺。
暗淡的夜色收走傍晚最後一抹亮光,周遭徹底地昏暗,親吻隐匿在夜色中,朦胧模糊,唇瓣相貼的觸感卻被無限放大,激起陣陣戰栗,自唇,一路酥酥麻麻顫到心尖之上。
耳畔急促纏繞的喘息聲聲聲震耳,聽得蘇念口幹舌燥,只能被謝晖含在口中,感受着他珍視輕柔的碰觸。
夜色侵襲,迷亂了意識,蘇念在謝晖溫柔的含弄下淺淺地試探着回應他,卻聽到男人悶聲低喘,氣息都加重了幾分。
她輕笑出聲,像是惡作劇得逞般調皮,被男人挾着下巴揚起小臉,被報複性地輕咬了一口鼻尖。
蘇念覺得自己沾滿了他的氣息,心中卻是裝得滿滿當當,一手撫上他的臉頰,在朦胧月色中輕柔地撫摸他斜飛入鬓的劍眉,濃密的眼睫,兜兜轉轉再碰觸着他翹挺的鼻梁,落在他滾燙又霸道的薄唇。
蘇念揪着他的衣領,往下用力,将人帶向自己,仰頭貼了貼他的唇,輕輕吻在那被自己咬破的唇角。
“沒有人比我們更般配,我要你,謝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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