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暗潮洶湧

第十八章暗潮洶湧

端木華裳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猛驚，手中的羹匙脫手掉在桌上。

兩個丫鬟連忙低頭。

端木華裳放下湯碗，眼射寒光，“玉淩霄？此消息可确實？”

“啓禀公子，屬下多方查驗過，消息确實。因為秋府寶藏之事，楚家莊受到江湖人士盤查，玉淩霄和靖超塵這次主要是為楚家莊解圍。”

“那夢清風仍跟在他們身邊？”

“公子，屬下已經探明，他們并未隐瞞身份，夢清風正是玉淩霄的關門弟子。”

端木華裳又是一驚，夢清風竟然是玉淩霄的徒弟，難怪他年紀輕輕武功竟登峰造極，自己曾經與他交手，知道他武功的境界。但這樣的來歷，即使從不刻意隐瞞，別人也很難查到他的背景。

起身反剪雙手，在房中踱了幾步，又忽然轉身，一陣冷笑，“玉淩霄，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重情誼，派人通知丐幫的林長老，在蘇州動動秋月白的墳，我不信他們兄弟會穩得住。至于楚家莊，雖然是個信息中心，武功都很平凡，找人繼續騷擾。”

“只是公子，空山雨從順昌後就失去了消息。”

“嚴大人那邊可有消息？”

“嚴大人往潇湘一帶加派了人手，仍在監控。”

“好。”端木華裳坐回原位，手指輕輕理着玉扇，“潇湘一帶的老太太必定與空山雨有關，只需牽制即可。太子和公主對我重視并不夠，以我之才，必要另尋出路。”

他深吸一口氣，昨晚與那個人的會見，使他充滿自信，那個人對他的賞識遠遠高于太子。特別是臨別時那句話，讓他激動不已。

“你在我面前只有一個身份，就是端木山莊的少主，端木華裳。”

是的，他就是端木華裳，端木離的獨生子，端木山莊的少莊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千金公子，用毒的天才。

他，不會再有其他的身份。

京城的另一所宅院，距離皇城并不遠，早在幾年之前，就居住着一家平凡的買賣人。

庭院并不華美，但一切舒适安靜。樓臺亭榭裝飾不多，但用料的考究、布局的設計，一看便十分用心，園林設計匠心獨運，清新優雅。

時令已是春天，院落中一處水榭，在春風中紗幔飄飛。竹簾下一方軟榻，上坐一人品茶，在青紗後可見穿着白色長袍的身影。旁邊站着一位綠衣女子，身形袅娜，如垂柳拂風，春光春.色也輸她半分。

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人穿過游廊，徑直來到水榭前，躬身施禮，“宗主。”

水榭中傳出低柔的語音，“燭回，你回來了。”

“是。”燭回走進水榭，來到柳成蔭身旁站定，“宗主，宮中的部署很安全，傳遞消息也很方便，京城的衛戍軍隊中我們的人手也都各司其職，應急情況也可處理。”

空山雨身穿鑲嵌着黑紋鑲邊的白色衣袍，手端茶杯，一雙灰蒙蒙的眸子看着袅袅上升的水霧。

柳成蔭道：“宗主，我們是否可以開始布置人上訴當年的冤情？”

空山雨低笑了一聲，“什麽冤情？根本就不需要，我要的是，他們當初從我身邊奪走的一切。”

柳成蔭微微一怔，不禁回頭看了燭回一眼。

燭回道：“洞庭那邊傳來消息，嚴随向潇湘一帶加派了人手，緊盯我們的舊宅不放。”

空山雨立即放下茶杯，擡眼看來。燭回連忙道：“不過宗主放心，我們的人對姥姥保護非常嚴密，無懈可擊。”

空山雨長身站起，掀起紗幔走到欄杆前，“嚴随果然可惡，即使我們防備再好，也不免在潇湘留下後顧之憂，一定要把姥姥接到京城來，才能保證她的安全。”

燭回一抱拳，“屬下馬上去接。”

空山雨回身道：“不，姥姥的脾氣，她不會随你來，我需要親自去接她。燭回去準備，随我同去，成蔭留在京城。我們的布屬已經完善，可以按計劃開始動作，不必等我回來。”

“是。”兩人再次欠身行禮，燭回退下。

柳成蔭走到空山雨身邊，看了她一會，笑了笑。

“笑什麽？”空山雨眨眨眼睛。

“宗主，你方才還有事想問燭回，又不好意思問。”

“什麽？”

“關于楚家莊的情況，你不關心？”

空山雨一笑，“有玉公子在，那些生事的人自然不在話下。”

“你只關心這些？”柳成蔭微笑，“有一個人還在病中，你不擔心麽？”

空山雨再次轉身扶着欄杆，看着寧靜的水面。

“不關心就算了，屬下告退。”柳成蔭回身欲離開。

“成蔭，”空山雨也不回頭，只是叫住她，“說吧。”

柳成蔭立即走回來，“好吧，夢公子身體恢複得不錯，在楚家莊過得也很好。”

空山雨回頭看着她，目光依舊朦胧如霧，但眼底卻微波蕩漾。微微一笑，“只有你，廢話最多。”

她說完，邁步離開水榭而去。

柳成蔭看着她的背影，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楚家莊，這個由來已久的名門大派，武功雖然并不見長，卻一直以信息傳遞在江湖聞名。江湖各門派傳遞消息的技術，基本都來自楚家莊，也依靠楚家莊。

楚晚晴不幸身亡後，楚忠在幽冥教的劫難中去世，後來在衆人的一力支持下，楚福繼任了莊主之位。他雖武功平凡，處理事務和經商的能力卻很強，所以這些年來楚家莊很少介入武林中事，就算上次空山雨召開的武林大會也婉拒沒有參加，只是一心做着飛鴿傳書的生意。

玉淩霄、靖超塵和夢清風來到楚家莊，對于楚家莊中人來說，簡直是喜從天降之事。這段時間以來，許多江湖中人因為寶藏傳言之名，來到楚家莊，有些要搜查有些故意搗亂，楚福再三解說也無人相信，幾乎每天都刀光劍影，在門前拼殺。本來楚福與許昌浣刀山莊的柯守仁交好，傳信給他請人幫忙，沒想到浣刀山莊人還未到，竟來了三位絕頂高手，尤其玉淩霄，在江湖上已經成為神話般的人物。

所以很快，美玉公子重現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不小的震動。

這天，洛陽城楚家莊總舵門前又來了兩個人，一個身材高挑，英氣不凡，穿深青勁裝，背後背着一把裹着黑色刀袱的刀，只能看到鑲金刀把和龍頭吞口，騎着黃骠馬。另一個是個小男孩，十三四歲年紀，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身材瘦小卻靈秀可愛，騎一匹良種矮駿馬，正是柯易平和小石頭。

原來柯易平和小石頭返回浣刀山莊後，柯守仁便命柯易平去楚家莊暫住，協助楚福對付那些滋事的人。本來想多派幾個師兄弟同來，又聽說已經有三位高手已經去了，所以就派柯易平一人前來。小石頭從來就是大師兄的尾巴，還是跟在柯易平身邊。

聽說浣刀山莊的大師兄來到，楚家莊的人高興非常，立即通告莊主楚福。楚福親自到莊門前相迎，看到柯易平與小石頭在莊前下馬，莊客上前接過缰繩，柯易平上前與楚福見禮，小石頭跟在他身後，看上去卻是一臉委屈。

楚福與柯守仁有些私交，雙方以前也常有來往，因而彼此相熟，因向小石頭笑道：“小石頭，怎麽今日不高興呢？許是你大師兄路上欺負你了？”

小石頭扁了扁嘴，看了柯易平一眼，哼了一聲。

柯易平向他挑了挑眉，但在楚福面前，也不好說什麽，便抱拳道：“福叔，你事務繁忙，怎麽還親自來接我們？我們熟門熟路，自己去找靖大哥他們就好了，不敢勞動福叔。”

楚福想了一下，笑道：“也好，自家人也就不客氣了，還是要多謝柯大俠讓你們前來。他們三個住在西挎院，你們自己去吧，我正廳還有點事，也就不陪你們了。”

柯易平點頭，楚福看到小石頭還一臉不高興，便拍拍他的頭，帶着從人走了。

柯易平向前走了幾步，見小石頭沒有跟上來，便回頭叫他，“好了，不要鬧了，快走啊。”

小石頭撅着嘴，“大師兄，你為什麽誰都信，就是不信我說的話呢？”

柯易平走回他身邊，正色道：“小石頭，你要聽好，我們浣刀山莊所有的人，都是好兄弟，沒有親疏之分，不允許任何猜忌，你懂不懂？尤其是二師弟。當初二師弟入門前，已經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他與師父比刀臣服，拜在師父門下，那時我還是個小孩子。可以說，浣刀山莊是師父在二師弟幫扶下創立的。他雖叫我師兄，我卻視他為長輩，他對浣刀山莊的忠心日月可鑒，不容許任何猜疑。”

小石頭皺着臉道：“我知道大師兄對二師兄絕對信任，我對二師兄也從來沒有成見的。可是我說的也是事實啊？以前我在盛福镖局也見過二師兄與一些不認識的人偷偷會面，這次回山莊我又見到一次。我是确實聽到他們說‘殿下’二字，實在覺得不對勁，才向你說的。”

柯易平搖頭道：“我們浣刀山莊一向與朝廷毫無瓜葛，師父也一直不許門人參與官府之事，哪裏與殿下有什麽相幹？你一準聽錯了，不許再胡亂猜疑，聽到沒有？”

小石頭急得跳起來，拽住柯易平的袖子，“大師兄，我若不是多次聽到，又怎會對你說，你信任二師兄我知道，注意一下又有什麽不好？”

柯易平聽了，又豎起長眉，瞪起兩只大眼晴，“小石頭，你一個小孩子，不好好練功，成天折騰這些沒用的事想做甚！以後好好跟着我練刀是正經，小心我罰你面壁！”

說完，便轉身向挎院而去。小石頭氣得跺腳，無奈何追上去，跟在他身後。

靖超塵、玉淩霄和夢清風就住在楚家莊的西挎院，此時都在，彼此相見，不勝歡喜。

此時，突然一名莊客跑進廳來，行禮道：“靖大爺、玉三爺，不好了。”

“何事？”玉淩霄問道。

那莊客連噓帶喘，“莊門口來了一個青衣劍客，一定要找玉三爺比試。我們好說歹說也勸不走，用武力也驅趕不開，那人武功非常高。”

自從美玉公子的名聲傳開後，這樣的事也不少。玉淩霄問道：“他可曾報名？”

“報了，他說他是江湖四公子之一，冷劍公子，花月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