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團團哭了

團團哭了

村長爽朗一笑道：“是我們村後生幫忙整理的。”說着指向潇恒，潇恒遞過去一個溫和眼神并對着關大人抱拳作揖。

官差集中人群之後開始編隊分工，六人一隊每日修一裏路，午時驗收若是合格官府則做最後的修正，不合格得返工。

最後潇恒、啞叔、張嬸子、蔡寡婦、祁老頭，加一個九歲的毛蛋分在了一組。潇恒看這一組老少都有，便商議道：“毛蛋和祁伯負責除草、張嬸您帶着蔡姐挖地，我和啞叔搬運石塊。”幾人見如此安排都很滿意。

潇恒讓張嬸幾人多給他的簍子裝石塊，少給啞叔裝一些，約莫一個時辰到了他又叮囑幾人歇息片刻喝點水吃點東西再繼續，見祁老頭和毛蛋沒吃的，還把自己的包子給他們分了。

潇恒身穿短打頭戴草帽，他長得高大英俊在人群中依然顯眼，不停搬運石塊汗水浸濕了後背衣裳。

幾個官差手持長鞭在人群裏來回巡視，逮住偷懶的孫懷富和趙瑞劈頭蓋臉一頓罵，官差走後村長又皺着眉頭說了兩人幾句。

關大人見到潇恒這一組雖然勞力不足，但是分工合理，幾人配合得好，進度遠超其他人不說，質量也遠超标準，如此幾人提前半個時辰完工。

官差當着村長的面表揚幾人，還給每人加了十文工錢。

孫懷富怨恨地看着潇恒，潇恒隔着人群朝他挑釁一笑，轉身走了。

陶近溪想到潇恒修路辛苦，就想去買點肉，他去做豆腐的雲嬸家裏買了一塊豆腐八文。

“這豆腐真新鮮，雲嬸的母雞賣嗎？”陶近溪問。

“我家雞鴨确實多，陶小子我這只老母雞不生蛋了，你若是要吃雞肉能賣給你，若是想下蛋這嬸子可不敢虧了你。”雲嬸道。

“就是吃雞肉呢，我師兄修路去了，給他補補。”這話說完陶近溪還是有點不自然。

雲嬸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說：“我家那口子也去修路了，我中午也是要做個葷菜給補補呢。”

最後雲嬸逮住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雞，陶近溪又給他補了十六文。他一手牽着小團團，一手提着老母雞，邊走還得邊防着兩邊打上了，滿心歡喜回家做飯。

Advertisement

他做好飯，又去村長家找柳嬸子借來食盒，兩人再一道去送飯。剛到半路上，遇上正往回走的潇恒。

陶近溪見師兄累得衣裳都打濕了，修長手指也滿是髒污，一點兒不是那個矜貴的潇公子了，眼睛就有些發脹。

“潇小子，你們幾人這麽早就回來了？”柳嬸子上前問道。

潇恒先是朝着陶近溪遞出一個疲憊笑容，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張嬸就搶道：“多虧了潇小子，我們這一隊提前完工了，還多掙了十文錢呢！”

蔡寡婦也繪聲繪色說了潇恒如何組織安排他們修路，陶近溪和柳嬸這才恍然，也都跟着高興。

“柳嬸，村長還在後頭，你先去給他送飯吧。”潇恒溫聲提醒。

“師弟做了什麽好吃的？”潇恒上前問陶近溪，兩人挨的很近氣息交纏在一起，彼此都很心動。陶近溪故意落後其他人，潇恒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另一只手再提着食盒。

兩人拉着手滿心甜蜜走了兩步，陶近溪一頓，潇恒一愣，兩人轉身往後一看，陶團團果然被落下了。

團團把短短的小胳膊抱在胸前，小嘴撅得高高的，鼓着小臉不說話，紅着大眼睛瞪着兩人！

“團團乖，快來爹爹這會兒。”陶近溪哄道。

“哼！”陶團團鼓着臉頰，小腦袋一扭又不看兩人了，邁着小短腿噠噠地往前走，啞叔在前面停下來對陶近溪二人笑笑，示意自己看着團團。

走了幾步，啞叔擔心團團走不動，就把小娃娃抱起來了，團團把腦袋放在啞叔肩頭往後看去，爹爹對着壞紅紅笑，壞紅紅看着爹爹笑，沒人對他笑。

“哇！嗚嗚......”團團心中委屈哇的一聲哭出來了，潇恒兩步上前柔聲問：“是不是餓了？”說着摸摸他的腦袋，團團偏過頭用小手打了兩下壞紅紅，一下子躲進啞叔懷裏抽泣，就是不讓他抱。

潇恒轉頭很委屈地看着陶近溪。

陶近溪：“......”

陶近溪嗔中帶笑瞥了潇恒一眼，輕聲哄着團團道：“爹爹抱好不好，回家吃雞肉了！”

“嗚嗚......爹爹抱.....”團團哭得臉都紅了，一頭埋進陶近溪懷裏，摟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潇恒輕聲嘆氣提着食盒跟在一旁，幾人到家之後，團團這才不哭了，但是一直粘在陶近溪身上不下來。還用防備的眼神盯着潇恒，仿佛滿眼都在說：“你個壞紅紅！不準搶爹爹！”

潇恒桃花眼無辜一眨，打水梳洗完換了身幹淨衣裳，他束發之後在耳側兩旁各留兩縷長發，身穿上回買的那身竹青色衣袍，別提多潇灑俊逸了。

桃子只剩最後兩個了，潇恒學着師弟那樣用刀切成小塊，再拿一個桃子歪歪扭扭刻出一個笑臉。

“這個笑臉桃就跟團團一樣可愛。”潇恒把畫好的桃子遞給團團，小聲哄道。

陶近溪見潇恒如此裝扮眼前一亮，耳側兩邊的長發更顯得人俊逸風流。團團還鼓着小臉不說話，一看壞紅紅這麽好看，就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

“壞紅紅給你道歉，是我不對，不該把團團一個人扔路上，以後再也不會了。”潇恒耐心哄道。

知道小孩是吓着了，又摸摸團團腦袋說：“壞紅紅會一直喜歡你和爹爹的。”說着親了下他的小臉蛋。

團團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小手捏着壞紅紅身前的那縷頭發又一臉渴慕望着爹爹。

陶近溪一臉了然：“明天就給團團梳這樣的頭發好不好？”

團團點點頭笑着露出小米牙，這才捧着那個桃子笑臉啃起來。

潇恒和陶近溪對望一眼，都松了一口氣。

晌午飯很紮實，蒸得雜糧米飯，吃得菌子炖雞塊、韭菜炒雞蛋和青菜豆腐羹。潇恒慢條斯理吃了兩碗米飯才放下筷子。

“陶兒，這是今日的四十文工錢。”陶近溪亮起眸子接過四十文，直道：“辛苦師兄了！”

“你操持家裏也一樣辛苦。”潇恒順勢摸摸他的腦袋。

陶近溪又羞又喜，抱出匣子算賬，“前幾日修屋請人花了八十文，買豆腐母雞花了二十四文，一共一百零四文。”

上回買地去了十兩銀子，家底還有十六兩一百六十四文，減去買菜和修屋的工錢還剩十六兩六十文。

潇恒幫忙算，“加上今日的四十文，剛好十六兩一百文，這一百文拿出來零用吧。”

陶近溪點點頭，又把錢匣子放好。兩人商議明年開春要蓋房，得花不少錢呢。

“等忙完這一陣子，冬閑了我教你寫字可好？”潇恒問陶近溪。

“當然好，等我們團團再大一些，也要教他念書。”潇恒點頭，自家孩子必須要教的。

晚上兩人就點了蠟燭和油燈，陶近溪磨墨潇恒抄書，抄了七八頁才停歇。

“明兒還要上工呢，我怕你吃不消，歇着慢慢來吧。”潇恒聽了陶近溪的話只好吹滅蠟燭。

兩人躺下時團團已經撅着小屁股睡着了，潇恒輕輕地把陶團團挪到床的最裏面，讓陶近溪躺中間，自己睡外側方便早起。

陶近溪一看兩人之間沒了團團有些慌亂，潇恒十分自然地攬着他往懷裏帶，陶近溪心小聲道：“師兄，這、這樣不好吧？”

潇恒把躲在自己懷裏的人拉出來對視，借着月光只能看到一雙慌張的眸子，他長睫一閃暗着嗓音說，“抱着你不好嗎？我們不是夫妻嗎？”說着用力抱緊了懷中之人。

陶近溪只覺得心都化了，軟着聲音說：“好”，說完又把頭朝着他懷裏埋得更深了。潇恒輕笑幾聲，輕輕拍着懷裏人漸漸入眠，一夜好夢。

第二日清晨，陶近溪照例做好了熱乎乎的早飯，潇恒吃過之後背着幹糧和水又去修路了。

團團醒來時，見不到壞紅紅，一臉疑惑問爹爹。陶近溪說：“壞紅紅好辛苦每天都去修路，今日和爹爹一起給他送飯好不好？”

團團揉揉眼睛，懵懵地點頭。

“我是你爹爹，我和壞紅紅成親了，所以他也是你爹爹知道嗎？”

團團眨巴眨巴大眼睛，又呆呆點頭，他早就知道壞紅紅是爹爹了呀。

陶近溪只以為兒子沒聽懂，畢竟他還小也沒再多說什麽，來日方長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他給團團把頭發束起來，耳邊放下兩縷頭發，換了一身藍青色衣裳，牽着他的手去木盆裏看自己的樣子。

“全村的人加起來都沒我們團團俊俏！”陶近溪笑道。

團團看着水中的自己，用小手很愛惜地摸了下臉頰兩側的頭發，笑得一臉開心。

陶近溪見狀有些好笑，想着下一回去鎮上給他買個銅鏡吧。

陶近溪怕師兄累着，吃過早飯沒多久就收拾食盒和水，要抱着團團出發了。

“爹爹，我寄幾肘。”團團小臉嚴肅，他看着爹爹提着大飯盒，就要求自己走路。陶近溪親親他的額發說：“我兒子真懂事，你走累了喊爹爹抱好不好？”

“好噠”小團團邁着小步子，小短腿支撐着身子一搖一晃往前走，村裏好多人都給家裏修路的送飯送水，看到他們一大一小，一個俊俏一個可愛，忍不住紛紛上前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