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修完路了
修完路了
柳嬸也去送飯,上前搭話:“喲,這是誰家的俊俏小公子呀?”他好生看了幾眼團團,又對陶近溪道:“這孩子怎麽養的,本就白淨,這樣一打扮更顯得活潑可愛了!”
“柳嬸你也知道,團團五個月時得了哮症,每年八月下旬就開始吃藥養着防止冬日複發,兩歲之前每天喝羊奶,能吃飯開始每天一碗雞蛋羹養着。他也就春夏看着身子胖乎點兒,這快到冬日了我就開始擔心。”
柳嬸知道陶家的情況,聽得唏噓不已,再看看白嫩的團團更心疼了。
陶近溪剛到修路的地方,潇恒他們剛好修完路。他親昵地接過陶近溪的食盒,把團團抱起來颠了颠,團團激動地咯咯笑,抱着他脖子不松手。
陶近溪喊來同隊伍的幾人一起歇歇,他蒸得菘菜豆腐包子,給啞叔和張嬸子幾人一人一個,見毛蛋吃完了還舔舔手指又給他多拿了一個。
毛蛋眼神躲閃不敢接,陶近溪溫聲道:“快拿着,家裏還有呢。”毛蛋這才接了包子。
蔡寡婦直說陶近溪這包子好香,見他多給了毛蛋一個包子,又開始說毛蛋家裏的事情。
毛蛋有個弟弟狗蛋,他們的親娘去世了,現在跟着後娘和爹生活,但是後娘有個親兒子,所以家裏的重活兒髒活兒都是毛蛋和狗蛋來做,這次修路別人家都是漢子先上,男人不在家的才輪到老人或小孩,沒想到毛蛋家裏是孩子來上工。
衆人聽得直搖頭,生在這樣的家裏日子不好過。
因為潇恒的小隊修路表現好,今日官差專門請他們隊伍給其他人教如何有效分工和配合,有不少年輕力壯的漢子都不屑一顧,根本不在意潇恒說的合作配合之道。
比如孫懷富和趙瑞,兩人一見到潇恒就躲起來說些難聽話,同一組的人憤憤不平又不敢開口勸說。
也有好多隊伍按照潇恒教的方法,提前完成了任務高興得前來道謝。
潇恒謙虛笑笑并不攬工,只道這是官差教的方法他們先試用了這才推廣開來,如此一來官差對潇恒更滿意了,村長笑眯眯看着這一切,心想潇恒是個會來事兒的人。
孫懷富看着大部分修路的人都提前完工回家了,只有他們組還在修,潇恒那邊更是熱鬧得不行,吃着包子喝着水還有人前去道謝結交。
他看着這一切心中怨氣越來越深。大罵同組的嬸子叔伯都不賣力氣幹活,幾人就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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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子,你罵我們不賣力氣,你剛剛歇半天怎麽不說呢?”
“就是的,人家別的組都是年輕勞力幹重活,我們組是各幹各的。”
原來他們組是六人一裏路分成六份,每個人都要除草、挖地、再搬運石頭,年紀大些的人幹活确實沒年輕人快,這一組交不了差孫懷富這才罵人。
“反正我把自己該幹的活都幹完了!”孫懷富一臉不服。
最後還是村長看不下去了過來說孫懷富一通,“你幹完活了就閉着嘴歇息,罵人做甚麽,你自己不會老嗎?這是官差分的組,你要是有怨氣找官差說去!”
村長厲聲說完就走了,幾個叔嬸揚眉吐氣。
孫懷富心裏卻把潇恒恨上了,如果不是這人跟自己打架被罰,這次來修路的就是他哥孫懷仁!
潇恒意識前方有不善的視線,他挑眉狠狠遞過去一個警示的眼神!再低頭又換成那副溫潤謙遜的樣子跟周圍人說話。
孫懷福一臉陰險挪了視線,看到陶團團眼神一頓,不知再打什麽鬼主意。
“以後不用來送飯了,每日晌午就能回去吃飯。”潇恒握着陶近溪的手道,旁邊都是村裏人三三兩兩往回走,潇恒一副沒有外人的樣子,陶近溪又是歡喜又是害羞。
他使壞把團團放下來走中間,“團團爹爹們牽着你好不好。”然後彎起嘴角看潇恒。潇恒寵溺地笑笑,牽起團團另一只小手。
團團今日做了新打扮,這會兒被爹爹和壞紅紅牽在兩人中間走,一路上都被誇可愛好看,他滿臉雀躍,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彎成了月牙。
“爹爹,我以後寄幾肘。”陶團團一臉驕傲,挺着小胸膛說着。
“好,你今日喝藥也沒哭,團團是小男子漢。”陶近溪摸摸他的小腦袋說,他見潇恒一臉擔心又道:“藥吃到九月底就停了,下回去鎮上去師父那一趟再給他看看。”
潇恒點點頭:“明兒就寒露了,你看找哪個嬸子合适,先給團團把厚衣裳做了。”
陶近溪想了一圈,這針線活最好的是蔡寡婦,她家裏有一兒一女穿得衣裳鞋子常被村裏人誇好看。
“我們倆的衣裳讓張嬸做,團團的鞋和衣裳讓蔡寡婦做吧。”潇恒聞言點頭,兩人又商議帶多少錢合适。回去找到棉布和棉花就去找了張嬸和蔡寡婦。
“這還收什麽錢,幾針幾線的事情!”張嬸子不願意收錢,最後潇恒溫言道:“嬸子,我們倆男子都不會做衣裳,往後得經常找人做,又不止這一兩身,你不收錢的話不合适。”
張嬸這才答應收個手工費,一身十五文錢,陶近溪給張嬸三十文。
等去蔡寡婦家,她就挑着眼睛說:“不是我說呀,這小娃娃的衣裳可不好做的,兩身衣裳一個夾襖,就收二十五文吧。”
“行,蔡姐你這手藝最好了,要是還有剩下的布料,給他做一個肚兜小手帕什麽的。”陶近溪笑着說,知道她家裏不好過也沒再講價。
“哎呀,就你嘴甜!等做好了就給你拿去。”
吃過午飯,潇恒趁着天亮堂就開始抄書,他拿的這本話本很厚,得在趕集前寫完好去鎮上交書。
陶近溪看潇恒抄書認真,就靜悄悄自己去後山撿柴火打雞草,現在的十只小雞長大了一些,吃得越來越多,兩天就得去打一回雞草。
他在後山打柴遇到幾個小娃娃在忙着打山貨,山上還有些栗子松子。
孫懷富提着一個大麻袋看着飄輕,裏面像什麽也沒裝。
趙瑞湊過去看着陶近溪陰陽怪氣道:“潇公子不替你打柴呀?打雞草也不幫忙?”這話說的像是他的好友替他打抱不平一樣。
陶近溪不給這人好臉色,“我師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一個男人有手有腳弄個柴火打個雞草不是挺正常嗎,怎麽,你倆打不到獵物空手而歸還得找人幫忙?”
孫懷富一臉陰險望向陶近溪沒說話,趙瑞搖搖頭:“我說得都是實心話呀,你看你跟着潇恒,沒見你們割過肉吃得不好、穿得也是粗布衣裳,現在還住着茅草屋,院子大頂什麽用,房子又沒錢蓋起......”
“趙瑞,你給我住口!管好你自己!別好了傷疤忘了疼!”陶近溪說着就拿起手邊的石頭扔到趙瑞腳底下!
“哎哎哎!幹什麽呢?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跟着潇恒不一定過得好....”說完還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被孫懷富拉着走了。
上次被師兄打了這人還這樣管不住嘴,真是活該!
陶近溪從不覺得他要依靠師兄生活,相反他想自己給潇恒更好的生活條件。兩個人只要心在一起,力往一處使,還怕日子過不好嗎?
随便外人怎麽說去,陶近溪想了一會兒就釋然了,自己把日子過好最重要。
“陶哥哥,這個給你。”張彥揀了一些栗子,見陶近溪臉色不好,就給他捧了一把栗子。
“謝謝彥兒,明兒你還來嗎?”陶近溪問,家裏的栗子都吃完了,他也想跟着張彥撿一些山貨,給團團做點零嘴兒。
張彥說是明天還來,陶近溪高興應了,這樣多一個人方便他帶着團團。
日頭越來越短了,陶近溪打雞草看到幾顆山楂樹結的很密,想到潇恒上次給他們買冰糖葫蘆眼睛一亮,過幾天叫師兄來摘山楂。
往回走的路上看到很多柿子也成熟了,紅彤彤的挂在枝頭,想着家裏的柿子也該打了。
回去之後推開門,看到潇恒正抱着團團舉過頭頂讓他摘柿子。陶近溪放下雞草和柴火,笑着說:“我剛在後山看到柿子都紅了,還想着家裏的什麽時候打呢?”
“爹爹~”團團摘下一個小柿子,獻寶似的遞給陶近溪,又眨巴大眼睛示意潇恒繼續舉高高。
“嗯,還有一點澀,再過半旬打柿子,剛好做柿子餅。”陶近溪說道。團團又被舉着摘了兩個柿子,玩得咯咯直笑,獻寶似的再遞給潇恒一個,“壞紅紅次。”
壞紅紅拿過柿子剝開皮之後遞到團團嘴邊,他嗷嗚一口吃下去,嘴巴小臉沾了一圈,完全是個小花貓。
“小花貓,壞紅紅對你好不好?”潇恒給他輕輕擦拭小臉。
“壞紅紅好~”團團說着就把小包子臉放在潇恒手心蹭了兩下,繼續啃柿子。
潇恒又剝開一個柿子遞到陶近溪嘴邊:“陶兒嘗嘗這個。”陶近溪紅着臉就着潇恒的手吃起柿子來,每次跟師兄親近,他的一雙杏眼都亮晶晶的歡喜。
潇恒看他吃着柿子也變成了大花貓心裏樂不可支,陶近溪吃得忘我,連潇恒指尖沾着的果汁都順帶吮吸了幾口。
潇恒雙眸一沉,指尖的酥酥麻麻湧上心頭,忍不住把人攬到懷裏,低頭用臉頰去蹭師弟的鼻尖,溫柔呢喃:“師弟,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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