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剛來的時候,魏明月十分拘謹,在家裏更是小心翼翼,深怕惹叔叔厭煩。

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口渴,一只手抱着牛奶,迷迷糊糊來到客廳接水。哐當一聲杯子從桌上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魏明月頓時呆愣在原地,瞬間清醒,彷徨地望着地上摔碎的杯子。将手中的牛奶放在一旁,立馬伸手撿起摔碎的玻璃渣。

“甜甜,你幹什麽?”陸寒雨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疑惑地望着她,連忙走上前焦急地打開客廳裏的燈。

聽到叔叔的聲音,魏明月手中的碎片全部掉落,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無助地站起身來,立馬低下頭不敢看叔叔,站在原地緊張地吞咽。

刺眼的光一下煞到她的眼睛,手本能地伸手遮擋,拉扯間,手上傳來刺痛,立馬将手藏在身後。

燈一開,陸寒雨看到她孤零零地站在中間,肩膀微微抖動,視線往下移,頓時變了臉色。白色的睡裙上不知何時沾染上血跡,仿佛刻意在上面繡了幾朵梅花,地上的玻璃渣反射着紅色的光,地板上滴落着一個又一個小圓點。

魏明月明顯感到陸寒雨生氣了,無助又害怕地瞥向他,急促地解釋着:“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就是想喝水,杯子不知道怎麽就掉到地上。叔叔,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慌張地将手放在耳旁,做出承諾的手勢。“叔叔,你別……”不知不覺間,語氣早已染上哭腔。

眼看叔叔轉身就走,魏明月明顯急了,想也不想沖到他的身邊,被他立馬喝住,“就站在那裏,別動。”語氣焦急又緊張。

魏明月被突然的喝止聲吓得待在原地,腳被玻璃渣深深劃到,還在不停地說道:“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走,我錯了。”眼眶微紅,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陸寒雨一個跨步将人抱到沙發上坐着,将她的手掰了過來,手上還在不停地往下滴血,剛才站着的地面已經凝聚了不少血滴。

一坐下,魏明月立馬站起來,陸寒雨眸中帶着不解,語氣變得有些兇狠,“剛不是讓你坐下,你怎麽又站起來了。”略有責怪的意思,其實更多的則是關心。剛才看到她睡裙上的血,他整個人都吓蒙了,立馬轉身去找藥箱。

“叔叔,手上的血滴到了裙子上,裙子髒了,我怕把你的沙發弄髒了。”魏明月小聲說着,邊說邊把頭低的更低了,眼淚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陸寒雨溫柔地按住她的肩膀上,語氣變軟了許多,“髒了洗掉就好,不行在換一個,快點坐下別動,叔叔去給你找藥。”

在他不容置疑的目光下,魏明月沿着沙發最邊緣坐了下來,身子夠到外面,将手伸進旁邊的垃圾桶裏,不讓血流到地面上。

陸寒雨火急火燎地翻找藥箱,半蹲在她面前,目光溫柔、專注地盯着她的傷口,耐心解釋道:“甜甜,剛剛是叔叔語氣不好,兇到你了,叔叔向你道歉。下次玻璃杯再摔到地上,別再用手去撿,直接告訴叔叔就好,叔叔來打掃,別讓自己受傷。”

叔叔的每一個動作極盡溫柔,用酒精消毒時,還不忘小聲提醒道:“甜甜,我要先看一下你手裏有沒有那種碎掉的玻璃渣,用酒精消毒時可能會很疼,你忍一下。”

酒精倒在手上,頓時感覺火辣辣的,魏明月忍不住想收回手,生生忍着,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沙發,嘴唇緊閉,不讓自己發出聲響,額頭不自覺染上一層薄汗。

叔叔的動作很快,慶幸地說道:“還好手上沒有那種極細的玻璃渣,傷口也不深。”消完毒後快速用紗布進行包紮。

腳上也按照同樣的步驟,将鑷子消毒後,拔出碎片再進行包紮。包紮的時候還不忘拍照發給朋友看,詢問明天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

整個過程,魏明月小聲呼吸,疼的眼淚直轉,盯着客廳的天花板,執拗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剛處理完,自覺地彎腰準備擦幹淨地面的血跡,被叔叔及時制止,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剛剛不是才告訴你嗎,不要再去撿地上的玻璃碎片,怎麽這麽倔。”

輕輕奪過她手上帶血的紙巾,自顧自蹲了下來将地上的血跡擦幹,補充道:“擦幹血跡這種事也是叔叔該做的,你就好好地坐在沙發上就好,也不要心生愧疚,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聽到沒有。”故作嗔怪地看着她,“甜甜,快點回答。”

“聽到了叔叔,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快速處理完客廳的血跡和玻璃碎渣,叔叔輕輕地将她抱回房間,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杯溫水,防止她晚上口渴,笑着打趣道:“捕夢網今天也要記得替甜甜捕捉甜甜的夢哦。”将她的小熊放在她的腦袋邊。

臨走前還不忘再三叮囑,“傷口一定不能碰水,萬一碰水了要立馬找我換藥,不要怕麻煩我,記得找我換藥,一天三次,直到徹底好為止。”

“好的,叔叔。”魏明月快速閉眼,在心底輕聲說道:“謝謝叔叔,晚安。”

擔心她怕麻煩自己,遲遲不肯換藥,特意在手機上訂了好幾個鬧鐘,設置特別提醒。

夢中的畫面一下消失了,緊接着轉到放學回家時的場景,不知看到什麽,魏明月的眉頭緊皺,手指死死攥緊床單。

“甜甜,這個牛肉非常新鮮,多吃一點。”叔叔伸手夾了一筷子的牛肉,将面前的牛肉推到她面前。

“好的,叔叔!”魏明月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将碗中的牛肉放進嘴裏,反複咀嚼。

“今天怎麽回事,她看起來怎麽恹恹的,也不見她說話,平時最愛吃的菜今天也沒怎麽見她動筷子,從回家開始眉宇間隐隐帶着憂郁,莫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陸寒雨在心底默默想着,替她夾了好幾筷子的菜。

魏明月正準備放下碗筷,看着碗裏新添進來的菜,無奈地低頭吃了起來。

“甜甜最近在學校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同學對你都挺好的吧。”他試探性地問道,眼睛始終溫柔地注視着她,心底隐約有些擔心,不自覺皺眉。

魏明月先是愣了一下,立馬回道:“叔叔,同學他們都挺好的,經常幫助我。”

“那就好!”陸寒雨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外婆,叔叔,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寫作業了。”魏明月右手拿着碗筷,匆匆放在臺子上,左手無力地垂着,放完立馬跑掉。

陸寒雨看着她的動作,心底泛起嘀咕,偏頭跟外婆說道:“外婆,甜甜今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呀,我怎麽感覺她今天怪怪的,吃飯也沒精神。”

“可能是作業太多了吧,前幾天還聽她說這裏的作業都很難。”

“是嗎?”陸寒雨匆匆吃完兩口便放下碗筷,走到魏明月的門前站定,伸手敲了敲門。

“叔叔”魏明月先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眼疾手快地将左手藏在身後,怯生生地問道:“叔叔,有什麽事嗎?”

“可以進來嗎?”

魏明月給他讓出一條路,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做到課桌前,眼巴巴地望着叔叔在自己身旁坐下,立馬假裝看題。

看出她的小動作,陸寒雨笑着說道:“剛外婆說這裏作業有點難,有沒有哪些題目不會,叔叔可以給你輔導一下。”

她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習慣性咬住筆蓋,右手規矩地放在桌上,左手虛掩着垂下。

陸寒雨眼尖地瞄了一眼她的作業,故意繞道她身後站着,想不經意看她做題,看到她垂下的左手,眉頭一皺将她左手擡起放到桌上,邊糾正邊說:“寫字的時候要……”

剛碰到她左手,魏明月發出“嘶”的一聲,眉頭緊皺,立馬閉嘴,驚慌地回頭望向叔叔,眼裏藏着一滴淚。

陸寒雨警覺地皺眉,問道:“左手怎麽了,今天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

“叔叔,沒什麽,就是你剛才擡我手的時候不小心揪到我的肉了,我才發出聲音的。”魏明月邊說邊低頭看題。

陸寒雨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謊,嚴肅問道:“左手到底怎麽了。”

“真的沒什麽,叔叔,我就是剛才……”

“左手到底怎麽了,不說我就親自掀開袖子看。”陸寒雨此時的血液全部開始沸騰,拳頭被他捏的咯吱作響,他已經在心底聯想到甜甜在學校受人欺負的模樣,她左手肯定是受傷了,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樣更加讓他斷定那群人威脅她不讓告訴家長。

一想到她剛才欲言又止的模樣,還對他撒謊,他渾身氣的發抖,明明是他将人帶來這裏,現在居然受了欺負還被人威脅不敢告訴他,此刻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不由的拔高音量,“三、二……”

魏明月哪裏見過陸寒雨這般模樣,平時那麽溫柔的一個人,生起氣來居然這麽吓人,魏明月早被吓傻了,坐在凳子上瑟瑟發抖,一戳一戳地抽泣,後背微微抖動,不敢回頭看他。

眼看着他要親自動手拉開她的衣袖,立馬回頭拉住他的手,一頓一頓地說道:“叔叔,我今天……打飯的……時候……不小心……被燙傷了,不敢……告訴……你們……怕……你們……罵我。”

魏明月啜泣着說完整句話,滿臉都是淚水,可憐巴巴地望着叔叔,聲音染上哭腔,一遍一遍地叫着叔叔,“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因為難過忍不住幹嘔,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陸寒雨氣的打了自己一下,溫柔地蹲在她面前,輕聲安撫道:“甜甜,對不起,剛剛是叔叔的錯,是叔叔态度不好,吓到你了。快給叔叔看一下,別怕。”

小跑着出去找到一把剪刀,麻利地剪開外面套着的毛衣,胳膊上露出鮮紅的一片,手臂中間有些地方還起了不少水泡,陸寒雨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神色複雜地看向她,一面氣她不告訴自己受傷了,一面又心疼她手臂上的傷。

好在最近幾天天氣比較涼,外面穿的是毛衣,不然傷口不知道多嚴重。

“快跟我去醫院。”陸寒雨小心拿着她的毛衣,牽着她往外走,路過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外婆,柔聲說道:“外婆先在家待一下,外面下雨了,我先帶甜甜去醫院看一下。”

出門的時候,魏明月看到外婆擔憂的眼睛,目光緊緊追随着他們,坐到車裏,往家中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外婆依舊眼巴巴地望着樓下,手指緊張地抓着防盜網。

路上叔叔一句話都沒說,臉色十分難看。他在心底默默生悶氣,暗罵自己為什麽直到現在才發現,想到平時對甜甜的關心太少了,不然被燙傷的時候,她就會主動找自己,而不是像剛才一樣,只想着瞞着自己。

到醫院的時候,他才察覺到剛才自己臉色不好,又頓時自責起來,愈加溫柔地對魏明月笑了笑,下車的時候更是小心攙扶着她,傘全部往她的方向傾斜,背上被雨淋濕了不少。

等醫生處理完後,已經是深夜,好在不是很嚴重,陸寒雨緊張的那顆心才徹底放松下來。

“叔叔,對不起,我怕……你知道我受……傷後,也覺得我……是一個累贅,不要我了,最近我老……是受傷、闖禍。”魏明月邊說邊哭,磕磕絆絆說完了整句話,不停掰扯自己的手指,将頭低的老低。

見叔叔遲遲沒有說話,魏明月繼續說道,刻意憋氣,不讓自己發出啜泣聲,“叔叔,我就是害……怕你不要我和……外婆了,我想着,我乖一點,表現……好一點,你就不……會丢下我們了。”

陸寒雨心疼地望着她,他從來都不是在生她的氣,更多的是氣自己。

靠邊将車停了下來,默默說起他小時候的事。“甜甜,你知道嗎?叔叔小時候比你還慘,所有人都不喜歡我,媽媽不喜歡自己,爸爸應該也不喜歡自己。”說到爸爸的時候,他頓了頓,神色複雜,淡淡地說道:“如果喜歡自己的話,就不會一生下來就抛棄自己獨自離開吧,也不會一次都不回來,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叔叔跟自己好像,魏明月在心底默默想着,也想像上次叔叔安慰自己一樣,微微側身,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他的頭上,溫柔地摸了摸。

陸寒雨擔心她扯到傷口,連忙将她手放了下來,溫柔地說着:“甜甜,你要相信,你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幸運的小孩兒,你比叔叔幸運多了,雖然沒有爸爸媽媽的疼愛,但是你有外公外婆的喜歡,他們一直都非常喜歡你,把他們能給的全都給了你。”

魏明月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只有外公、外婆。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有了這樣一個想法,那個最愛她的人是不是也包含面前這個叔叔呢,他會成為最愛自己的那個人嗎?

許是叔叔眼底的溫柔給了她這樣的錯覺,她竟覺得叔叔也是愛自己的。

“小時候,大家都不要我,是你外公将我牽回家,後來我想獨自出去闖蕩一番,外公放心不下,那時候不理解外公的擔憂,還跟他大吵了一架,現在想來真是遺憾。”他的眼中帶着幾絲憂郁,無奈地笑了笑。

怕自己這副樣子讓她傷心,連忙調轉話題,“之前還聽外公說過你幾次,說甜甜既聰明又可愛,小時候抓阄還抓了一支筆,以後肯定特別厲害。”

“真的,外公真的這樣說過。”魏明月眨巴着她那雙亮亮的大眼睛,欣喜地問道。

“真的,外公在電話裏對我說過好多次呢。”陸寒雨斬釘截鐵地說道。

是嗎,魏明月在心底泛起嘀咕,對于叔叔的話顯然不那麽相信,如果叔叔說的是真的,那她為什麽一次也沒見外公在自己面前提起叔叔。

這天晚上他們聊了很多,魏明月知道叔叔最喜歡的花是白玉蘭,因為白玉蘭的花瓣上帶着媽媽的味道,那時候她還太小,不明白叔叔的情感,只是不甘心地想着,他媽媽明明這樣對他,叔叔為什麽還要懷念她,她就不會這樣。

很多年後,她才明白,白玉蘭是叔叔無法割舍掉的情感,即使從來沒有感受過,他內心深處依舊神往,明明恨透了對方的無情,心底卻依舊渴望她能愛自己一點,哪怕一點就好。

魏明月跟着夢裏的自己浮浮沉沉,畫面一轉,她看見自己臉上挂着兩道淚痕,慘兮兮地站在辦公室門外,口齒伶俐地打着電話:“叔叔,我剛剛被人絆倒了,右手特別疼,完全擡不起來了。”

等叔叔回話的時候,魏明月手指還是緊張地絞在一起,不安地低頭看自己的腳,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着。

“好,我馬上來,你把電話給楊老師。”

“明月,你先進來坐一會兒,你叔叔說等一下就過來接你去醫院看看。”

“好的,楊老師。”魏明月站在原地怯生生地回答。

坐在辦公室的凳子上,楊老師貼心地在桌上放了一些糖,語氣溫柔地說道:“這個糖很好吃的,你可以嘗一嘗。”

魏明月微微點頭,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無聊地望着外面。

沒過多久,便聽到叔叔叫自己的聲音,“魏明月”,她立馬欣喜地回頭,便看到叔叔杵在門口微微喘氣,面色有些紅潤,額上的汗水順着臉頰落下。

“叔叔”回頭叫他的時候魏明月眼裏明顯閃着耀眼的光,等人走到自己跟前,一開口便是詢問自己身上的傷勢,心底頓時覺得愧疚不已,不開心地癟起嘴。

“楊老師,剛剛聽她說是被人絆倒的,這是怎麽回事呀!”

楊老師頓時也迷惑地望着魏明月,不确定地問道:“明月,是有人把你絆倒了嗎?”

魏明月先是緊張地看了一眼叔叔,小幅度點了點頭。

見她一副不敢說的模樣,陸寒雨也不打算繼續追問,匆忙說了句:“楊老師,魏明月我先帶走了。”

“好的好的。”楊老師慌忙答道。

出了校門,魏明月輕車熟路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陸寒雨在一旁耐心地替她系安全帶,無奈地說道:“現在沒人了,可以告訴叔叔,手臂是怎麽回事了吧。”

魏明月立馬如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語氣委屈極了,“今天體育課的時候,我在後面追同學,從操場上穿過去時,一個高年級的男孩子突然将腳伸出來,然後我就被他絆倒摔在地上了。”發現叔叔沒有說話,弱弱地瞥向他,急沖沖地說道:“剛摔倒的時候,我以為手臂沒事,才沒給你打電話,上了幾節課才發現手臂擡不起來,一碰就疼。”

“甜甜,叔叔一直都跟你說過,遇到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在心底,你看你這次,什麽也不給我說,手不舒服也不去告訴老師。”

“叔叔,我錯了,擔心耽誤你工作才沒告訴你的,真的,我剛開始一點事都沒有。”魏明月立馬撒嬌似的說道,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陸寒雨真是拿她沒轍了,無奈地說道:“下次不許這樣了,有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叔叔,要是叔叔有事,可以給外婆打電話或者告訴老師,聽到沒有。”

“聽到啦!”魏明月立馬直挺挺地坐着,将左手放到耳邊,笑眯眯地保證。

見她坐在位子上,依舊一副恹恹的表情,耐心解釋道:“甜甜,那群高年級的男孩子是不是在操場上打籃球,你突然穿過去,他們可能顧及不到你,不小心把你絆倒也是可能的。下次你可以從中間或者旁邊走過去,好好保護好自己,聽到沒有。”

“嗯,叔叔。”當時那群高年級男生确實在打籃球,當時摔倒她立馬站起來就跑,那個人長什麽樣她都沒看清,不過叔叔說的對,下次自己真的應該小心一點了。

去醫院拍片,萬幸沒有骨折,陸寒雨領着她去找了一位中醫,之前朋友介紹的,聽說十分靠譜。

老中醫看了看片子,轉身去抓草藥,将草藥貼在魏明月的手臂上,用紗布細細包裹着,還不忘小心叮囑道:“最近這個手要一直這樣擡着,不要碰水,後面手臂會有一點癢,記得不要用手去撓。”

魏明月乖巧地點了點頭,對于自己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手臂,心底倒是有幾分抗拒,整個手臂懸在空中,脖子上套着一搓布,像是骨折了一般。

回家路上,魏明月那張小嘴不停地說話,唠叨個沒完,一遍又一遍問陸寒雨,“叔叔,沒有耽誤你工作吧。”

“沒有”陸寒雨寵溺地對她笑了笑。

“叔叔,真的沒有耽誤你工作嗎?”少女鬼馬精靈般回頭,繼續問道。

“沒有,真的沒有,叔叔的工作都做完了。”陸寒雨依舊耐心地回答,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叔叔……”

“停”陸寒雨真是怕她了,連忙制止她說話,溫柔解釋道:“叔叔的工作真的已經做完了,就算沒做完,叔叔也會立馬趕去學校,工作什麽時候都可以做。”

魏明月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開心地笑了。

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兒,她又吵嚷着回到這個話題上,雖然陸寒雨表面上被她問怕了,可每一次都耐心回答她,不厭其煩地跟她解釋。

晚上起來上廁所,魏明月輕手輕腳開門,看到書房外隐隐約約透出的光亮,小聲念叨了句,“叔叔是騙子。”心底卻異常柔和,仿佛被很多很多的愛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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