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第021章 21

稻花村全體村民集體沉默。

半晌, 從新疆回來的人心情複雜問:

“林北在外邊胡來是吧?”

“他胡來啥了,這麽賺錢?”

他們滿載而歸,林志昆為他們開大會, 贊揚他們支援新疆的舉動, 歌頌他們裝點了新疆的秋天, 滿含熱淚說他們是永新鄉的驕傲。

那一刻,他們覺得自己老厲害了。

那些天他們就愛聽留在家裏伺候莊稼的村民說林北在外邊胡來哩, 都沒有時間關上門揍餘好好了哩, 他們還說林北每次回來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樣, 騙走一群小夥子跟他到外邊胡來,他們怕他們不信, 還拿林志昆舉例:“整整一個星期, 林志昆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嘴巴抿的跟河蚌似的, 手裏還攥着一根火棍,從天亮攥到天黑。如果林北帶他們出遠門不是胡來, 林志昆能這樣生氣?”

他們信了。

每當留在家裏的村民說完話, 他們還唏噓說:“唉,林北真是害人不淺,破壞了餘好好去新疆不算, 還帶壞一群小夥子。”

這成為他們每日的日常活動,結果……林北不聲不響蓋好了瓦房。

他們本來就郁悶,被從新疆回來的人問,他們更郁悶。

全體村民相顧無言。

就在這時, 劉壽利在大路上和趙娣大吵大鬧, 趙大花居然也摻和進去,他們紛紛把目光投了過去。

“我說過了, 不許你回娘家,你居然把我說的話當做耳旁風。”劉壽利氣的要殺人。

趙娣一臉苦相:“我……我不回去喂雞喂豬,就沒人喂了,雞和豬死了,我弟弟、弟媳就吃不到雞蛋,過年見不到油腥,我弟弟身體熬不住,我弟媳肚子裏的娃也受不了。”

劉壽利氣昏了頭,嘴裏喊着要殺死趙娣,趙大花憤怒指着劉壽利開罵:“唾,你咋那麽壞心腸。趙娣是她娘生的,爹養的,你咋能因為她嫁給你,你就不允許她回家看望爹娘,還有,她爹娘年紀大了,她回娘家伺候雞和豬,你不說她孝順,你居然要打死她,你還是人嗎?”

說着,她嗚嗚哭了起來:“好好雖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養大的,她跟我親生的差不多。”

“大丫、二丫、三丫嫁去了新疆,娘只剩你一個閨女了,你不能不管娘呀。”她眼睛睜開一條細縫,觀察衆人神色,“你嫁到林家三年多,沒回娘家一趟,是林北不讓你回,還是徐紅英那個黑心肝婆娘不讓你回?”

衆人:“……”

我當你為什麽幫趙娣說話,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現在是農閑,啥事也沒有,他們快閑死了,就去找林北,幫趙大花傳個話。

他們到新房子,沒找着林北,就去池塘,林北果然在這裏。

他們一字不落傳話:“就是這麽個情況。”

“不是我死,就是周峰死,反正我們兩個之間一定有一個人死,好好和趙嬸才能續母女緣。”林北面部肌肉生硬,桶裏還有半桶鴨食呢,他直接把桶砸到地上,轉身鑽進瓦房。

衆人面面相觑:

“我以為林北放下了那件事。”

“林北被人嘲笑那麽久,他怎麽可能放下。”

“走吧,走吧,我們回去跟趙大花說,如果她想要閨女,要麽把她兒子弄死,要麽和她兒子斷絕關系。”

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林北從屋裏出來,撿起桶,把桶刷幹淨,扛着鐵鍁到鴨圈鏟鴨屎,把鴨屎堆積到地頭,等到開春,用鴨屎給地施肥。

富貴虎視眈眈盯着林北,林北上岸,它扇了兩下耳朵,搖搖尾巴張嘴打哈欠,面朝鴨子趴下來打盹。

林北嘿了一下,嘀咕好好養的狗真靈性,他鑽進屋裏,斜身躺在他爹的床上。

“你回家睡去。”林志炳煩死他了。

“新屋還在晾,暫時不能住人,老屋裏面黑布隆冬,又陰又潮,也住不了人,你這裏好呀,”林北歪了歪頭,陽光穿過玻璃灑在臉上,他舒服的哼唧一聲,“亮堂又暖和,渴了喝骨頭湯,餓了吃骨頭湯泡馍。”

林志炳氣呼呼坐下,他撿起蓋子堵住爐子的通風口。

“爹,你們怎麽把船弄上來了?”林北留意到木船屁股朝天躺在岸上,船身被繩子捆上,繩子被木樁釘在地裏。他爹在池塘這裏蓋瓦房,确實有點奇怪,但他爹本身就不靠譜,有點奇怪才正常,但是吧,加上奇怪的木船,他爹的行為就透露出詭異。

林志炳身體僵硬,眼神虛:狗日的小兒子不會發現了什麽吧。

破案了,他爹确實在偷偷搞事情,說不定他三伯、五叔也參與了。

林北蹬掉鞋,拉被子蓋在身上,蒙頭呼呼大睡。

林志炳撇頭:“小北?”

他站起來,“嗖”一下跑出去。

林志炳剛離開,餘好好牽着林聰進來。

餘好好脫了林聰的鞋,把林聰放到床上,林聰褪褲子,把褲子褪到膝蓋坐下,餘好好捏着褲口往後拽,一條褲子落在她手中,她把褲子搭在椅子上,又把鞋放到爐壁上。

餘好好靠着爐子坐下納鞋底。她扯了一些布,麻煩大嫂幫忙做床單、枕套、窗簾,大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她打算給大嫂做一雙棉鞋,答謝大嫂。

她回頭,兒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鑽進林北懷裏呼呼大睡,還舍不得玻璃球,緊緊地攥在手裏。

婆婆說孩子睡着了,就要把孩子手裏的東西收起來,大家都是這麽做的。餘好好沒有和大家接觸過,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這麽做的,她只是不願意趁孩子睡覺拿走孩子的東西,還有就是是她的東西,她會死死地攥在手裏,死也不撒手,她希望她的孩子跟她一樣。

餘好好低頭,輕輕笑了笑。

林北醒來,太陽已經西沉。

他動了一下身子,察覺到懷裏熱乎乎的,他低頭一看,嗬,好大一個娃。

娃娃睡眼惺忪揉眼睛,不知道是睡太久了,小腦袋有點沉,還是怎麽嘀,他埋進林北胸口拱。

林北躺了回去,随他折騰。

餘好好聽到動靜,放下針線:“娘讓我們留在這裏吃飯,吃完飯再回去。”

“哦,爹呢?”林北的眼睛在尋找。

“他和三伯、五叔蹲在木船那裏曬太陽。”餘好好不懂他們蹲那裏是曬太陽,還是吹冷風,她想他們在那裏應該是吹冷風,因為那裏沒有避風的地方。

好嘞,現在他可以确定爹、三伯、五叔一起偷偷鬧事情。

這三個小老頭真能憋,被他娘追着打都不說實話。別問他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問就是村裏人告訴他的。

林北起床,給兒子穿上褲子、鞋,牽着他到池塘邊。

他爹在池塘這邊蓋瓦房,說明池塘裏有金山,三個小老頭把木船弄上岸,說明三個小老頭不想人劃船游玩,擔心有人看到水裏藏得寶貝。

林北很快鎖定目标。

池塘中央插了四根成人手腕粗的竹竿,那個區域應該有什麽東西。

林北收回視線,回屋拿一個帽子往兒子頭上一扣,牽着兒子大搖大擺朝木船走去。

“爹,三伯,五叔。”林北笑眯眯喊。

三個小老頭:“……”

趕緊滾回餘淮鎮賺錢去吧,別在他們眼前亂晃。

林北的視線落在木船上,又移到水面:“你們把船弄上岸挺好的,防止有些人看不懂臉色,成天過來劃船,你不讓他劃船,他還不高興,如果他要是在劃船的過程中出了什麽事情,他還賴你。”

“對,對對!!!”三個小老頭争着搶着回應。

林北和他們唠了一會兒嗑,摸了摸兒子的手:“這裏有點冷,我帶聰聰回去了。”

三個小老頭目送林北離開,見林北進屋,急哄哄讨論:

“小北應該沒有發現什麽。”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仨湊在一起就是諸葛亮,我們仨合力隐瞞一件事,他怎麽可能察覺到呢。”

“以上計劃取消,還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林志炳送他三哥、五弟離開,手背後面,哼唱本地有名的小調進屋。

林北朝他笑,林志炳抖肩哼了一聲扭頭。

徐紅英把菜放到桌子上,轉身往外走,經過他身邊,氣沖沖說:“你這個老頭,又犯病了。”

林志炳:“……”

我……忍。

林北咧嘴哈哈笑。

徐紅英出門,林志炳就賞他一巴掌,狗日的小兒子,老子不敢招惹你娘,難道還怕你不成。

林北蹲下來,哄兒子給他揉揉、吹吹,徐紅英進來,盯着父子倆看一會兒,就把視線集中到林志炳身上,一直甩刀子眼。

林志炳:“……”

“小北,我明天幫你喂鴨子,你別過來了。”

“好吧。”林北非常勉強說。

*

林北說不過去,就不過去。

他來到新屋,打開門窗。

一群小夥子聽人說林北沒有到池塘,去了新屋,又瞧見餘好好牽着林聰進來林東家,他們結隊來新屋找林北。

此刻林北正踩着凳子擦玻璃,他們笑嘻嘻說:“小北,蓋新房都要請酒,這頓酒你逃不掉的。”

“窮鬼才喝酒,我要賺大錢,我不喝酒。”玻璃上倒影藍天白雲,林北對着玻璃哈氣,拿報紙擦,嘴角上揚。

林北反複擦玻璃,玻璃被他擦的透亮,照映喜悅的臉,小夥子們覺得特別紮眼。

“我爹愛喝酒。”林北大伯的大兒子林則,也是林玉章大哥,他看着林北不爽,梗着脖子說他爹,他就不信林北敢說他爹窮。

林北扭頭,對上林則的眼睛,認真說:“所以大伯窮。”

林則:“……”

“我爹戒酒了,所以他有底氣一個人拿主意蓋瓦房,大伯可以嗎?”林北好奇問。

林則:“……”

如果他爹一個人拿主意蓋瓦房,他第一個不同意,他爹說不清楚瓦房的歸屬,他看他爹能蓋得起來嘛。

“我說蓋瓦房就蓋瓦房,你們行嗎?”林北發出靈魂質問。

大家:“……”

可以群毆他嗎?可以吧!

“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理解不了你們,你們同樣理解不了我。”林北翻窗戶跳進屋裏,快速關上門窗。

“嘎巴,嘎巴。”

這是捏關節的聲音。

林北為自己慶幸,幸虧他動作靈敏,要不然他就被群毆了。

一群小夥子結伴離開,林北等了一會兒,鎖上新房離開,徑直走到大伯家。

林北大伯叫林志善,林北出現,他無視林北,林北能從他眼中看到怒和惱,他暗罵那群人真能耐,說不過他,就跑來告狀。

“大伯。”林北和林志善保持一定距離。

“別介,我是窮鬼,當不起你叫大伯。”如果他是好好的,他就上手揍這混小子,這不是他喝得有點醉,腿有點打飄,他怕自己打林北的時候,一不小心摔個大馬哈,他這個年紀摔一跤,可不是一件小事。

林北察覺到林志善有點小醉,知道林志善不會拿他怎樣,他大着膽子走上前,坐到門檻上。

“我窮,你別挨我。”林志善暴躁說。

“大伯,你是窮,你和二伯混的最差。”林北注意到林志善的臉騰一下爆紅,頭頂似乎在冒煙,他觀察他的頭頂,說,“三伯、我爹、五叔守着池塘,他們就不會窮,六叔算是家裏最有出息的,你和二伯……唉,以後大家提起你們六兄弟,提到你和二伯,就會跟我一樣……唉……”

林北的“唉”讓林志善心裏的怒火一下子洩了。

當初三個弟弟買黑魚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他和老三、老四、老五的差距,他在外邊說他替三兄弟高興,他在家人面前說三兄弟都這麽大年紀,還瞎撲騰啥,其實他嫉妒三兄弟。

他不想承認自己嫉妒三兄弟,就一天到晚喝酒。

林志善憋屈,他撇頭,留一個背影和腦後勺給林北。

“大伯,你要是能戒酒,就戒酒吧。”林北沉默片刻說。

“都有酒瘾了,戒不了了。”林志善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是一個小輩,本不應該這麽和你說話的,但是我說了,是真心為你好,你自己考慮一下。”林北起身離開。

林北剛離開,林玉章立刻追上來,手肘搭在林北的肩膀上:“小北,我決定戒酒。”

林北看他,林玉章收回手肘,聳肩笑了笑離開。

林北抱頭看藍天,也笑了笑,他轉身回老屋。

他回老屋,不可避免遇到趙大花。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林北已經被趙大花的眼神殺死無數次。

林北詛咒她兒子死,趙大花也詛咒他兒子:“人家小孩跟聰聰說話,聰聰不理人家,他不會腦子有毛病,是個傻子吧,我建議你把他送到瘋人院,你和好好再生一個。”

“我新屋建好了,趙嬸,你打算給我添置什麽家具?”林北收回進屋的腳。

“你家蓋新房,關我屁事。”趙大花脫口而出。

“對啊,關你屁事。”林北嘲弄說。

“我……”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努了努嘴,不知道怎麽嘲弄回去,她轉身,握緊拳頭,攢住了勁吼,“林志昆,你個老王八蛋,要不是你跟我說大丫、二丫、三丫去新疆,能帶回來四五百塊錢,我壓根就不會讓三個丫頭去新疆,你還我三個丫頭。”

趙大花徹底放棄了餘好好,又掉頭找林志昆的麻煩。

林北替林志昆默哀三秒鐘,他轉身進屋,踩着凳子取下一個花盤,到竈房拿一個簸箕,拿着花盤往簸箕上砸,葵花籽噼裏啪啦落下來。

林北進竈房炒瓜子。

餘好好、林聰回來,撞見林北跟大爺一樣,曬着太陽嗑着瓜子。

林北抓一把瓜子遞給餘好好、林聰:“吃吧。”

“哪來的瓜子?”餘好好邊吃邊問。

“我在梁上拿的。”林北說完,問,“好吃嗎?”

“……娘留着過年吃的。”餘好好好想說嘴裏的瓜子好燙嘴。

“好吃~”林聰拿掉嘴上的皮。

“趕緊吃,等會我攏一攏瓜子殼,塞進竈膛裏燒了。”林北加快速度嗑瓜子。

林聰嗯嗯點頭,特別認真嗑瓜子。

餘好好:“……”

她只能加入。

晚上,徐紅英回來,洗洗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她經過梁下幾十遍,沒有發現梁上少了一個花盤。

林北朝餘好好擠眼,餘好好轉過身不理他。

徐紅英目睹這一幕,以為兒子惹好好生氣,這會兒哄好好呢。

她裝作看不見,出去了一趟,她回來見兩人和好了,才問:“小北,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家?”

“這個月中旬吧。”林北算了算時間說。

“你打算怎麽請酒,要不要通知茜茜?”說實話,徐紅英想閨女了,“你爹蓋了瓦房,按理說應該請酒,這老東西也不知道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狗啃了,死活不願意在他新蓋的屋裏請酒,後來我和他商量在老屋請酒,他不願意回老屋,讓我自己看着辦。”

她被老東西氣死了:“老娘不伺候了,他愛咋地就咋地吧。”

“你爹蓋房子沒有請酒,你蓋房子再不請酒,人家就該說叨了,你請酒不通知茜茜,茜茜心裏恐怕有疙瘩。”徐紅英有理有據分析道。

林北說:“那就請我爹兄弟六個,再加上我姐。”

“這樣好,一家人聚一聚好。”徐紅英歡喜說。

徐紅英邁着愉快的腳步離開,林北和餘好好商量幾號請酒,最後兩人定下來本月17號請酒。

*

轉眼到了15號,林北到蓮花鎮買豬肉、大頭魚、雞叉骨、瓜子糖和六壇黃酒,還有兩挂鞭炮,他又去林志昆家借自行車,他六叔沒在家,他六嬸叫他把自行車推走。

林北把自行車停到餘好好腳邊:“上來,我帶你們娘倆走親戚。”

餘好好沒有親戚可走,林北說帶她走親戚,餘好好把兒子交給林北,歡歡喜喜跑回家拿一個小被子,她坐到自行車後座上,拍拍手,林北拎起林聰,餘好好把兒子夠到懷裏,把小被子裹到兒子身上。

“走咯。”林北踩自行車。

路上,他們遇到了老水牛,還有騾子,老水牛不搭理他們,但那頭騾子一個勁沖他們叫。

媽媽興奮跟爸爸說牛、騾子,林聰偷偷扒開一個縫隙,伸頭看媽媽口中的動物,那頭牛的毛是銀灰色的,他半歲了,還是一個幼崽,很是跳脫,蹦蹦跳跳,對什麽東西都感興趣,那頭騾子的毛是黑色的,眼睛和嘴巴那一塊的毛是白色的,走路姿勢像貓,林聰再湊近看,小騾子突然“噗”,嘴唇掀起來,露出一口好牙和牙床,林聰沒有被吓到,還咧嘴給小騾子看。

小騾子:“于~”

林聰:“驢~”

餘好好哈哈笑,廣闊的田野上全是她的笑聲。

田野上出現了一個村莊,這個村莊是馮家村。

林北姐姐林茜嫁到這裏,嫁的男人叫馮曲,是獨子,兩人有兩個孩子,老大是男孩,叫馮驚蟄,老小是女孩,叫馮谷雨。

林北輕車熟路來到他姐家。

餘好好抱着林聰下來,新奇地看四周。

“小舅子!!!”女兒急哄哄往外跑,馮曲被迫出來,門口站着一家三口,馮曲一下子就認出來他小舅子,他激動大喊。

馮谷雨兇巴巴扯勒她的腰帶:“啊!!!”

“你小舅舅來了,別鬧。”馮曲掐起女兒,“茜茜,你弟弟來了,我跟你弟弟說會兒話,你帶一下谷雨。”

“啊。”她不要被人抱着,她要下來走。

林茜從屋裏走出來,馮曲把女兒往她懷裏送,林茜避開:“要說話也是我和我弟弟說,你跟他說哪門子話。”

馮曲和林茜對視半天,他……把女兒放下來,女兒像小牛犢子一樣亂沖,他拽着腰帶跟着跑。

這根腰帶哪裏是拴女兒的呀,分明是拴他的。

林茜對一家三口露出笑臉:“快進來,你們今天別走了,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我過來告訴你,我和好好蓋新房了,17號請客,所以不能留夜。”林北笑着說。

“那留下來吃午飯,你們一家三口還沒有在我家吃過飯呢。”林茜抱起林聰,拉着餘好好進屋。

林北看出來餘好好很享受被他姐當做親戚對待,他就靠在門框上,聽他姐熱切的聲音,聽餘好好清亮的聲音。

馮谷雨像小|炮|彈一樣從竈房沖出來,朝着院門口跑去。

馮曲吹了一聲哨子,林北扭頭看他,他十分痛苦指着自己的腰:“小舅子,我的腰快廢了,你姐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她男人。”

馮曲還想和林北多說幾句話,但是馮谷雨不同意,她沖馮曲叫,聲音特別的刺耳,特別的嘈雜,馮曲趕緊跟她走。

父女倆走遠了,林茜出來,與其說她跟林北解釋為什麽丈夫帶孩子,還不如說是抱怨:“谷雨天生性子不好,我想管教她,改改她的脾氣,我婆婆跟我鬧,說他們老馮家不重男輕女,不允許我輕賤谷雨,馮曲也向着他娘。

我就把谷雨交給他娘,他娘由着谷雨,谷雨脾氣越來越大,性子越來越暴躁,一旦不順着她,她就大喊大叫,他娘被谷雨的聲音傷到了,躲到她妹妹家去了,聽說他娘天天到衛生所針灸,他爹天剛亮就起床,帶驚蟄躲到他兄弟家,晚上谷雨睡着了,他爺倆才回來。

他爹他娘不帶谷雨,馮曲讓我帶,我就說我是外人,帶不了你們馮家子孫,還是你們馮家自己人帶吧,他不想帶也得帶。”

“你回家別跟娘說,我心裏有譜,只是給馮曲一個教訓,讓他清楚以後他該向着誰。”林茜又說,“等時機到了,我會管教谷雨。”

“嗯。”林北知道經過這件事,馮曲爹娘不敢對他姐指手畫腳,馮曲更是他姐的支持者,不管他姐做什麽,馮曲都同意。

有一個娘家人聽她抱怨婆家,不說些她不愛聽的話,林茜感覺挺不錯。

她笑着去準備午飯,把家裏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

飯後,一家三口離開。

回到村裏,林北通知他娘,他姐17號上午過來。

徐紅英摸頭上的發箍,嘴角上揚,女兒回來一定能看到她頭上多出來一個裝飾品吧。徐紅英想着事情走路,走了老遠,她猛地想起她有件事情要問小兒子,趕緊跑回去:“小北,你啥時候把家當搬到新屋?”

林北:“……我心裏有數。”

有數個屁。

他不想要以前的老家具,又完全忘了訂家具,現在訂肯定來不及了。17號,大家過來吃喜酒,見新房子裏什麽都沒有,樂子鬧大了。

林北急得亂轉,他突然拍大腿,決定就那麽幹了。

小兒子回答了,又好像沒有回答,徐紅英暈乎乎離開。

林北跑去找餘好好:“好好,我出去一趟。”

林北拉着架車沖到林南家院門口,喊了一聲:“你拉架車跟我走。”

他嗖一下閃過去。

林南拉架車追林北:“去哪?”

“到縣城買廢品。”林北喊出聲,嗓眼裏灌進一股冷風,他咳了幾聲。

林南:“?”

到了縣城,林北帶他在巷子裏穿梭。

“柳洋巷廢品收購站。”林北盯着木板念道。木板新了點,字跡清晰了些,但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那個收購站。

“你們賣廢品,還是買廢品?”一個邋裏邋遢的男人伸懶腰走出來。

“買廢品。”林北說。

“哦,你們挑吧。”他鑽進屋裏。

林北繞着廢品轉一圈,朝林南招手,和林南把他看中的二手家具搬出去,都是紅漆家具。

林南不懂這些家具好不好,但是他知道好重。

“一張床,兩個衣櫃,一張圓桌,一張方桌,兩個木質沙發,一張躺椅,一張書桌。”男人眉頭越皺越緊,手中的毛筆都在抖。

他擡眼看林北,小夥子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眼力好,居然挑走了廢品站最好的二手家具。

男人放下毛筆:“我家即便是廢品,也不便宜。我看你家境也不太好,我給你推薦一個價格公道的廢品站,你去他家買吧。”

林北聞言連忙搖頭,一臉苦色說:“再花費幾個小時挑二手家具,我可沒有那個耐心了,貴一點就貴一點吧。”

“兩輛架車拉不完吧,要不我做主給你劃掉一些差勁的二手家具?”這是公家的廢品收購站,他也不能強行不做生意,只能耐着性子勸導。

“能拉完。”林北招呼林南搭把手,他指揮林南怎麽放家具。

男人心想你就逞能吧,結果這些笨重的家具到了林北手中特別聽林北的話,林北叫它們怎麽就和其他家具,它們就怎麽就和其他家具,所有家具整整齊齊躺在兩輛架車上。

“大哥,你算錢吧。”林北擦汗說。

“一共三百塊錢,你現在不想要還來得及。”男人臉色極其難看。他收到這些好貨,就考慮早點把這些好貨轉移到其他地方,他一天天往後推,推了一個多月,最後見沒有人注意這些貨,他就懶得轉移了。

林北當着他的面數三百塊錢,他把錢放到桌子上,給林南使一個眼神,兩人拉架車離開。

林南時不時回頭,或者緊張盯着四周。出了縣城,到了餘淮鎮地界,林南突然不慌了,莫名的安心。

林北在前面等他,他咽一口吐沫,用勁蹬腿,一口氣沖到林北面前,劫後餘生說:“小北,咱也不懂家具,我看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你的樣子,就知道這些家具肯定老值錢。說實話,咱倆離開廢品收購站,我的腿都在打擺,生怕出了這個門,一群人突然出現,拿刀砍我倆。”

“他是廢品收購站的員工,你猜有沒有人盯着他的崗位?”林北說完,笑着拉架車跑。

林南撓了撓腦袋,拉架車追趕他:“小北,你二哥腦子有點笨,你好好跟你二哥說說。”

林北邊跑邊說:“大家心裏門清,廢品收購站髒了點,但是容易偷偷搞一些事情賺一點工資以外的錢,想到廢品收購站工作的人多着呢,但是廢品收購站就幾個崗位,你想到廢品收購站工作,就得擠掉一個人。剛剛那個大哥心裏清楚,我們想買二手家具,如果他不賣,我們在廢品收購站門口嚷嚷,第二天就有人接手他的工作,所以他必須賣給我們,更不會找人打我們。”

“唉,唉唉,小北,我們明天再去一趟。”林南摸着下巴說。

“可以。”林北爽快應道。

林南跑兩步,蹦起來,吼兩嗓子,被風嗆的幹咳幾聲,他咂巴咂巴嘴,仰頭抿嘴飛奔。

林北緊趕慢趕追他。

兩人進村,引來一堆人圍觀。

大家問林北、林南在哪裏買的舊家具,兩人只說碰巧淘到的,就朝林北的新屋跑去。

林北和林南剛把家具卸下來,林東竄進來,委屈說:“你們去哪了?怎麽不叫上我?”

林南朝林東勾勾手,兩人前後腳進了林北家的新竈房。

林北搬完他能搬動的家具,站在院子喊:“你倆說好了,就過來幫我擡家具。”

“來了。”兄弟倆竄出來,幫林北擡床、擡衣櫃。

家具全運進屋裏,兄弟倆從外邊趴在窗棂上,咧嘴點頭,他倆咬耳朵,笑一聲跑出去。

林北看不懂他倆,便沒管他倆,他幹脆找出一塊柔軟的布擦家具,見家具越擦越亮,林北擦的更加歡快了。

徐紅英聽說小兒子淘到一批舊家具,她跑過來看,點頭離開。

陸陸續續又有好多人跑過來看舊家具。

“咳。”

林北聞言邊擦躺椅邊扭頭,林志善見林北看他,他反而不自在了:“我就是聽人說你沒有找人做新家具,不知道從哪裏買了一批舊家具,我過來看看。”

“大伯,你要不要試試躺椅。”林北拿掉抹布。

“不用了。”林志善舉起煙杆啪嗒啪嗒抽煙,站了半天,把煙杆插到腰帶裏,手背在後面離開。

餘好好牽着林聰姍姍來遲:“你出去一趟,就是買舊——家——具——”

她見過最好的家具,就是大嫂、二嫂屋裏的家具,和眼前的家具做對比,她才知道那種家具是多麽粗糙。

餘好好舉起兒子,把兒子安放到躺椅上,她自己坐到椅子上,胳膊搭在圓桌上,美滋滋享受一下,才問道:“貴嗎?”

“花了三百塊錢,比找師傅做新家具便宜一點點。”林北抵在書桌上,手掌撐着書桌,“給聰聰準備的,他以後上學,就用這個書桌。”

餘好好跑過去,雙手搭在書桌上坐直:“聰聰,媽媽像不像好學生。”

林北擡眼,小家夥攥緊拳頭,身體僵硬不敢動,眼珠子都不敢動,林北點了點餘好好,擡下巴,餘好好扭頭,噗哈哈笑,跑過去把兒子放到旁邊,她躺下去,脊背輕輕用力,躺椅上下緩慢擺動。

“媽媽,聰聰沒有掉下去。”林聰驚訝說。

“嗯嗯。”餘好好眯眼享受。

“我去老屋把東西搬過來。”可以住新屋,林北自然不願意住老屋,明亮幹淨的新屋多好。

“嗯嗯。”餘好好。

林北用架車運東西,他拉東西回來,餘好好聽到聲音起來,拿出窗簾,踩在椅子上安窗簾。

兩人一塊兒收拾房子,林聰孤零零坐在躺椅上,他還是不太敢動,盡管他知道他不會掉下去。

兩人收拾好房子,簡單吃點飯,就摟着林聰睡覺。

次日,林北剛吃過早飯,林東、林南喊他出門。

林北朝屋裏喊:“聰聰,媽媽回來,你跟媽媽說爸爸去縣裏了。”

林聰走到門口,扶住門框:“好~”

“那我把院門關上了。”林北關上院門,扭頭見林東、林南各有一輛架車。

林東嘿嘿笑:“小北,我和你二哥又找了一輛架車。”

“去,我們去掃蕩好貨。”林北帶頭沖。

林東、林南追趕他。

三人一口氣跑到縣城,半刻鐘後,三人站在柳洋巷廢品收購站門口。

男人眉毛抽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認為林北、林南不會來了,沒想到他倆不僅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

“大哥,我們又見面了。”林北笑着說話,手也沒有閑着,把他看中的家具抱出來,林東、林南把家具擡到外邊。

三人掃蕩了四個小時,找出一堆家具,林北叫男人清點數量,他指揮兄弟倆裝家具。

“三百六十。”男人冷硬說。

兄弟倆湊三百六十塊錢給男人,男人把錢捏在手裏。

兄弟仨離開。

到了村裏,林北把架車放到林東家:“你倆分,我回家了。”

他回到家,餘好好、林聰不在,他在鍋裏找到餘好好給他留的飯,他正吃着飯,餘好好進來。

“林北,明天咱家請酒,要不要殺兩只鴨子?”餘好好拿不定主意。

“我準備了魚肉、豬肉、雞肉,再炒幾個素菜,再來一個油炸花生。”林北扒兩口飯,“還有瓜子糖果,我覺得挺豐富的。”

餘好好:“……”

就因為他買了雞叉骨,她才考慮要不要殺鴨子。

都是他的親戚,他覺得挺好的,那就挺好的吧,她不操心了。

林北填飽肚子,就和餘好好一起準備明天的酒席。

次日。

林北娘、嫂子、嬸子早早的過來幫忙,林北喊上林東、林南跟他到叔伯家借桌子、長凳子和碗筷。

三人把桌子、長凳子擺到院子裏,林北裝幾盤瓜子、糖,把盤子擺到桌子上。

大家坐到長凳上邊嗑瓜子邊唠嗑。

林茜九點到的,就她和她兒子。

嬸子們、嫂子們問:“馮曲怎麽沒來?”

“那頭也有喜事,他去那頭了。”林茜笑着說。

馮驚蟄嘆氣,爸爸天剛亮就爬起來找衣服,換了幾身衣服,才找出一身他滿意的衣服,爸爸美滋滋坐在門口,等着跟媽媽一起來小舅家,結果媽媽讓爸爸留在家裏帶妹妹,爸爸當時眼圈紅了。

如果馮曲來了,馮曲肯定跟她娘告狀,她娘肯定要說她,其他親戚也會說她,所以林茜不會讓馮曲出現在衆人面前。

林茜和這些親戚打完招呼,帶兒子過去找她娘,徐紅英見到女兒可高興了,抓着女兒問東問西,又跟女兒抱怨林志炳,有些話不能跟兒子說,也不能跟兒媳婦說,只能跟女兒說。

餘好好和徐紅英幹一個活,母女倆聊天,她就在旁邊。她快速幹完活,端着東西離開。

餘好好迎面撞見林北,她嘀咕:“老祖宗傳下來有喜事請酒,原來是這個目的。”

“把大家聚在一起熱鬧一下,聯絡感情。”林北脫口而出。

“不是,是母女久別重逢說悄悄話,母子久別重逢會不會也這樣?”餘好好若有所思離開。

林北低頭思索,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他索性不想了,回屋抱兩挂鞭炮出來。

飯菜被擺上桌子,林北點燃鞭炮。

大家上桌熱熱鬧鬧吃飯,女人們滿意,好多男人不滿意,因為林北沒有準備白酒,只準備了黃酒。

很多和林北同輩的小夥子嚷嚷:“小北,你請酒不買白酒,買黃酒,這是哪門子請酒?你不想請酒就直說,我們還不想來呢!”

“誰不想來,現在就給我滾。”林志善手中端了一個搪瓷茶缸,裏面也是黃酒,上面漂浮生姜片和枸杞,他呷一口,酒是溫的,“你們比我厲害,居然看不上黃酒。”

小夥子們被林志善罵,有點挂不住面子,不高興說:“爹/大伯,你在家喝醉來的吧?”

林志善不理他們,伸頭瞧兄弟手中的茶缸,裏面都是黃酒,也都有生姜和枸杞,他樂的拍大腿:“走一個,咱們兄弟日後就喝黃酒。”

“走一個。”林志昆說。

除了死活不離開池塘的林志炳,五兄弟碰一個,有說有笑聊天,昔日兄弟幾個只要聚在一起,必喝白酒,必吵得面紅耳赤勸酒,必喝得醉如爛泥,他們現在看來就像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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