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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對于一個神明來說, 最明顯的對比是什麽？是自己狼狽不堪，對方卻一塵不染如同高高在上的月亮！

邪丨神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好像自己被襯托得狼狽萬分。

上任貓貓神即使被自己殺死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難堪！

祂是獨一份的落魄！

溫迪依舊被風環繞着，蒙德人的信仰還在從底下源源不斷地傳來, 他想說其實沒必要這麽給力，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換神裝了！

見過西風大教堂門口的雕像嗎？見過風起地的七天神像嗎？

他就要變成那個樣子了！

“不！！我不相信！！明明——它們最信仰我！明明——它們親口說了！又怎麽可能——”

邪丨神張狂着不想認命, 祂那副癫狂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惡心、反胃。阿貝多直接捂住可莉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麽辣眼睛的場景。

萬一吓到小孩子怎麽辦？

“它們信仰的不是你, 而是你給它們帶去的利益。”溫迪一字一句拆解它們幻想出來粉飾太平的假象, 言語平靜溫和如三月的春風，卻掩飾不了其中的一針見血，“換句話說，一旦你給不了它們想要的利益, 滿足不了它們的貪婪，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抛棄你，就像抛棄上一任貓貓神那樣，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他目光不經意向下一瞥, 落在那些坐在原地、神色不明的貓貓高層身上，嘴角是一個輕嘲的笑容。

貓貓邪丨神半是猶豫不決半是咬緊牙關狠心地跟着往下看了一眼，然後看到了那群貓貓的表情。

貓貓的壽命沒有邪丨神那麽長, 現在這些貓貓跟當初目睹祂殺死前任貓貓神上位的貓貓不是同一批, 但它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 沒有之前地狂熱與崇拜, 好像在打量一個冰冷的器具，想看看這東西還有沒有利用價值。

一旦沒有就會毫不猶豫地轉變立場将祂扔到垃圾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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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祂好像說服不了祂自己，這場景怎麽都不能說它們對自己的信仰是純潔無瑕的。

原來當時的貓貓神是處在這樣一個立場的嗎？信徒們的背叛加上信仰的流失，導致內心無以言表的失望與傷痛, 最終喪失了求生的欲丨望？

這才讓信仰之力節節攀升的祂撿了一個大漏成了新神？

“你想這篇詩章從哪裏開始說起呢？不就從下面的游樂園開始吧。”溫迪重新撥動了他的琴弦，悠揚的音符從豎琴上冒出順着風的痕跡傳播到每一個角落, 所以生物都被他的曲子吸引，“首先，讓我們來猜猜，游樂園建立的目的。”

“以有趣好玩聞名的游樂園，實際上與無限游戲息息相關。外來者總以為是有了游樂園後順道把無限游戲的地點安排在了這裏，而後越做越大，可是玩家卻覺得，是先有了無限游戲，然後拓展出了現在的游樂園。”

這個先後順序是挺重要的。

無限游戲不是憑空出現，也沒有淩駕于七大頂流文明之上。這就是七大頂流文明創造出來娛樂人生的游戲，是頂流文明的附屬物。

所以從順序上來說，無限游戲的優先級應該高于游樂園。

不管游樂園的建立是先還是後，都能确定是無限游戲的出現，才讓它們把游樂園一點一點打造成現在這個契合無限游戲的模樣。

他在“現在”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邪丨神沒有張口反駁，因為溫迪說的都是對的。貓貓游樂園很早之前就存在了，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游樂園，地方偏僻又沒有名氣，游客量加起來還不到兩位數，幾乎快要荒廢了。

是祂跟其他幾大頂流文明的代表生物一起交流想出了無限游戲這個途徑，才着重培養，把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貓貓游樂園擴建成了現在的規模，也從原來一大堆高端的競争品，變成了現在貓貓世界的唯一。

無論是鬼屋還是貓爬爬項目，都是它們後來添進去的，跟廢物清理場一樣連接着底下的生物實驗室，這都是為了更好地形成閉環。

最後，它們成功了。

這個閉環很好地運行了上千年，為它們帶來數不盡的好處，它們幾乎是躺着享受，直到這次撞上了溫迪……

即使是貓貓邪神也沒想到，來的玩家裏面會有一位神明，而且是一位實力強勁、信衆繁多的神明！沒法像以前一樣通過圍堵、吞噬、融合神明的本體為自己帶來更大的好處！

底下那些玩家的表情祂都看到了，他們分明是信仰着眼前的神明的！

祂從一開始就猜錯了，這家夥不是沒有信徒，也不是沒有信仰之力，他自帶一群忠實的信衆！

“接着，讓我們往前追溯，猜猜無限游戲出現的原因。”

邪丨神的神經緊繃，甚至壓過了身上的疼痛，這可不是什麽好話題！

無限游戲跟游樂園不一樣，游樂園只是貓貓世界的産物，怎麽說都是它們自己的事，但是無限游戲……無限游戲的出現是七個頂流文明共同的意志！是它們這個龐大群體的想法！

祂是打不過溫迪，現在信仰之力漸漸消散，對他造不成什麽威脅，不代表其他的頂流文明也是如此！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手段，能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聊天并不是因為大家關系好兩家人能夠過成一家人，而是大家相互制衡着，誰也沒法單獨打壓下另外的文明，甚至在你來我往的交流下，即使是最弱的一位也能如魚得水混在其中給其他幾家添麻煩。

最後在利益的損失下，它們不得不捏着鼻子皺着眉頭坐下來研究出了無限游戲這個方便好用的途徑。

要是這玩意兒的真相傳出去，要是讓祂們知道這玩意兒的真相是從祂這個世界傳出去的……祂打了個寒顫。

也不管自己的實力如何，身上的傷口還在淌血，信仰之力退散後的無力，直接就沖着溫迪過去了。

可惜風是溫迪最好的夥伴。

在提瓦特大陸上，風牆的堅硬程度旅行者看了都難免産生退卻的想法，橫沖直撞是進不去的，只能別出心裁通過周圍的地勢展開風之翼從上方降落，又或者不怕死直接找準角度跳下來，由此可見風屏障的威力。

眼下就是這樣堅硬的風屏障擋住了邪丨神躍躍欲試的攻擊。

麻了，真的麻了。

感情之前在神域跟我對打的時候，你壓根沒有出全力啊！

有你這麽糊弄邪丨神的嗎？

不然這招數祂不可能沒見過？要是見過也不會沖上去丢貓！

祂已經敏銳地注意到了，底下的貓貓高層因為祂此刻的丢貓舉措再一次動搖了對他的支持，如果說之前它們提供的信仰之力是肯定中帶着點質疑，那現在就近乎全是質疑了！

祂估計再往下，就連質疑的那部分也沒有了！因為祂壓根接收不到這群貓貓們的信仰之力了！

這群家夥的信仰就這麽不忠誠嗎？有沒有點身為同族的道德感？

此時的貓貓邪丨神全然忘了，幾天前的游樂園地下實驗室裏，當着一整個直播間觀衆的面，到底揪出了什麽慘無人道、血淋淋的玩意兒！

祂也是親眼目睹它們拿同族做活體實驗的存在，也是默許贊同了這樣的做法，怎麽還能指望它們邪惡的靈魂裏真的有同族情誼呢？

祂這可笑的想法要是傳出去，那些慘死的貓貓要哭泣的。

“以險象環生聞名的無限游戲，背地裏是頂流文明的狩獵場。每一個前來參加游戲的玩家都是抱着尋求一個公平的心态進入其中，卻不知，無限游戲本身就是一個不公平。”溫迪繼續撥動琴弦吟唱着詩篇。

他們也是因為提瓦特的遇難才會想到這個游戲裏來，想通過它們設立的途徑，為自己尋求一條晉升的道路，好避免被惡靈吞噬的下場。

但是一旦進入世界，觀察到細枝末節的真相。就發現了它們的傲慢，以及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

這不合理。

不管旅行者的哥哥在評價這些文明的時候用了哪些形容語，都實打實地肯定了只要遵循規則完成挑戰就可以庇佑提瓦特大陸。換句話說，就是在它們惡意玩弄其他文明生命的時候還有一條規則定下來的底線。

沒有越過這條底線就是它們肆意玩樂的範圍，幹什麽都行；一旦過了就會轉為幹正事的模樣。

……真的是這樣嗎？

溫迪不這麽覺得。

他自己就是劃了底線的人，巴巴托斯的身份藏在心裏，吟游詩人的馬甲套在身上，哪裏不知道在底線沒有到達的時候應該是什麽樣的表現？

貓貓世界的這群家夥，與其說是在底線之下肆意的玩樂，不如說是在肆意的虐丨殺，它們壓根不希望有人通過考驗，成為它們那個級別的一份子。

從一開始，它們就在阻止別人獲得游戲的勝利，凡是表現良好的都會被針對。比方說最初在碰碰車項目大殺四方的可莉和迪奧娜，如果不是迪盧克先發制人拿下了餐飲中心負責人的位置，那兩個小家夥就真的懸了。

溫迪自己也是被針對的，沒有家夥通風報信，不能解釋為什麽那個時候貓貓邪丨神就那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把自己帶去了祂的神域。

這必然是一種信號，一種抽絲剝繭之後可以讓他們窺探到真相的信號。

從一開始，判定游戲勝利與否的那方就在阻止玩家獲得勝利。

裁判都親自下場了，這樣的情況下常規玩家能獲得勝利就怪了！貓貓邪丨神的實力也不弱，加上那麽龐大的信徒群衆，可以想象之前來參加游戲的玩家最終都受到了什麽樣的待遇。

他想，這個游戲飽受诟病，應該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勝利者。

所以才機會渺茫，被旅行者那位待在深淵的哥哥當做對抗「負面情緒」、拯救提瓦特大陸的最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