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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時間緊張到一個讓所有人心神不寧幾乎無法呼吸的地步, 不管是屏幕內還是屏幕外，所有人都争分奪秒，所有人都忍不住翹首以待。

最終, 這個時刻到來。

注意力敏銳的仙獸率先發出提醒，随後沒有戰鬥力的凡人紛紛躲入設定好的安全區內, 不管大的小的都不敢發出聲音, 唯恐影響了接下來的戰鬥。

千岩軍結陣護在他們身邊。

不遠處, 歸終機躍躍欲試，哨兵跟發炮手都已經準備待續。

經過他們晝夜不息的努力，最終的數量定格在六十三門，平均每個防禦點分到了七門, 不算特別多，但也足夠給他們樹立一道安全的防線。

仙人們集體守着歸終機，既可以保證它們不被損壞，又可以在必須時補上充能, 不讓歸終機出現能耗問題。

此外，剩下所有的神之眼擁有者，除了還在地底的鐘離和魈、以及掐點打算奪取北邊連環陣法主導權的閑雲外, 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甘雨翩翩站在演講臺上的頂端, 如同一只屹立的仙鶴。

這個地方選的很好, 在一片平坦開闊的廣場上, 只有這裏有肉眼可見的高度。既可以觀察到敵人的狀态，又可以超遠距離發射蓄力箭。

不過弓箭手的防禦太弱，沒有護盾就很容易被人打斷，由于鐘離先生還沒回來, 防禦的事情暫時交給了辛焱。

這倒是讓辛焱有些緊張，怕自己發揮不好影響甘雨的輸出。

畢竟她的盾量非常有限, 起不到很好的防禦效果。從戰鬥的定位來說，她跟蒙德的優菈有點像，都是拿雙手劍、主要靠物理傷害輸出的角色。

甘雨察覺到她的緊張，哪怕手裏已經拉開阿莫斯之弓，蓄力瞄準了傳送陣法的出口位置，随時可以射出第一箭，還是抽出時間安慰了她：“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真遇到了遠程被打斷的情況，我也不是不能拿起單手劍。”

她其實也是諸武精通，只不過當下弓箭用的多罷了。何況旅行者上次送了她一把霧切之回光做紀念品，真到那個時候就用那把劍吧。

“好的。”辛焱看她神情凜然，也跟着凝聚起自己的力量。

物理輸出也是輸出，只要有對手想靠近甘雨，她就能用自己的大劍把它們全部擋在影響不到甘雨的位置！

頭頂上一直隐形的屏障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波動，所有提瓦特人都屏住了呼吸，聽着胸膛砰砰的心跳聲計數，閑雲手裏凝結出青色的仙力，破陣的順序早已記入心中，只等着這個重要的時刻；

屏障外聚集了數不清的靈獸，遠處獸潮一波接着一波湧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一個個張牙舞爪等着享受接下來無與倫比的盛宴；

莫比那學院最深的地方，一座圓形基礎的宮殿，遍布着各式各樣的咒語，宮殿四周拿鎖鏈鎖着一頭頭奄奄一息的聖獸、神獸，中間是一個線條混亂詭異全部由猩紅血液繪制的邪惡陣法，大祭司穿着黑色的法師袍站在中間，嘴裏念叨着聽不懂的咒語；

召喚師學院的地底，水元素靈和風元素靈停止了争吵，它們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身上的元素痕跡光暗明滅，最終還是放下了彼此的龃龉，跟其他元素靈站到了一起；

與此同時，鐘離抱着剛剛接受完水元素靈全面治療、身體恢複、還未蘇醒過來的魈，有所意動。

“要開始了啊……”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又或者是一齊發出的聲音，冥冥之中在空氣裏震蕩出相同起伏的頻率和節奏。

總之，決戰開始了。

伴随着呢喃聲的輕輕落下，疊加的傳送陣法打開，外頭的靈獸們鋪天蓋地飛進來，它們的身上漂浮着惡意，濃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垂涎惡意的目光一起飄來，怎麽着都與“靈”這個字不挂鈎。

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必手軟。

閑雲是第一個動手的，幾乎是傳送陣法打開的同時，她就利用自己的仙力和這些天了然于胸的解陣方法，獲得了陣法的所有權。

然後當仁不讓地，在第一批靈獸進入屏障之後，“噼咔”一聲，猛地關上了所有屏障的入口。

有個倒黴的靈獸就這樣一半身子在裏面一半身子在外面，成了這場決定彼此命運的戰鬥中第一個喪生的冤種。

屏障內，甘雨的蓄力箭也首當其沖朝着第一頭飛下來的飛行靈獸而去，凝結着冰元素力的箭矢就這樣越過超遠的距離命中了飛行靈獸的眼睛。

另一個角落裏，夜蘭拿着若水同樣給飛行靈獸來了一發蓄力箭，水元素與冰元素造成凍結效果，直接把飛在空中的靈獸凍住了。

然後，啪，從幾十米的高空墜落，連帶着碎冰反應一起變成了碎塊。

首戰勝利，敵方粉碎破爛的屍體很好地激勵了剩下的璃月人。

不過甘雨跟夜蘭完美無缺的配合就只有這一次，靈獸的數量過多，她們也沒辦法每次都命中同一個目标。

而且不管是胡桃、煙緋還是香菱，想要打出蒸發反應都需要夜蘭和行秋的幫忙，相比之下，還是地面戰場更需要夜蘭的付出。

沒錯，地面。

雖然閑雲小姐判斷這兩個陣法應該是結合形成了一個，但實際上，坐落于法師學院宿舍頭頂的那半個傳送陣并沒有缺失傳送的功能。

換句話說，兩個陣法都在傳送。

哪怕閑雲很快地關閉了這些入口，也已經有大量生活習性不同的靈獸通過兩個陣法進來，大概規律就是飛行的走上面，不能飛行的走地面。

所以地面現在也是混戰。

歸終機的瞄準、發射都沒有問題，但敵人的血量、強度也都在線，高階靈獸和低階聖獸的強度可以跟提瓦特大陸的世界BOSS相提并論，想僅靠歸終機就把所有的敵人都解決是不可能的。

何況當年集體打奧賽爾的時候，都有愚人衆的士兵潛入己方陣營想要搞破壞，這次的敵人又怎麽會疏忽呢？

于是，璃月人形的防線，那些神之眼的擁有者也動了起來。

甘雨和歌塵浪市真君就像上次打奧賽爾一樣，給璃月的群衆賜予了可以護佑群衆不受奸邪所害的「麒麟」之血和能夠輔助戰鬥的「萍姥姥沖擊波」。

可惜降魔大聖不在這裏，不然還能以夜叉之名賜予「輕捷」。

而後清楚地知道混戰弊端的凝，光指揮部歸終機的放炮手利用歸終機的火力，人為地分割出幾個更小的戰場。

這些更小的戰場，就交由不同的神之眼擁有者解決。

包括她自己，在确定閑雲掌控屏障的開關權限，短時間不會有新的靈獸進來後，也是步入了戰場。

場上一片混亂，靈獸之間沒有秩序可言，幾乎就是你打你的我殺我的，看起來勇猛的同時也給了璃月可趁之機，各處都有哀嚎和咆哮。

而璃月這邊，除去踩着陣法、依着帝君經驗有序進攻的千岩軍外，神之眼擁有者的表現是最卓爾不群的。

各式各樣的元素反應在前線炸開，紅的、白的、藍的、紫的……各種各樣的元素拼湊在一起，彼此碰撞，彼此反應，彼此爆發，噼裏啪啦好像是在放鞭炮一般，往往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各式各樣的高額傷害就已經朝着踏入陣地的靈獸而去，縱使它們是能夠媲美提瓦特世界BOSS的存在，也熬不過這麽多的元素攻擊。

一頭、兩頭……敵方陣營的靈獸一頭接着一頭倒下，哀嚎聲一聲接着一聲響起，血腥味濃重得幾乎散不開。

己方陣營的攻勢卻還沒完全展開。

沒有鐘離這個優秀的護盾在，胡桃的血線不敢壓的太過，唯恐出現力竭的情況（替換到深淵裏就是死了），必要時還需要瑤瑤回個血。

不過她也不敢接受太多治療，擔心自己的輸出受到影響。

在這樣礙手礙腳的情況下，胡桃的輸出不如她在旅行者那裏留下的記錄，不過打打世界BOSS還是足夠了。

除去胡桃之外，甘雨也是優秀的輸出，她的目标主要瞄準在了空中，通過擊中它們的眼睛或翅膀，破壞它們飛行的平衡，使它們不得不降落到地上，從而掉進其他人的輸出區域。

不然這些會飛的家夥可真難對付。

原本夜蘭身為弓箭手也能起到相似的作用，但是地面更需要她，不管是蒸發還是增傷，都離不開她的元素爆發，所以空中戰場就交給了甘雨。

那些飛行靈獸自然也注意到了甘雨的存在，一個個寧可放棄自己的空中優勢也要朝着甘雨的方向攻來。

甘雨自然不會慣着它們，魔神戰争活下來的瑞獸什麽樣的場景沒有見過？直接釋放了自己的元素爆發。

“風雪的縮影！”

碩大的冰棱從空中落下，一下下打中那些飛來的靈獸，直接護住了甘雨的周邊地區，辛焱也抓緊這個機會，解決那些被冰棱擊中的飛行靈獸。

她的火元素力雖然不強勁，但也貨真價實存在着，加上融化反應的加成，雖然整體來說費力了些，但還是能很好地護住甘雨前輩。

空中戰場無需擔憂，最熱鬧的自然是地面戰場了。

胡桃和香菱直接占據了一片地區，火元素勢如破竹般獵殺着敵人。

夜蘭、行秋一邊給她們挂水，一邊提供增傷和抗打斷效果，順便還能湊個雙水共鳴，提高整體的血量上限。

重雲跟在香菱的身側，率先利用自己的技能挂上冰元素，根據旅行者提供的建議，這樣造成的融化效果更強。

除去這幾位蒸發融化的組合，激化反應也不遑多讓。

刻晴知道自己身為雷屬性卻不是很擅長打超導超載這些反應，選擇湊在了白術和瑤瑤身邊，利用對方治療時候溢出的草元素打激化反應。

正好雙草共鳴可以加元素精通。

跟她類似情況的還有北鬥，不過北鬥自身有霸體的效果，加上彈反斬滅海山也不在話下！哪怕不打激化也可以跟其他元素神之眼的擁有者配合。

律法咨詢師煙緋就很感謝這樣的霸體功能，讓她身為一個脆皮，不用擔心會被靈獸打飛出去。

七七和申鶴就在她身邊，兩個冰元素的神之眼站在一起，負責提供治療、冰元素和輔助，不遠處還有跟她湊雙火共鳴增加全隊攻擊力的嘉明……

全場最忙的大概是楓原萬葉，這位璃月編外人員經常要從廣場的這一頭跑到那一頭，不停地“風共雲行”擴散不同元素使之更好地産生反應，同時産生高額的減抗效果，蒼古自由之誓在他手裏拔拔插插都快要磨出火花來了……

可惜現場只有他一個風元素，不然雙風來個共鳴會更加省力。

正這麽想着，就聽到天空中傳來熟悉的聲音：“風彙，孤雲與歸！”

是閑雲！

她的到來，不僅能跟楓原萬葉湊出雙風共鳴，還可以給嘉明打輔助，提高嘉明下落攻擊的傷害。元素爆發不僅能全面治療，還能讓原先不擅長下落攻擊的胡桃等人打出不菲的下落傷害。

這樣一來，璃月的輸出傷害陡然高了一截，靈獸倒下的速度更快了。

“真君/仙君。”

不少人都感覺到主心骨到了，閑雲出現在這裏，就意味着她們徹底掌握了主動權，沒有任何意外可言。

之前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她身影産生的擔憂都可以放下了。

閑雲的加入纾解了不少人的壓力，她一心兩用，一邊關注戰場，提供治療輔助和傷害，一邊将自己路上獲得的信息告知給仙人和七星。

剩下人沒有涵蓋，是不想打斷他們的戰鬥節奏。

至于為什麽不擔心這樣會打擾到七星的戰鬥節奏，留雲借風真君理直氣壯地表示，要是連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到，又怎麽能守護好璃月？

說來閑雲掌握了陣法主動權後，是想第一時間趕來廣場的。

但是她在路過召喚師學院的時候發現了類似于孤雲閣的感覺，都說仙人的感覺是很敏銳的，她可不就是從那點飄忽如雲的感覺中發現了莫比那學院這場游戲的真實目的。

到了她們這個地步，或多或少都會思考生命的意義，又或者生命的價值。加上提瓦特魔神的特殊性，一旦死亡就會溢出能量反噬周圍生命體什麽的，讓她們對封印的研究更加深入。

于是就發現莫比那學院費勁心力搞這一出的目的是為了封印。

至于封印的目标是什麽，不用想也知道是造成學生接受「懲戒」的前提。他們違背了契約，又不想要承認契約，于是想從契約的根源解決問題。

只要契約的源頭不在了，那誰知道契約的內容呢？到時候還不是他們想要怎麽修改就怎麽修改，肆意妄為？

在他們倒反天罡的基礎上，再來看戰士學院那些精彩紛呈的屍骨，可不就有跡可循了嗎？

以她通讀史書的經驗，不管是什麽類型的封印，獻祭都是以小博大的最佳表現。雖然不一定能實現，但實現了就是利益最大化。

而獻祭需要的就是血肉，有的還會需要靈魂。不過學院需要的不是學生的血肉，而是靈獸的血肉。

這個世界的靈獸也能使用元素力，這就意味着它們跟元素力的根源也簽訂過類似的契約，但它們沒有違反契約，不符合「懲戒」的前提。

這是最重要的。

因為人類身上存在「懲戒」，所以當他們想用“獻祭人類血肉”的方式封印元素力的根源，就會率先遭到「懲戒」的作用，消耗掉獻祭來的血肉，這樣就起不到應有的效用。

所以得用不會有「懲戒」效果的，也就是靈獸們的血肉。

但靈獸們不是傻瓜，它們未必對元素力有信仰，但誰沒事想要死一死？何況靈獸跟人類的關系本來就一般。

于是，莫比那學院這邊開出了那些靈獸難以拒絕的添加條件，就是學院裏的這些學生。

他們把無辜的學生作為祭品，吸引弑殺戮血的靈獸過來，含有靈力的學生肉丨體是這些靈獸們的最愛——戰士學院的課程內容，大概是吃一些能讓他們身體由內而外散發出靈力的藥材。閑雲找到了相關的文件和藥材，可惜他們這邊事出有因，阻止了莫比那學院原定的“教學計劃”——等它們屠戮吞吃完這些學生，一個借助“獻祭”前提連接而成的關系就順理成章了。

難怪學院外面會有這麽大這麽厚實的一個護罩，目的就是甕中捉鼈，防止它們享用後拍拍屁股走人。

這樣一來，靈獸們就又變成了人類的俘虜，等待它們的是新一輪的獻祭。

它們從高高在上的享用者，變成了無力等待死亡的獻祭者。

——也有少部分血脈特殊、實力強勁的靈獸會被召喚師學院的長老們帶走契約成為他們的坐騎和奴隸。這些靈獸在召喚師需要的時候，随時可以成為犧牲品，莫比那學院地下那些奄奄一息的聖獸神獸就是例子。

而通過靈獸血肉的獻祭，可以繼續鎮壓住元素的源頭，讓人類持之以恒地享受着背叛契約來的自我生活。

所以那些靈獸是死是活，都不影響學院最後的獻祭。哪怕是獻祭造成的效果差異，也是由靈獸的質量決定的，跟他們的生死沒有關系。

難怪他們會在一開始用那樣含着期待又含着惡意的目光看着降魔大聖，大約是相中了對方“神獸”的身份，想要把他當做獻祭的一環，生死不論。

可惜鐘離先生也在這裏，他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閑雲漫不經心揮出一道仙力，重新将注意力拉到場下。

說實在的，就算這裏的靈獸生死不論，考慮到璃月人的生死存亡，還是全部殺了比較省事。

至于殺完之後出現的獻祭陣法……那位以「契約」之名，掌握神權，曾經的「塵世七執政」之一可不在這裏。

想必不用等她們将靈獸殺完，帝君就會簽訂好新的契約。

到時候誰給誰上墳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