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就這?
就這?
他從座椅上彈起來,“我得走了!”
對面兩人目瞪口呆,徐秋白:“這都沒吃兩口!”
“程深讓我去接他!”他拿了車鑰匙就要走。
陳青青叫住他:“你就這樣去?”
賀競陽不解:“不然呢?”
她笑得露骨:“一身火鍋味,萬一要幹嘛,不是很煞風景?”
“……”賀競陽聽進去了,就是不幹嘛,他也不想熏到程深。
陳青青在包裏翻找,找出一瓶香水遞給他:“拿去用吧!不謝!”
“謝了。”賀競陽接過來。
這是瓶偏中性的香水,味道跟張穎送他的那瓶有些接近。
他結了帳,走出火鍋店,上車的時候在車裏噴了點香水,朝程深給的地址開去。
程深的酒局還沒結束,但他不想讓他等。
目的地很偏僻,是開在郊區的私人飯莊,帶院子,入口是竹子搭建的門樓,外邊停了不少豪車。
一天沒見到程深了,期待之餘還有些緊張。
賀競陽停下車子,打開手機消消樂,試圖平複躁動的情緒,但似乎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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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時望向那扇透着亮光的竹門,在消消樂和微信之間反複來回切換,以防錯過程深的消息。
程深說十點二十分出來,可直到三十分,仍未見人影。
賀競陽有些焦灼,在微信問:【結束了嗎?我已經在門口了。】
那頭沒有回音。
一直到四十五分,他待不住了,下車進院。
這是個中式庭院,建築是宋代風格,院中布滿水景和亭臺水榭,一看就是大手筆,必定斥了巨資。
經過一條長廊,他見到了程深,穿着白色英倫褲、灰色襯衫,站在過道邊上抽煙,眉頭微微皺着,表情不太好的樣子。
一個男人站在他跟前,那男的穿着藍色西裝,小個子、長相清秀,耳朵上帶着骨釘,嘴巴喋喋不休說着什麽。
無論怎麽看,程深都像是被這男的纏住了。
賀競陽走近,聽到骨釘男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反正你也沒對象,我們可以嘗試接觸看看。”
他瞬間就不淡定了,大步上前,勾住程深的臂彎,将人拉過來圈入懷裏,胸膛貼着程深的背,對骨釘男說:“誰說他沒有對象?”
程深驚訝轉頭,聽到是他的聲音後才放松下來,“你怎麽進來了?”
賀競陽下巴枕在他肩頭,有些委屈:“等不到你就進來了。”
對面的骨釘男盯了眼他環在程深腰上的手,又看到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舉動,皺了皺眉,仍然維持基本的體面,對程深說:“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有男朋友了。”
他一副不太相信的語氣,聽得賀競陽有些惱,剛要發作,程深忽然擡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給他親懵了。
“是的,今天是我們交往整整一天的紀念日。”程深說。
神特麽“整整一天的紀念日”,不過聽起來還蠻受用。
賀競陽有點沾沾自喜,看向耳釘男的眼神都透着洋洋得意。
耳釘男冷冷笑着:“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
他轉身離開,消失在走廊盡頭。
賀競陽感覺手臂被輕輕推了一下,順勢放開,程深退出去一步,擡頭睨他:“剛剛那個是專利代理機構的副總。”
他一副你壞我事的表情,賀競陽心裏咯噔了一下,看向別處,不服氣回:“那他也不能追你。”
程深輕輕一笑,将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走吧,男朋友。”
賀競陽抿了抿嘴,邁開步子跟上,“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平時也沒見你抽。”
程深走出長廊,冷冰冰回:“煩躁的時候。”
帶點小情緒的語氣,似乎還在為剛剛磨人的糾纏而焦躁。
賀競陽心想他長得這麽好看,這種煩惱必然不在少數,不止程深煩,他自己心裏也有點吃味。
不過反過來想,那麽多人喜歡的程深喜歡的卻是他,這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嗎?
上了車,賀競陽系好安全帶,轉頭卻看到一張陰郁的臉,面色一凜:“剛剛那個人對你做什麽了嗎?”
程深垂眸:“沒有。”
沒有?這就不是沒有該有的樣子吧?
賀競陽擔憂地看着他,看了一會兒,程深斜了他一眼,問:“你不是吃火鍋去了嗎?”
“嗯?是啊!”
“那身上怎麽一股香水味?你換香水了?”
賀競陽愣了愣,又聽到他說:“還是女士香水。”
“啊?是徐秋白他女朋友的香水。”
他沒想到程深會注意到他有噴香水。
程深皺眉,湊近他,目光灼灼:“你得跟她靠多近,才能沾上她的香水味?”
“……不是”賀競陽有點冤,“她說來接你不能帶一身火鍋味,就把自己的香水給我了。”
總不能說自己為了見他,特地跟人借了香水吧?
“這樣啊?”程深靜靜看了他幾秒,退回去。
“當然了!她是徐秋白的女朋友,我怎麽可能靠近她?”
程深沒看他,語氣卻很嚴肅:“我不允許我的男朋友身上沾着別人的味道。”
賀競陽愣怔片刻,意識到這是程深獨有的占有欲,不禁樂呵呵笑了。
程深瞥他:“你笑什麽?”
“沒有。”他嘴角越揚越高,“就是想笑。”
程深心情好了些,說:“送我回家吧,不回學校了。”
賀競陽轉頭:“回保羅小區?”
“不是,去寶珊花園。”他頓了頓,解釋道:“那是我爺爺的房子,保羅小區的房子賣掉了,為了填補被我爸虧空的漏洞。”
也就是說,爺爺去世後把房子和公司都給了他。
賀競陽一言不發,調出寶珊花園的地圖導航。
這座小區有些年頭了,屋內屋外都是法式老洋房風格,破敗得很有藝術感,門衛看上去至少六十歲了,滿頭白發,既沒詢問、也沒攔着他。
小區裏很安靜,綠植豐富,路兩旁栽滿高大的梧桐樹。
賀競陽小心翼翼開着車,直到車前燈照到一扇暗紅色的雙開鐵門,程深才說:“到了。”
他把車子停在門前,擡頭一看,院內是一棟紅色小洋樓。
程深解開安全帶,車門推開一條縫,又回頭問他:“現在學校應該宵禁了吧?要不在我這住一晚?”
賀競陽只聽了前半句,大手一揮:“別擔心,我回家住就行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程深後半句說什麽來着?
沒等他反應過來,程深意味深長一笑,“那我走了。”
“哎?”
賀競陽傻了眼,看着他下車,關上車門,走到鐵門前,在密碼鎖上摁下指紋……
鐵門緩緩打開,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自己一定是腦子被炮打了,程深邀他留宿肯定也是做足了心理建設,他這麽直白地拒絕,會不會太傷人了?下一次誰還會讓他留下?
滿腦子胡思亂想着,他這邊的車窗忽然被人敲了兩下,賀競陽轉頭,看到程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車門外。
他以為程深有話要說,降下車窗,程深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賀競陽一愣:“什麽?”
“你忘了跟我說晚安。”
“哦!”他恍然大悟,“晚安!”
“就這?”程深嘴角噙着笑意,擡手扶住他的後腦勺。
賀競陽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往窗外移去,在他意識到程深要吻他的那一刻,吻已經纏了上來,柔軟将他包裹,哪怕意識清醒着,全身的機能還是控制不住地宕機了。
程深的氣息帶着酒香,像桂花釀,甜甜的,這股氣息咬着他的嘴唇和舌尖,霸道得像是要掠奪他所有的呼吸。
晚風微涼,賀競陽扶住他的側臉,将被風吹散在他臉上的發絲拂開,被動地、生疏地回應,心軟得像一灘融化的冰淇淋。
分開時,賀競陽還有些意猶未盡,程深拉下他的腦袋,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了聲“晚安”。
剎那間,他有種性別倒置的詭異感。
就算他們倆都是男的,但也總得分個上下位吧?怎麽好像程深從始至終都給他一種他是下面那個的感覺?
賀競陽呆呆望着緩緩關上的鐵門,晃了晃腦袋。不對,是錯覺!一定是他想多了!
回到家,賀成乾還沒睡,穿着家居服坐在餐桌前,戴了副黑框眼鏡,在筆記本電腦上忙着什麽。
見他回來,賀成乾招了招手:“過來,挑一個。”
“什麽?”賀競陽狐疑着走過去,在賀成乾推過來的電腦上看到了幾輛車。
賀成乾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強迫症,将自己喜歡并且覺得賀競陽也會喜歡的車整合成一個表格,包括價位、風格、性能……
想起賀成乾承諾給自己買車的事,賀競陽轉頭問:“跟林老板的合作談成了?”
“還沒!”賀成乾扶了扶眼鏡,“就是覺得你小子該有自己的車了,天天開我的車出去,我開什麽?”
“你不是還有輛寶馬?”
“新不如舊啊!”賀成乾環住雙臂,往後一靠,“再說了,你泡妞也得需要車是不是?我那車太舊了。”
賀競陽一頭黑線:“我不泡妞。”
“不泡妞?不泡妞這時候才回來?難道不是學校進不去了才回的家?”
“我……”他想起程深,換上得意的表情,“我是談戀愛了。”
賀成乾驚訝挑眉,端正坐姿:“真的嗎?叫什麽名字?什麽時候帶回來看看?”
“他叫珍珍!”賀競陽神秘一笑,轉身回房,“我要大G,你要舍不得就算了!不強求!”
“大G?你真敢開口!”賀成乾沖着關上的房門喊。
回過頭來又想:珍珍?哪個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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