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受懲罰

受懲罰

“不要吧?”賀競陽有些底氣不足。

那晚程深喝醉了他才敢無法無天,現在不一樣,明晃晃的燈挂在頭頂,程深清醒得像個聖人,他哪做得出那臭不要臉的事?

“現在知道害臊了?那晚你對着我不是打得很開心?”

“現在不是沒感覺嘛?”他兩頰發燙,找借口狡辯着,坐如針氈地爬上床,離程深遠了一點。

“沒感覺?”程深沉下臉,走到床邊,“我看你根本沒有道歉的誠意。”

賀競陽默然不語,深知不照做這事兒沒法翻篇,跪坐在床上的腿緩緩支起,挺直背脊,跪着朝他跟前慢吞吞挪過去,自暴自棄地說:“你确定要看嗎?”

程深不說話。

他不自信地解開褲子上的抽繩,将褲子往下拉,把東西掏出來,遮遮掩掩地握在手心。

衣擺太長,遮住視線,程深垂着眸,下命令:“衣服掀開。”

賀競陽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遲疑半晌,聽話地用左手攥住衣角,抓起來提在胸口下方,露出勁瘦的腹肌。

因為羞恥,他緊咬着唇沒動,不敢看程深,額頭青筋暴起,手臂上的經脈也跟着跳動。

程深沒看他的臉,以一種學術研究的目光盯着他的胯,好像在做什麽生物學實驗。

“開始吧!”程深啓動實驗程序。

賀競陽深呼吸,裝模作樣地動兩下,沮喪擡頭:“不行啊,沒感覺。”

程深好看的眉頭皺起,淩厲地望住他,忽然上前,拂開他的手,賀競陽愣住,感覺到程深的手指像攪弄春水般,在他那兒摸了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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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感覺了?”程深的氣息噴薄在他耳邊上,挑逗般撩撥他的神經。

賀競陽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得厲害,伸手将抽身的程深又拉回來,重重按在床上。

程深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跌在柔軟的被褥裏,眼前一暗,赫然轉頭,對上賀競陽焦灼的目光。

賀競陽撐在他身上,擋住所有的光,啞着聲說:“要這樣才有感覺。”

底下窸窸窣窣的,賀競陽開始動作,程深的臉色從一閃即逝的錯愕中恢複如常,躺着沒動。

他冷眼旁觀賀競陽的愈演愈烈,承受着賀競陽熱辣的眼神和灼熱的體溫,感覺到一滴液體砸在臉上,擡眸一看,是賀競陽額角滴落的汗。

“程深——”

賀競陽忘情地喊着他的名字,低下頭來,用臉一下一下地在他頭發上蹭。

程深被他叫魂似的聲音喊得口幹舌燥,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但随即,他渾身猛然一僵。

一個滾燙的、滑膩的東西鑽入衣角,從腹部至肚臍……

程深震怒,迎着賀競陽嚣張得意的目光,緊繃的臉冷得像即将爆裂的冰面。

最終,賀競陽沒有任何愧意,甚至有些得意于自己的“傑作”,不要臉地笑着:“完事兒了。”

“今天先放過你!”

程深一把推開他,坐起來,拉開外套脫下,接着脫掉髒污的T恤。

賀競陽半躺在他後方,看到他的背肌和肱二頭肌随着脫衣的動作蠕動,白皙的背脊像抹了珠光粉。

肩寬腰細,典型的倒三角身形,健壯又文氣。

他喉結上下動了動。

“給我找件衣服。”程深站起來,将髒T恤扔在地板上,三下五除二脫了褲子,穿着四角褲去往衛生間。

賀競陽恍恍惚惚地從床上坐起來,聽着浴室裏的水聲,有些失神。

程深這就原諒他了?

他從衣櫃找套自己的睡衣,聽着浴室裏水聲停了,站在門口等程深出來。

浴室門拉開,程深從裏面走出,一身水汽,頭發挽起,發尾滴着水,眼睛濕漉漉地看着他。

“給。”他把衣服遞過去。

程深抓着那一套衣服,擡頭:“我讓你找件T恤,你給我弄套睡衣?”

末了想到什麽,精明地盯着他:“你想讓我睡這兒啊?”

賀競陽就沒想讓他走。這都幾點了,進了他房間,還幹了那樣的事……

“在這睡一晚呗!”賀競陽開口。

“我可不敢,誰知道你會對我做什麽。”

程深嘴上說不敢,身體已經躬下去,把睡褲套到腳上。

賀競陽的睡衣都是短款,講究布料越少越好,要不是家裏老兩口不準他裸睡,他早就在屋裏赤條條橫着走了。

程深穿好衣服,朝床走去,邊說:“先聲明啊,再對我做什麽鬼鬼祟祟的事,下次還得受懲罰。”

賀競陽想想剛才,雖然一開始有點難為情,但看着程深的臉做這種事,意外的有種難言的快感。

如果這也算懲罰的話,多來幾次也無妨。

他發現自己竟然沒那麽怕程深生氣了,三兩步走上去,跨上床,撈起被子展開披在身後,連人帶被将坐在床沿的程深一把摟住,帶到床上。

他用額頭蹭着程深的後頸:“老婆,我都那樣了,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程深沉聲:“你叫我什麽?”

賀競陽臭不要臉地摟緊他,在他的脊背上蹭來蹭去,不怕死地說:“老公,你是不是不行啊?”

說完伸手就往他腹下去,程深一把拿住,推回身後:“再鬧你去地板上睡!”

“不鬧了。”賀競陽立即乖巧,但還是有點委屈,剛剛他熱火朝天,程深卻像跟他隔了整個北極。

過了一會兒,觑着程深沒動靜了,他又欠欠的,拿大腿貼程深的大腿,流氓似的上下摩擦,說:“明天中午一起去吃飯呗?”

程深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索性由着他,沒再推開。

“不行,明天你們家的物料進廠,我得去盯着。”

“這點小事叫小劉去幹不就行了?”

程深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小劉”是劉煜。

猶豫的間隙,賀競陽跟他撒嬌:“跟我去吃飯吧,沒有你我吃不下。”

“……”程深沉默,最終還是答應了。

清晨,陽光灑進窗臺,陽臺上挂着一件橄榄綠T恤,經過一晚的風幹,已經恢複它原本的模樣。

賀競陽還在睡覺,程深輕手輕腳下床,拿起手機準備給劉煜打電話、交代些事情,一開房門,跟賀成乾迎面碰上。

賀成乾早知道賀競陽屋裏有人,門口多出一雙鞋子,他還沒老眼昏花到以為那是賀競陽的鞋。

只是,他沒想到鞋子的主人是程深。

“嚯!真巧!”他迅速反應過來,跟驚呆在原地的程深打了個招呼。

程深手還扶在門把手上,回頭瞥了眼床上的賀競陽,賀競陽一條腿耷拉在外面,半勾着被子,像是勾着個人。

他臉一熱,做賊心虛地說:“早上好,我來……找賀競陽玩兒……”

賀成乾哧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玩得都這麽火辣啊?”

程深驚愕捂住自己的脖子,吓得縮回門裏,砰地關上門。

他完全忘了脖子上還有吻痕這回事!

“賀競陽!”他沖到床前,掀開被子,攥着賀競陽的領子将人提起來,“怎麽辦?我撞上你爸了!他好像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賀競陽還在半睡半醒之間,腦袋跟随他搖晃的動作亂擺:“知道了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什麽?”程深一臉愕然。

“跟你在一起的那天,我爸媽就知道了。”賀競陽含含糊糊答。

程深雙手一松,啪地捂住臉。

虧他還在賀成乾面前裝作一副跟賀競陽不熟的樣子!

“那我還是得去盯着你們家的物料進廠吧。”老丈人的物料,不盯不行吧?

賀競陽一把環住他的腰,将人攬進被窩,貼着他耍無賴:“不要走……”

程深被他拉着膩歪一早上,早課都沒上,賀競陽不知道從哪兒搞來個代課的,去替他簽到記筆記去了。

中午,他們打扮整齊出了門,賀競陽騎着摩托車,帶他去吃一家嶺南菜。

說白了就是粵菜,結合了兩廣特色,聽名字就充滿濃濃的地域風味,仿佛嗅到了古時候犯人被流放時的貧瘠氣息。

但飯店的裝修一點兒也不貧瘠,大大的嶺南風格庭院,醒目的青灰色镬耳牆,屋內高高的瓦片頂,站在屋子中央一擡頭,頂上全是橫七豎八的木頭梁。

“你那麽挑食的一個人,這家店你能挑出毛病的菜肯定沒幾個!”賀競陽帶他上樓,步子邁得很大,一副迫不及待讓他嘗嘗的姿态。

程深悠哉閑哉跟在後方,笑而不語。

這家店他以前常來,平心而論,菜是不錯,但沒必要告訴賀競陽,那樣太掃興。

上了樓,服務員領賀競陽找位置,走到一張八仙桌旁,轉身想詢問程深的意見,卻見程深停在過道上沒過來,神色有異。

視線一轉,程深面前坐着一家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盯着程深,其中一個賀競陽還認識——程靜怡。

程深只短暫停留兩秒,面無表情從他們旁邊走過,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出言譏諷:“看到沒?沒爹媽教的孩子就是這麽沒教養,見到長輩連聲招呼都不會打!”

男人旁邊坐着程家輩分最大的老太太,拿一雙三白眼直不楞登地盯着人看,操着一把本地口音和熏染多年的老煙嗓說:“算啦!血統不正,看他爸就知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就是程深的姑奶奶和表親戚們了,姑奶奶四十五六歲還生得出程靜怡這個女兒,也算得上身體健康。

賀競陽後來又深入了解過程深的家族恩怨,往淺了說,程老太太将程深的父親以挪用公款的名義送進了監獄,往深了說,得追溯到程深的爺爺入贅。

程家在海城做服貿生意,樹大根深,但程深奶奶那一輩只有兩個女孩,其中一個就是這程老太太。

程深的奶奶去世後,程家的家業大部分到了他爺爺霍樹德手上,程老太太年輕時就覺得父母偏心妹妹,妹妹去世後又把原屬于程家的財産給了入贅進來的霍樹德,對此也就越加不滿。

後來程深的父親程宇森在賭桌上輸了錢,為了“扳回本”挪用公司資金,霍樹德知道後氣急攻心一病不起,程老太太趁機介入,想拿回股份,誰知道霍樹德把股份轉給了程深。

半路殺出來壞事的黃毛小兒,程老太太自然是不可能待見程深,但家族私怨沒必要拿到外面來說。

程深無心與他們鬥氣,擡腿朝賀競陽走去,卻見賀競陽怒氣沖沖走過來,飓風一樣從他身邊掠過,一掌拍在程老太太一家的桌子上。

“他血統不正?你們呢?一窩子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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