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好好學
好好學
程深扶着賀競陽進房間,放在床上,雙手撐在他身側,俯視着他,一動不動地看。
賀競陽雙眼緊閉,不知道是不是真睡了,半晌,他嘆了一聲,試探開口:“賀競陽,沒睡的話我們談談吧。”
這個心結如果不解,今晚他可能會睡不着。
過了一會兒,賀競陽眼沒睜開,卻伸手環住他,就勢坐起來,撒嬌似的在他懷裏蹭。
程深為了遷就他,兩腿只好挪上床,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坐在他腿上。
“好,談什麽?”賀競陽頭埋在他胸前,躲避似的,悶悶不樂地問。
程深拿他沒辦法,用給貓順毛的手法,在他後腦勺捋了捋,“你裝醉?”
賀競陽短暫靜默,橫下心來:“因為我怕你嫌棄我,要跟我分手。”
什麽尊嚴、什麽面子,跟程深相比算什麽?他只想留住這個他愛的人。
“我沒有要跟你分手,我怎麽舍得跟你分手?我好不容易追到你……”
“你沒有追我啊!”賀競陽委屈撇嘴,“明明是我在追你。”
程深頓了頓,心想也是,于是承諾:“那以後我追你。”
“不要。”賀競陽果斷回絕,“你跟我道歉我已經覺得夠窩囊了,還要你來追我,我面子往哪放?”
程深心裏感動,深吸一口氣,雙手扶住他的腦袋,将他推離自己懷抱,正色道:“我們談談出櫃的事。”
賀競陽擡着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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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害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只是怕麻煩,也覺得我們的關系別人沒必要知道。”程深說着,低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還有以後約別人見面之類的事,我保證不瞞着你,會提前跟你打招呼,好嗎?”
賀競陽睫毛眨了眨,再次把頭埋進他胸口,嗅着他身上清雅的香水味,半撒嬌地應和:“好。”
他懂得有臺階就下的道理,只要程深給他臺階。
程深笑了笑,寵溺地在他脊梁骨上撫摸兩下,再次推開他:“那我去洗澡了。”
話說開了,賀競陽的毛也順了,程深長腿邁下床,在賀競陽迷茫的注目下進了浴室。
賀競陽喝多了酒,腦袋有點暈,但還沒到喝醉的程度,看着浴室門關上,才開始思索自己要不要也洗個澡。
提起領子嗅了嗅,身上都是煙味,程深居然不嫌他髒,把他放在了床上。
浴室那邊,門忽然開了一條縫,程深露出半張臉,說:“我忘記拿睡衣了。”
賀競陽心想他怎麽不直接出來?之前在他宿舍脫衣服的時候可沒見他猶豫。
想歸想,他還是下床,打開衣櫃找到程深的睡衣,走向浴室。
他把睡衣遞進門縫:“趕緊換上,別着涼……”
話沒說完,那道縫忽然敞開,程深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了進去,晃眼間,賀競陽看到他下身只圍了條浴巾。
程深反擒住他的手,将他推向洗漱臺,賀競陽一手撐在陶瓷洗手盆邊緣,擡頭就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以及緊貼在他後背的程深的臉。
後背那道胸膛像個火爐,竄起的火焰瞬間将他吞噬,賀競陽驚慌失措之中,程深掐着他的下颌,掰過他的臉,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該為自己對我的不信任道歉?”程深用唇輕輕碰着他的耳垂,溫熱的氣息鑽入他的耳道。
賀競陽霎時間頭皮發麻。
“寶貝,我是不是該懲罰你一下?”程深又問。
賀競陽喉頭發緊:“你……想怎麽懲罰?”
像上次那樣嗎?
程深從旁邊架子上抽下自己的領帶,繞着賀競陽的手腕,将他兩手綁住。
察覺到情況有異的賀競陽微微掙了掙。
“別動,不會對你怎麽樣。”程深再次貼近,哄貓似的、溫柔安撫他。
賀競陽不是害怕,只是有點怵,因為每當一觸及這方面,他心裏就沒底了。
程深勾着綁在他手腕上的領帶,将他帶到浴室深處,按在馬桶上,旋即,一條幹毛巾落下來,蓋在他腦袋上,遮住他的視線。
“你想做什麽?”賀競陽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懲罰你啊。”程深的聲音響起:“我收回之前那句話。好不容易得到你卻不做點什麽,那不是太可惜了?”
賀競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這個壞笑的語氣,聽得他頭發都直了。
“那個……”他想抗議,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早知道就先主動認錯,現在也不至于那麽被動,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咬咬牙,兩眼一抹黑地豁出去了:“你來吧!”
如果程深想要他,那他有什麽理由拒絕?
面前許久沒有動靜,賀競陽豎起耳朵,像一只待宰的兔子,又像頂着蓋頭候着情郎來揭的大閨女,等得手腳不由自主地顫抖。
聽說第一次很疼,他不怕疼,怕的是未知的一切。
“你快點,來點痛快的!”他不由得催促,只希望早死早超生。
語畢,有個涼冰冰的東西順着他的腳踝摸上來。
“急什麽?要慢慢來。”程深說。
賀競陽知道,那是程深的手。
他微微低頭,從毛巾的縫隙中,看到一雙跪在自己面前瓷磚上的膝蓋,膝蓋張開着,小幅度顫動着……
賀競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視線向上,順着那兩條雪白的腿往上瞧,卻被毛巾擋住了所有風景。
“你……幹嘛呢?”
他隐隐知道程深在幹什麽。
運動褲腳的束腳繩被解開,褲管被推到膝蓋上,而後膝蓋上落下一連串溫熱的吻。
“你解開我。”他喉嚨幹澀難耐,克制着想用腳把程深強行勾過來的沖動。
“不行。”程深微喘着,拒絕他,“你性子急不可耐的,解開了我有的罪受。”
喘氣聲在浴室裏四壁回蕩,伴随着微弱的水聲,賀競陽目眦欲裂,胸口大幅度起伏。
這是懲罰沒錯,看不到摸不到的弦牽引他的神經、勾着他的心髒,整個人血脈偾張得快要爆炸了。
“我只做一次,你好好學着,以後這些得你來做。”程深聲線微顫,擡頭将他的腳架在自己肩膀上,在小腿肌上輕輕啃咬……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賀競陽腰酸背痛,堪比打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總決賽。
他捂着腦袋從床上起來,被子随着他的動作拉開,旁邊睡着的美人發絲淩亂,肩上、胳膊上、腿上,全是驚心動魄的印跡。
美人悠悠睜開眼,看到他後背紅紅的抓痕,眼神閃躲,将臉埋進枕頭裏,抱怨着:“就不該給你解開……”
賀競陽又躺下,伸手環住他,腿架在他身上撒賴:“老公好棒,老公再來一次……”
程深一腳踹開他:“邊兒去!我都要散架了!”
賀競陽不死心,還想纏上去,手機響了。
“臭小子,起床了嗎?”手機那頭傳來賀成乾的聲音。
賀競陽在程深的額角親了親,答:“還沒,幹嘛?”
“你媽說晚上吃個飯,叫上程深一起。”
賀競陽轉頭看了眼還無知無覺的程深,問:“幹什麽?要是鴻門宴我可不去!”
他才不想程深被欺負,縱使他爹媽也不能給程深一點臉色看。
“看你那護犢子的勁兒!”賀成乾痛心疾首,“放心吧,你媽就是想看看什麽樣的人能把她的混賬兒子拐走,讓程深大膽地來,別有什麽壓力。”
“……知道了,我先問問他。”
賀競陽挂掉賀成乾的電話,再轉頭,程深已經感應到他的情緒,睜開了眼睛,此時正看着他。
“我爸媽說要請你吃飯,你要去嗎?”換做以前,他可能會問程深有沒有空,但經過昨晚的交心,他學會了先問程深的意見。
程深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你爸媽請我吃飯,那當然要去。”
那可不是普通的長輩請吃飯,而是賀競陽的父母,不管是不是鴻門宴,他都得迎難而上。
……
張穎沒見過程深,第一次見面想略表一下誠意,但她廚藝不行,只好選了家她認為還不錯的餐廳。
賀競陽跟程深并肩走來的時候,她有點愣神,因為賀成乾沒告訴她,她的女婿膚白貌美大長腿,還留着一頭漂亮的大卷發,如果不是跟賀競陽差不多看齊的身高和骨架,她可能會以為賀競陽帶了個女孩。
從程深進門開始,張穎的視線就沒從他臉上挪開,正提心吊膽,準備開口喊“阿姨”,張穎忽然叫了一聲:“媽耶!你吃什麽長大的,這麽漂亮!”
她現在知道賀競陽為什麽會彎掉了,被這麽個大美人喜歡着,誰能不彎?
程深受寵若驚,話都說不利索了:“哪有哪有,阿姨您才漂亮,比我媽還要漂亮!”
“呵?那怎麽可能!”誰不知道程深的母親是出了名的美人,程深一看就是遺傳了他媽媽的長相。
張穎抓起菜單往他手裏塞,完全無視身旁兩個人,“來來,看看想吃什麽,随便點,媽媽買單,不要客氣!”
程深汗流浃背地瞥了她一眼,跟賀競陽交換了個眼神,雙手接過菜單,小心地說:“謝謝媽。”
張穎笑得像一朵燦爛的太陽花,兩只星星眼盯着程深不放,賀成乾看得都快吃醋了,輕咳一聲:“收斂一下表情好嗎,親愛的?”
張穎動作收了,眼睛沒收,遐想聯翩:“我以後可以帶他們一起參加宴會吧?一左一右跟在我身邊,多拉風啊?”
賀成乾徹底坐不住了:“他們倆一左一右,我呢?”
張穎這才用輕浮的眼神看他,用調戲的口吻說:“你就藏在家裏,等我回家享用。”
賀成乾猝不及防地臊紅了臉,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甚至想從旁邊的落地窗一躍而下消失在這世界上。
賀競陽面無表情:“拜托,人和人之間有點邊界感好吧?調情的時候請避開不相幹的人。”
旁邊吵吵鬧鬧,程深低頭假裝看菜單,嘴角止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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