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次測謊訊問

第一次測謊訊問

“姓名?”

“方四。”

“跟死者的關系?”

“他是我老板。”

對話的兩人,一人手上铐着手铐,頭戴笨重的測謊頭盔,頭盔上閃爍着密密麻麻的光點,畫面讓密恐患者極度不适。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名身着探員制服的女探員。她身形瘦弱,臉色蒼白,明明是個臉蛋稚嫩,眼窩深邃的美人,發色卻像個年過半百的老妪,烏黑的青絲間夾雜着零星白發。

她垂頭做記錄的時候,表情被厚厚的齊劉海擋住,一擡頭,游離的視線便被暴露在外,昭示着她正神游太虛,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訊問上。

“你有沒有動過死者車上的剎車片?”

“沒有。”

“你是修車廠的員工嗎?”

“是。”

“你是修車廠的員工,在的過程中,就從來沒有機會碰剎車片嗎?”

“沒有,我是新學徒,從來沒碰過剎車片。”

測謊頭盔上的光點如常閃爍,沒有亮起刺目的紅光。

方四松了一口氣,不由得露出輕松之色,看向面前的女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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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女探員有那麽一瞬間,收起了漫不經心的姿态,目光一凜,那銳利的視線讓方四心頭一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他很确定,他沒動過什麽剎車片,更沒殺自己的老板。

女探員的态度變化轉瞬即逝,方四一個錯眼,她的目光又重新變得飄忽,好像她剛才針鋒相對的态度,只是他的錯覺。

“謝探員!”女探員的藍牙耳機裏傳來催促聲,“不要問這些有的沒的,按訊問手冊問!”

“那你有沒有殺他?”

方四:……這話題也跳轉得太生硬了點。

“所以,你有沒有殺他?”

“……沒有。”

測謊頭盔上的光點毫無變化。

“結束吧,謝探員。”女探員的耳機裏傳來指揮聲。

女探員繼續走着神,合上筆記本,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打算結束訊問。

“謝無瞳!動作麻利點!”耳機裏的聲音更不耐煩了。

“……是。”

“懂不懂規矩?不要在嫌疑人面前暴露你在跟外界聯絡啊!”

“……哦。”

謝無瞳來到探長蕭悟生的辦公室,蕭悟生正與手下探員讨論剛才的案子。看她慢吞吞地進門,蕭悟生把臉一黑。

“謝無瞳,自己評價一下,你剛才的表現。”

“還,還行?”謝無瞳将沒有焦距的目光朝向空中的虛無處。

“還行?”蕭悟生拍桌,“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問這麽多有的沒的,直接問有沒有殺死者就行了。對死者不能用人稱代詞指代,一定要點出死者姓名,出示死者資料,讓測謊儀準确判斷嫌疑人殺害的是不是本案死者。你就問‘你有沒有殺他’,他是誰?萬一本案有其他未發現的被害人呢?”

“我覺得方四,就是我們正在偵破的這個案件的兇手。”

“探長……要不我先……出去?”見謝無瞳被蕭悟生罵得狗血淋頭,蕭悟生手下的探員知道,這二位有點糾葛,尴尬地想出去躲躲。

“去吧去吧。”蕭悟生擺擺手,“你重新問一次方四,有沒有殺李憨,如果這次測謊儀還沒有反應,就可以釋放他了。”

“是,探長。”

“真的,方四很有可能是殺李憨的兇手。”謝無瞳再次重複。

“是不是,測謊儀會判斷的。謝無瞳,你這次的訊問測試又不及格,再有下次,我就要把你調到後勤組了!”

“探長,你看這個案子的證據。”謝無瞳無視蕭悟生的警告,自顧自地打開卷宗。

“方四是李憨出事那臺車的修理工之一,但他只是修理空調系統的學徒,自稱從來沒有機會碰剎車片。但是,他的手上明明有一道剎車片卡簧的印子,說明他偷偷拆卸過某臺車的剎車片進行更換。他拆卸的那臺車,很有可能就是事故車輛。”

謝無瞳的目光難得認真起來,看得蕭悟生一愣。

“可是,測謊結果已經表明,他沒殺人。謝無瞳,推理那套現在已經過時了,警局的探員只要會找出案件相關人,掌握訊問技巧就可以,剩下的事情讓測謊儀判斷。”

謝無瞳皺眉:“測謊儀給出的結果,就一定準确嗎?”

“這麽多專家驗證過,測謊儀是百分之百準确的。過去幾年,鹿城警局也做過無數試驗,測謊儀從來沒有過判斷失誤的情況。”

“我知道這個案子有疑點,但測謊儀給出的結論毋庸置疑。案件的走向千奇百怪,也許是還有我們還沒發現的線索,導致我們推理條件不足而已。比起人腦,機器的判斷才最精密準确……”

蕭悟生耐着性子向謝無瞳解釋,卻發現謝無瞳又開始走神。

“謝無瞳!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呃……探長,你說……測謊儀很精密?”

蕭悟生絕倒。

“我就知道跟你說話不能超過三句,要不然就是在浪費口水。一句話,警局現在沒人會關注搜證推理了,檢察辦公室也不在乎案子有沒有疑點,所有人都只看測謊結果!你也別浪費自己跟其他同事的時間了,給我回去好好磨磨你的訊問技巧!”

“……哦。”

“滾滾滾……不對,門不在那!”

蕭悟生眼看謝無瞳開始面無表情地往辦公室的落地窗靠,用力扒拉着窗框,試圖從十二樓的窗戶直接“滾”下去。

又是這樣……

他熟練地跑過去捏起她的衣領,把她提溜起來,入手感覺輕飄飄的。

“你又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了?”蕭悟生繃着臉,“你這一集中注意力就自殘的毛病不改改,就算你能通過訊問測試,我也不會放你獨立去辦案的。”

謝無瞳沒有回答,她好像一臺失靈的機器,眼珠子亂轉。蕭悟生也耐心地等着她恢複正常,期間,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扒住她的衣領沒有放開。

“謝無瞳,當年跟你分手,果然是個很明智的決定。你要還是我對象,光操心你的人身安全,我就能老十歲。”

蕭悟生跟謝無瞳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玩到大,高中畢業後,兩人順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他記憶裏的謝無瞳,認真敏銳,智力超群,經常跟他當探長的父親探讨案件,随手就能解決鹿城警局遇到的疑難雜症,乃至懸而未決已久的舊案。

她曾經是他崇拜的對象,也是他選擇去考警校,乃至進入鹿城警局,成為一名探員的原因之一。

但自從他的父親蕭老探長去世,謝無瞳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好像在老探長離世的打擊之下,變得難以集中注意力,一旦被迫聚精會神地思考,她就會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自殘舉動。

久而久之,她走神的時間越來越長,人也越來越不搭調。

蕭悟生看着她一次次毫無道理地置自己于險境,還不吃不喝地折騰自己的身體,終于受不了,提出分手。

分手那天,謝無瞳還是那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好像對他們數十年的交情,還有那段短暫的戀情,毫不在乎。

蕭悟生終于對謝無瞳徹底失望。

謝無瞳找到他的時候,他原本不想讓謝無瞳進入鹿城警局,但謝無瞳身份特殊。

她除了曾經是老探長的破案外挂,還有一層身份,就是研發出測謊儀技術的教授,謝汛的獨女。

謝汛教授也在數年前去世,作為對刑偵技術發展有着突破性貢獻的功臣遺孤,加上她本就是蕭老探長要特招入職的對象,謝無瞳要求作為探員入職,鹿城警局沒人能拒絕。

好在測謊儀技術橫空出世,警局探員的工作變得非常簡單。測謊儀的結論,已經經過學界和警局實踐的雙重驗證,一定是準确的。探員們現在不需要像過去那樣絞盡腦汁地推理案件,搜集證據。

警局探員的工作,就只有梳理死者人際關系、訊問,這兩條。

讓謝無瞳進入鹿城警局,也是蕭悟生父親的遺願。

蕭悟生考慮到警局探員的工作已經變得十分無腦,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替謝無瞳安排了入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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