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陳年火災現場（二）

陳年火災現場（二）

【劇透預警】本章含作者《文官長奮鬥史-終篇·繼任者争奪戰》部分劇透。

邺城警局高層做決策，從來都是先私下商量好，再讓代表把任務派給對應的探員。

這個機制很合理，主要是為了避免探員在任務中遇到意外，家屬遷怒，去找做決策的高層麻煩。

但這也導致了，蕭悟生無從得知，是誰讓他們去調查火災事件的。

“火災案發生的時候，測謊儀技術還沒普及，現在又沒法搞全民測謊，也就我們特搜科有能力去查。案子派給我們，不算突兀。”

“诶，這個案子，我做見習探員的時候跟過。”餘丹看完材料舉手。

“對哦，餘丹是鷹城警局出來的。”蕭悟生揚起下巴，“那正好，你來介紹案件情況。”

“死者是烏斯集團的一名編輯，家中起火，屍體在大火撲滅後被發現。起火點有兩處，一處是廚房，一處是辦公桌電腦的位置。”

“屍體的位置，就在第一處起火點，廚房。”

餘丹把現場平面圖釘到白板上，标出起火點跟屍體的位置。

謝無瞳走到白板前。

“你們是從屍體的位置推斷，火災是人為，而不是意外？”

“沒錯。廚房是其中一處起火點，如果起火的時候死者就在廚房，他有充足的時間滅火或者報火警；如果死者是在火勢蔓延後才發現起火，就更不可能往火勢最大的廚房逃。”

“如果是有人故意縱火，犯人制造兩處起火點，大概率是為了掩蓋什麽證據。”謝無瞳點了點平面圖上的辦公桌位置，“燒屍體是為了掩蓋他殺的痕跡。那燒電腦是什麽目的？”

“嗯，這跟嫌疑人的身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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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是……”

“就是小說《琉璃風月》的作者，蕭邵。”

蕭悟生挑眉：“蕭家人？”

“好像還真跟探長有關系。”餘丹找出蕭邵的照片，“探長你認識嗎？”

蕭悟生辨認了一下。

“不認識，你繼續。”

“蕭邵跟死者，長期合夥剽竊他人作品。死者收到冷門作者，或者新作者發過來的點子或者書稿之後，會挑選合适的給蕭邵，讓他稍作修改，以自己的名義發表。蕭邵跟死者在案發前有過争執，疑似分贓不均。”

“其中一處起火點，剛好在電腦的位置。我們懷疑蕭邵燒毀電腦，是為了銷毀剽竊作品的證據。”

“那最後蕭邵是怎麽擺脫嫌疑的？”

“測謊儀。”

“火災發生的時候測謊儀還沒普及吧？”

餘丹在白板上另開一塊，畫了條時間軸。

“火災發生在十年前。那個時候，蕭邵還不是嫌疑人，因為他跟編輯的勾當那時還沒被發現，《琉璃風月》也正常以他自己的名義發表出去了。”

“蕭邵長期剽竊他人作品被曝光，是在四年前。那個時候我還是鷹城警局的探長，因為剽竊事件懷疑上了蕭邵，把他拉到測謊儀上問過。測謊結果顯示，确實不是他放的火，也不是他殺的人。”

“是殺人鬼嗎？”謝無瞳皺眉。

“應該不是，蕭邵抽中過進《琉璃風月》全息游戲的玩家資格，意識體投影是進過游戲的。如果有殺人鬼在測謊的時候打掩護，他進游戲的時候，烏斯集團就該發現了。”

“那蕭邵跟編輯分贓不均是怎麽回事？”

“蕭邵說，死者的行為，很奇怪。”餘丹找出四年前她親自做的，蕭邵的訊問筆錄，“死者聲稱，《琉璃風月》是他的作品。但編輯手頭的草稿，明顯是對着別人的書在整理大綱。”

賀臨懂了：“那就是死者收到《琉璃風月》的書稿，依然想據為己有，不過這次他想直接以自己的名義發表，跳過蕭邵咯。”

“诶，那既然死者拒絕交出書稿，蕭邵又是怎麽把書稿拿到手的？”

“這也是我們一直懷疑蕭邵的原因。蕭邵說，書稿是他從死者的電腦上拷的。”

“那破案了啊。”賀臨把報告一扔，“他把死者幹掉，拷走書稿，放火燒電腦跟屍體，作案過程特別連貫，動機也符合邏輯。”

“問題就是，蕭邵的大腦裏沒有殺人鬼，測謊報告又顯示他不是犯人，沒法給他定罪啊。”餘丹一臉郁悶。

謝無瞳指着蕭邵的照片問：“這個蕭邵，他的計算機技能如何？”

“還不錯，拿了二級證書。”

“那他有可能确實是被嫁禍的。”

餘丹瞪大眼：“嗯？怎麽說？”

“要消除電腦上的存儲痕跡，辦法有很多，燒毀電腦不是必須的。”謝無瞳咬着指甲，“燒毀電腦這個舉動本身，就很有指向性。這個犯人，不僅知道，蕭邵偷偷拷走了編輯的電腦文件，而且，對電腦一竅不通。”

“那還是要走一趟現場。”蕭悟生拍手，“走，我們出差去。”

鷹城正在下大雪，部分列車停運，他們要繞一晚上的夜班火車才能到。謝無瞳買了兩個卧鋪的位置，特搜科的五個人剛好獨享一個六人鋪的卧鋪車廂。

戚徨跟餘丹去餐車給他們打飯，剩下三人留在車廂裏整理行頭。

“阿瞳，包間呀，大手筆诶。”賀臨惬意地往下鋪上一躺。

“呃，主要是，我想去看謝汛的研究筆記。”謝無瞳不好意思地撓頭，“要是還有別的室友，可能會被吓到。”

“呵呵，阿瞳，你就不能……不去嗎。”賀臨對這種挑戰他專業常識的現象還是很難接受。

“你每次去，我都手癢想上解剖刀。”

謝無瞳把烏斯集團研究的袖珍版腦電波監測器丢給他：“我還新鮮熱乎着，你都能下得了手？”

“阿瞳！別胡說！”蕭悟生聽不下去了，又想拿柚子葉給她掃兩下辟邪，“你就不能把謝汛的研究筆記搬出來嗎？”

“他的研究筆記，擺放順序有講究，我得研究清楚。不按規律排，一窩蜂搬出來，到時候想找什麽都不方便了。我去了哈。”

“你給我說完整，你是去謝汛的腦內世界了！”蕭悟生搶過賀臨手裏的監測器，沉着臉坐在她旁邊，“快去快回。”

謝無瞳滿以為，上次跟謝汝安分開，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沒想到，這次去謝汛的腦內世界，她又發現，謝汝安獨自在寂靜的謝家小院裏晃悠。

“阿瞳姐姐。”她手裏依舊捧着一本書，在木制回廊下席地而坐，随口打了個招呼。

“你怎麽又來了？”謝無瞳坐到她身邊，“又遇到麻煩了？”

“算是吧……”她合上書，嘆了口氣，“最近睡得比較多。”

“睡到意識體都跑這兒了？”

謝無瞳從燈塔離開後休養期間，還特別交代過謝淋，持續觀測謝汝安的情況，發現她有生命危險，就派人救場。

沒想到她還是出了狀況。

謝無瞳追問，謝汝安又神神秘秘的，不太樂意說太多自己那邊的情況。

她轉移話題：“阿瞳姐姐呢？你來這裏要做什麽？”

“我來查點資料。”

“那我幫忙。”謝汝安站起來。

謝無瞳不禁打量她。這次見面，她看上去又成熟了很多，舉手投足間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這是去造反登基了？

“你現在做的什麽工作？”謝無瞳忍不住問。

“公務員啊，不是你讓我去考公務員的嗎？”謝汝安在整理研究資料的間隙，随口回答。

“公，公務員？”

異世界的公務員，都這氣場？

謝無瞳一邊找謝汛的實驗記錄，一邊偷瞄她。

在她腦內世界長大的那個意識體小蘿莉，如今已經比她還要穩重了。

“我搞懂了。”謝汝安輕巧地撥弄着實驗室裏的檔案櫃标簽，“阿瞳姐姐要找什麽？我找給你。”

“我想找個人。”

在這個當口讓特搜科去查縱火案的，很有可能是潛伏在警局高層的內鬼。

那縱火案，很有可能，跟殺人鬼研究學會一直感興趣的記憶石有關。

藍箜是謝汛的實驗志願者之一，那本案當中，會不會出現謝汛的其他實驗對象呢？

“有了。”

謝汝安抽出一份實驗報告。

“是要找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