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風過竹林有掠影，程似錦問的并不确定。

“哪個楚？”

“楚外離空早的楚。”楚卻歌眼尾微微上翹，帶有幾分溫和的柔。“有何不妥之處嗎？”

“楚家，不是……”程似錦看了看莫雎離，沒有把話道全，卻讓楚卻歌猜到了意思。

“店家是想道落魄之事吧？”楚卻歌沒有程似錦想象中的怒氣沖冠，反是依舊一副溫潤的模樣，話裏也是，向程似錦娓娓道來。“我父親當初征戰殉國，聖上念恩，不忍。如今物是人非，娘親改嫁，是有閑空該去查一查，替我父親去望一望祖國的大好河山了。”他面色平常，宛若道來一言衆生皆知的故事，挑不出錯來。卻經不起細想，讓程似錦一驚。

“那你豈不是……”

棄子。

程似錦不敢想，不敢道。

一個經歷了大起大落的少年，對于令他難受受傷的事情可以面不改色的娓娓道來。

沉穩。

程似錦有些驚訝，但楚卻歌卻違和的展出一片笑顏，道的自然。“今晨起還未用食，咱們還快下山吧，燒餅涼了不過熱着好吃。”

“得。”程似錦賠上了些笑。

傻子都知道這是一句開脫的瞎話。

山下很暖，但楚卻歌的手卻是冰涼透骨的。他說不清是由于什麽，只是有一種徹心透底的寒意在體內悄無聲息地漫開，無聲無息，化作一片雪影，在周身化畢，餘留一片無厘頭的寒。

程似錦的燒餅其實烤的很好，焦而不糊，香脆可口。但楚卻歌此刻抓着一個燒餅，怎麽也咽不下去。他苦笑着，莫名地心絞疼。他額頭起了些冷汗，分不清是由于冷還是由于疼。倒是也生生忍着，咽下了好幾口餅子。

“好吃。”

楚卻歌揚起些許聲調，露出來了久違的真心微笑。他緊緊攥着這個撒了芝麻的香脆燒餅，真心覺着是上好的珍品，所以滿心珍惜着。

“好吃多吃。”莫雎離坐在一張木質的長凳上，此時啃着一塊桂花綠豆糕。他從程似錦交給他的那個紙包裏取了一塊，遞給楚卻歌。“吃麽？”

“多謝。”楚卻歌委婉的道謝，沒有伸手接過來。“公子自個兒留着吃吧，我不吃。多謝了。”

“哦。”莫雎離沒有勉強他，只是一笑，把那糕放了回去，低聲咕哝着道。“不甜。”

“這麽些天來給你慣的。”程似錦沒好氣兒。“是少爺心氣壞了吧你？”他手頭上麻利的裝好了餅子和別的一些糕點，好生摞在一匹黑馬背上。他脾氣很好的摸了摸馬的皮毛，眼裏是不住的欣賞。

“劍峰，好生載載啊。”

“劍峰？”

“嗯。”

“好名字。”楚卻歌沒有把手上的餅子吃完，而是用一塊并不精細的白布的帕子仔細包住，放至衣裳的內裏口袋裏。他疾步走過去，望了望。“我可以摸一下它嗎？”

“可以啊。”程似錦把馬匹的僵繩遞給他，話裏帶着安慰。“它很乖的。”

“多謝。”楚卻歌接過來，伸手撫了撫劍峰腦袋上的鬃毛。“好乖的馬。”

“是了，這馬很忠心的，一會子你們去了，累了就讓它載載你們，可以歇一歇腳。”程似錦把不舍咽進心裏。“路上小心。”

他手上的繭子已經淡了一些，但日日夜夜的風吹日曬到底不是一個養人的水土。

“手上還有繭子。”楚卻歌将懷裏的那個銅盒子再度取出來，笑着交到程似錦手心裏。

“前途似錦繁，店家，多保重。”